涟水高沟镇方言(从歪子)

从“歪子”“逮应”“阿虎”等语汇看涟水方言的韵母特点,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涟水高沟镇方言?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涟水高沟镇方言(从歪子)

涟水高沟镇方言

从“歪子”“逮应”“阿虎”等语汇看涟水方言的韵母特点

——涟水方言概说之二十九

□ 万洪勇

“咕呱——,咕呱——”,这声音人们一定是太熟悉了。城里的情况不知怎样,在乡下,反正家家的父母都会捏着鼻子这样叫着,逗着自家的婴孩玩。不消说,叫“咕呱”是在模拟青蛙的叫声,这也算是认识小动物的一种启蒙教育吧,通过反复模拟小动物的叫声来帮助婴孩了解小动物。

青蛙是通行的名称,各地则另有各地的称呼。如,青蛙在湖北、江西一带叫“克马”,在河南、安徽等地叫“蟹马”,在四川、广西、湖南等地叫“麻怪”,在赣南等地叫“拐子”,还有许多地方叫“钙子”,而我们涟水则和山东等地的某些地区一样,把青蛙称为“wái子”。可见青蛙的方言表达实在太丰富了,如果各地的人用方言一起说青蛙,那简直就是一种多声部混声合唱的效果,一定很有趣。

说到“wái子”这个方言词,不禁使人又会感受到普通话音节太少这个缺憾。普通话里根本找不到wái这个音节,w和ai相拼,有第一声(歪)、第三声(崴)和第四声(外),就是没有第二声,所以本文暂且用“歪”来代替wái。

那么,明明是青蛙,人们为什么会称其为“歪子”“拐子”“钙子”呢?首先,我们不难发现,“歪”“拐”“钙”虽然发音不同,但它们却蕴含一个共同点,就是韵母都包含ai,这就说明,它们很可能是某个字的古音的保留形式。那么,“歪”“拐”“钙”可能指向哪个字呢?我觉得,这个字当属“蛙”字无疑。也就是说,方言里称说“歪”“拐”“钙”,其实都不过在照字读字,“歪子”“拐子”“钙子”都说的是“蛙子”,而“蛙”的普通话韵母是a,这就意味着韵母a和ai同源。

对于韵母a和ai同源,我们只要仔细回顾一下识字经历,则不难领会到这一点。如:医生旧称大夫,这里的“大”则要读成“代”,山大王的“大”也要读成“代”;“钗”是形声字,“叉”为声旁,但“叉”的韵母为a、“钗”的韵母为ai;“太”是形声字,“大”是声旁,但“大”的韵母为a、“太”的韵母为ai;“差”有两读,一读“叉”、一读“钗”;“佳”和“捱”是一对形声字,但前者韵母为a、后者韵母为ai。这就说明“大”和“代”、“叉”和“钗”、“大”和“太”在古代曾经读音相同。直到今天,广东话还将“大”说成“代”,“大家”叫“代嘎”。

再查《平水韵》,可知“佳崖涯街鞋淮豺”等字在一个韵部,“卦挂画卖派坏诫戒芥械”等字也在一个韵部,这就清楚地表明了a和ai不分的古汉语韵母特点。至此可以推断,方言里用来称呼青蛙的“歪”确实就是“蛙”的古音。

除了将“蛙”说成“歪子”,涟水话还会将婴孩也说成“歪子”。如,怀里抱着婴孩会被谑称为“怀里勒个歪子”;父母也会昵称自己的宝宝叫“屁歪歪”。这里的“歪”不是青蛙的“蛙”,而是小娃娃的“娃”,“屁歪歪”就是“屁娃娃”,与当下的流行语“小屁孩”意思相近。娃娃被说成是“歪子”,其方言发音的来历正与青蛙的“蛙”相同。

除此之外,涟水话还会将悬崖说成“悬皑”,将河漄说成“河皑”,将连枷说成“连该”,将答应说成“逮应”,都是把普通话里的a韵母发成了ai韵母,这说明,我们涟水话留存古音a、ai不分的韵母特点。街说成“该”,鞋说成“孩”,蟹说成“海”,阶说成“栽”,懈说成“赛”,涟水话这么说也可视为韵母a、ai不分,因为街、鞋、蟹、阶、懈这些字原本韵母就是a或ia。

记得刚工作那会儿,我和同事听港台女歌星的歌曲,听到将太阳唱成“他阳”,都觉得非常好笑。其实这不过就是那位歌星的方言里存在a、ai不分的古音保留现象,我们涟水也有的嘛。迷信认为,人之所以会梦魇,是因为有个叫艾虎的动物在作祟,涟水话将艾虎说成是“阿虎”,这和那位歌星将太阳唱成“他阳”情况相同。

在包括涟水在内的许多地方,“歪子”不单可以称呼青蛙,还可以称呼蛤蟆。在涟水,青蛙的全称叫“青蛙歪子”,癞蛤蟆则有“癞大歪子”“癞大咕子”“癞咕子”“咕子”等好几个称呼。“癞大咕子”的“咕”应该拼作gú,和“歪子”的“歪”一样,都是第二声,而且也是普通话里所没有的音节,所以文中姑且用“咕”字代替。

青蛙和癞蛤蟆为什么会都被称为“歪子”?根据词典解释,蛤蟆本来就既指青蛙又指蟾蜍,也就是说,青蛙和蟾蜍有一个共同的名称。例如,鲁迅的小说《鸭的喜剧》里就有这样的话——“蛙鸣是有的!”这叹息,却使我勇猛起来了,于是抗议说,“到了夏天,大雨之后,你便能听到许多虾蟆叫,那是都在沟里面的,因为北京到处都有沟。”在这里,对于青蛙,先称其为蛙,后称其为虾蟆(“虾蟆”是“蛤蟆”的另一种写法)。所以,人们才又在蛤蟆前加上“癞”用来表示蟾蜍,以此区别于也叫蛤蟆的青蛙。

癞蛤蟆被称为“癞大歪子”是因为沾了青蛙的光,那么,它为什么又被称为“咕子”呢?我觉得,“咕”的叫法来自蛤蟆(虾蟆)的“蛤(虾)”,根据是现代汉语里的韵母a和u在古汉语里也曾彼此不分的。如:“贾”有两读,一为“假”、一为“古”;墨子的弟子禽滑里,书本上特地将“滑”注为gǔ。查上古韵部,可以看到,现在读音其韵母为a和u的字,有很多都归在鱼部里,如“假嘏嫁遐蝦霞瑕瓜夸呱沽瓠”等字。这样,就可以明白“呱呱坠地”的“呱”字典里为什么注为“咕”而不是“瓜”、“瓠子”的“瓠”注为“户”而不是“瓜”或“夸”了。嘏遐蝦霞瑕这五个字声旁都是“叚”,韵母都应该相同,但“嘏”有两读,一个韵母为u(“古”),一个韵母为ia(“鸦”),其他几个字注音韵母都是ia,i是介音,韵母ia其实就是韵母a。“蝦”是“虾”的繁体,所以,虾子的“虾”和虾蟆的“虾”古音相同,虾蟆的“虾”和“嘏”古音韵母相同。另外,以前的篇目里介绍过,声母x和h在古汉语里不分,可知虾蟆的“虾”和“嘏”这两个字的声母原本也相同。由此推断,“蛤蟆”(即蝦蟆、虾蟆)的“蛤”古音为“咕”。涟水人将蟾蜍称为“咕子”,果然有根有据,应属不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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