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大小姐嫁给了一个乡下人(故事她是皇帝宠妃)

定国公府大小姐嫁给了一个乡下人(故事她是皇帝宠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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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末九月,日头升了不方时,人群便聚得热闹了来。

说是祭祀,倒是合了这一城的欢腾。

朱漆窗户刚被日头罩上不久,闪闪烁烁晃了点点滴滴。

明挽正倚了窗往外头瞧,一碗茶捧在手中还来不及呷上一口,床上的人便悠悠转醒了。

只听得那人一声低吟,眉间拧得再紧不过,修长手指攀上光洁清澈的额头,揉了揉后转过头来。许是瞧见了站在窗口正笑意吟吟看着他的明挽,霎时一个翻身而起,恍然大悟的神色。

明挽笑:“这么急,可是怕我逃了?”

“怕,当然怕!”

明挽索性便转过身来看着他,“令外头人闻风丧胆的秦二爷,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叫世人笑话。”

秦燕飞哼笑一声,舒开身子伸了个懒腰,“因为他们都只知道我是个占山为王的山贼,不知道我还是当朝相爷的二公子。”

明挽放下手中的茶碗,重新斟上一盏热茶后走到秦燕飞身旁,“你还知道自己是秦相的二公子啊,若不是正好有这次祭祀的机会,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回京城了?”

秦燕飞仰首看着明挽,笑而不语。

明挽也难得赌气似的反盯着他,却终是拿他没办法,叹上一口气后把手上的热茶递给他,“喝杯茶醒醒酒吧。”

“外头好似很热闹啊……”秦燕飞喝上一口茶,说得漫不经心。

明挽转身又走向窗口,将本来只是虚掩着的窗户打开来些,朝着外头看了看才轻声说:“整个京城都在找我,你说能不热闹吗?”

2

召荣国三十四年,夏。

至,初旱,昼渐短,偶雨,极为小。国师观相,昼夜星空,疏,即为旱至。末,未雨,大旱。源尽,粟焦,民饥。再观,天灾也。遂有祭,儿孙皆行,以先荫佑。

召荣国长公主明挽,众人皆知,温柔敦厚仁心仁德平易近人温良恭俭,半点没有皇家人娇生惯养侍宠成娇之气,所以朝廷内外官宦百姓都知他们的长公主明挽谦恭礼让,是绝不会做出逾越之事的。

她比丞相家的秦二公子整整长了五岁,这个年纪早应该成婚出嫁择驸马,却因他秦二公子的所为害得她这把年纪了依旧没有被赐婚。

一直到现在,整个召荣国街头巷尾还不时有着流言,秦家二公子在太后的生辰宴上拍案起誓,非明挽长公主不娶。

明挽一世的温婉都被秦燕飞这一句话吹了个云飞破散。

儿时,秦燕飞是当今陛下的伴读,因得这层关系秦燕飞总在皇宫内出入,与明挽这位温和的大姐姐便也接触得多了起来,所以人人皆知秦燕飞与长公主明挽相处机会甚多,而秦燕飞这一句势在必得的“非明挽不娶”,叫人多番揣测,不免联想到了两人私下里怕是已经私定了终身。

太后气得不轻,连一向与他交好的皇帝陛下也皱了眉头,秦丞相一张老脸也没地方放,拉着喝了不少酒的秦燕飞回家,去祠堂抽出长鞭便是一顿狠抽,直打得秦燕飞皮开肉绽站不起身。

秦夫人来劝,拉着秦相好说歹说才勉强让秦相停了手中的鞭子,俯下身来抱住秦燕飞的身子哭着劝了一句叫他不要痴人说梦,他却咬着牙就着因疼痛而滴下来的汗水开口,依旧是那一句,此生非明挽不娶。

那秦二公子能文能武,相貌身段皆属上乘,却独对比他大了整整五岁的长公主钟情,召荣国因为先帝母后的关系,最忌妻比夫年长。

所以秦燕飞是碰了整个召荣国的大忌。

秦燕飞被禁足在府内,伤口还没养好,秦相爷便为他匆匆定好了亲事。

不出七日便要成亲。

秦燕飞是在被架着换新郎服时才知娶亲一事的。

又免不了一番闹腾,红绸满挂下,他当场悔婚,着了一身大红喜袍纵马出了京城。

3

秦燕飞挑了挑眉站起来,一饮而尽手中的茶,走过去随意放在桌边后,顺势也倾身向窗外看去。

街上的人三五成群地聚着,交头接耳之际还不忘警惕地盯着一对对路过的官兵,放眼望去,沿路街道及尽头都是这样一副景象,整个京城都像是风声鹤唳一般。

明挽看着窗外情况的双眼有着恍惚,却又透着犹豫不决,隔了片刻才收回眼将窗户重新阖上,回身与身旁的秦燕飞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回相府见一见相爷吧,这几年你不在,朝事越发繁重,他身体却是越发不受。”

明挽顿了顿,与秦燕飞侧开了些后又道,“若是陛下知道你回来了,也定是想见你的。”

秦燕飞敛了脸上的表情,跨了一步站在明挽面前,双眼直直盯着她,不说话。

明挽神色淡淡,权当不见秦燕飞眼中的怒意,嘴角微微牵动,笑了笑:“每每与你说这些,你总归是这副模样,你是陛下从小的玩伴,我是陛下的亲姐姐,照理也能算得上是你姐姐了,我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听?”

秦燕飞皱眉,在明挽话落之际立马大声接道:“明挽长公主!我把不把你当姐姐你心里该清楚,你也是啊,每每与我强调,是为何意?”

明挽抬眼看他,双眼平静,秦燕飞这般冲撞她,她却并没有半点怒气。

“我不是在与你强调,这本来就是事实。”明挽看着一脸怒气的秦燕飞道:“我该回去了,这么大的动静,又已是误了祭拜的时辰,我当真该诛。”

明挽步子还未迈出便听到秦燕飞冷哼一声,开口竟是威胁。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出宫的机会,这么辛苦将你掳来,怎会这般轻易让你走!”

4

明挽觉得自己罪大滔天,若是真按宗室礼法来算,是该诛。

“跟你走?去哪儿?去做压寨夫人吗?”明挽真心觉得自己不合适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可是面对秦燕飞,不将话说得过分些恐怕他又是要对自己得寸进尺了吧。换做是别的事上,明挽是想当然地会让着秦燕飞的,可是此事关乎民生疾苦,她不得不用了她并不喜欢也并不擅长的方式。

秦燕飞略带疑惑,却也顺着明挽的话说道:“既然长公主如此不屑,那秦某与公主打个赌如何?”

明挽几乎想都没想,直接道:“若是我说不好,你是否又要开始耍赖?”

秦燕飞笑,微微挑了挑眉,表示明挽说得不假。

“赌什么?”

“就赌这天会不会因为你不去祭拜就不下雨了!”

“胡闹!”

“公主想反悔?”

明挽被秦燕飞气得不轻,早知不该什么都顺着他,缓了口气后才道:“燕飞,我真的该走了。”

秦燕飞逼近她一步,“公主若真心是想走,为何不在我睡着了的时候走?”

明挽被他的话说得一怔,看着秦燕飞直直盯着自己的双眼,更是有些不知从何处辩解。

秦燕飞再逼近一步,继续道:“明挽,你为何就是不肯承认?何为不肯顺着自己的心?你究竟要我逼你到哪一步?”

明挽缓缓握紧双手,退后一步,然后抬眼回看着秦燕飞,道:“若是到了晌午还未下雨,那就算你输。”

秦燕飞道:“好!要是你赢了,我便放你走,要是我赢了,那你便跟我走!”

明挽略显无奈地看了秦燕飞一眼,随后走到窗口将窗户开了条缝。

秦燕飞走过去将她从窗口拉到桌边,道:“窗口热,你坐过来我跟你好好说会儿话。”

明挽叹上一口气,看着一旁的秦燕飞,却先问了起来,“上次陛下跟我说,张大人出使上庆国,会路过你那边,他托张大人给你带了些东西过去,你都收到了吗?”

秦燕飞笑道:“都收到了,一样都没少,放心。”

明挽点了点头,没接秦燕飞的话。

秦燕飞看着明挽又补道:“寨子里什么都不缺,兄弟们对我都很仗义,你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明挽心头微微一颤,想要反驳秦燕飞的话,顿了顿却也只是与他牵了嘴角笑了笑。

这些年他在外头风吹日晒,除了黑了些,却并不见岁月的痕迹,甚至于言谈举止间越发随性自然,倒是她自己,清晨梳妆时贴身的婢女征得她同意后为她拔了一根白发。

她还没有老,但是日复一日间,诸多事宜,总有不少提醒她不似豆蔻年华。

她是召荣的长公主,该为召荣国而活。

5

烈日炎炎,光照之下亮光斑斑,四周树上蝉鸣阵阵。

明挽推窗瞧了瞧日头,却是在推窗之际面庞上被砸了雨滴子。

她先是有些不信,抬头又仔细朝着天际之处看去,却又被下头人群之声吸引。

“下雨啦!”

“真的下雨了呢!”

明挽的心情也随着四周人声而雀跃,这一场雨来得太不容易了。

但是秦燕飞在她身旁提醒她,“公主殿下,是不是该兑现诺言了?”

秦燕飞笑意盈盈,半点都不隐藏内心的窃喜,他看着明挽的目光带着炙热和期盼,仿若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等待着大人的赞扬。

明挽收了窗户后回身,对着秦燕飞笑。

她面庞素来端正优雅,牵了嘴角笑起时如同睡莲之上绽了晨珠,摇摇坠坠又稳稳当当。

她说:“好。”

秦燕飞伸出手一把抱住她,双手之力一时没有控制好,折弯了她一身的华袍。

他带着明挽下楼,甚是大摇大摆。

明挽知道,他此行并非一人。

明挽一路带着笑意,秦燕飞几次三番想要去牵她的手,几番犹豫间,还是没有动作。

出了客栈,巷口停了马车,一场雨落下来,街道上人声四沸,皆是关于落雨的喜悦之情。

明挽一直跟着秦燕飞到了马车旁才收了步子。

秦燕飞上车,弯下身子伸出手来想要牵她上车,她却在此时后退了一步。

秦燕飞面上的笑容霎时僵住,心中开始有了猜测,“明挽……”

明挽与他又是一笑,这一次露了齿,“燕飞,我是召荣的长公主,也是召荣唯一的公主,我做不到自私。”

秦燕飞一震,忙伸手去拉她,她却快他一步转身而走。

他追至巷口,正好有官兵路过,眼看着明挽随他们而走。

他若是眼下冲出去,怕是要害了随他一同进城的兄弟们了。

秦燕飞咬牙,忍下心中万般冲动。

6

宫里自然已经传遍了。

长公主殿下在祭祀的路上被人劫了。

但是如今却安然无恙回来了,自是免不了叫人一番猜测。

明徵来看她,面色之上除了担忧还有不悦。

他除了是他弟弟外,还是整个召荣国的国君。

“上庆国来了使臣,朕已经同意他们的和亲之愿,皇姐,这几日你在宫内便做些准备吧。”

明徵话语有些凉薄,虽然雨下了,但是并不是她这个长公主求来的。

明挽心中清明,她这一生自被秦燕飞当众表白之日起便怕是不会有好归宿了。

明徵一向对他母后敬爱,最是忌讳触碰他母后的逆鳞。

祭祀求雨乃大事,她却无故失踪,引得一城闹腾,又是有了对她行踪的猜想,她一个长公主,已算是大龄,明徵不为她赐婚,除了能在和亲时有些用处,还能为召荣国做些什么呢?

“好。”

明挽应声,丝毫没有半点的不欢喜。

好似早知一般。

明徵在她身边坐下,轻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握住明挽的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早已不是需要她护住的模样。

“皇姐,你可怨朕?”

明挽摇头,同样用了些力气握住了他的手,“陛下,是我叫你失望了。”

明徵握着她的手微微颤了颤,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长叹之下放弃了。

他侧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明挽姣好的相貌,许是觉得日后再见的机会无多,便有了感叹。

“皇姐,是不是燕飞回来了?”

明挽依旧没有表现出吃惊,她看向明徵的眸子带着流动,只是有着些许的不舍和温和,“陛下,我素来将他看作是弟弟,如同对你一样,你们之间……”

明徵起身,背对着她,打断了她的话,“皇姐,你想救他?”

明挽的此刻才终于有了变化。

她抬头紧盯着明徵,道:“我自是无能为力。”

明徵背手,目光朝着殿外的光亮看去,大雨已收,天际处有了红绯之色。

“秦相勾结渊周国已成事实,渊周已连续占我三座城,皇姐,你说,秦家不该灭门吗?”

明挽将刚刚被他握着的手藏进袖中,在袖中寸寸握紧。

明徵又缓缓道:“皇姐,朕是一国之君,该为一国百姓着想,你此番去了上庆,便是上庆的后宫之人,往后要为上庆多做打算,为召荣与上庆之好多做衡量。”

明挽起身,站在他身后,再是曲腿伏地而拜于他脚边,“是,明挽谨遵陛下教诲。”

7

明挽于半月后出发,前往上庆。

她虽不参与朝中之事,却在明徵的御书房中偶听得了关于秦相叛国一事。

这自然是国之机密,明挽踏进御书房的时候还被明徵轻声呵斥了。

她装得不在意,与他表了歉意。

如今她也没想到秦燕飞会突然回来。

国局动荡,他怕是不知道的,一心回来就是来找她,她如何又能害了他呢?

明挽一路心事重重,一直听得外头有打闹声才惊回了神。

她掀开帘子远远看去,只来得及瞧见一众人被扣下的场景。

候在她外头的宫女珍珠也被吓得不轻,“公主……”

明挽想要下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公主,陛下有吩咐,您不便露面。”

“发生什么事了?”明挽认出了他,是明徵身边的暗卫。

她走了有半日了,照理不该再有明徵的人在了。

他对着明挽低头颔首,道:“秦公子来抢亲。”

秦燕飞来了?!

明挽抬头,一眼看向他,问道:“陛下也在?”

那暗卫却不回答她,只错开了她的目光。

明挽推开他下了轿子,远远看去一众人被扣押跪在一起,她努力想辨清楚秦燕飞的身形,却叫风沙遮了眼,如何也瞧不清。

“公主!”

明挽的步子才迈出去一步,那暗卫便上来再一次拦住,抱拳而道:“公主,陛下之命,还望您不要为难属下。”

珍珠是知道明挽的,她跟了她那么长时间,最是清楚明挽之心,也知道是秦燕飞回来了,连忙上前扶住明挽的身子,看着那暗卫道:“这位大人辛苦,我们公主明白的。”

随后拉着明挽重新进了轿子。

轿子华丽,一时晃得明挽的眸子更加酸涩。

珍珠替她遮掩好帘子,忙拿出帕子来替明挽擦拭,小声安抚道:“公主,您别哭,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明晚真是几乎从来都不哭,再多的不愿和难办都会匿藏在心里,从来不在人前表露,珍珠初见也着急坏了。

“公主,您别哭……”

明挽却无动于衷。

明徵是故意的,他知道秦燕飞回来了,所以他让她出嫁和亲,一路就是等着伏捉秦燕飞。

8

听闻秦相已经不在召荣国的境内了。

他深知召荣防御之术,召荣边境指日可破。

明挽与那暗卫带话给明徵,想要再见秦燕飞一面。

他们昔日三人,儿时最要好的玩伴,如今竟是成了这般田地,叫明挽如何不难过呢?

没想到明徵竟然同意了。

明徵还给她带了句话:若是秦相回心转意,朕可留他一具全尸。

这句话怕是用来吓明挽的吧。

秦相一家无论如何都要死,秦燕飞也逃不过。

秦燕飞被关押了起来,监牢之内四周昏暗,看不清周遭,明挽被引着才瞧清楚了秦燕飞的身影。

她侧身对着那狱卒道:“本公主想与他单独待会儿。”

“是,公主!”

那狱卒开了门后便转身离去,但是明挽知道,明徵的暗卫就在不远处。

秦燕飞听到了动静起身,才跨了一步便踉跄倒地。

明挽忙上前去扶他,这才发现他胸口有剑伤。

“燕飞,还好吗?”明挽突然在此刻又有些想要哭,开口之时声音已经颤动不已。

秦燕飞却是冷哼一声,“长公主不是要去嫁人吗?怎么还不走,不着急吗?”

明挽微微一顿,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他沦为阶下囚,他怕是以为有她一份。

明挽将他扶起,顺势半坐在他身旁,“与你说完这几句话,我便要重新上路。”

秦燕飞突然笑出声,推开她的手臂,道:“长公主是为何意?”

明挽不得已,退开了些距离,道:“燕飞,秦相叛国,你可知道?”

“我不知……”说到此事,秦燕飞终是话中有了低落,他怎会知道这件事呢?他已许久不回京,也从不与他父亲联系,“所以你们就是想抓我来威胁他?”

他果然以为她是在帮着明徵。

明挽微低头,掩饰住心头的落寞,道:“陛下是有此意,渊周步步紧逼,召荣节节败退,已无路可退,皆是因为你父亲……燕飞,你也是召荣的子民,不该看着召荣沦为他国之臣……”

秦燕飞接道:“所以长公主你要去与上庆和亲,寻求上庆的协助?”

明挽点头,“这也是陛下考虑的一条对策。”

“那么,我们都是活该被明徵利用?”

明挽连忙捂住秦燕飞的嘴,轻声呵斥道:“他是一国之君!他更是为召荣国考虑!”

秦燕飞不再接话,伸手用了些力气握住了明挽的手。

他的掌心里都是汗水,胸口的伤叫他觉得痛,但是看到明挽时,心头的难受更是不亚于此痛。

秦燕飞不明白,他只是钟情于明挽,为何要叫他们活得如此难。

他对着明挽露了笑意,凑近过去看她,柔声道:“如果我父亲不同意,明徵应该就会当众诛杀了我,明挽,以后我们可能就真的见不了面,你可否与我说句实话,心中究竟有无我?”

明挽却低下了头,她不敢看他的目光,“我往后是上庆的后妃……”

秦燕飞松开她的手,扶着墙壁摇晃起身,又自嘲一阵笑,“明挽,你果真是好狠的心。”

明挽的心像是被一下子抛起又狠狠砸落在地,疼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跟着他起身,看着他摇晃不定的身子,终是没有再说出其他话来。

“公主,该启程了。”躲在暗处的暗卫突然出现。

秦燕飞这才顿悟,他这一生除了情感之事,其他皆是顺遂。

从小就与明徵是最好的朋友,明徵有一份的总归也会留他一份,而明挽自小爱护他,对他保护有加,风吹日晒也无他,逃婚去山上做山贼也是图个好玩,难怪明挽总说他长不大,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原来所有人都已经看透了世事,只有他一人自私又自利,在为自己而活。

明挽回头与那暗卫道:“好,知道了。”

随后她又与秦燕飞道:“你三妹的母亲原是渊周的公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渊周王上如今卧榻不起,若是此番渊周胜了,你父亲怕是有可能成为渊周的新帝。燕飞,你母亲走得早,大哥又为召荣征战而英年殉国,陛下定也会考虑与你之间的情分,我这一去,你自珍重。”

秦燕飞一把拉住她,他高了她许多,虽是身形不稳,却还是低下头来看着她,他紧握她的臂弯,咬牙而道:“明挽,别去上庆,别嫁给上庆帝!”

明挽立在他面前,一身华袍沾了干枯杂草,真是有些可惜了,她在伸手用力捋下他的手掌之际将手中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掌心之中。

明挽对着他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9

明挽见上庆国王的第一天便得到了召荣国与渊周国交锋的消息。

如此说来,明徵一定是跟渊周谈崩了。

“说具体!”明挽在进大殿之时得到的消息,那暗卫是明徵的人,明徵最终派了他随她一同来了上庆,或许明徵有些不够信任她了。

在路上,明挽才得知那暗卫名唤章玖。

珍珠听到明挽如此严厉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忙在章玖耳边低声解释道:“章大人,公主想知道现在国内是何情况,伤亡究竟是哪些人。”

还是珍珠看出了她的心思。

明挽总觉得有些事情她隐藏得很好,有些心思她从不轻易坦露,但是越是如此越是叫她心中不安。

章玖道:“渊周不退,陛下拿秦公子做诱饵无果,渊周大破我军,陛下命公主立刻请上庆出手援助……”

明挽没有等章玖说完,便快步朝着上庆国御阶而上,一众人急急跟上。

上庆国国君司凤行已经在阶台之上候她多时。

他手上的消息不比明挽知道得少,他站在那里是好整以暇的姿态。

“召荣国长公主明挽见过上庆国君!”

明挽跪在司凤行面前,司凤行一眼便瞧出了她一心的急切。

听闻司凤行也是英明的国君,上庆在他父皇那一朝年年国库亏空,到了他这一朝倒是富足不少,兵马也日渐强盛,想来他是个治国有道之人。

“把头抬起来。”司凤行背手而立,身后是一众的随从,脚下是一列列的臣子,他瞧上去比明挽大些,正是而立有为的年岁。

明挽抬头,才看清司凤行的模样。

上庆国偏北,几乎终年寒冷,召荣还是炎热之际,上庆却是阴风阵阵。

明挽对上司凤行目光之时,风头正好扫来,扬了他一身的朱红。

司凤行为了昭示友好,伸手虚扶了明挽一把,道:“起来吧。”

明挽却没有立即起身,她在司凤行面前郑重一拜,沉声道:“王上,能与上庆和亲是召荣之幸,亦是明挽之幸,如今召荣有难,还望王上施以援手。”

司凤行没有立刻作声回复明挽,只是抬手命了身旁之人伺候着明挽起了身。

明挽也没有再说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司凤行需要考虑。

司凤行回身往大殿而走,明挽被搀着送回了她的寝宫。

明挽回到宫中便叫珍珠关了门,对外说她连日奔波需要休息一下。

珍珠看着她面色发白,握着茶碗的手不住地颤的模样,心中万分焦急,忙走过去弯腰附耳与她道:“公主,章大人先前偷偷与奴婢道,混战之际没有找到秦公子的踪影,也没有找到秦公子的尸体,公主,您莫要着急担心,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找不到人说不定也是好事。”

明挽一口喝尽杯中的茶水,发涩的喉咙才勉强好过了些。

“珍珠,你说得对。”明挽将手中的杯盏搁回到桌面之上,又与她小声道,“往后,不要再在上庆提起他的名字了。”

10

司凤行夜深才至明挽的寝宫。

明挽怕他不来,却又怕他来。

她要求他出兵救召荣。

明挽一直在等着他。

他深夜而至,瞧着站在桌边等着他的明挽,轻声笑了笑。

明挽忙上前给他行礼,他却抬手止了。

“你头一天来上庆,孤怕把你跪害怕了。”

明挽听出了他话中的一些些嘲弄意味,但是他声线缓缓,低沉有力,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怜惜之意。

明挽只知他片些的政绩,却不知他的为人,更不懂他的后宫之道,所以她对他既有着祈求又有着惧意。

“王上,今日是明挽有失考虑,不好叫王上当众为难,王上……”

司凤行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走过来站在她身边道:“孤又不是傻子,你可是召荣唯一的公主,你的弟弟藏着你一直不出嫁,关键时候才同意孤的和亲,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明挽震惊于司凤行的直言,但是却听懂了司凤行的话中之意。

这一次明挽跪得爽快又坚决,“王上,明挽替召荣所有百姓谢过王上!”

司凤行弯下腰来,伸手捏起了明挽的下颚,双眸盯着她做思量,“不必,你起来替孤宽衣便是。”

11

今年的雪落得比去年还要厚些。

明挽站在廊下,身头拢了银灰狐毛大氅,风雪吹来,一半灌进了大氅里。

上庆的气候总是寒冷,到了冬季更甚,明挽初来时十分不适,风寒许久才终有了好转,但是这畏寒的毛病却是落下了。

她来上庆一年半有余,司凤行待她素来尊重,他后宫里也有不少的嫔妾后妃,他却对她少有冷落。

明挽在寝宫里偶听得章玖密报,说起召荣国的现状。

去年一役,幸得上庆出手,召荣才得以反败为胜,而召荣与上庆联手灭了渊周国,在渊周城中取了秦相的首级。

秦相一家满门被屠,明徵为寻秦燕飞踪影,派人去了秦燕飞当时做山贼的山头找人,却未果,便下令灭了山头众人,以防有漏网之鱼。而作为对上庆的感谢,也有可能是上庆的要求,渊周成了上庆的附属。

还是明挽太过天真,明徵如今是帝王,哪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小心又染上了风寒。”

明挽听得声音回身,看到司凤行正朝她走来。

上庆之景,白白茫茫,又有荧光耀眼,叫人看不厌。

明挽给他行礼,后道:“王上,今日不忙?”

司凤行过来揽上她的腰肢,目光一并投向了院落之中,道:“孤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明挽微微而笑,却没有再接他的话。

“药可还在吃?”

“在吃的,王上放心。”

“孤怕是讨了个病弱公主回来。”司凤行侧头,伸手在明挽鼻子上刮了刮,嘲笑她自来了上庆后便日日汤药不断,“孤算是亏大了。”

明挽低声一笑,说:“王上说得是,却是臣妾之幸。”

司凤行手上用了些力搂紧她,还要再开口却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明挽回身朝里走,一边与司凤行道:“想必是覃儿想父王了。”

明挽有了孩子,司凤行给他取名司锦覃,已半岁有余。

12

明挽在上庆近日听闻了许多召荣国之事。

与渊周一战后召荣元气大伤,久不能恢复国力,又偶有小国在边境自扰,战况不断。召荣算是中原之地,河水决堤屡不能根治,近来又屡现,国家动荡,百姓过得便更不好,多地发起了农民起义,且势头不小,步步前进,都快要逼上京城。

明挽身在上庆,听闻召荣此次事件,却依旧在替明徵担心。

明徵是不是好皇帝她不知道,但是她是召荣的公主,理应为召荣着想。

章玖让珍珠带了话,他已不便在后宫之中出入。

珍珠将事情告诉明挽的时候,明挽没有说话,她拍着覃儿的身子哄他入睡。

“娘娘,陛下要您跟王上开口资助……”

明挽抬手止了珍珠的话头,抬起手,食指竖在双唇之间,“嘘……”

珍珠捂住嘴巴,用力点头。

“我们出去说。”明挽转身带着珍珠来到外间。

珍珠一脸的愁容。

明挽在桌边坐下,又去瞧外头的景致。

满眼的雪白,看得真是叫人心生寒意呢。

司凤行倒是没有拒绝明挽,他甚至没有多话,只是他送往召荣的东西并没有很多,当然也没有很少。

明挽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也怕这只是个开头。

或许也是司凤行对她的暗示,她不该对上庆索取过多。

明挽听到东西已经到了召荣国的消息,伸手一边逗弄着覃儿一边与珍珠说道:“让章玖回召荣吧。”

13

章玖回去了,明挽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司凤行口中得知。

他想让她知道的事情,便会主动与她说。

那一日,他起身上朝,她为他更衣,他转身离开前与她平静道:“明挽,召荣帝被诛杀了。”

明挽全身一震,惊得险些没站稳步伐。

明挽听得很清楚,她没有听错,颤着声音开口,“王上,能否告诉臣妾原因?”

司凤行伸手扶住她,说道:“说是起义军攻破了皇城,改朝换代了。”

明挽被司凤行握住的双手颤得厉害。

司凤行便又多说了一句,“你如今是孤的妃子,不必太慌张。”

司凤行道完便松开了明挽转身要走。

明挽却少有的失了态,一把将他拉住,问道:“王上,如今谁是召荣帝?”

司凤行微做思量,道:“孤还不知。”

司凤行瞧出了明挽的异样,便命珍珠好生照看。

明挽却心头发凉,坐在床榻之上,隔了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徵死了?

她这个弟弟向来自大,年少称帝虽说少有作为,却也算是有勇有谋,突然传来被诛杀的消息真是让明挽乱了方寸。

她这些年在上庆活得如何她每日里也不去想,心头唯有两个信念,一是召荣安好,二是燕飞平安。如今召荣已不再是明家的天下,她的心像是被抽去了一半,沉得快要溺进深水,不得呼吸。

珍珠抱着覃儿进来,“覃儿乖,快劝劝母妃,不要难过了,看,覃儿已经会走路了呢!”

明挽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司锦覃。

她这一生,还有覃儿。

14

一个月后司凤行来明挽的寝宫发了脾气。

这是司凤行头一次对明挽发脾气。

因为他说召荣国的新帝竟然派人来把她接回去。

明挽不明所以,震惊之余想要安抚司凤行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司凤行当然不会同意。

他嘲讽召荣国的新帝,“一个靠起义坐上王位的人,名不正言不顺,究竟是有何颜面来挑衅孤,孤看这个秦燕飞是不知天高地厚!”

明挽听完,却惊得摔落了手中的茶盏。

司凤行侧目打量她,问道:“怎么了?”

明挽如何都抑制不住泪水,“王上说召荣新帝叫什么?”

司凤行眼下是一心的气愤,“叫秦燕飞!”

明挽生怕自己听错了,所以才不敢确定地与司凤行再次确认一遍。

明挽咬牙,在心中暗叹:那么,他还活着!

她就知道他还活着!

明挽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却突然又想到了明徵,那就说明是秦燕飞手刃了明徵。

这个念头在明挽心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一遍重过一遍地砸在她的心头,好似要让她心力交瘁不能呼吸。

明挽伸手捂住胸口处传来的疼痛,却止不住突然从胸腔中奔涌出来的热流。

“明挽!”

司凤行看到明挽口中喷出的鲜血,心中一惊,立刻挥手让珍珠去喊御医。

15

明挽躺在床榻上,听着珍珠细细柔柔的声音。

她已多日不能下床了,御医说她是急火攻心又寒气入侵,怕是又要调养一阵子了。

珍珠告诉她,司凤行没有同意秦燕飞的要求,秦燕飞怕是要攻打上庆国了。

明挽躺在床上又是一惊,一口气没缓过来,咳得又是吐了一阵血。

司凤行来看望过她,见她如此愁容便宽慰了她几句。

他自然没有把召荣的这个新帝放在眼里,只当他是毛头小儿,却也开始疑惑起秦燕飞的初衷。

被派来和亲的公主岂有还能要回去的道理,简直荒唐!

显然司凤行小看了秦燕飞的狠绝。

他上阵攻城几乎次次都打头阵,一座座的城池都叫他一一攻破,司凤行还在战场上与他一较过高低,险些也败下阵来。

这个新帝和他手下的兵都不似从前的召荣国。

真是叫人不容小觑。

司凤行自然没有在明挽面前说起这些,这些明挽都是听珍珠打探来的。

珍珠跪在床头握着明挽的手,很轻声很轻声地唤她,“公主……”

明挽听了这一声,眼角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滑了下来。

16

几日后明挽终于好转了些,司凤行听闻消息便前来寝宫看望。

明挽瞧出了他的愁容。

想了想,她来上庆已三年有余,为司凤行生了覃儿,日子那么长,她却也在期盼和无望中度过了许多天,她面前的司凤行却不似她初见时的沉着意气了。

“明挽,好些了吗?”

明挽坐在他身旁,身上披了厚厚的锦纹狐毛大氅,却依旧觉得身子发寒,“王上,臣妾已经好多了。”

司凤行伸手覆上她的面颊,细细端详她没有血色的面颊,半晌后问道:“召荣帝亲自来接你了……”司凤行不想承认他的失败,却又不得不开这个口。

明挽的泪水滴在他的掌间,起身跪在他身旁,“王上,臣妾有负召荣的使命,有负召荣百姓的期望,更愧对上庆百姓与您!”

司凤行低头问她:“那么你告诉孤,他为何一定来讨回你?”

这是明挽最害怕的问题,她从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在担心司凤行问这个问题,但是她又无法启口,她与秦燕飞最应该的关系便是君臣。

司凤行见她久不回答,便哼笑了一声,声音里透了些冷意,“他跟孤说要来讨你回去做皇后。”

明挽震惊地抬起头,愣愣看着司凤行。

秦燕飞嚣张至此,真是叫司凤行无脸可放。

如若不是被秦燕飞逼得无路可退,司凤行是绝不会松口的。

这简直是将他这个王上的颜面丢在地上践踏。

明挽收敛心中震惊之情,缓声道:“他是秦相之子,从小便与臣妾一同长大,王上今日既已开口,臣妾便不会叫王上为难,只是覃儿……”

“覃儿自然要留在孤的身边!”

“王上,臣妾不能没有覃儿……”

“明挽,你应该要讲些道理。”

明挽无言以对,因为司凤行说得很对,覃儿是他的孩子,如果跟着她回了召荣便是如同去做了召荣的质子。

但是明挽也不放心覃儿生活在上庆。

上庆帝的后宫嫔妾亦不少,覃儿一个孩子,她如何放心得下。

“收拾一下东西,就走吧。”

司凤行起身,对她总归是有了失望。他对她不薄,但是她心里原来一直没有他。这是司凤行至此才看明白的事,他一个帝王,竟然在此刻有了些失落感,真是叫他心中可恨!

明挽伸手去拽他的衣衫,却没有拽住。

司凤行走得有些决绝。

明挽的手僵在空中止不住地颤抖。

她是皇帝宠妃,边关传急报他手一挥,把她送去敌国和亲

17

明挽离开的时候上庆起了大风,风里夹着雪珠子,身后的大氅也遮不住寒冷。

秦燕飞自然不知道明挽如今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

明挽由着珍珠搀扶着,徒步而走,风雪之中,一深一浅,仿若随时都会陷下去。

她的身子飘忽,目光也透着无力。

她从前一心只想着召荣,如今不再是明家的召荣了,她的心也跟着灰暗了下去。

秦燕飞站到风雪里等着她,身子挺拔眉目深邃,正是英勇拼搏的年岁。

他的身后是万千召荣将士,个个身姿飒爽蓄势待发。

明挽却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她的目光定在秦燕飞身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那个站在高头大马旁的少年好似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明挽看不真切他了。

秦燕飞上前来搀扶她,唤她明挽。

她听出了他声音透着的嘶哑。

她的眼里不断有风雪吹进去,却干涩得如何都落不下泪来。

“明挽,我来接你回家。”秦燕飞搀上她的腰肢,抱着她上轿子,然后随着她一同进了轿子。

轿子缓缓而动,慢慢踏上了离开上庆的路。

明挽这才看清楚秦燕飞面上的沧桑,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明挽,我好想你。”他挨过去搂她,毫不吝啬表达着内心的爱意。

明挽浑身发寒,没有半点力气,所以也没有推开他。

她开口问他:“是你杀了明徵?”

秦燕飞微微一怔,看着她的面庞有着躲避,半晌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明挽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却还是想亲口从他口中得知。

她微微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秦燕飞的面颊被她打偏了,面颊在冷风中吹了许久,已然是一片僵硬。

但是,秦燕飞没有生气,他伸手揉了揉面颊,然后对着明挽笑了笑,问:“打过了就不生气了吧?”

明挽却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大战那日暗中替你送情报,助你出逃!”

秦燕飞伸手用力掰过她的面颊,强迫她看着他,冷笑着问道:“所以,你宁愿我死?”

明挽道出了心中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

“是我害死了明徵!我成了明家所有人的罪人!!!”

18

回了召荣国,一年有余,明挽却依旧没力气下床走动。

珍珠愁坏了,太医的药方换了一副又一副,皆不奏效。

秦燕飞发了脾气,发完后又去抱着明挽哭。

明挽半靠在床榻上,突然想到了小时候,便不由得搂上他的背脊轻轻拍。

“你如今是召荣的皇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秦燕飞搁在她肩头的下颚微微有些发颤。

明挽又道:“是不是太医说什么了?”

他这才连忙端坐好回道:“没有。”

明挽伸手抚去他面颊上的泪,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燕飞,是我不好,那一日你接我回来我也不该跟你说那些重话,你不要生我气。”

秦燕飞急了,这一回是真的着急了。

他从上庆把明挽接回来至今,明挽总对他有着怨气,甚至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今日却一改往常,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耐心诱哄着她,像极了从前的她。

“明挽……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我接你回来是想让你做我的妻……”

明挽坐起身,微微笑着打断他,“燕飞,往后你会有自己的妻……”

“不是!”他伸出双手用力握住明挽的双臂,却又怕太用力而弄疼了她。

“燕飞,是我不好……”

“没有,明挽,你很好,你对我最好!”秦燕飞又去抱她,但是却发现她身子绵柔全没有半分力气,“明挽?”

“嗯?”明挽使不上劲,眯眼惺忪之态,低声应了他,朝后靠了下去,“我困了,你去吧。”

秦燕飞舍不得离开,抱住她的双手用力握紧着,眉间紧蹙,“明挽,跟我说说话,你都好久没有跟我好好说话了!”

明挽闭了眼,没有再回答他,她累得没有力气开口了。

召荣的冬天自是没有上庆的冷,她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覃儿,她要珍珠做了好几身衣衫,从三岁到十岁,春夏秋冬都不落下。

明挽夜里身子难受得睡不着的时候,抱着小小的衣衫可以摸上一整夜。

再后来太医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进来的时候气叹得比明挽还长。

秦燕飞其实很忙,但是再忙每日里都会抽空来看她。

她有时候醒着有时候睡着,但是却再也没有对他冷过脸。

她这一生好似对不起了所有人。

这一天,天气大好,正好秦燕飞来,她出乎意料地竟然穿戴好了。

“今天天气真好,你陪我去走走吧。”

秦燕飞高兴坏了,伸手搂住她,小心翼翼伴着她走。

她问他:“燕飞,你知我有个儿?”

他点了点头,忙又跟她道:“我不介意的。”

他说这句话的模样小心又谨慎,惹得明挽轻声笑。

笑完后她又说:“我很想他。”

“那我去派人接他回来!”

“你能待他如己出?”

“那是当然!”

明挽勾了嘴角笑了下,“不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走后,如若以后他有难处,你可能帮我照拂一二?”

“当然!”他回得爽快又坚定。

明挽便不再说什么了。

今日的日头是真的好,照得人全身暖意洋洋,明挽迎着光亮走了好一会儿,回去时都不觉得累。

秦燕飞心情也大好,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放,他唤她明挽,更是开玩笑叫她长公主殿下,惹得明挽和珍珠都笑了。

但是午膳用到一半,便有人急急来报有要事需要秦燕飞去处理。

明挽起身送他出门,对着门口的光亮细细看他扬着笑意的面庞,一如从前的模样。

他还让她等他回来,晚上一定陪她好好吃一顿晚膳。

但是明挽没有等到他,许是她白日里走得累了,晚间很早便入睡了。

她在梦里又梦到秦燕飞找她打赌,十分得意地跟她说:“长公主殿下,你看,什么祭祀求雨,都是屁事,我说能下雨就是能下雨吧?走吧!你输了,愿赌服输,跟我回山上去做压寨夫人去咯!”

明挽看不清他的笑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如何都抓不住。

她想说好,我愿意跟你走。

但是她已经抓不住他的手了,她的力气用尽了。

所以她也至此没有在这个梦境里醒过来。

燕飞,我愿意跟你走的,这一回保证不骗你。(原标题:《明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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