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

大学生连记事43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1)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54军从滇西北调后,到博尚接防的是49师0289部队。1969年11月5日,一位营长陪着团4号首长来看我们,这营长30多岁,操一口类似四川口音的贵州话,个子细高,皮肤微黑,脸庞上那双眼睛甚是清澈明亮,看去既纯朴又精悍。他说,对不起大家,给你们派的连长还在途中,“是位老同志,而且是比较老的同志”。

此前,14军和54军派到学生连的连长、指导员,都是资格较老而且还都是比较有水平的老同志,若在部队,至少也是个营长或者副团长什么的了,其资格已经够老了,想来这新连长的资格就是再老也不会老到哪里。团首长却说:“比他们的资格还要老,人家可是淮海战役过来的哟,在县里‘支左’是任革委会主任的噢。”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2)

11月17日晚点名时,团首长陪同新连长来了。

这新连长果然是个老同志,而且真个是位“比较老的老同志”,看去约摸有四十老几五十来岁的样子。是一个北方人,个头瘦高、精神。

见面时,我们照例高呼“向解放军致敬”“向解放军学习”“自觉接受解放军的再教育”云云。

程序化的口号还没有呼完,这新连长便当着团首长的面连声道:“行了,行了!你们到部队也有一年多了,算得上是老兵了,都是一家人了嘛,一家人再说两家话就见外啰。什么再教育,以后咱们就不要再提这个东西了!”

你还别说,听着老头这话,心里扎实受用。部队里的排长、副连长大多与我们同龄,而且都是解放那年才开始读的小学,在学校里读完了初中乃至高中,以后我们大学毕业了来到部队过战士生活,想着就是来此经风雨见世面的,至多也就是“再学习”而已。至于“再教育”三字,若从我们自己口里说出往往就是一种调侃、自嘲,心里藏着的却始终是一股傲气。而一旦从别人嘴里说出诸如“再教育”“臭老九”之类,这就好比当着和尚骂秃驴,当着老道骂牛鼻子,当着商家骂奸商,当着门卫骂看门狗了,无论怎样修行再好的人,都会满肚子不高兴。

这老头分明就是一负有再教育使命之人,但他偏偏就闭口不提再教育的事。一个真正把握了易道真髓的人,绝对不会把易占之真谛随时随地向人们宣扬,是谓知易者不言易。生活中,凡是刻意把自己打扮成像什么的人,肯定都是二把刀。“大道无术”,最高的艺术是隐藏艺术,最高的技巧是隐藏技巧。这老头知易不言易,是一高人,看来这部队也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3)

只见这老头继续说道:“团长在电话上要我赶着来,他说你们都闲不住了,嚷着要回孟定去耕田耙地。同志们,部队不是生产队,你们到部队来,按93号文件规定,是来过战士生活的。如果连枪杆子都没有摸过,连手榴弹都没有摔过,那还叫什么战士?不是白来了一遭。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还得去甩甩手榴弹,捏捏枪把子,好歹也放上他几枪。不过这事得悠着点,这抬枪甩手榴弹,可不比挖老坂田轻松哟!”全连又是一片笑声。

如前所述,来学生连任职的干部都不介绍他的名和姓,直至分别了也只记住他们的职务,这新连长却是个另类,只见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宋XX,我这个宋,就是宝盖头下面一个木字的那个宋,是宋江的那个宋,不是请客送礼的送。在部队大家都叫我老宋,团长也是这样叫的,你们以后就都叫我老宋吧。如果非要叫连长,就一定不要在连长前再加宋字了,即使要加,也要观察一段时间后再说。我刚来,你们总得要给我一点面子吧,不要左一个‘送’连长,右一个‘送’连长,我屁股还没有坐热,你们就口口声声地送连长,叫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此前的连首长,大多方正古板,不苟言笑,今见这新连长举重若轻,谈笑风生,方知道原来在这军营之中除了紧张、严肃,尚有团结、活泼。因此,原先还想着初次见面,不便给这连长添麻烦的炊事班班长老孔雀也便无了顾忌,他道:“报告连长,煮饭的柴没了,能不能派一个排去砍砍柴?”

连长哈哈笑道:“你是存心不给我面子吧,刚刚还说着部队不是生产队,你就来将军了。砍什么柴嘛,这博尚不是都烧煤了吗?”

老孔雀道:“报告连长,自部队走后,再无车运煤,我们早改烧柴了。”

连长道:“部队不是回来了吗?”

老孔雀:“这……”

次日早餐刚过,两辆运煤来的军用卡车,便停在了厨房门前,只见开车的两名战士气瘪瘪地向司务长解释道:“昨晚接到通知要我们在早餐前运到,说你们等着煮早点用。我们赶到煤矿,人家工人还在睡觉,请司务长帮我们在老宋头面前说一说好话。”

“紧步兵,松炮兵,吊儿郎当汽车兵”,运输队握着方向盘,每次送煤运粮来,炊事班都要毕恭毕敬地奉上好酒好肉让他们吃好喝好。今倒好,不会喝酒先告罪,汽车兵倒反赔起不是来了。世上只有锅煮饭,今天变成饭煮锅了,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不过据此可知,这老宋头在团里也是一方人物,不是省油的灯,是得罪不起的人。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4)

连日来,大家已经闲得不耐烦,现在终于有事可做了,都铆足了劲去训练。说来滑稽,到部队还真是连枪都没有摸过,站了一年多的岗,都是两手空空,是连根拔火棍都没有的。枪是摸过的,而且还放过几枪,那是还没有到部队,还在军管会收缴武器前的一天晚上,全城子弹横飞,枪声点点处处,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通宵达旦,不舍昼夜。同班老王素与我善,把我叫出宿舍,递过一上了子弹的三八大盖,要我也过过枪瘾,他道:“过了这一村就再无下个店。明天就交枪了。”盛情难却,不放白不放,于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感激涕零,双手颤抖着接过那三八大盖,闭着眼睛对着天空放了几枪。那枪托的后坐力撞击肩膀时有些猝不及防,但那种被撞击的快感却始终令人向往。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都铆足了劲去训练,去甩手榴弹,竟把连长那“要悠着点”的话忘了。果然不到两天,手臂就煞是酸痛,以至无法将饭碗端起,就是手中那小小的两只筷子也横竖搛不起盘中之菜,始信这投弹训练真个是比挖老坂田还要费劲的事!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5)

营房后山内有一低凹处,周高中低,酷似一小盆地,是一天然靶场,每天下午全连都到这里对靶练习瞄准射击。

时值冬季,暖意融融。蓝天白云下,碧草茸茸铺四野,或卧或坐或打牌或聊天都很惬意。

新来的三个排长都对我们客气有加,彼此之间却是互不相让,不时还当众互揭老底,都夸着自己的功夫怎样了得。大家都说不能总是天桥的把式只说不练,是骡子是马,先打几枪让我们见识见识。三位排长谁都不愿在众人面前示弱,对视良久,都道“趁连长不在,咱们就比试比试吧。”遂从我们手里将枪接过,比赛正欲开始,忽见连长带着通信员来到,三位排长立马将枪递还我们,都装作无事人一般。

连长道:“你们三人又在装神弄鬼了,又想过过枪瘾了吧?”

三位排长红着脸,搓着手“嘿嘿”地笑着。大家嚷着要连长做个示范动作,也打上两枪。连长笑道:“看来你们也是不安好心,要看着我出丑吧。”

说着顺手接过一半自动步枪,压上三发子弹,对着那靶“砰砰砰”地就是三枪,报靶员道:“27环!”全连一片欢呼。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6)

“大海航行歌四起,营地乐,胜家乡。”有此军民同乐,方恨时光倏忽,不觉之间营区内那时断时续,似远若近的号声已在空中飘来荡去几次,最后一次已是下课开饭的号声,众人皆无回营之意,直待暮鸟投林,方在苍茫的暮霭里打道回府。

我们当然不会称连长为老宋,但他对我们却是老张、老李地叫着,开始还很不习惯,后来竟觉得这样称呼还蛮亲热的。

听说连长的资格很老,算得上是扛过枪,渡过江,剿过匪,打过仗,救过灾,支过左,是个传奇色彩很浓的人物,现在他的嗓子沙哑,就是当年渡江时落水被呛所致。连里有人变着法子要他讲讲战争岁月中的往事,他却是守口如瓶,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适逢部队忙着新建第11军的事。连长说这是大事,要出一宣传队去临沧演上几场,将篮球队拉到师部去打打比赛,借此机会在临沧、在全师展示一下我们学生连的风采。

学生连里虽不乏篮球高手和艺术人才,毕竟那是在学校里的事了,一年来大都没有摸过篮球,都有些怯怯之意。连长道:“这有何难,我们先从班与班的常规赛开始,再打排与排之间的季后赛,选出高手到临沧去打决赛。”

最热闹、最激动人心的当属班与班之间的八场男篮常规赛和四场女篮常规赛。为了“打出班威”,争取“小组出线”,每个班都在披星戴月地苦练杀敌本领。班里也就那么七八人、八九人,会打球的充其量也就二三人,人人都得上场,会打的是主力,不会打的打劳力,可想而知这球赛的技术含量是当然是高不到哪里的,全场终了,球没进几个,比分很低,有人的全场跑下来压根就没摸过球,但却是人人干劲十足,个个血脉贲张,两个小时打下来,脸皮撕破,脊背上下满是指痕印,人都快打残了。

七班的老孙头系河南人氏,自娘胎出来,已经偌大一把岁数了,见球就躲,遑论球赛规则。好在体壮如牛,尤其舍得出力,历来做事十分到位。他领命上场,不负重托,一把就将对方主力的衣角死死拽住,看人不看球,主力跑到那里,他跟到那里,直叫那主力哭笑不得亦动弹不得,也让那始终在场边观战的连长笑得热泪盈眶。但是不管场外怎样哄笑,也不管那主力的脸色怎样难看,老孙头始终不忘使命,依旧紧紧地贴在那主力身上,那主力身子骨不如老孙头硬朗,摆不脱,磨不开,推不动,跑不了,被老孙头撕咬式防守缠得不但没投球的机会,就连球都很难接到,而且在对抗中胳膊好像还被掰折了一下,实在无可奈何了只得替换下场。

这老孙头在场上东瞄瞄西望望,那主力的身影怎么就不见了呢!霎时间英雄没了用武之地,自个无了主张,竟手足无措起来,像棵竹竿似的在场上愣住了!待终于见那主力已在替补席坐定,他方如梦方醒,立马跑至那主力对面站定,眼睛还死死地把对方盯着,唯恐这主力再耍什么花招,坏了班里大事,他伸开两手,嘴里还不停地说道:“我看你还往哪里跑!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全连男女见状更是无不捧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竟顾不得将那眼泪鼻涕口水抹去。大家笑得那样的忘情、那样的舒坦、那样的酣畅淋漓,实为我连历史上没有先例之事。

这常规赛打得难分难舍,比分胶着,扣人心弦;这比赛直打得衣服破碎,眼镜横飞,脸皮抓破,鼻孔流血。比赛之精彩、之认真、之投入、之忘我,之团结、之悲壮,世所罕见。场外助威者亢奋无比,呐喊之声,声震林木,响遏行云。

“听那边练兵场,喊声嘹亮”。团长、营长坐不住了,闻声前来观战,当兵的观众把个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放开嗓子一个劲地喊着“加油!”“加油!”

晚上,连长叫大家审查连里宣传队的节目。

或许是远香近臭的缘故吧,不少人对连里宣传队的演出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宁可争着去出公差或者站岗或者索性装病也不愿去看他们演出受折磨。今晚若不是看在连长的面上,许多人自然照例会想法逃脱的。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7)

俗话说,厨师成名一道菜,作家成名一本书,演员成名一部戏,歌手成名一首歌。炊事班长老孔雀嗓音清脆明亮,纯净圆润,韵味浓厚,他最初就是靠一曲《乌苏里船歌》脱颖而出将大家征服的。但在得到众人的认可后,这老孔雀便学着文艺界的作家、歌唱家一样玩起了“一本书主义”、“一首歌主义”,不再推陈出新,更没有自我超越,“无论去哪儿就都一首歌”,每有晚会都用这《乌苏里船歌》来搪塞大家,将这碗残汤剩饭一热再热。观其势大有要将这冷饭剩菜一吃到底、一吃到死之势。我们听的次数多了,就算它是山珍海味天天吃顿顿吃也是会倒胃口的。

这《乌苏里船歌》的开头是“兴”,歌者要先将“啊郎赫赫呢哪”连唱五六次,而这“啊郎赫赫呢哪”的音与“我掉到河里啦”甚为相似。大家约定,若今晚老孔雀再炒冷饭,就要出他的洋相,待他张口唱“啊郎赫赫呢哪”时台下就要齐声高唱“我掉到河里啦.......”让他知道知道观众也不是好糊弄的。

天赐良机,今晚依旧由老孔雀最先登场,众人早憋足了气,要搅他的场子,要让他也掉到河里啦.叫他下不了台。没想到那厮似早有准备,不再老调重弹,而是与一女生来了一曲《逛新城》,他俩音域宽广,挥洒自如,舒缓得当,倒也被他们唱得声情并茂。

他们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歌舞、小品、相声、三句半之类,也还算差强人意,而令人耳目一新的则是女生们的歌舞《社员都是向阳花》。虽然她们谁都没有刻意的化妆,却有如清水出芙蓉,似水流花开,风行波上,欢快活泼,朴素大方,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是自然的表现,是真情的流露。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8)

这《社员都是向阳花》在离开连队后也看过N次,有的还是明星大腕的表演,总觉得过于做作,乃至扭捏。文学艺术应该高于生活,但不能高得离谱。当年学生连三排女士们的表演所以值得称赞,因为这是她们一身泥、一身汗地在泥土中摸爬滚打了一年有余的真情流露,故少有雕琢的痕迹。

当然,在那年头,一台晚会没有样板戏选段就算不得完美,这就少不了戏迷老祝的清唱。这老祝的清唱,京腔京韵,字正腔圆,一招一式都很到位,先前只要他在台上唱起“我虽然读书在东洋,沙家浜毕竟是故乡”台下观众就会眯着眼,架着腿,摇头晃脑,一板一眼地跟着哼唱道“这春来茶馆我毫无印象,也未曾见过这位老板娘”。今晚老祝也来了精神,不再唱下里巴人,而是来了一段《打虎上山》,只见他气运丹田,放声唱道:“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其声高亢激昂,气贯长虹,唱出了杨子荣的英雄气概,听者无不感心动耳,荡气回肠,全连像炸雷似的迸发出一声“好!”

压轴戏当然还是曹女士的独唱。这曹女士的声音向来圆润丰满,嗓音刚柔并济,能收能放,富有弹性,其音色清脆甜润,表情细腻,穿透力强。今晚她的独唱更是热情奔放,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使人听了有一种浑身舒坦,清风飞扬拂荡的感觉,真个是美妙绝仑,自是赢得了满场喝彩。

大家兴犹未尽,晚会便戛然而止,众皆道好。

这老宋头真是个人物,到我们连不过半月,在不经意之间,就一扫往日万马齐喑的沉闷景象,真真切切地把连队激活了!那时节真个是人人心情舒畅,个个意气风发,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9)

但这连长对连中其他事务却是不闻不问,好在我们都是轻车熟路,到时该做什么都不用他说。

比如副团长看到我们连里那几块菜的长势比其他连都好,大为赞赏,已经让副连长们来参观取经了,我们的宋连长竟问道:“这菜地是我们连的?”当然他更不知道为伺候好这几亩菜地,像著名植物学家蔡希陶之子蔡君葵为给菜上肥,赤着脚,裸着背,下到狭窄的厕所坑底将营区内大小厕所里的粪便掏得个干净的事。他只知道端着茶杯在甲班走走,乙班坐坐,或者干脆放弃午休与连中象棋高手杀上一盘。当然在此期间炊事班的菜谱也终于有了推陈出新不再是一成不变的丰收瓜了,尽管猪肉依旧少见,但三天两头,都会有一餐博尚水库里的鲜鱼上桌。

团里、营里竟也对学生连器重有加,凡有公差,都喜欢向学生连要人,为什么?他们说:“学生做事比战士到位。”军里、师里来人,团首长都要带着他们到学生连看看,并由衷地再三夸奖。

百战百胜第三营红七连(学生连来了新连长)(10)

俗话说人是要夸的,猪尿包是要吹的,一老头见了阿Q不过随口说说“阿Q真能做!”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然而阿Q很喜欢”,霎时来了精神。连阿Q都喜欢被人夸,何况被当作清队对象被整得蔫头耷脑,许久未得到认可的我们,更是渴望得到别人肯定、赞扬。只要别人说我们好,“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心里就很受用,于是意气更加风发,精神更加振奋,斗志更加昂扬,心情更加欢畅。

当然,所谓做事比战士到位,这倒是实情,毕竟我们都是二十老几三十来来的人了,“已经是老兵了”,与他们的排长同龄了,而部队里的战士,特别是那些刚入伍的战士,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娃娃,他们还太嫩,还未经历练,出差做事一时没有我们到位完全是情理中事。

或许正是上级首长出于对学生连的偏爱,再加之十一军新建,尤需干部,连中根正苗红且视力还算过得去的十余人再分配时,便得以留在部队,或到司政后任参谋、干事,或充实到连队当排长、副指导员之类,当然也有去了军分区的,这是后话,此处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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