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之治的水平(元嘉草草的最后一仗)

闲话南北朝之天下归一——烽烟再起(5)

拓跋焘果然不讲信义,出尔反尔?

这个吧,其实这次拓跋焘属于激情犯罪——

拓跋焘吃饱喝足,带着抢来的人口、财货大摇大摆的北撤,开始的时候,拓跋焘的想法很鸡贼,他选择的路线是走扬州,也就是广陵;拓跋焘的小心眼儿是,反正你宋军也不敢追击,那我搂草打兔子,把广陵的几万居民全部掳走,然后从山阳北上回家。

可是等拓跋焘把广陵扫了一遍,准备过山阳的时候;遇到点儿麻烦,山阳守军据城列阵,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准备厮杀。

这一下把拓跋焘吓了一大跳,他没敢去碰这个硬头钉子,臊眉耷眼的下令全军折向西,从盱眙老路渡河北上。然而让拓跋焘始料不及的是,盱眙城内住着一个超级无厘头的人,几乎没把拓跋焘气崩溃……

这位便是咱们之前几次提到的臧质。

元嘉之治的水平(元嘉草草的最后一仗)(1)

这话简单往前倒几句,咱前面说过,刘义隆这次北伐,臧质其实是归中路军的作战序列;拓跋焘渡过黄河发起反击威胁徐州的时候,臧质的部队还走在北上的路上;徐州危险,刘义隆便隔空发令,调臧质的部队东援。

接到命令,臧质赶紧转向,可是没等他跑到徐州呢,拓跋焘南下了;此时刘义隆再次隔空喊话,让臧质南下增援广陵;臧质这个苦逼啊,啥也别说了,继续跑吧。

等臧质口吐白沫跑到盱眙,拓跋焘刚过淮河;臧质到了地方倒也不敢怠慢,抓紧时间布防,等他这头儿都安顿好了,北魏骑兵也到了,双方展开血战;鲜卑骑兵被杀死了一大堆,但臧质的部队也打的伤了元气,最后臧质仅仅带了1千余人退入了盱眙城。

元嘉之治的水平(元嘉草草的最后一仗)(2)

此时守在盱眙城里的是盱眙太守沈璞(沈璞的老爸和儿子都很牛,他粑粑是当年刘裕手下的名将沈林子,他儿子是《宋书》的作者沈约。);这位爷其实当这官儿也没多久,但是他很有敌情意识,自打上任就开始加固城池,收集粮食和守城必备的武器装备,以备不时之需。

元嘉之治的水平(元嘉草草的最后一仗)(3)

沈璞上任的时候,正是宋军北伐初战告捷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盱眙处在抗战大后方,安全着呢;沈璞搞这一套摆明是作秀,是在搞政绩工程;因此手下很不配合。但沈璞不为所动,依旧每天起早贪黑检查工程质量,检查府库中的积累。

结果,没过几天有消息传来,北魏军大举南下, 盱眙极有可能从大后方变成前线,沈璞这帮手下佩服之余,又开始劝沈璞,沈大人算了,您看其他人(指淮河以北刘宋官员)都跑了,北魏军一来,咱也撤吧;甭跟这儿较劲了。

沈璞说那不成,要走你们走,我身为地方官,守土有责;而且他非但没走,还把家人都接进了盱眙。

他是盱眙最高长官,他不走,底下的人谁好意思走?于是大家便都留下来了。

而随着北魏军节节推进,此时逃到盱眙的难民可就越来越多了;沈璞下令从难民中招募人手,补充到城防军中。

好了该做的都做了,就等着北魏军来了。

沈璞这边儿做好了准备,结果一开始没打成。怎么呢?这就是上文说的,刘义隆调的臧质军到了,先一步在城外跟北魏军血战了一番,尽管损失惨重但遏制住了北魏军的势头。

打完这一仗,臧质带人退入城中;沈、臧二人一分工,开始凭城拒守。

城外的北魏军本想乘胜攻城,但没打动;于是拓跋焘下令部将韩元兴率数千骑兵守在盱眙近郊,他则率北魏主力大军继续南下。

之后的事情,咱前面说了;等到拓跋焘在山阳城吃了瘪,便准备绕道盱眙。

要说这也怪拓跋焘贱招,没事儿找事儿。他到了盱眙城下,派人进城给臧质和沈璞带了个口信儿,那意思是,朕来了,你们是不是得给点儿东西意思意思啊;朕要求不高,听说你们这儿有好酒,来点儿!

使者话说完,臧质说没问题,您等会儿啊!

未几,臧质出来,抱着个大坛子对使者说,得嘞,给你们皇上带回去,家走吧!

使者就这么着,欢天喜地的扛着个大坛子回来了。

拓跋焘一看坛子的个头儿,恩,不错,看来他们城里人挺上路啊;来啊,把坛子打开,朕要享用一番。

好了,搞笑的一幕出现了;当拓跋焘把封泥剥去,坛塞儿拔掉后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美酒;而是一坛子翔!

这不是在下瞎编,《宋书 臧质传》中的原文就是这么写的,“焘自广陵北返,便悉力攻盱眙,就质求酒,质封溲便与之。”

堂堂大魏国的皇帝,面对一坛子色泽鲜艳的‘翔’,拓跋焘简直要气疯了,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洗涮他。

拓跋焘暴跳如雷,传令下去,不走了,踏马得不抓住臧质爷哪儿都不去了!北魏军旋即在盱眙城外构筑一道长长的围墙,将盱眙城彻底包围起来。

看看已成瓮中之鳖的盱眙城,拓跋焘想想不解气,又给臧质写了封信,大意是——

爷跟你死磕到底了,爷的部队别的没有,就是人多,什么丁零人、匈奴人,应有尽有;你小子不是能打吗?没问题,让你杀,你杀光他们,正好儿替我除了内患。

跟这儿多说一句,其实看史书中拓跋焘给臧质写信,真觉得挺搞笑的;两个原因,第一,老实说这伙计文笔挺差的,写出来的东西蛮搞笑;第二,你说你给敌人写信说,来吧,来杀我的兵吧;哪儿有统帅这么说话的。

只能说拓跋焘这次真的被气糊涂了。

臧质展信看完,笑了;提笔刷刷点点写了两封信;第一封给拓跋焘的,算是回信。臧质在信里写到——

孙砸,你的信我看了,小样儿,挺奸诈啊。你小子仗着长了四条儿腿儿,屡屡侵犯我国边境。你觉得你很牛是吗?没听过那句话吗?‘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特么的说的就是你!所以我们两支军队才让开正面,让你这傻小子打到江边儿;这踏马就是天意,侬晓得哇!?现在你居然不知收敛还敢嘚瑟,冇问题,老子(《臧质传》原文此处的用词是‘寡人’)就替天行道灭了你!

说到灭你,孙砸,本来老子是打算到白登山搞定你的;现在你挺自觉,送死来了,挺好,省的老子跑了,你送货上门,老子当然不会跟你客气;孙砸你命好,被乱兵杀死;运气差,被老子活捉。你猜猜看,老子会怎么料理你?恩,剧透一下吧,老子会找一条毛驴,把你拖到闹市中斩首。

最后再跟你说一句,自打上了战场,老子本来就不打算落个全尸;如果老天爷不开眼,被你打败,无球所谓,你愿意把老子的尸体怎么着随你;什么碾成粉儿,车裂;一句话无毬所谓。

孙砸,你觉得你不含糊是吧?就你那欠了费的智商,你比的过苻坚吗?孙砸,你可千万别走,咱慢慢儿玩儿;眼下春天快到了,我军正在集结;孙砸你尽管专心致志来打我的盱眙城,千万千万别急着走!你要是粮食不够,言语一声儿,我给你送。

最后,你送给老子的宝剑,老子收了;你是想让老子拿着这剑砍你吗?老子成全你!

第二封信,臧质把拓跋焘的来信后面附了几句话然后转发给北魏军——

大家都来瞅瞅啊,看看你们皇帝是什么揍性;老丫挺的根本没拿你们当自己人啊;这丫的这德行,你们还要替他卖命?现在给你们个发财的机会:凡斩佛狸(拓跋焘)人头者,封万户侯(刘义隆之前出的价码儿是八千户),赏布帛、丝绸各一万匹。

想想拓跋焘看完信后得气成什么样;史书中只说了句‘焘大怒’;怒完,拓跋焘下令打造一座铁床,上面布满倒刺儿;然后咆哮着对手下将领说,城破之后,一定要活捉臧质;我要把他绑在床上,好好儿的玩儿!

尼玛,画面太污,不忍直视!

打完嘴仗,北魏军在拓跋焘严厉督战下开始攻城——

这会儿也不讲啥策略了,上就是了。

元嘉之治的水平(元嘉草草的最后一仗)(4)

北魏军蜂拥而至,把攻城的招数从头到尾用了一遍;可惜没用。

这时候就看出来了,沈璞那会儿干的绝对是良心工程啊!北魏军推出钩车,然后往城墙的垛口上甩飞虎爪,然后大吼用力想要把城墙拽塌;城墙岿然不动;此招儿不灵,北魏军又祭出冲车,猛撞城墙,试图给城墙撞塌,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最后仅仅把盱眙的城墙撞破点儿皮儿。

几轮下来,拓跋焘焦躁了,开始拿人不当人了;命令部队就是拿人垫,也得给我攻上去。

北魏军的士兵们算是倒了血霉了,可这会儿你想退,督战队的大刀片子就跟后面举着,不死于阵前,就死于军法,自己看着办。

啥也别说了,冲吧!北魏军抬着云梯嚎叫着往城头爬。

你既然不怕死,那就死去吧。

这儿还得夸沈璞一句,之前的准备工作确实巴实,城头上灰瓶炮子、滚木礌石,应有尽有,宋军信手拈来招呼北魏军,边打边唱,‘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走你!

当然,最后一句是开玩笑,但是只要宋军出手,攻城的北魏军基本上也就留下了。

有时候北魏军还能遇到从天而降的‘惊喜’,北魏士兵爬上梯子,等第一个堪堪够着垛口后,只见城头一个巨大的石磨盘劈头盖脸的落下来;把一梯子人砸成照片儿后,磨盘迅速拉高回到城头,然后等着砸第二梯子的人。

元嘉之治的水平(元嘉草草的最后一仗)(5)

几天惨烈的厮杀下来,北魏军尸积如山;就这,拓跋焘也并不打算退兵,继续督军猛攻;看那意思,不抓住臧质,这事儿没完。

一晃儿,一个月可就过去了;北魏军在拓跋焘的严令下死了一大堆,但依旧原地踏步。

这时候,北魏这头儿的情况可就越来越不妙了;军中本来就缺粮,顿兵坚城之下,士兵们吃了上顿没下顿,非战斗减员的数量激增;还有,如上文咱说过的那样,此时军中开始流行传染病(“疾疫死者甚众”);而且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有消息传来,刘义隆已经派出战舰从东海入淮河,并且命令黄河以南的宋军相机切断北魏军归路。

这是要把拓跋焘一网打尽的节奏啊。

这下子拓跋焘不敢再使性子了,面子是小,真要折在这儿可就不值当了;公元451年2月2日,拓跋焘下令焚烧攻城战具,渡过淮河北去。

一个多月后,拓跋焘回到了平城。

至此,这场持续了半年的南北大战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756年后,一位老人来到了当年的战场,慨叹之余信笔写下了一首词,这就是辛弃疾老爷子著名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一句元嘉草草道尽一切。

不管怎么说吧,刀光剑影的战争结束了;但是这场战争的后遗症可没那么快消除,尤其是对于刘义隆和拓跋焘这两位扛把子来说,这二位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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