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到无能为力(爱你到尽头中)
宋斯曼熟睡的安静模样,景司墨是见过的,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爱你到无能为力?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爱你到无能为力
宋斯曼熟睡的安静模样,景司墨是见过的。
每次在她前一夜受尽折磨之后,第二天总会起的晚一些。
而这一次她“熟睡”的躺在床上,漂亮的小脸再无喜怒哀乐,再也不会因为他微笑流泪,甚至再也不会呼吸。
这种平静,平静得让他很想狠狠将她摇醒,再好好质问一番。仪器上的一条直线深深刺伤了他的眼,景司墨的心脏忽然停了一拍。
江浩轩的脸上浮出懊悔,七尺男儿,像是被抽走了一根肋骨,整个人“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了永远沉睡的女人面前,悲伤欲绝。
景司墨愣了下,皱眉看他一眼,眼神却已经有些呆滞。
“怪我……怪我当初没能带你走,这一切都怪我!”
“斯曼,是我……是我让你落入这个恶魔手中,是我害了你!”
江浩轩悔恨不已,涨红着眼眶跄踉的站起来,猛地一下揪住景司墨,拼命摇晃,激烈怒吼:“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景司墨,你的目的达成了!如你所愿,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短暂停滞的心跳重新跳动起来,男人深邃的瞳孔剧烈缩小。大梦初醒一般,他忽然推开江浩轩,径自朝那病床上彻底沉睡的女人迈去。
“宋斯曼,你马上给我睁开眼睛。”
“你不能这么简单死了,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床上的女人,宽大的囚服,毫无血色的唇,眉目依旧,却已没了半分气息。
景司墨面上失了色,颓废地呆愣着。倏地发疯似地扣住宋斯曼的肩膀大力摇动起来,好似这样就能将她唤醒,“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我没同意过,你给我睁开眼……!”
声音里,早已不知不觉染上他未曾察觉的别样情愫。
江浩轩早已崩溃,见他发了疯似的还要折磨她,一拳就朝景司墨打了过去,“她都不在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景司墨受了这一拳,却依旧纹丝不动。整个人情绪愈发激动,一遍一遍质问着那个他最厌恶怨恨的女人,理智全然不复存在。
倏然间,有什么东西从囚服的口袋里落了出来。江浩轩怔了下,伸手捡起,轻轻打开。
目光落到那封还未来得及写完的遗书上,他的肩膀微不可绝颤抖起来,眉间的悲伤懊悔更加沉痛。
“把东西给我。”
景司墨凛眉盯向他,目色冰凉,语气不容置喙。
这一次,江浩轩看完遗书后只是嘲弄着弯腰大笑,笑得苦涩而后悔。抬眼间便将遗书给了对方。
男人接过,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半响,才将那信打开——
“景司墨,见字如晤。我终于快要解脱,从十六岁错到现在,整整十年。你是太阳,永远高高在上,光芒万丈。所有人都愿意绕着你转,可对我来说,你就像圆规的圆心,必须用尖锐的小针头狠狠刺在我心上,我才能稳稳的绕着你转。哪有你这种刺伤别人换取关心的呢……?
“我这一生爱过的唯一的男人,却让我遍体鳞伤。如今我已生无可恋,只望死后早点投胎,再也不要与你有任何牵绊……”
“景司墨,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保护宋灵儿了,我累了,我认输,我放手了……”
“浩轩,也许你是唯一能实现我遗愿的朋友了。这件事,望你念在多年情分,一定帮我办到——宋斯曼死后不入景家祖坟,也不愿家人打理后事。不想再做不被喜欢和待见的宋家人,此生此世,白骨成灰,也永远不要再见景司墨。如若可以,愿化一抔骨灰,散尽天涯,魂归四海。恩情无以为报,浩“浩轩,也许你是唯一能实现我遗愿的朋友了。这件事,望你念在多年情分,一定帮我办到——宋斯曼死后不入景家祖坟,也不愿家人打理后事。不想再做不被喜欢和待见的宋家人,此生此世,白骨成灰,也永远不要再见景司墨。如若可以,愿化一抔骨灰,散尽天涯,魂归四海。恩情无以为报,浩轩,珍重。”白纸黑字,是她清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写得决绝洒脱。
“景司墨,看到了吗?她选择死来解脱。恭喜你,你逼死了一个爱了你十年的女人!但从此时此刻起,宋斯曼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他就像听不到男人的控诉一般,心里眼里,全是那遗书上态度坚决的意愿。
好一个死后不入景家坟。
好一个永生永世不愿再见他!
景司墨的唇畔忽然动了,自嘲一笑,深眸攫住苍白的女人冷笑道:“想划清界限?宋斯曼,你是我妻子,就算是死,也是亡妻!我不答应,你生生世世都别想逃!”说罢,拿出电话冰凉吩咐起来:“你立刻派人到医院,我要带人走。”
“不可能!斯曼的遗体我不会让你从医院带走一步!”
江浩轩自然不会轻易让这个男人带走他暗恋了多年的女人,等医院的安保集体赶到的时候,景司墨的助理刘波也带人恰好抵达。
负责案件的两位警官对视一眼,小声交流起来:“这是要……抢人?”
“是抢尸……”
“那怎么办?一个是医院的继承人,一个是本市最权贵的男人。哎!你说我俩也是倒霉,接个案子沾了一屁股的泥……不然我们就先撤吧?”
江浩轩打量了双方的人力,抬手指向男人,“这个人,你们立刻给我’请’出医院。出了任何问题,我一个人负责。”
大伙儿面面相觑,左右为难,迟迟不敢上前。
“听不懂人话吗!”江浩轩怒了。
刘波带来的人立刻站了出来,双方僵持不下。景司墨现在就像一个刚从地狱中走出的魔鬼,浑身阴沉冒着寒气,见状只是冷冷一笑:“你最好让我带她走。”“不可能!生前我没能护住她,如今就算赔上我的所有,也要替她完成遗愿!景司墨,她被你折磨了一辈子,你就不能让她安心的走?!我劝你,积点德!否则斯曼定会死不瞑目来找你!”
“哈哈……”
男人忽然笑了,狂妄中带着自负:“她做错了事情,承担责任,接受惩罚,天经地义!宋斯曼,我倒是希望你能来找我……”
说罢,黑眸骤然眯了眯。
江浩轩彻底被他的态度激怒,发了狂还要冲上去凑他,被人连忙拦了下来,“江少,不能打啊,这可是景司墨……”
“我管他是谁!你他妈给我让开!”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熟悉的身影陆陆续续匆忙赶来,人还未到,哀痛哭泣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宋家所有人都来了,宋英才走在最前面,停在僵持的两个男人面前。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苍白的唇扯动着:“我……女儿呢?”
景司墨挪开了目光,蹙紧双眉不愿回答。
江浩轩摇着头冷漠的盯着宋英才,反问道:“宋老先生,你问的是哪个女儿?”
一旁,正和向天荷红着眼装腔作势掉眼泪的宋灵儿尴尬一怔。
宋英才停顿了几秒,才重复道:“斯曼呢……斯曼她在哪里……”
“哦,原来宋老先生还记得斯曼是你的女儿。您不是恨了她十几年吗?不是从来不愿承认这个亲生女儿么?现在她人不在了,大家倒是都关心起来了?”
江浩轩了解宋家的事情,从来就对斯曼这个父亲不抱好感。
如今情绪正在巅上,话里的鄙夷和难听是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什么……?”
宋英才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忽然向后跄踉了一步,难以相信的喃喃着:“不在了……?斯曼怎么会不在了……?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女儿怎么就不在了……”
闻言,一旁的两母女对视一眼。宋灵儿的脸上立刻浮出哀痛,豆大的泪珠簌簌下流,捂住唇哽咽起来:“姐姐…!我不相信!医生,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弄错了……”
“希望家属节哀,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宋灵儿从医生手里接过死亡证明,微红的眼镜微微一眯,颤着手缓缓打开……宋斯曼。
宋灵儿从小到大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当她亲眼目睹出现在死亡证明上时。努力压抑的狂喜和兴奋使得她眼眶涨红得更加厉害,连肩膀都不受控颤抖起来。
“姐姐……”
你终究还是输给我了。
宋英才仍旧沉浸在哀痛中,看着身后落泪不止的妻女,很想安慰她们。却发现自己始终难以承受女儿去世的噩耗,年迈的脸上充满了懊悔,痛哭不止:“斯曼……爸爸错了……”
向天荷见宋灵儿整个人都在颤抖,疑惑不已。蹙着眉想要询问,却刚好对上景司墨投来的目光,她一惊,连忙伪装难受,捂起胸口抽泣。
江浩轩皱眉看着哭哭啼啼的宋家人,鄙夷、荒唐、可笑化作唇畔一抹笑。
这些人,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失去了,方知后悔。
可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如果”。
他烦躁的吩咐着医院的安保,“清场。把这些人都请出去。”
宋英才一听,忙打断他:“江先生!我还没有看见斯曼!我不会走的!而且,我希望斯曼的后事能让我来安置,也许这是我对她所能做的最后的补偿了。”
“你要是真想补偿她,就圆了她的遗愿。”江浩轩冷漠着将方才的遗书递给对方,不留情面:“我把话先撂下,斯曼的葬礼,只能由我来操办,这也是她的意愿,我希望你们尊重逝者。念在你们曾是血亲关系,她的追思会你们可以来。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说罢,直接抬手让安保赶人。
景司墨依旧是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狭长的眼眸神色黯淡。却隐隐有什么变了,倏地开口,语调不容商量:“刘波,其他人不用管。我只要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
助理会意,招了人要硬抢。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她!”江浩轩呵斥着,一身正气。用身躯挡在了病房门口,绝不退让。
角落里,宋英才缓慢虚弱的开口,几乎是向男人乞求道:“司墨……这一次,你放过斯曼吧。”
景司墨的脸凉了下去,视线一凛。
宋英才扶着墙缓缓站起来,满是悔痛:“我知道你当年娶斯曼只是为了报复,我不喜欢斯曼……但我需要仰仗你的公司,所以才将她嫁给了你。斯曼现在不在了,我身为父亲,很后悔……后悔自己曾经的冷漠,绝情。是我将孩子逼死的……所以,就当我恳求你,这一次,你放了她吧……”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宋英才跪在了景司墨面前。“老公!”
“爸?!”
宋灵儿几乎是不敢置信!爸爸竟然在维护那个死去的女人?!
“景司墨!你看到了吗?!哈哈哈哈……斯曼不是死于心脏病,她是死于谋杀!是你还有不能原谅的宋家人,活生生将她逼死的!倘若你们当初对她有一点怜悯之心,她也不会生无可恋走了这么一条路!”
景司墨整个人滞在了原地,眼神复杂且纠结。一股深深的无力突然淹没了他……
那个女人,真的不再属于他了吗?
“景先生,算是我……求你了。”
宋灵儿猛地冲了上去,心里愤怒不已,却还是露出悲痛之色:“爸爸,你先起来!司墨哥一定会答应你的!”
宋斯曼的遗愿刚好合了她的意,不入景家坟,不进宋家族谱,那她死了,就只是一个孤魂野鬼!
她巴不得这样才好!故而楚楚可怜的眸子眨了眨,咬着唇哀求道:“司墨哥,你就答应爸爸吧。虽然我也恨姐姐,但她人已经不在了。我是不会去跟一个死人计较的……我们就尊重姐姐的遗愿吧!”
被影响到的患者越来越多,纷纷从病房里出来指责。有的已经拿出手机报警,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江浩轩的态度始终坚定不肯退让,刘波十分为难,“景总?怎么办?”
男人的眼前忽然浮出那张倔强不肯服输的小脸,他愣怔了几秒。似乎看见宋斯曼的唇动了动,让他放她走……
“走吧。”
沙哑得近乎难听的声音从吼间深处溢出。
江浩轩松了口气,宋家一家人各怀心思。这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
……
景司墨驱车回家的时候暴雨倾盆,他却好似不要命一般飙车疾驶。
路上,连连几次差点撞上迎面的货车,却浑然不觉惊险。
由于没有带伞,雨下得厉害。从下车到别墅的一段路,已然让他全身湿透。男人没有先去洗澡,一度洁癖严重的他,甚至忘了脱鞋。径自到沙发上坐下,一夜的疲惫,使他忍不住闭眸想要休息。
世界,宛若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宁静。
身上的雨珠打湿了衣衫,水滴渗在真皮沙发上。冰凉的触感让男人眉间皱褶加深些许,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冷清,静得让他很不习惯。就好像,隐隐中……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景司墨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开,俊眉紧皱拢了在一起。这种冷清氛围让他十分烦躁!
“宋斯曼,没有我的允许你竟然敢出门?!”
像往常一般,他下意识的低吼了一句。
客厅暖黄的光线影影绰绰,像是往常那般。穿着睡袍的小女人带着一丝慌张从厨房忙碌的跑出来,停在他面前。
宋斯曼咬着下唇的模样有种别样的诱惑,目光闪烁:“司墨,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宵夜。”
景司墨眯了眯眼,女人乖巧善良的面容却让他愈发恶心。猛地抬手掐住她下颔,狠狠道:“宋斯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更别奢望我会爱上你!”
话毕,他清楚看见了她眼底清楚分明的受伤。心里的烦闷更加没来由,低头一脚踹开她为他准备的拖鞋,低吼道:“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
……
良久,四周都是一片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景司墨眉头一皱,突然捂住胸口。他的心脏十分难受,像是被一根缰绳狠狠勒住,那种窒息的感觉几乎让他快无法呼吸!
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出现那个女人娇小的身影。
一切都是幻觉,是曾经他们为数不多的朝朝暮暮。
胸口疼得愈发厉害,景司墨扶着额,很奇怪……那些琐碎的片段,他竟然会记得?
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开心的样子,难受的样子,泪流的样子……
他竟然会记得那么清楚。
夜,深。
倾盆暴雨已经下了一整夜,屋外咆哮的疾风像是苏醒的雄狮,吹动着别墅外的树木唰刷作响,凄凉而哀怨。
景司墨第三次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浑身一片困重。恶寒畏冷的症状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感冒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强起床,一边打着喷嚏,神志有些恍惚的下楼找药。身上的灼烫的温度几乎快要将他烧干。
景司墨打开的药箱的一瞬间,视线便狠狠一震!箱子里的药,有条不紊的分门别类放在一起,规整干警 ,很容易就能找出退烧药。
可他却僵在了原地,愣了许久。
片刻后——
“嘭——!”
药箱被男人烦躁的扫到了地上,摔碎了。满箱的药品全都滚落到地上,一片狼藉。
景司墨头疼得厉害,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他跄踉着将自己站稳。
“天郎,这里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哦。”
“你书房的书我也帮你整理好了,衣柜也收纳好了,都是你经常看的用的……”
“还有这个药箱我也准备好了,难免会有生病的时候。常用药品这里都有,要是实在严重了,还是要去医院……”
耳畔,响起女人曾经一句句温柔的叮嘱。像是一阵温暖的风撩过,却再也留不住。
他曾经是恨透了她的啰嗦,可今晚从医院回来后,他醒来看到的是她的幻影,睡下是有她的梦境……
心中的烦躁和一种难以言状的奇怪情绪交织在心头,彻底逼疯了景司墨。
家里的东西被噼里啪啦砸碎在地上,在这安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声巨响。
熟睡的佣人听到动静,纷纷从房间出来,看到的是近乎疯狂的男人红了眼的模样。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先生的温度很烫,应该是发烧了,快,快打120!”“滚!”
景司墨眉梢眼底一片浓郁的阴霾,声音沙哑无比。但凡是劝说的佣人全都被他赶了出去锁在门外,全都不知所措!
“宋斯曼!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记你一辈子?你做梦!”
“像你这样恶毒狠心的女人,走到今天都是报应!你以为死了是解脱?我告诉你,以这种方式轻生的人只能下地狱!”
“宋斯曼,你给我滚回来!”
“……”
饶是再健康的身体,也经受不住这样的亏耗。景司墨忽觉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意识。
……
宋灵儿拧干水,用热毛巾擦拭着男人的脸庞。两天过去,那张原本英俊无比的面容上冒出了些许胡渣,眼睛下一圈黑晕,整个人很是憔悴。
“司墨,今天就是宋斯曼火化的日子。那个女人,终于从我们之间消失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景司墨隐隐听见耳畔有喃喃低语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帘,视野一片短暂的模糊。
“这是……哪里?”
沙哑干涩的声音穿出,宋灵儿一怔。看见男人醒来,露出欣喜的微笑:“司墨哥,你终于醒了!”
“灵儿……?”
景司墨这才看清了女人的面容,视线黯了下。
宋灵儿抬手轻轻覆上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既心疼又惊讶的浅浅道:“这是在我们的家里。司墨,你高烧不退,睡了两天两夜。我一直守着你,不敢离开半步,可把人家吓坏了!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补偿灵儿……”
话毕,美眸露出期待带着暗示性的目光掠向男人。
发烧……?
他已经睡了两天……
景司墨扶着额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震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推开宋灵儿,也顾不得大病初愈还穿着一身的居家服,就不要命的往外冲!
宋灵儿错愕着追了出去,惊讶道:“司墨哥,你身体还没好,要去哪里?!”
然,男人却好似恍若未闻。疾风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别墅,只余下汽车轰鸣后的尾音。
一路上,景司墨根本记不得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超了多少辆车,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20分钟后。
当晚抢救宋斯曼的医生他还记得,拦住便急迫的问:“宋斯曼现在在哪里?!”“景先生,死者的遗体今天早上已经送去了火葬场。医院这边一切都按照患者生前的遗愿与律师交接好了。”
火葬场……
像是被一桶凉水从头顶泼了下来,景司墨浑身一震。视线狠狠一敛,立刻调头飞快离开了医院。“火化吧。”
江浩轩站在焚尸炉前面,早已恢复了那副儒雅温和的模样,语气从容淡然。
他静静的矗立着,眼底藏着许许多多复杂情愫,不断交织,不断闪现,却最终归于平静。
斯曼,这一世,你该放下了。
景司墨的车急刹停住的时候,万里晴天忽然打了一个惊雷。他正开着车门的手忽然一顿,前方不远处走出的身影便狠狠折煞了他的眼。
是江浩轩。
准确来说,是江浩轩和她。
江浩轩抱着骨灰盒出来的时候,脸上弥漫着良久不散的哀痛。看到正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脚步亦是停住了。
“你来做什么?”他开口,语气很冷。
景司墨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骨灰盒,拳头不动声色握紧了,“她在哪里?”
“景司墨,有时真不知道你这个人是太过自负还是愚蠢。你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再来问我?”
江浩轩不急不慢将手上的骨灰盒捧高了些,“难道我说这里面的不是斯曼,你就会相信?”
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景司墨手背上的青筋全都蹦了出来,双眼死死盯着那骨灰盒,眼里的光在浑然不觉中渐渐散去。
他动了下脚,想朝她迈进一步。却发现脚下宛如千斤巨石压住,不由得跄踉一下。
不远处,江浩轩忽然笑了,一边将骨灰收置放好,一边摇头笑道:“景司墨,斯曼生前的遗愿是再也不要见你。所以,无论是她的骨灰,还是她的追思会,你都别想打主意。”
闻声,景司墨脸上的温度全都凉了下去,脸色变得黑沉不已。
那封甚至来不及写完的遗书上,满满都是那个女人对他的恨。
不入景家坟,不再是他景司墨的妻子,甚至永生永世不要再见他……
宋斯曼,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你伤心难受吗?
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只不过是我的发泄工具,玩物丢了还可以再找。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认为我景司墨一定会为你难过?
略微的苍白的唇瓣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带着些他未曾察觉的无奈,景司墨冷冷的睥了男人一眼,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她不再见我你就赢了?呵,江浩轩,那只不过是一个我不要的女人罢了。既然这么稀罕,我看你最好守着她终身不娶。”
话毕,景司墨留下一道冰凉的冷笑,转身驱车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
宋斯曼下葬的这天,乌云密布。墨色的浓云挤满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
淡漠的风凌厉的穿梭在追思会的人群中,众人都是压抑低落。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老天爷仿佛也在伤心难过。
到场的有许多是宋斯曼生前好友,男男女女,有些甚至哭得肝肠寸断。追思会一切遵循了她的遗愿,江浩轩一手负责,宋家人本来都要到场,宋灵儿却临时身体不适,便只有宋英才一人到了。
江浩轩看着中年男人哀痛锤胸的悔样,不禁有些心软了。皱着眉只道:“伯父,若是斯曼看见您现在的样子,必然已经原谅你了。生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更要珍惜生命,节哀。”景司墨从公司出来后,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停在了墓地。
一眼掠去,远处一群人守在她的墓前,轮番献花、敬拜、离开。他的视线微微一敛,片刻间又失了神。
已经是一连许多天都是如此了。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无比刺眼,无论是那冰凉的墓碑,还是面上写满悲伤的人群,都让他心头烦躁不堪。
景司墨发动油门离开,路上车速飙得极快。恍惚间,眼前总是不时浮现那张笑脸。
等到终于平安抵达,他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一张俊脸早已黑透,凛着眉摸出钥匙想要开门,却在抬手的瞬间猛地顿住。
胸口,又是一阵突然袭来的抽痛。
景司墨跄踉了下,额头上,有青筋浮了出来。他捂住胸口,缓了好半响,那股心悸的感觉依旧迟迟不散。
良久后。
“刘波。”
“景总请吩咐。”“把别墅封了。”
那另一头,助理的手抖了两抖,反复确认道:“先生,你说什么?”
景司墨转身离开,眼神眺向远处,像是又看到了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声音不由得停顿了下,沙哑道:“今天之内,把这栋别墅封了。”
交代完,便挂了电话。
这个地方,他再也不会来了。
……
离宋斯曼下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周。
这两周内,景司墨没有任何异常。依旧是从前那般高高在上,能力非凡,引领着公司拿下一个又一个突破成绩。
他本人的名字,也被传得更加神奇。什么“二十年难遇的商界神话”,“本市最衿贵的男人”……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而他又恢复了从前那般的冷漠,若说以前还有点人情味,现在更像是一块无法融化的万年寒冰,不仅周身写满了难以靠近,似乎连笑都变得十分稀少。
医院打来电话的时候,男人正在开一个国际会议。
刘波察觉到事情的严重,只好硬着头皮打断了他。男人听后,缄默了几秒,却不急不缓的挂了电话,一直等到会议结束,才赶往医院。
宋灵儿躺在病床上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终于等到景司墨。眼泪一时间更加汹涌了,“司墨,你为什么挂我电话?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一旁,向天荷心疼女儿一时忘了顾忌身份,口无遮拦道:“灵儿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有心忙工作!”
话毕,一道冷漠的眼神忽然朝她投射过去。
向天荷一下子就脚软了,那一记眼神看得她十分害怕。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景司墨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没有什么表情。扭头看着医生,“她怎么了?”
“景先生,宋小姐是因为之前接受的子宫移植手术而产生了排异反应。并且宋小姐的免疫系统很强大,所以排异反应很很严重。必须要采取措施。”
“你们才是医生,该怎么救就怎么救。”
“最佳的办法是建议摘除子宫,否则按照这种程度感染下去,患者会有生命危险。”病床上,宋灵儿的脸瞬间白了。待反应过来,摇头大声哭喊着:“我不要摘!我不要摘!你们不能剥夺我做妈妈的权利……!”
病房里一时间响起女人求助的哭喊声,景司墨的视线朝宋灵儿看去,深眸眯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就在不久以前。
那时候,那个叫宋斯曼的女人,也像这般哭着求他留下孩子,不要摘掉她的子宫。
那双水灵清眸里浮满的害怕和绝望,他到今天还记得……景司墨的胸口忽然抽了一下,俊眉蹙起,眼神不知看着哪里,自言自语道:“留下。”
“景先生,你是说不允许手术吗?”医生不解。
病床上,宋灵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好不容易才又有机会重新当妈妈,无论希望有多渺茫,自然是要争取一下。
听见景司墨依从自己,更是开心不已。
而男人仿若听不到医生的询问,只觉得眼前那个女人曾经哭喊的模样太过刺眼,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脏。
景司墨皱紧眉头,不耐道:“随便吧。”
话毕,甚至没有再看宋灵儿一眼,颀长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病房。待男人离开,宋灵儿扭头对医生交代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药物,这个子宫我一定要留着。你们也看到了我男朋友是是谁,以后我肚子里孕育的孩子将会是他的儿子,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都跑不掉。”
“……”
景司墨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在门口撞上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他微愣了下,垂眸看向那孩子。孩子也抬头盯着他看,一只小手突然伸出来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叔叔,我找不到我妈妈了。”
“你妈妈长什么样子?我帮你找找。”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脸有些皱。前几天她就一直在睡觉,爸爸说妈妈累了,但是今天我就找不到她了。”
“……”
景司墨怔在了原地,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片白光。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直到小孩的父亲略带歉意的将孩子带走,他还愣怔在原地,不少人都投来疑惑眼光。
这天夜里,景司墨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女人的手。那背影纤柔娇小,却无不透露出身为母亲的坚韧刚强。
他跟了上去,想看看那对母女的脸。
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的追赶,那女人就像是存心躲着他一般,总是差那么咫尺距离。直到梦境结束,女人都没有回头。却在最后开了口,那声音,景司墨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我找到了被你抛弃的女儿,景司墨,你去保护宋灵儿吧。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这一世的恩情我还清啦,就此别过吧。”
……
极深的夜里,崭新的别墅,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男人周围散落的烟头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青白色烟雾弥留不散。景司墨几乎是不要命的抽法,那眉宇间裹着的复杂情愫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是什么。
宋斯曼……
你口口声声说不愿再见我,一干二净划清了你我之间的关系。现在却还要跑来我梦里扰我清闲。
这不是招惹,又是什么?
……
一个月后。
“总裁,今天下午的时间已经给您空出来了。”
处理文件的男人微微颔首,刀削般深邃的轮廓十分好看,却冰凉无比。今天是去看天晴的日子。
“开车去别墅接宋小姐过来。”他点了一根烟,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是。”
景司晴出事之后,精神上的强烈刺激导致的后遗症到现在都未能治愈。被景司墨安置在市南山脚下,依山傍水,专人伺候,用心疗养。
“司墨,给晴晴找的心理医生答应了吗?”宋灵儿看向男人,眼里暗泽闪过。景司墨的表情极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Doctor陈还在温哥华,已经邮件联系过了。很快就会回国。”
“这样啊……”
垂在腿上的微微攅紧了些,宋灵儿抿唇一笑,“真希望这位医生能让晴晴走出来。毕竟事情已经过了几个月,姐姐也遭受了报应,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晴晴就好起来。”
闻言,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敛。眼前蓦地浮出那个女人的脸,她对晴晴做的那些事,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原谅。
这所疗养院是景司墨名下的产业,无论是从风景还是体验感,再也找不出比它更好的。
景司晴在这里修养了几个月,从前的灵气也渐渐恢复了。一想到那时候妹妹悲痛欲绝的模样,景司墨内心的自责就加深一分。
“晴晴,有没有想我?”
景司晴正在插花,听见熟悉亲切的声音,抬目朝门口看去。
“哥哥!”
见到来人,女孩立刻兴奋的从椅子上跳下来。
景司墨突然觉得怀里撞进一个温暖的身体,垂眸看向景司晴抬起的小脸,满眼宠溺:“这么大了还要撒娇?”
“哥哥的怀里妹妹是可以抱一辈子的。”
女孩甜美软糯的声音像一片羽毛,景司墨眼底浮出柔软。与之同时,心头的自责懊悔又更浓一分。
他抬手捋顺女孩微微凌乱的发,嗓音有些低沉,却很轻柔:“来,和哥哥讲讲,最近过的好不好。让我看看,好像是胖了些……”
“哥哥你好讨厌啊,哪有这样说女孩子胖的!”
“哈哈哈……”
温馨的房间里,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兄妹两人彼此谈话聊天,温情美好,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景司墨疼宠妹妹在本市都是出了名的,一直照顾景司晴的佣人今天见了,才知道传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微笑着连连夸赞:“天晴小姐,你可一定要快快好起来,要一直这么开开心心的,景先生才会欣慰呢。”
景司晴正吃着男人问她递来的水果,闻言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眯眯道:“我已经好了呀!”一旁,景司墨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舒展的眉浅蹙了下,这几个月一直困扰着他的疑惑,很想再问一问,又怕揭开了天晴的伤心事,故而很纠结。
半响,他忽然抿唇开口,“晴晴,哥哥有一个问题想知道,很重要。”
“嗯?哥哥你说。”
景司墨定了定神,黑眸直视女孩一双清眸,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女人,真的是宋斯曼吗?”
话毕,景司晴脸上的笑容忽然散去。听到那个名字,她突然扶住额头,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重新陷在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里。
“不要……不要靠近我!你们不要碰我……!”
景司晴抱着头慌乱的后退,涨红的眼眶已经湿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以想象,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那心理的阴影却是终生的。
“晴晴,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问的。别害怕,别害怕,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到你。”
景司墨牢牢地抱紧瑟瑟发抖的女孩,眉宇间一片自责懊悔。
良久,景司晴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宋灵儿推门进来的时候,撞见的就是两兄妹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怔了一下,细眉拧起。她走到旁边坐下,伸手为景司晴将颊侧的碎发撩到耳后,惋惜道:“晴晴还是没能走出来吗?真是太难受了,她这么可爱,这么单纯、善良,却被姐姐害成了这样……如果可以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健康让晴晴快点好起来……”
景司墨侧目看她一眼,微微颔首。大掌一遍遍轻拍抚着女孩的背,安慰着她。
突然间,原本已经冷静的女孩忽然抬起头,一点一点转头朝说话的女人看去。湿润的眼底刹那间重新被恐惧害怕覆盖,大叫一声,挣脱了哥哥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宋灵儿面前。
“不要!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不要让他们过来……让他们走,我求求你让他们走!”
宋灵儿一惊,立刻俯身要去扶女孩。手才刚一碰到,女孩就像是触电般的惊慌躲开,跄踉着蜷缩到角落里,脸色苍白充满恐惧。
“晴晴!”见状,景司墨连忙将妹妹紧紧抱住,按着她的头轻轻抚摸安慰,“你不要怕,哥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
“哥哥……”怀里的女孩喃喃了一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力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伸手拉住景司墨的手苦苦哀求道:“哥哥,哥哥你娶了她吧……我求求你了,不然她会杀了我的,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晴晴,你在说什么?你别怕,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得了你!”景司墨一脸痛心。
然,景司晴却恍若未闻。转身又跪在了宋灵儿面前,不要命的拼命磕头,边磕边说:“我不会再阻止你和哥哥在一起了,我不会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啊啊……”
宋灵儿背心一阵冷汗,惊讶着露出不知情的面容,疑惑道:“晴晴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怎么会要杀你呢……?”“不!你别过来……!你走开,你走开……!”
“晴晴!”
场面一时间失控,景司晴的病突然发作,头疼炸裂,跌倒在地上开始四肢抽搐起来。
佣人连忙按下内线召医生过来,景司墨心痛的将妹妹抱到床上。医生很快赶来,注射了安定的药物,景司晴才睡了过去。医生交代了几句,处理完便离开了。佣人困惑不已,“奇怪,天晴小姐的病这段时间一直控制得很好,从来没有发作过,今天怎么会……”
一旁,宋灵儿的手微微一缩。到现在后背仍在冒着冷汗,刚才的场景一定是景司晴认出她来了……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男人起疑心。眼下要做的,是好好为自己辩解。
于是,“司墨,晴晴一定是把我认成姐姐了!刚才我真的好担心晴晴……”
景司墨看她一眼,目色有些深,“没事。你是个大度的人,不要和病人计较。”
“晴晴是妹妹,我当然不会……”
确定男人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心里一时如释重负。宋灵儿忍不住松了口气。
景司墨的余光刚好瞥到她的反应,见状,深邃的鹰眸猛然一凛。
……
“刘波,我现在交代的事,你立刻去办。”
车上,男人戴上了蓝牙耳机。沉俊的面庞上浮满了一层阴霾,眼底寒凉如霜,正同助理交代着什么。当天夜里。
城郊偏僻的地下工厂,隐隐能听见大雨后,水珠从缝隙落下的淅沥声。
一切都是安静的,静得如这夜般诡异。
远处,隐隐亮起灯光,随时光线的扩大,一辆越野车自暗夜驶来,打破了夜晚的平静。“总裁,你可以交给手下的兄弟去审,不必亲自到场的。”
男人干脆利落的跳下车,黑衣黑裤,有风吹过,衣袂翩翩,宛若一尊神祗,从天而降。
“这件事,我要亲自来。”
景司墨只露出星辰般璀璨的眼睛,戴上了黑色口罩,通过那条最不起眼的废路进入工厂。
滴滴答答……
细微的水声一滴滴的落在泥石地上,然而除了水声以外,不断回响的呜咽嚎叫也充斥着整个空间。
“啊……!啊!”
“不要打了……你们到底是谁啊?!”
“啊……不行了,我不行了…景司墨一路走进去,在最前方停下。就那样缄默着听了一会儿男人们的哀嚎,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眼神犹如暗夜的撒旦,危险冷漠。
“我问你们,那天晚上绑架景司晴的事情,是谁致使的?”
听到那尊贵的声音,混混们纷纷一震,大概都猜到了是谁。一时间异口同声道,“就是那个叫宋斯曼的已经死了的女人!”
闻声,景司墨脸色沉了下去。忽然抬了抬手,自己便在椅子上悠然坐下,静静欣赏着眼前的人间酷刑。
“现在开始,这下面的所有人,每个人都给我用龙鞭狠狠的抽!打到天亮,除非谁想说实话,谁就能捡回一条命。”命令下达,手下的兄弟纷纷执起镶着铁刺的龙鞭。这鞭子是钢筋做的,极细,嵌满了锐利的铁刺。一鞭下去就是皮开肉绽,打上十遍至少在家烫一个月,打到天亮的话,基本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被五花大绑的混混们一听,全都傻了。个个哀嚎着求饶,却始终没有人改口。
紧接着就是高速运转的鞭子划破空气产生的啪啪气流声,一声下去,惨叫、哀嚎、嘶叫同时响起,回荡在这漆黑的夜里,一片惨绝人寰。
不断有混混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殷红鲜热的血流了满地,空气里都是肮脏的血腥味……
“不是宋斯曼!不是那个女人……!”
很快,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开口说话。
景司墨正在品酒的手猛地一顿,酒红色液体沾了些许在唇角,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嗜血的鬼魅。
“说下去。”冰凉的声音响起。
那人断断续续艰难道:“是阳哥!是阳哥安排的……他给了弟兄们很大一笔钱,让轮了那个小丫头,集体指认是宋斯曼指使的。我们只是收钱办事的,景先生,你就饶我们一条命吧!”
“砰——!”
陶瓷碎地发出的尖锐声音突然响起,刘波一震,连忙看向阴沉着脸站起身来的男人。
他跟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
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怒气如火山般轰然爆发,眼底迸射的杀意和怒气几乎可以将人吞灭。
“给我继续打!打到天亮为止!”
景司墨大步迈了出去,脚步一停,侧过头刘波沙哑吩咐道:“叫阳哥这个人,马上给我找到。”
说罢,目色再度沉了沉,随即,一袭黑衣便消失在了无尽的夜里,宛如从天而来,却回到地狱中去。车上,景司墨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些混混的话,再一次痛苦的捂住了心脏。
眼前,蓦然间浮现那张彷徨的面孔,她流泪满面的模样哭得让人心碎,“我那么喜欢晴晴,怎么可能会把她随便交给别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心脏又开始止不住的抽痛了。
景司墨将车停在一边,大口呼吸,缓解着那股深深的窒息感。宋斯曼的脸,已经是第无数次在他眼前出现了。
一开始的时候,景司墨很不能接受他竟然会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她害了那么多人,他应该一点同情和怀念都不会怜悯才她才对。
可这几个月,无论是梦还是幻觉,见到她的次数已经多到他无法解释。然而,事情的真相似乎在今晚发生了扭转。
景司墨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迷离,怔怔的看向远处闪动的灯光,隐约像是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白裙飘飘的纯美模样,像那年初见一般。
宋斯曼,这一次是我错了吗?
……
“先生,你要的人已经找到了。
阳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头上留着一道斜长的刀疤,在本地的势力不小。
纵使是这样的地头蛇人物,在见到景司墨的时候,先前那嚣张的气焰也瞬间熄下去不少。
“景先生这种方式邀请我来,看起来不像是要喝酒吧?”
景司墨唇角勾出不屑弧度,冷漠道:“喝酒?就你也配?”阳哥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双眼暗了下去。
男人没空跟他废话,径自开门见山,把消音枪往桌上随意一放,眸子看向他:“说吧,事情的前因后果。”
“景先生想要我说什么呢?”阳哥无奈的摊手。
景司墨也不着急,只抬手让刘波拿来手机。长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递到对方眼前,点开了播放。
而阳哥却在看到视频内容的一瞬间白了脸。
景司墨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个时间,你的妻儿父母应该已经到公海上了。想不想明天出一则游轮沉船的坏消息,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阳哥的拳头捏得很紧,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渗透出来。像他们这种人,常年亡命天涯,早就做好了身首异处的准备。最顾虑的也就是家里的人,如今一家老小都被这个男人捏在手里……
“景先生!请你不要牵涉到我的家人,我说。”
话落间,阳哥已经跪在了景司墨面前。
男人的眼神倏地一敛,关掉视频,启唇:“关于宋斯曼的事情,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
“那晚对你妹妹动手的人的确是我安排的,嫁祸宋斯曼,也是我一手策划。景先生,我只是拿钱办事的掮客而已,你想知道愿意,还是回去问一问宋灵儿小姐吧。”
“是她安排你这样做的?”男人的声音,瞬间冷沉如冰。
“是的。”
阳哥点点头,将所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说了。
其中包括景司晴被轮/奸那晚是如何掉包,宋灵儿交代的所有,甚至是监狱里被秘密安排去暗害宋斯曼的事情。
待到将一切交代好,许久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
阳哥隐隐察觉到四周的气压变得危险,有些心悸:“景先生,我这里还存有刚才所有事情的证据,如果你需要……”
然,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瞳孔就猛地缩小!
阳哥缓缓低头,一柄瑞士军刀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肩头,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出。
眼前,是一张愤怒得几近扭曲的脸庞。
“你……”才刚刚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肩上的刀又深了一份。景司墨像个恶魔,浑身都裹着戾气,手上的刀狠狠刺入:“不要命的东西!你敢动她?!”
随着景司墨的动作,阳哥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眼睛都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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