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翟印功(翟功印芳心)

芳心

文/翟功印

(《中国楹联报》 1994.9.20刊载)

河津翟印功(翟功印芳心)(1)

黄昏,庵内大院,清逸法师手拎洒壶给甬道两旁的花簇浇水——这是她一直精心养护着的牡丹。方圆数百里,朝山的人们无不称道兴龙庵的牡丹开得最艳最香。

鹊踏枝好事近

莺啼序满庭芳

  过时,小尼妙玉乐呵呵地冲了上来,“师傅,我中午上街,听人说圣上已到咱们江南了。”

  清逸一惊。

  “十多年前,就因为他老光临之后,兴龙庵才有今天这规模和影响的,没准,他这次来,还会恩宠我们。”妙玉高兴地说。

  法师轻轻点头,是呀!十多年前,同样是个明媚的春天,乾隆帝一到江宁府,不是上山进香,便是她清逸乔装改扮亲自上府朝拜。“碧牡丹簇御林迎仙客;红袖鞋绕佛阁谒金门。”那一年,那些天,她岂能忘了!他岂能忘了“湘月三姝媚;巫山一段云?”她想。

南浦横塘路

西河解语花

  夜晚,月色正好,观赏完杂剧,两人近乎忘却了各自的身份,牵着手在花园里悠悠散步。“戚氏又三台词;氐州第一落索。”就剧作的尾声,她谈着自己的见解,他颔首称许,他称许她品位极高的鉴赏力,他欣慰平生遇上了雅趣如此投合的红颜知己,他有点暗恨自己当年未能把她拥到身边……

秦楼月眼儿媚

汉宫春柳梢青

  站上楼台,眼望着柳浮明月的景致,他异样兴奋,但又似乎流露出一缕淡淡的惆怅。

  “倾杯酹江月;无闷宴清都。”她宽慰他。“百字令愁风月,”他直截了当。“一萼红醉花阴,”她委婉其辞。他又道:“花犯昭君怨。”她接着:“天香帝台春。”

  如此一唱一和,其情缱绻,不觉夜深。

  “烛影摇红佳人醉;洞仙歌慢玉楼春。”啊!好一段阳春曲,好一夜水龙吟。

  十几年如付流水,“守着‘庵’儿,独自怎生得‘老’?”拜星月慢渔歌子,品粉蝶儿卖花声。她的情怀,时而因为远处的放浪渔歌而陶醉,时而因为眼前的翩舞狂蝶而宰割。她妒嫉着那里的“长命女伴云来仙吕宫中调笑”;她厌恶了这儿的“丑奴儿迷神引凤凰台上吹箫”。

  “暗香探春慢;疏影行路难。”她的芳心苦啊!十几年来,她相继给他寄去了《薄幸》《独倚楼》《疏影》《又》《宛溪柳》等一首首心曲,他也跟着回和了一首首《应天长》《长相思》《思远人》《人南渡》《渡江云》。

薄幸独倚楼疏影又宛溪柳

应天长相思远人南渡江云

  十几年难度江云,现在真地南渡江云了,她能不欣喜!

  梳妆台前,端详着早年那抹曼妙的红云再次浮上脸颊,她意识到最令她痴迷,令他心醉的是什么,她依然如一朵正在吐艳的牡丹。她甜津津地回味着曾经享有过的一切,也丰富地想象着又即将享有的甜津津的一切。

  “师傅,”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又是妙玉,“师傅,中午我把话未听完整,下午到庵外打柴,才弄清万岁爷已到江南多日了,今天又刚刚走的。”

  听罢,清逸法师不由大怔!

  初上的月光很淡,香烟在晚风中袅绕着飘升。“薄幸愁风月;凌歊绕佛阁。”蓦地,她心中填来一首《卜算子》:对影思情人,木鱼遗冤家。万语千言都是恨,只是莫咒他。 樱口发盟誓,酥手抚伤疤,愿结连理桃源界,却成镜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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