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回忆（时光中的相忆想念）

文字：山湖云海

读余光中先生的《乡愁》，会莫名落泪。可是站在讲台上的我给眼前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去讲解这首小诗时，不知为何竟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悲切，只平静地诵读，平静地介绍诗的意象与手法，再平静地与他们一同分析当中的情感。

这种凄凉的情感，想来他们是不懂的。没有经历过离别，没有见过人世间的生与死，没有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去回望时光，回望时光中曾经稚趣的童年，是不会感受得出潜藏诗文下那凄清境地。

于是，我的引导似乎显得苍白无力。我该如何告诉少年，光阴、生死、相聚与相别，永远有着难以言述的愁绪；我该如何告诉少年，小小的诗篇何止诗人的相思相念之情，它还远远有着深远的家国情怀？

由此，他们对于乡愁的理解也仅仅是停留在略带感伤而诗意的描述上，儿时的记忆，乡土的景致，相伴同行的告别，赋上一点淡淡的忧郁，形成了独属于这个年龄特征的感怀。

我不免有些遗憾，如此绵长的诗句，何以如此早地放在他们求知的路上？是需要埋下一个伏笔，还是为了日后千山万水的历经先行做好一个铺垫？或许二者皆有。

因为总有一天，切切成长中，少年会走到这里，风霜裹着艰辛，沧桑铺满鬓角的霜白，人情的历练中已是开始感叹人生的无常与漫漫。那样的时候，自然就会忆起这首诗，从而理解了素简诗篇深厚的含义。

“老师，你理解的乡愁是什么？”一位少年反问我。“我的乡愁是什么？”是年少的挥手告别，需要用数十年的光阴来诠释别离的含义，是渐渐不舍父母的老去时而轻叹时光的不复返？

是生命中视若珍宝的人再也无法相见的痛苦，还是伸出双手发觉握不住东流而去的时光，只有满腔的无奈留在秋日的风里？

对于乡愁，原来可以有万千的解读。我突然明白何以将这简短的诗文编辑在中学的课本上了，那是因为这样的诗作以及其他所有的经典一样，有着温润光阴、吐纳千千的作用。这以后的风雨萧霜，这以后的风雪兼程，它终有了落脚点，它终如柔和的光一路照耀着你。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少年低缓深情地诵读着诗句，清朗的书声回响在九月的白玉兰树上。远处，海浪层层铺开，一艘小船渐渐消逝在水天相接处，只有轻轻的波浪声在耳边萦绕。

我不禁加入到他们的诵读中，手中的诗文，时光中相念相忆，带着苦涩的味道，是这无边大海的味道。乡愁的承载，有形无形，乡愁的承载，原来一直在时光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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