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

唐代贞观初年,在陕西天兴(今陕西凤翔)三畤原,有人无意中发现了十块圆墩墩的石头,其圆顶呈馒头形,上狭,中间略鼓,平坦光滑,下凹凸不平,天然曲折,底部均为人工凿成的平底。

它们形貌相似,散落在荒野,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雨打风吹,饱受损。好奇者剥开石头上的泥土,居然发现上面刻有文字。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1)

石鼓因石形似鼓而得名,被誉为“中华第一文物”。后人将十面石鼓分别命名为:乍原、而师、马荐、吾水、吴人、吾车、汧(qian)殹(yi)、田车、銮车、霝(ling)雨。鼓身分别用先秦篆书刻有四言诗一首,共十首,记述了秦始皇统一前一段为后人所不知的历史,是中国最早的石刻诗文,被称为“石刻之祖”。

这十块奇石的横空出世,在唐代的文人学者中引起了轰动。韩愈在《石鼓歌》中写道:“张生手持石鼓文,劝我试作石鼓歌。”脍炙人口的诗句也使石鼓名扬天下。

杜甫也曾写道“陈仓石鼓又已讹”,韦应物和宋代苏轼都曾专门为它作诗。

806年,韩愈上书朝廷,请求将石鼓移到太学府珍藏保护,却未能如愿。818年,凤翔尹郑余庆才将石鼓移入凤翔府孔庙。历经五代之乱,石鼓再次散佚。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2)

宋仁宗时期,时任凤翔知府的司马池根据前朝资料查找探寻,终于找回九个石鼓,而“乍原”石却不见踪迹。1052年,向传师找到它时,鼓身已遭损毁,上端被人凿成了米臼,每行仅存四字,断续不能成文,现尚留有四十一字。

宋代诗人梅尧臣曾在诗中嗟叹:“传至我朝一鼓亡,九鼓缺剥文失行。”宋徽宗甚至为石鼓镀金身,想借此减缓风化对石鼓的侵蚀。1127年,靖康之变,金人掠走石鼓,又弃之荒野,石鼓再度遗失。1300年,元代时任国子监祭酒的虞集再次发现并集齐石鼓,迁至国子监孔庙。

这十件石鼓每件石鼓上都刻有四言诗一首(七十字左右),文字介于西周金文与秦朝小篆之间,是研究中国汉字形体演变的珍贵实物。经过长年移徙、风化,文字多处遭侵蚀剥落,原约六百字,目前已仅存约三百字,其中“马荐”石已漫患无字。

因此研究石鼓文必须借助早年原石拓文。唐时即有《石鼓文》拓本,但未见流传。北宋范氏“天一阁本”最为著名,清朝张燕昌曾以其为底本进行摹刻,后经阮元两次重刻。天一阁本与张燕昌摹本均毁于兵火。

目前能见到的最早拓本是明代安国“十鼓斋”收藏的三本宋拓,即“先锋本”“中权本”“后劲本”,都已经流传至日本。

如今在故宫博物院宁寿宫石鼓馆珍藏有明初拓本,是明代孙克弘旧藏。除此之外,这里还藏有一块碑刻,由元代潘迪整理并书丹,名为《石鼓文音训》。它记录了《石鼓文》的释文、音义及宋代学者的排序。

石鼓文朴茂浑古,唐代书法家张怀瓘在《书断》中称赞其为“折直劲迅,有如镂铁,而端姿旁逸,又婉润焉”。清代康有为盛赞其为“如金钿委地,芝草团云,不烦整裁,自有奇采”。石鼓既承载了中华的文字,又是中华书法艺术之祖,从文字研究到书法研究再到石刻艺术研究,它都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石鼓文遣词用韵、风格情调,与《诗经》相若,内容又不甚相同,是《诗经》之外的又一重要先秦文本。石鼓文中与政治、外交、祭祀有关的活动内容,为研究东周秦国提供了重要史料。故宫博物院研究人员采用著名考古学家唐兰先生的排序,综合历代学者研究成果,对其进行了释读。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3)

“乍原”石记述在官吏率领下,徒隶整修道路、种植树木的场景。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4)

“而师”石记述秦公迎接周天子使者的盛大场面。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5)

“马荐”石显示了秦地气候温润、草木繁茂的畜牧环境。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6)

“吾水”石讲述秦地水流清澈、道路平整、树木成行,秦公与周天子使臣将于丙申这一天出游。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7)

“吴人”石讲秦公的队伍首先到达吴阳,秦公遥祭了吴岳。在吴山的鹿苑中,许多鹿奔跑嬉戏。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8)

“吾车”石叙述了游猎开始时的情景:兵强马壮、公卿和乐、意态悠闲。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9)

“汧(qian)殴(yi)”石称赞汧源之美和游鱼之乐,赞美了秦地水利优越、水产丰富,各种大鱼很多,要用杨柳条筐装运。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10)

“田车”石记述了原野上狩猎的场景,也是整个狩猎活动的高潮。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11)

“銮车”石记录了狩猎活动将要结束时的情景。在临时驻跸的銮车四周,扈从云集、驻地安如屏障,诗末以秦公口吻说这次狩猎收获很多。

古代最出名的石头(十块命最硬的石头)(12)

“霝(ling)雨”石描写狩猎归途中的经历:遇雨、涉水、行舟。

“济济马荐,栺栺芄芄”,这是十面石鼓中“马荐”石上的诗句;“吾水既瀞,吾道既平”,这是“吾水”石上的诗句。两千多年前的秦国人,在赞美他们的家乡,河道修治得非常完善,树木葱郁,牛马健硕!两千多年后,即使秦国人家乡容颜已变,但十面石鼓却用如此高妙隽永的汉字,将乡愁镌刻于时光轨迹之上,任其倏而荏苒,无惧。

“娟娟缺月隐云雾,濯濯嘉禾秀稂莠。漂流百战偶然存,独立千载与谁友?”苏轼曾经问过,为何石鼓可以独立千载?也许正是承载了如此珍贵的故园记忆,石鼓才能逢战乱,消匿;遇盛世,现身。

如今石鼓文虽已漫患缺裂,依然保有先秦时代的英武与神采。

这是十块命最硬的石头,是汉字演进历史过程的活化石。即使到今天,它们经历了两千三百多个年头,文字仅存三百二十七个,仍能跻身民间推举的中国九大镇国之宝的行列。

一个民族有多伟大,就得看它的文字,很多国家的文字已经灭亡了,但是汉字的生命力已经延续了几千年。我们每天都使用文字,不会觉得有多伟大,可是中国方言那么多,如果没有文字,该怎么交流?人在它们面前真的很渺小,但是为了它们,人又可以非常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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