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大哲学思想排名(世界哲学史施杜里希)

世界十大哲学思想排名(世界哲学史施杜里希)(1)

1.争论的问题

在中世纪早期,普罗提诺的弟子波菲利写的一部介绍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的书曾被作为教科书而广泛使用,这部书后来又被波依修斯翻译成了拉丁文,其中的导言里有这样一段话:“我现在不谈‘种’和‘属’的问题,不谈它们是否独立存在,是否仅仅寓于单纯的理智之中,如果存在,它们究竟是有形体的还是无形体的,以及它们究竟是与感性事物分离,还是寓于感性事物之中,与感性事物一致。这类问题是最高级的问题,需要下很大的工夫研究的。”

我们看到,这里讨论的仍然是一个引起争论的古老的问题,我们在论述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的关系时也曾经遇到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关于一般或“共相”的,因此关于它的争论也被称为“共相之争”。正如波菲利的那段引文所显示的,这一争论从来没有消停过,它贯穿了整个中世纪。在早期经院哲学中,这个问题显得尤为突出,它成为哲学讨论的主要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间歇之后,在后期经院哲学以及近代哲学那里,它又成为哲学家们的热门话题。

有截然对立的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一般比个别事物具有更高的实在性,这个思想流派被称为实在论(Realismus)。另一种观点认为,只有个别事物才是真实存在的,对他们来说,一般概念不是真实存在,而只是存在于我们的理智之中的名词而已,因此,这个思想流派被称为唯名论(Nominalismus,源自拉丁语的nomen)。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所说的Realismus与近代语言中所指的“现实主义”(Realismus)含义不同。我们今天所说的“现实主义者”就是一个执著于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中的现实的人,而与之相对应的“理想主义者”则把周围的世界看作纯粹的“现象”,他企图到事物的背后,也就是到观念里去寻找真正的现实。

但是,经院哲学意义上的“实在论”与我们今天所指的“唯心论”倒是非常类似,也就是说,在它那里,一般观念及其较高的现实性要先于个别事物。

我们在论述亚里士多德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立场是很不明确的。因此,在这场关于共相的争论中形成的所有思想流派都无法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寻找到可靠的根据,这也是不足为怪的。总体来看,我们可以说,实在论者更加倾向于柏拉图和新柏拉图主义,而唯名论则更加推崇亚里士多德,尤其在后期经院哲学那里是如此。

首先,我们引证几位实在论的思想家,然后再列举早期经院哲学的唯名论的几位主要代表人物,最后再介绍他们的中间派,这个中间派为这个问题提供了一种解决之道,从而使争论的双方暂时平息下来。

2.实在论者

厄留根纳

约翰内斯·司各脱·厄留根纳(810—877)出生于爱尔兰,后来前往巴黎,在宫廷学校里讲学。他被称为经院哲学之父,也有人称他是“经院哲学上的卡尔大帝”。这种比喻说的是:在中世纪之初,卡尔大帝利用他天才的力量统一了欧洲,缔造了一个君主制的、等级森严的帝国,为后人树立了一个榜样,和他一样,在经院哲学之初,厄留根纳也建立一个包罗万象的思想大厦,从而为经院哲学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厄留根纳首先就表达出了整个经院哲学的基本定理,即真正的宗教就是真正的哲学,反之亦然,由此提出的要求就是,每一种对宗教的怀疑都可以而且也应该通过哲学加以驳斥。

在共相问题上,厄留根纳是个不折不扣的实在论者,因此他信奉这样一种观点,即柏拉图主义是真正的经院哲学的试金石。后来,他遭到教会的抵制,并不是由于他的上述观点,而是因为他的另外两种特别的理论,其一是,他给人的理性以过高的地位,而他的同时代人则把这种观点视为异端,认为这是对神的亵渎;其二是,他过分执著于新柏拉图主义的思想,他的五卷本的著作《自然的区分》就表明了这样一种倾向。厄留根纳在未经教皇允许的情况下就翻译了新柏拉图主义者狄奥尼修斯·阿里奥帕基塔的著作。此外,对厄留根纳来说,世界历史是一种循环,万物出自上帝,又复归于上帝,这也是他的新柏拉图主义立场的一个明证。他称上帝是“创造的而非被创造的自然”。“被创造的和创造的自然”都出自上帝,神的思想、原始观念和一般概念(即柏拉图的理念)都来自上帝;“被创造的而不进行创造活动的自然”(即特殊事物)则是来自上帝的理念。最终,万物将作为“既不被创造也不创造的自然”复归于上帝。因此,新柏拉图主义的上帝观念也就是厄留根纳的上帝观念。和神秘的狄奥尼修斯·阿里奥帕基塔一样,厄留根纳也将肯定的神学和否定的神学区分开来,其中否定的神学认为,上帝是不可认识的,上帝超越于一切范畴和一切对象之上。

坎特伯雷的安瑟尔谟

过了两个世纪之后,也就是在战胜了十世纪出现的文化衰落之后,我们方才遇到第二位经院哲学之父,他就是安瑟尔谟,他于1033年出生在意大利北部奥斯塔的一个贵族家庭里,他的青年时光是在法国的一个修道院里度过的,后来,他又在英国生活了二十年,成为坎特伯雷的大主教,他于1109年在那里去世。

和厄留根纳一样,安瑟尔谟也认为,哲学的理性真理与天启的信仰真理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但是,教会这时却不再对这种观点提出异议。不管怎么说,与他的伟大前辈相比,安瑟尔谟在正统观念里有着更大的活动余地。关于信仰与理性的关系,他的观点是,理性必须服从信仰。信仰必须先行,没有信仰就没有正确的认识,“信仰后再理解”(credout intellogam)。安瑟尔谟的这种观点也代表了经院哲学家的鲜明立场。

安瑟尔谟并不贬抑理性,恰恰相反,他试图用理性来证明上帝存在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安瑟尔谟的著名的“本体论证明”说的就是:“如果说那种不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只在心中存在,那末,凡不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和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就是相同的了。但是,这明明是不可能的。所以,毫无疑问,某一个不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是既存在于心中,也存在于现实中。”也就是说,上帝不仅存在于人的心中,而且也存在于现实之中,这样一种假设是包含着矛盾的,因而它可能就是错误的。安瑟尔谟运用了所谓的“本体论的方法”,也就是从一个事物的概念中推导出它的真实存在,在这里也就是从可以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上帝的概念中推导出上帝存在的确实性。安瑟尔谟的上帝存在之证明因而也被称为本体论的证明。安瑟尔谟活着的时候,就受到一个名叫高尼罗的僧侣的激烈攻击,他指出,如果按照安瑟尔谟的逻辑,那么人们也完全可以证明那个传说中的海岛亚特兰提斯确实是存在的。

安瑟尔谟的思想轨迹表明,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在论者,在他那里,观念具有特别的意义。他遭到了他的同时代人——唯名论的主要代表人物洛色林——的激烈攻击和谴责。

香浦的威廉

继安瑟尔谟之后,在香浦的威廉(1070—1121)那里,实在论走向了一种极端。他甚至断言,唯有一般的种概念才是真正的实体,这就是说,当我们说“苏格拉底是人”时,那么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就是,作为“人类”这一共相的苏格拉底是真实的。而“苏格拉底这个人”,也就是作为特殊的个体的苏格拉底则只是一种附加的、无关紧要的和非本质的东西。在他看来,即使根本不存在个别的人,但是作为一般实体的“人类”甚至也仍然存在;即使不存在个别的白色物品,但是作为实体的“白色”也仍然存在,依此类推。后来,在阿伯拉尔的影响下,威廉的极端实在论色彩有所减弱。威廉的同时代人,夏特勒的伯纳德也是这种类似的极端实在论的代表人物。

3.唯名论:洛色林

对我们今天的大部分人来说,或许能够让我们眼前一亮的唯名论者就是早期经院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贡比涅的约翰内斯·洛色林(约1050—1120)。他说,只有个别事物才具有客观实在性。一般概念都是人的头脑里想出来的名词和称谓,它们是人在总结了类似的个别事物之间的共同特征后得出来的概念。不存在作为共相的“白色”,而只有具体的白色物品。不存在作为共相的“人类”,而只有具体的个人,依此类推。(我们所能了解到的洛色林的思想大部分都是来自其他人的记载和论辩,除了写给阿伯拉尔的一封信之外,洛色林的其他著作都已佚。)

洛色林的这种思想本身与教会之间本来不会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因为当时也有很多人,他们既是“唯名论者”,也是有信仰的基督徒。洛色林与教会发生冲突的主要原因在于,他将他的唯名论的基本原则应用到神的三位一体的基督教教义上去了。他解释说,自四世纪以来开始盛行的“三位一体”的教义只是人的头脑里想出来的一种一般概念,“三位一体”的上帝只是一个名称,圣父、圣子、圣灵只能是三个个别实体,不可能是一个实体。因此,“三位一体”的上帝是不存在的,而应该是有三个神。对教会来说,这个结论是不可忍受的。洛色林的思想被教会判为异端邪说,他被迫收回自己的言论。洛色林的失败使得唯名论在很长时间里不可能再被公开宣扬。

4.暂时的解决:阿伯拉尔

佩特鲁·阿伯拉尔(法语为Abélard 或Abeillard)1079年出生于法国南特附近,在历史上,他之所以有名,倒不是因为他是教父和哲学家,而是因为他与那个美丽聪慧的修女爱洛依丝之间的爱情故事。在他的自传《我的受难史》中,阿伯拉尔描述了他(作为家庭教师)为了赢得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爱洛依丝的芳心,是如何偷偷溜进他叔父家的,很快他就如愿以偿了。两心相悦之后,接下来就是同床共枕。当爱洛依丝怀上孩子以后,他就和她一起私奔到他的故乡布列塔尼。在那里,他们结了婚,但是他想隐瞒他们的婚姻,这样他就不用放弃他的僧侣生涯了。他的叔父傅尔贝认为,这对爱洛依丝来说是件丢脸的事情,于是他就委派了两个“杀手”对阿伯拉尔进行可怕的报复,他们在深夜偷袭了阿伯拉尔,并将他阉割了。此后,爱洛依丝成了修女,阿伯拉尔也立誓永作僧侣。在此后的生活中,他们两个又见过一面。阿伯拉尔在前往罗马的途中死去,教皇在那里举行了一次宗教会议,要对他的学说进行审判,阿伯拉尔本打算去那里为自己申辩的。爱洛依丝死后,人们把他们俩合葬在一个僻静之处。1817年,他们的遗骨又被迁葬于巴黎拉雪兹公墓。

1616年,阿伯拉尔的《我的受难史》出版,内附(至今仍然闻名于世的)两个相爱的人满怀相思之苦的情书。关于这些感人肺腑的书信的真实性,人们至今尚存争论。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书信表达了两个相爱的人的爱情生活,而且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世界文学中脍炙人口的佳话。卢梭就是根据他们的故事创作了他的书信体小说《两个情人的书简》(该书的副标题是《新爱洛依丝》);而卢梭的这部小说又给了歌德以创作灵感,使他写出了他的《少年维特的烦恼》。

现在,让我们根据阿伯拉尔遗留下的(毫无疑问是真实的)著作,来看一下他的几个主要思想——其中的一些思想被教会斥为异端邪说,这主要是在他的最强烈的敌对者的唆使下发生的,这个敌对者就是伟大的神秘主义者克莱沃的伯纳德(1091—1153)。

在理性与信仰的关系问题上,阿伯拉尔赋予理性以决定性的地位。在他的自传中,他写道:“我首先关心的问题就是,我们的信仰是以人类理性为基础的。为此目的,我写了一篇《论神圣统一性与三位一体》,这也是为我的学生们而写的,他们不想只是聆听空洞的说教,而是希望能够获得理性的根据,并且能够独立地思考问题。他们认为,只有说教,而无独立思考,这是徒劳无益的;倘若不能事先理解,人的信仰则无从谈起,如果一个人向别人布道,而他自己既不能用理性解释他所说的,也不能让他的听众用理性把握他所说的,这就是非常可笑的;这简直就像‘一个盲人给瞎子引路。’”针对安瑟尔谟的“信仰后再理解”的观点,阿伯拉尔提出了与之相反的意见:“理解后再信仰”(Intelligo ut credam)。他的伦理学著作的标题借用了古希腊的名言,书名是《认识你自己》,在其中,他关注的不是人的外在行为,而是人的内在意图,因为人的行为产生自他的意图。

但是,这位伟大的法国经院哲学家在哲学史上的重要意义,首先还是在于他对待共相问题的态度上。学生时期,阿伯拉尔既听过唯名论者洛色林的讲课,也听过实在论者香浦的威廉的讲课,因此,他对于争论双方的观点都了如指掌。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立场就是,要尽力避免犯他们那种片面性的错误。

实在论者的观点是,“共相先于个别事物”(universalia ante res)。唯名论者的观点是,“共相后于个别事物”(universalia post res)。而阿伯拉尔的观点是,“共相存在于事物之中”(universalia in rebus)。这就是说,(如威廉所做的那样)认为真实存在的是“人类”而非(个别的)“人”,真实存在的是“马类”而非(个别的)“马”,这是极为荒谬的观点。我们不能忽视的一点是,一般是由个别事物所体现的,而且个别事物之间也存在着差异。但是,(如洛色林所做的那样)认为只有个别事物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概念只是纯粹的名称而已,这也同样是错误的,因为一般概念表述一类个别事物的真实存在的共同性质,将人称之为人,不仅仅由于他们有某些共同的特征,而且还由于在人这个概念里还包含着在所有的人身上都存在的一种一般人性的共同现实性。当然,只有在个别的人身上,而不是在个别人之外,这种一般的人性才存在。因此,共相存在于事物之中。

阿伯拉尔的这种观点是对唯名论和实在论观点的一种调和,或者说是一种综合,他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调和了对立双方之间的矛盾,但是这也不仅仅是一种纯粹的调和,因为他还将两者的观点应用到他自己的学说之中:在我们周围的现实中,共相只存在于事物之中。对上帝来说,共相存在于事物之前,也就是说,共相作为被造物的原始图像存在于上帝的心灵之中。对人来说,共相存在于事物之后,也就是说,共相作为概念存在于人的心灵之中,这些概念是我们从事物的共同特征中抽绎出来的。

阿伯拉尔还有一部奇特的著作,书名为《一个哲学家、一个犹太人和一个基督徒之间的对话》(这本书的手稿本来没有书名)。这三个人讨论的问题是:哪一种宗教更合乎(上帝所赋予的)人的“理性”?作者阿伯拉尔也参与了他们的讨论,并且还主导着他们讨论的话题。他的立场非常明确:犹太教并非万能的(它毕竟只是一个民族的宗教),它过分拘泥于传统习俗和条文。对于自中世纪以来就已广泛流传的诽谤,即犹太人是“杀害耶稣的凶手”,阿伯拉尔持保留态度。基督教和自然理性是密切相关的。只有信仰耶稣基督,人才能得救。

值得注意的是,这本书不带任何先入为主的个人成见,这不禁让我们联想起莱辛的《智者纳丹》。它是一种高水平的真正的哲学对话,(考虑到它的成书年代)简直令人觉得它具有极强的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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