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郎再回故乡(羽林郎到秋胡戏妻)

春色醉人,其实醉人的何止春色,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尤其是豆蔻年华,二八芳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因此,现在网上突然又很流行这个“撩”字。古代,这个字一般不用于人对人,人和人之间的小触动,小牵绊,小情感,常常用一个“戏”字。这个字内涵很深,尺度极难拿捏。

《陌上桑》中使君对罗敷,那是不怀好意的戏。同样的不怀好意还演绎出一场颇让人感到意外的戏剧《秋胡戏妻》。明明眼前的美女是自己的妻子,却因为认不得,而上前戏之。回到家中,妻子见到多年未见的丈夫,竟然是在野外戏自己的坏人,毅然决定离开。这里的“戏”可以说并没有情感成分,更多的是人的占有欲。不过,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梅龙镇上龙凤店内的“游龙戏凤”。一个“戏”字,无情令人厌,有情让人喜,今天我们就谈一谈元杂剧《秋胡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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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情之戏——《陌上桑》到《羽林郎》

其实古代中国,女子一般是很难与男子获得接触机会的。因此,在古代的自由爱情世界,往往需要爱的双方足够大胆才行。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并非只是一句玩笑。很多爱情的传奇中,都不乏大胆的“戏”或者“挑”的成分。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司马相如《凤求凰》,琴挑卓文君。

当然,两情相投的“戏”,就如《诗经》中的关关雎鸠,是爱的同气相求,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是单方面的,就常常令人鄙夷甚至唾弃了。所以在这里,男子首先要有情,然后才能有所行动。如果对于对面的女子,只是艳羡或欲占有的话,那出发点本身就错了。犯此错误的人还不少,最著名的莫过于《陌上桑》中的使君。“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在这里,使君对罗敷的“戏”是非情感的,更是非道德的。而所谓的“罗敷自有夫”其实也并非险隘地理解成她有了丈夫。而应该认为是,罗敷心中爱慕的男子另有其人,至少不会是你这样的浪子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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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犯下这个错误的,还有一个“羽林郎”。“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这里说的十分明白,这个男人是凭借将军家的势力,去调笑卖酒的胡女。这就是无情之戏,自然要遭到胡姬的强烈反感。当然这个胡姬从内而外,都是极为美好的。“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在面对无情之戏的时候,胡姬可谓义正言辞,“贻我青铜镜,结我红罗裾。不惜红罗裂,何论轻贱躯。”因为对于女子而言,和男子在情感上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人生有新旧,贵贱不相逾。”这与《诗经》中所言的“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意思是相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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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之戏的特点在于,从手段上而言,往往过于强调权势和金钱的作用,不尊重对方的情感和体验。司马相如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是以“才华”,“琴声”去博得文君的喜爱。而在此前,司马相如的名声和行为,也是奠定他“凤求凰”合理性的重要基础。而最最重要的是,司马相如的“戏”,是源于对卓文君的爱慕,而非欲望!换言之,这本来就是一个爱的问题,甚至和道德评价都无本质联系。

有情之“戏”,即便违背道德,都或许仍然让人敬畏。比如《节妇吟》: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虽然女子有丈夫,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缠绵意”。而在西南,川剧有一本《打饼》,可谓将潘金莲的可爱与清纯描绘到了极致。这样的“戏”很难说道德,但却也不乏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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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坏男人的最大乌龙——秋胡戏妻

无情之戏,常常是坏男人所为,仗着权势金钱,胡作非为。然而,坏男人也有自摆乌龙的时候,秋胡便是其一。秋胡何许人也?“小官秋胡是也。自当军去,见了元帅,道我通文达武,甚是见喜,在他麾下,累立奇功,官加中大夫之职。”就是这个发达了的军官,衣锦荣归。

恰此时,秋胡的妻子在哪里呢?“自从我嫁的秋胡,入门来不成一个活路,莫不我五行中合见这鳏寡孤独?受饥寒,捱冻馁,义被我爷娘家欺负。”然而这个女子却坚持好生照管公婆,不愿意屈从娘家意愿改嫁。古代中国的妇女,很多都是如此贞节可爱,比如《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秋胡妻一个人去桑园中劳作,天气热了,就脱下衣服挂在桑枝上晾晒。恰此时,秋胡从此路过。他看到了正是一个背对着他的倩影:“一个好女人也!背身儿立着,不见他那面皮,则见他那后影儿;白的是那脖颈,黑的是那头发。可怎生得他回头,我看他一看,可也好那!”明明知道是在自己家的桑园,丧失了起码的理智。居然决定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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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胡吟了四句歪诗:二八谁家女,提篮去采桑。罗衣挂枝上,风动满园香。

秋胡之妻,穿衣服不迭,却只见秋胡做揖,只能惊还礼。一开始,她还以为眼前的应该不是一个闲游的浪子,或许是一个取应的名儒。可是这个秋胡尽是写无赖举动。让人不得不怀疑:怎人模人样,做出这等不君子,待何如?

秋胡的强盗逻辑是:力田不如见少年,采桑不如嫁贵郎,你随顺了我罢。无情之“戏”,除了倚仗权势,还有第二件法宝,那就是金钱。秋胡拿出一饼黄金。请注意,这个东西本来是鲁君赐与她侍养老母的。秋胡之妻却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她打骂道:

兀那禽兽,你听者!可不道男子见其金,易其过;女子见其金,不敢坏其志

秋胡见软的不行,居然要来硬的,要打人。秋胡之妻却是节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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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煞】你瞅我一瞅,黥了你那额颅;扯我一扯,削了你那手足;你汤我一汤,拷了你那腰截骨;掐我一掐,我着你三千里外该流递;搂我一搂,我着你十字阶头便上木驴。哎,吃万剐的遭刑律。我又不曾掀了你家坟墓,我又不曾杀了你家眷属!

可谓是骂得过瘾!居然把坏人骂跑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骂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阔别十几年的亲丈夫!她回家见到丈夫,自然是继续要骂:“谁着你戏弄人家妻儿,迤逗人家婆娘?据着你那愚滥荒唐,你怎消的那乌靴象简,紫绶金章?”

面对这个坏男人,秋胡妻决定离开:我将那好花输与你个富家郎。耽着饥每日在长街上,乞些儿剩饭凉浆,你与我休离纸半张!虽然最后,作者石君宝让秋胡妻认了秋胡,但是这个坏男人恐怕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个巨大乌龙的阴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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