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春秋左传 春秋左传注

僖公二十四年

介之推不言禄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

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汝偕隐。”遂隐而死。

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读《春秋左传注》，杨伯峻先生编著。不曰笺注，而署编著者，不贪功不掠美也。而此段文字含此一大义，介子推宁愿隐而死于绵山，不效庸众贪天之功为己有，诚哉斯人可为万世之表。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是我阅读《论语》的启蒙书。由是开启了对儒家经典的求索之旅。

此一套《春秋左传注》，是我继上海古籍出版社李梦《左传译注》后的又一套左传注本。采编各家注文，更加详尽。

这里有句话：“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这个“怼”字，这几年在网上可是热血复活了的一个字，时时在网上可见，一般用于互掐的双方。如这几天的司马南怼莫言。满满的戾气！这里不知是不是古人最早用到这个字，含义与现在可能有分岐。里边的注文，“怼，怨也，此谓因自己不求赏，因死，又怨谁。”

这段文字是介子推与绵山的最早出处，没有后来演化的晋文公火烧绵山的情节。短短一篇文字，一波三折，介子推与其母的对话，可当后世小说家语，其心理变化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