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之乱死了六千万人（一次可笑的造反）

明代藩王

明代著名的藩王造反有朱棣靖难、朱高煦汉王之乱、朱宸濠宁王之乱，但除了这三起著名的造反之外，还有一起非常惨但又很可笑的造反，那就是广通王朱徽煠之乱。他的造反刚有苗头，即被扼杀，但因他造反而牵扯出长达5年之久的湖广苗乱，给明朝的南方治理造成了巨大困境。

广通王，朱徽煠，为明太祖庶出的第十八子岷王朱楩的庶出第四子。

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朱元璋封朱楩于岷州（今甘肃岷县），后改封云南。建文时期，镇守云南的西平侯沐晟上奏岷王之罪，建文帝将之废为庶人。朱棣借口建文虐待亲戚，靖难造反。成功夺权后，朱棣恢复了岷王的爵位，仍回云南。

建文削藩

朱楩有五子。明制，皇帝余子封一字亲王，如秦王、岷王、汉王、赵王等，王爵前仅一字。亲王余子则封二字郡王，如岷王朱楩，其嫡长子朱徽焲为世子，负责继承岷王王位，二子朱徽煣则封镇南（今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华南镇）郡王，三子朱徽煝封江川（今云南玉溪江川区）郡王，四子朱徽煠封广通（今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禄丰）郡王，五子朱徽焟封阳宗（今云南澄江市宗阳镇）郡王。

明代藩王

朱楩的五个儿子相互争斗，以宣德初年（1426年）岷王世子攻讦二弟朱徽煣辱骂仁宗为开端。此事是无中生有，宣德帝遂大怒，废其世子位，由老二朱徽煣为世子。此后，岷王诸子间倾轧更加激烈。老五和老四擅自拆除王府府墙，违反明制，又见到世子、二哥朱徽煣拒不行臣礼、弟礼，老三“江川王坐观兄弟争竞，畧无一言规劝，亦失亲亲之义。”

在岷王五子中，老四广通王朱徽煠最为勇武，但也是典型的有勇无谋的武夫，冲动易怒的胆汁质性格。他曾率家丁强开岷王府库，取“金银罗叚文卷”。就在岷王兄弟内斗的背景下，滋生了朱徽煠的叛乱。

明军

岷王一系在永乐、洪熙、宣德朝混的并不好。岷王回云南后，仍旧横行不法，而且加剧了和云南沐家的仇恨。朱楩甚至擅自截收朝廷发给官府的各种印信，擅杀不服从自己的官僚。朱棣震怒，但考虑到自己就是借口建文帝不善待亲戚才造反的，所以对朱楩一系只能是严厉呵斥，其后削减岷王府护卫，罢免岷王府全部官吏，以为惩戒。1425年，洪熙帝将岷王迁徙到湖广武冈，景泰帝1450年，一代岷王朱楩死。

面对中央对地方藩王的压制，岷王系也加深了对中央的愤怒，但在中央权力稳固的情况下，藩王无可奈何。但1449年发生了土木堡之变，中央权威大减，此后明朝中央全力应对北方危机，放松了对南方的控制。南方的暴动遂此起彼伏，越发频繁。虽然景泰初年这些南方暴动都被平定，但叛乱的根源却没有肃清。英宗回銮之后，和代宗的矛盾更加突出，此刻已经被转封到湖广的广通王，亲身经历了民乱，认为天下思变，所以才敢掀起叛乱。

湖广瑶乱

广通王到湖广后，有刁民叚友洪等十余人投奔广通王，委身为王府家奴，平日勾结广通王，招猫逗狗，“导王不法”。叚友洪之父又是跳大神的出身，“父洪山复以妖术进”，整天给广通王鼓吹神迹；其后叚友洪又引进会相术的于利宾。于利宾说广通王看面相当“主天下”，还推算出造反要快，去年六月起兵是大吉大利，如果那时候起兵，现在已经在南京登基了。广通王“悦其言遂有反谋”，被忽悠之下便高高兴兴地造反了。

1451年2月，广通王造皇帝玉玺，占据武冈卫所，登基称帝，改元玄元，“武冈宝庆卫指挥汤胜、永州卫指挥梁忠等俱以马骡进结”。然后大造公侯印信，分送给湖广各少民头领，打算引苗兵为助力，公开扯旗造反。叚友洪负责招抚都廒寨（今湖南凤凰县林峰乡）苗寨头领杨文伯，封其为灵武侯，但杨文伯胆小不敢造反，叚友洪无功而返。返回路上他被湖广巡抚李实擒获，经过朝廷审讯得知，广通王已经准备起兵，遂马上上报北京。

明朝藩王

代宗得知后，派驸马都尉焦敬、太监李琮率军南下，12月便擒获了广通王，其后锦衣卫又将广通王府属官、鼓动造反的于利宾等人拿送京师。而他纠集的2000多汉苗逆兵在武冈被官军打败后四散而逃。在判罪上，代宗采取了宽大处理的办法，广通王朱徽煠被废为庶人，留北京监督；朱徽煠的家人，以及和朱徽煠暗中勾结的宗阳王朱徽焟及其家人，全部被送到凤阳，交由凤阳太监监督，看守祖陵。其后，由北京明发天下，将广通王之事公布，重点督促各地藩王学习教训。

广通王造反无兵又无钱，很快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但广通王之乱的后续影响极其深远，它有明代宗室藩王的群体性，又有时代的特殊性。

从藩王群体上讲，朱棣靖难开了个坏头，藩王朱棣靖难夺位成功，这就给后代子孙留有幻想。其后，朱棣的次子朱高煦也效仿朱棣，但被宣宗平定。所以广通王不过是朱棣的效仿者。

宣宗征汉王

而从时代特殊性来说，广通王造反改元玄元，这可不是乱改的。玄元就是玄武，乃北方守护神，宋代时改玄字为真字，这就是明代流行的道家真武大帝信仰。朱棣靖难违背伦理，所以朱棣曾大肆宣传是真武大帝在辅佐他“阴佑靖难”。现在广通王也效仿朱棣，宣传君权神授来造反，这其实反映了宋明以来真武大帝信仰的流行。而从造反的支持力量上看，广通王主要拉拢的是以苗族、瑶族为主的湖广少民，“诱使起兵三五十万八月初旬来并攻武冈诸处。”这开了明代藩王引用少民造反的先例。往近了说，这场叛乱虽然不到10个月，广通王就被捉住了，但他的叛乱引发了此后长达5年的湖广苗乱；往远了说，他为此后藩王造反提供了经验，此后宁王造反也招募西南土兵，可谓是有样学样儿。

明朝藩王

虽然广通王被废，但湖广附逆于他的苗族、瑶族随即聚众为匪。1455年11月，广通王的门客蒙能（侗族）纠集苗族土兵3万攻湖广的龙里、新化、铜鼓诸地，蒙能自称蒙王，其势力不断坐大。湖广镇守太监梁达奏报北京，北京兵部随即让贵州、湖广、广西三地出兵汇剿，代宗又令南和伯方英为平蛮将军南下镇压。12月，叛军攻平溪卫，都指挥使郑泰率兵抵抗，打死了蒙能。此后方英抵达湖广前线，连破苗寨110余座。这样长达5年的湖广苗乱才算结束。而广通王之乱后，代宗进一步加强了对藩王的控制，藩王更加被当作只知吃喝的猪来圈养，虽然极大地削弱了藩王对皇权的威胁，但也为此后明朝中央灭亡后，数十位藩王竟无力扛起明朝大旗抗清埋下了伏笔。

《明英宗实录》，中华书局，2016年。

杨宪昭：《明代广通王朱徽煠叛乱研究》，《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13年01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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