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捡了一条流浪狗(儿子失踪他正心急)

小男孩捡了一条流浪狗(儿子失踪他正心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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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声狗吠突然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是位于海鲜市场旁边的居民区,由于长期缺乏管理,这里的房子建得高矮不一,巷道纵横交错,有很多灯已经坏了,也一直没人修理。

一个字形容这里,就是乱。

海鲜市场的人大都住在这里,经过一天的劳碌,又为了明天一早的赶集,很多人已经进入了梦乡。远远望去,房子里的灯寥寥无几,像是一盏盏要放飞的孔明灯。

海风吹过,居民区的大街小巷里,就弥漫着一股海鲜特有的咸腥味。

深巷里,一个黑影停下来,死死盯着面前的狗。小巷里没有灯,长长的通道里漆黑一片。他的五官藏在雪帽里,连轮廓也看不分明。

“死狗。”黑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脚步放轻,试图绕过去。

狗缓缓往后退了一步,但没有走开的迹象。它的前腿稍稍往下屈,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黑影刚刚踏出一步,又是一声狗吠。

黑影忍无可忍,几步上前,一脚刚好踢在狗头上。

“呜嗷。”狗低嚎了一声,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一大截。

这头流浪狗,长期营养不良,战斗力明显不在正常水平线上。如果不是,这场对战还会持久些。

黑影又走近了一步,一只脚高高抬起。这个高度下去,足以要了一条狗命,但他犹豫一下,大概是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脚改了方向,变成一脚恶狠狠地踢了过去。

这脚刚好打在狗肚子上。

“呜嗷。”狗又低嚎一声,只剩下一双蓝烁烁的眼睛,哀怨地盯着黑影。

……

不远处的另一条巷子里,五岁的元元扭头望向巷子深处,问坐在旁边同是五岁的果果,“果果,你听到没有,是小黑在叫吗?”

“肯定是又有人打小黑了,小黑好可怜啊!”

“肯定是大人,大人都不是好人,天天打小黑。”元元嘟起了嘴巴,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只是这个年龄的小朋友,生气只会显得更可爱。

“你想好了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元元问着,打开了放在旁边的小书包,露出里面的一瓶牛奶,半块面包,半包火腿,几张一毛五毛,还有一个掉漆的奥特曼。

元元是个小男子汉,因为爸爸经常打他的缘故,他愤懑已久。今晚打包好全副家当,准备趁着爸爸出去打牌,来场说走就走的离家出走。

走之前,他决定带上跟他有相同想法的果果。

果果挠了挠头,说:“可是我要留给妈妈的信还没写完呢。”她从胸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个房子,房子伸出一条路,路两边有几棵树,还有一个扎辫子的小孩和一条涂成黑色的狗走在路上。

“你会写走字吗?”果果眼神期待地问元元,她想在纸上写“果果走了”四个字,但“走”字怎么写确实难倒她了。

元元摇摇头,想了一下,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你画一双脚上去好了,老师说走路要用脚。”

“对吧,我怎么没想到啊。”果果开心地叫出声,站起来一溜烟跑进屋里拿笔,又坐回原地涂鸦起来。

一双脚很快就画完了。

果果把纸张方方正正地叠好,压到了茶几的电视遥控下面——爸爸妈妈每天回家都要看电视,这是最容易被她看到的地方。

她背好书包以后,一蹦一跳地跑到门口,轻轻拉好门。

两个小身影手拉手,像两头可爱的小企鹅,向着主街的方向走去。

主街是居民区夜里最亮的地方,黑暗无处藏身,没有家安全,但相对安全。

一步两步,第三步刚要迈出的时候,果果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我差点忘了,小黑那么可怜,我们要带它一起走啊!”

还没等元元反应过来,她已经撒腿往巷子的深处跑了过去。

小小的果果不会想到,她脚下反方向跑出的每一步,都在往危险的漩涡靠近一步。

黑暗里,有一双罪恶的手,正在向她伸了过来。

2

铁制的大门被粗暴地打开,撞在硬绑绑的墙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李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脱下破旧的皮鞋,随手往鞋架方向扔了过去。

“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李山嘴里骂着,一路向沙发走去。

房子里没怎么拾掇,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像个战场似的。他从乱糟糟的沙发上腾出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一年前元元他妈意外去世后,他一下子失去生活动力,整个人变得不修边幅,一头茂盛的卷发常年乱哄哄,眼皮耷拉,八字排开的胡须像是贴上去的道具,又粗又密。

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话。

“耳朵聋啦,出来给你老子倒杯水。”李山刚从牌桌上输了钱回来,心情很郁闷,正是想找人撒气的时候。这几年他染上打牌的恶习,每每输钱后,儿子元元不可避免地当上了“出气筒”。

他把脚放到了茶几上,又连骂带唤地喊了好几句。房间的灯开着,房门虚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山一下子火蹭蹭地往上冒,几步走到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房间的灯光一下子全洒出来,里面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狗日的王八犊了,又死哪里去了。”李山“哐”地一声拉上房间门,把气全出在门上。

他往回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冰箱,拿出一瓶易拉罐啤酒“嗞”地一声打开。灌了一口后,又伸手在冰箱里翻了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冰箱里少了半包火腿。

“又他妈偷火腿去喂狗,今晚回来不把你腿打断,我跟狗一个姓。”他恶狠狠地对着冰箱嚷嚷,大力甩上了冰箱门。

他回到沙发一屁股坐下,打开电视边喝边看,很快就进入了微醺状态,直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个衣架,表情恶狠狠的,就往门口踱了过去。

“狗日的……”他拉开门,见清来人后,后半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敲门的人不是元元,是市场做海鲜批发生意的王大良和张丽夫妇。李山跟他们不熟,但知道儿子元元常跟他俩女儿果果玩在一块。

“果果……果果……”王大良还算客气地跟李山点点头,张丽则直接无视李山,径直从他身边挤过,冲进房子里到处转了起来,边走边喊着女儿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李山一头雾水,看着瞎转的张丽问。

“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我家果果那么乖,怎么可能会离家出去,肯定是你儿子……”张丽气冲冲地嚷着,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大概30左右的年龄,一头棕色的直发胡乱披着,这一生气,头发更是散得满脸都是。

旁边的王大良一把拉过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王大良戴着眼镜,身上有股生意人不常有的书生气,他看着李山,微带歉意地问道:“我家果果有来过没有,她给我们留了一封信,说是离家出走了。”

王大良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了李山。

李山打开看了看,蹙了蹙眉,摇摇头,“果果应该没来过,元元他不在,出去玩了。”

“也不在,完了完了,真要出大事了。”张丽瞬间扑回王大良怀里,嚎啕着大哭了起来。

李山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他跑回房间内翻腾起来。

大厅的旧式挂钟刚好“铛铛铛”地报起时,一声接一声,一共响了12次。

12点了。

李山的脸瞬间煞白,冷汗直冒。

——元元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最重要的是,他的书包不见了。

元元出去玩,从来不会背上书包。

3

王大良家30平方的客厅像个拥挤的鱼缸,人声沸腾,烟雾缭绕,有人站,有人坐,有人哈欠连连,有人眉头紧皱。

相比李山家,王大良家要宽敞得多。家具摆放得当,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到处擦得锃亮的玻璃一尘不染。

换作平时,张丽最烦有人在自家房子里抽烟,这个节点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趴在沙发扶手上,啜泣的声音从进门后就没停过。

“这样胡乱找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得报警。”人群中有人建议王大良。

“没用,报警也得等24小时,再说了,就小派出所那个警力,指望不上。”旁边一个披着红色外套的少妇插上话。

“那也得有人统一指挥安排事情,这样没目的地找,容易漏了地方,趁着人没走远赶紧找回来,天这么冷,时间长了,就是不遇上坏人,那也得冻死饿死。”说话的人突然意识到说过了,赶紧捂住了嘴巴。

张丽猛然抬起头,瞪了李山一眼,哭声一下子又大起来,“李山我跟你说,果果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不会放过你,你说你怎么管的儿子……”张丽手指着李山,最后哭得自己接不上话。

前来帮忙的,有人见过元元在张丽家出现过,算是坐实了张丽的推测。

李山平时是个火爆脾气,虽然儿子元元可能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但他也不是那种可以让人一直指着鼻子骂的善主。可今晚面对张丽的诸番指骂,他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元元为什么带走果果这件事上。从出家门的那一刻,他的脑子只被两件事占据。

儿子元元会去哪?

他平时常去的地方是哪?

他竭尽脑汁想了一番,发现自己一个也回答不上。他沉默着猛吸了一口烟,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事可以找老林头帮忙,他以前协助警方做过事,找人他肯定有经验。”正在散烟的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想起这事,赶紧扭过头对着王大良说着。

“对对对,找他准没错,这个时间点他肯定还在打牌,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找他过来。”

说话的人正准备往外跑,李山一下子拦住他,“我有他电话。”李山说完,一边摁着手机一边往门外走去。

“大家也都别闲着,都出去继续帮忙找找吧,一人一个方向,别扎堆,找到的第一时间报个信。”

刚才散烟的中年男子又开口了,王大良起身也想跟出去,被他拦了下来,“你们这个时候就别出去️跑了,在家等着吧,好好冷静冷静,想想会不会跑哪个地方了。”

中年男子说完,就带着人群一窝蜂涌了出去,大厅一下变得空旷起来,头顶的灯光照下来,明晃晃的。

王大良坐到妻子旁边,心里虽然慌张,脸上依旧保持着克制的表情,只是显得比平时严肃些,他拍了拍张丽的肩膀,安慰着。

他抬头望去,对着沙发的背景墙上,正挂着自己一家三口的合照。平时温馨的照片,此刻给满屋的烟雾一萦绕,再加上强光照耀,显得每个表情都白渗渗的。

他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李山不愿回房子里对着两夫妇,打完电话后,干脆蹲在门口抽起烟。

他望向巷子深处,只觉得平日常走过的寻常巷子,此刻显得阴森无比,仿佛黑暗中有一张无形的网,只要一头撞进去,就再没有逃脱的可能。他使劲摇摇头,不敢再让自己联想下去。

冷风吹来,呼出的烟雾一下子全扑回脸上,呛得他眼泪都快流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表。

已经快凌晨12点39分了,他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儿子又是几点离开家的呐?

这个问题,他依旧没有答案。

……

离海鲜市场不到一公里的小树林里,一间破旧的废屋内。

一个黑影直直地站着,在他面前脚下,果果双手双脚被捆了起来,嘴巴被黑色的胶布贴住。

她使劲挣扎着,只能徒劳无功地在地上蹭出几个印。白花花的眼泪不断冒出眼眶,有一条辫子在挣扎中散开来,混着尘土都粘到了脸上。

黑影慢慢地蹲了下来,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皮套,皮套打开来,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刀具。他把皮套摆在果果的脚前,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

动作缓慢,像是举行着一个神圣的仪式。

衣服的颜色绿晃晃的,揉动间还发出“嚓嚓”的声音

——那不是真正的衣服,那是一件纸糊的寿衣。

黑影的头慢慢往前探去,脸几乎要贴到果果耳朵上,他悠悠地开口了。

“不要怕,乖乖穿上衣服,很快就能结束了。”

4

老林头出现在巷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

夜深了,只有一轮弯月悬在空中,风从巷子深处吹来,吹得人脸上凉飕飕的。

李山远远见老林头走来,赶紧取了一根烟迎上去。他跟老林头常在牌桌上碰面,彼此很少这么客气,只是现在有求于人,还是得稍微意思一下。

一根烟还没递到他跟前,直接就被老林头一手挥到地上,“不抽。”老林头气呼呼地说了一句,直接冲进王大良家里。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林头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一头白花花的寸发搭配着瘦出线条的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你们怎么带的孩子,只生不带,你们生来干嘛,还不如不生算了!”

王大良被说得大气不敢出,只好埋下头,张丽头抬了一下,又是“嘤嘤嘤”地趴下小声啜泣。

“还有你,你也是,就知道打牌,你怎么不认牌做儿子。”老林头指着跟在身后的李山,张口就骂。

李山被骂得尴尬,只好闷着头抽烟。

“你们看通知了没有,看了没有?”老林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一掌拍在了茶几上。

李山站着没动,等着王大良先读,王大良推了推眼镜,拿起桌面上的纸读了起来。

那纸就像一个咒语似的,王大良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发惨白。等他把纸递向李山的时候,他的脸已经白得跟手上的纸差不多。

李山接过纸读了起来,不出所料,他的脸很快也跟王大良白成一块。

纸是附近派出所发出的一个通知,内容讲了最近临近几个市都发生了儿童被杀案,警察经过调查取证,已经证实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手段残忍,还有给小孩穿上寿衣的变态喜好,派出所针对这个案件,特意出了这个通知,就是为了警惕广大家长看好自己的孩子,别让孩子单独外出,尤其是在夜间。

“家家户户都发了,你们怎么个个都一样,都扔信箱让它发霉啦!”老林头越说越生气,要不看到有女人在,他早想直接指着两个男人骂娘了。

来的路上,老林头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五岁的小孩子,活动范围能有多大。几十个人在附近都没找到,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事情不只是离家出走这么简单。再加上联想到这起案件,让他对两个父亲更加怒不可遏。

张丽看着气氛不对,站起身来,也想去拿那个通知信。还没跨出一步,信已经给老林头一手夺过,塞回了口袋里。

“烟……烟。”老林头叫着。

李山从沉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赶紧递了一根上去,揿火机点着。

“女人在家里等着,你们两个跟我走。”老林头说着,不等人反应,一头往外走,只留一团烟雾萦绕在脑后。

出了门,老林头径直往巷子深处走去,两个身影在身后紧紧跟了上来。

刚才经过巷口的时候,老林头已经跟附近的几个店铺打听过,都没有看到元元和果果出现过。

两个小屁孩深夜背着书包上街,不可能不引起人注意,所以他判断,小孩出门后,走的是他现在的方向。

老林头打开手中的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到处观察着。如果元元果果是在巷子里被带走,那么现场肯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小孩再小,也是能跑能跳的大活物,况且还是两个人。

三个人在附近转悠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有了发现。老林头蹲下来,手电筒照着的地方有一处血迹,血迹只有几个指甲大,旁边还零星散着几滴。

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老林头用手指头沾了一点,放到鼻前嗅了一下。

李山和王大良耳朵冻得红红的,眼神都无比焦急,等着老林头说话。

“没事,是狗的。”老林头说着,继续往前走,走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些,手中的光柱像个扫描器探头,滴水不漏地扫着地面。

一滴两滴三滴……

血迹在离最开始三四米的地方就没有了,老林头又在周围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新的东西。他找到了一张沾了血的纸巾,还有几张火腿包装皮。这几个东西是散开的,离最后的血迹也有段距离,老林头猜想大概是被风吹的。

他把纸巾放到鼻前嗅了嗅,一样是狗的。

李山认出那些包装皮,家里冰箱不见的火腿就是这个包装。他脸色发青,凑了过去,“老林头,元元在这里出现过。”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元元走的时候带了火腿,就是这个包装。”

老林头点了点头,没有接话,默默地把所有信息都记到脑海里。

找人跟破案都是一个道理,所有东西在最初时,都是零碎和混乱的,只有拼到最后一块时,真相才会呼之欲出。

但现在时间紧急,已经等不及一块一块去拼凑。

老林头头脑风暴了一番,终于有了一个初步判定。他用手电筒分别照过另外两人的脸,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说:“你们看,有狗被打出血了,附近的流浪狗,大家谁不清楚,有时踢一脚就算了,谁会下这么重手的,肯定不是附近的人。”

“狗受伤后爬了一段距离,最后又停下,这个人没有再下手,为什么,要不就是马上离开了,要不就是有其他事做。”

“元元出现的时候,是在狗爬了一段距离后,他帮狗擦了血,火腿也吃了好几条,这么长时间,这里又没什么隐蔽的地方,那人肯定已经走了。”

“那人为什么走,应该是事情得手了,”老林头突然停下来,瞥了一眼王大良,才接着说:“照目前情况来看,我估计,果果跟元元不是一起进的巷子,果果先进,被那个人带走了,元元后进,应该没事。”

李山听完长长吁了一口气,王大良揉了揉鼻子,眼眶瞬间有点发红。

“那现在怎么办。”王大良颤抖着声音问。

老林头沉思了下,跟李山要了一根烟,一口烟雾吐出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走,到离这里最近的几个出口问问,他带了人,肯定不会在里面兜大圈。”

5

元元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在一棵树下坐下来,圆滚滚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

四处黑漆漆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一片偏僻的小树林,小树林的外面和里面都没有灯,只有淡淡的月色笼罩着。风一吹过来,树林里的树枝摇摇摆摆,像极了一个个超市门口一直漏气的假人。

元元望向刚才踏过的路,此刻在淡淡的夜色里,小路已经被野草淹没,海鲜市场看不到了,家附近那些高高矮矮的建筑也看不到了。

他甚至已经记不住,家到底在哪一个方向。

如果不是小黑一路带着他过来,他是怎么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他抹了抹脖子上的汗,从书包里拿出最后一根火腿,剥了皮以后,自己吃了一半,另外一半分给小黑。

小黑是常在海鲜市场游荡的流浪狗,也是他和果果最好的伙伴。某种程度来讲,他和小黑的关系,要远亲密于他和他爸的关系。

“小黑,果果到底在哪里呢?你是不是要带我去找她啊?”元元摸着小黑的头,自言自语地问道。

元元虽然只有五岁,小小的他,也已经可以认知到,一定是有坏人抓走了果果。

那个坏人,还打伤了小黑。

他和果果从小一块儿长大,他们是最好的伙伴,果果从没有一次像这样,会一声不吭地走掉。

一定是有坏人抓走了果果,只要找到那个坏人,就可以找回果果了,元元天真地想到。

小黑吃完火腿,又在他身边乱窜起来,元元知道,小黑在催他上路了。

他把咬了一口的面包扔到草地上,背好书包,️跟着小黑往树林深处走去。

前路,漆黑一片,丛木重重。在勇敢的元元眼中,那里有危险,也有希望,有坏人,也有果果。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小黑才终于在一个小破屋的地方停下来。它的眼睛幽幽地放着光,两只前腿紧紧地抓着地,身影一动不动,仿佛在提醒着身边的小伙伴——前方危险,莫要靠近。

元元赶紧蹲了下来,食指放到唇间,对着小黑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他从书包里取出了掉漆的奥特曼,学着动画中熊二的模样,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小破屋。

小小的双脚踩过厚厚的草地,发出很轻微的不易察觉的声音。

小破屋是木制结构,经年累月,风吹日晒,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了缝。风吹过时,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朽的味道。

元元靠到一处有裂缝的地方,全神贯注地往里面看去。乍一看,里面的景物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眼球适应以后,屋内的一切才渐渐清晰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元元一跳。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果果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一个高高的影子站在她面前,手里高高地举着一把刀。

那把刀正在慢慢放下来,离着果果的喉咙越来越近,不出意外,那把刀马上就会落到果果的喉咙上。

元元双脚发软,眼泪一下子簌簌地流下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嘴巴。那个奥特曼从他手中脱落,瞬间往地面掉去。

“卟”。

“呜嗷!”小黑适时地叫了一声,这声嚎叫刚好盖住了奥特曼掉在地面的声音。

冰凉的刀刃已经贴到了果果的脖子上,果果害怕得全身颤抖,眼睛闭上,泪水直流。

随着外面传来一声狗叫,黑影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停顿一下后,他突然转身向外面走去。

黑影朝着小黑跑的方向追去,元元趁着这个空当,马上拔腿向破屋里面跑了进去。

他在果果的面前蹲下来,从皮套里随意抽出一把刀,一边使劲割开果果脚上的绳子,一边低声说道:“果果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一刀两刀三刀……脚上的绳子终于断了开来,他拉起果果还被绑在一起的手,正想往外跑时,他看到果果的表情,正一点一点地变得无比惶恐起来。

一个书包“叭”的一声被扔到他脚边的地方,他转身望去

——一张阴森森的脸,正从帽子下露出来,对他露出了瘆人的微笑。

6

三个身影在夜色中不断奔波着,事情很快又有了新的收获。

居民区北面一家便利店的老板,提供了一条极为有用的线索。

老林头挂断电话以后,带着李山和王大良马不停蹄地往便利店赶去。

因为事态紧急,老林头没有客套,逮住便利店老板,开口直接就问:“都看见什么了?”

便利店老板是个五十多的老头,秃顶的头上只剩几缕头发,都斜斜地梳向一边耳朵。他指了指方向,说:“大概就是十二点多些的时候,有一个小孩跟一只黑狗从巷子里出来了,呐,就是这一条,后面又往那个方向走去了。”他又指了指方向。

“小孩子长什么样子,看清楚了没有?”李山心里着急,不等老林头问话,匆匆插了一句进去。

“没看清楚,就看了个背面,好像背着个书包,看样子很小,估计上的是幼儿园。”店老板回答。

“小孩出来前,还看到其他没有。”老林头接着问。

店老板想了一下,摇摇头,“有是有,就是正常出出入入,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没怎么留意。”

老林头又跟李山要了一根烟,点着后猛吸了几口,他望向店老板刚才指的方向,那个地方只有几个出口,都是刚好能从这个地方望到。

他盯着店老板,又问:“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比如背着比较大的包,推着行李箱的,总之带的东西特别大的,你仔细想想。”

店老板给老林头看得心里发毛,他使劲回忆一下,一只手在头顶上挠了几下,突然,有一个画面闯入他的脑海里。

“对,在小孩出来前,也就早个七八分钟左右,倒是有一个人,推着垃圾桶出来,是有点奇怪,这边收垃圾一般不都在凌晨四五点左右吗?”店老板说着,也不知道这个信息有用没有。

老林头一下子拉住店老板的手,嘴里接连发炮,“看清楚那人样子没有,往哪个方向走的。”

“也没看清楚,头上好像戴着帽子,高有个一米七左右,走的也是的小孩子那个方向,”店老板有点被老林头吓到,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其他就真的不知道了,没太留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堆了堆笑。

“好,谢谢了。”老林头说完,带着人径直往巷口那个方向窜去。

在巷口站定后,老林头打了个电话,边打边不停地往刚才店老板指的方向张望着。

挂断了电话后,老林头给李山和王大良分析,“我刚问了所里的朋友,那起连环杀童案,尸体发现的地点都在比较偏僻无人的地方,而且离着小孩不见的地方都不远,最远的也没超过一公里。”

老林头犹豫了一下,眼神不经意地往王大良脸上瞟了瞟,“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据刚才电话里说的,这个人的身高和穿着特征,跟连环案很贴近。所里已经通知上面,马上就有行动。”

王大良的身体摆了摆,差点没站稳,他使劲眨了眨眼,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来,只是一脸无助地望着老林头。

李山见过一些场面,不至于这么慌乱,但夹着烟的手还是抖了抖。他心里又急又怕又气,他没想明白,儿子既然第一时间没有遭遇危险,为什么自己还拼命往危险里钻。

老林头指了指方向,继续说:“往这个方向过去,一公里内有一个公园,两个小树林,现在夜这么深了,估计人都不多,如果我判断,那人应该是往最荒废的那个小树林去了。”

“那地方没几盏灯,万一对方真是那个凶手,真撞上肯定有危险,而且我也摸不准,是不是真在那里。”他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两个人,“你们自己决定,搏不搏,搏的话咱现在马上赶过去,不搏的话,就等警方过来接手。”

“搏。”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三个身影在夜色中又奔波了起来,一轮弯月紧跟在他们身后,有时看看他们,有时躲入云中。

没有人发现,老林头在暗中偷偷叹了一口气。刚才电话里还有一个信息,老林头一直没有告诉他们。

之前的数起案件中,从没有哪个小孩,能撑得了这么长时间。但凡有点逻辑思维的,都该知道,就近犯案这种事,向来都是速战速决。

7

到达小树林后,虽是冬天,三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面前的小树林黑森森的,在薄薄的月光中,显得深不可测,仿佛一个藏满故事的宝库,正等着他们去开阅。

故事是惊喜的,惊悚的,还是绝望的,目前谁也回答不了。

老林头暗叫不妙,刚刚来得太急忙,三个人竟然都忘了从便利店里拿些防身武器。现在个个两手空空,万一真遇上一凶手,拿什么跟人家拼命。

老林头赶紧在地上到处摸索起来,看能不能找到些砖头粗棍之类的东西。

李山和王大良会到了意,也赶紧找了起来。

东西还没找到,王大良倒先发现了其他东西。他不敢大声喊,小声唤着。

老林头和李山赶紧凑了过来。借着月光,往王大良指的地上一看,草丛中,有一个火腿包装皮,旁边还有一小块面包。

李山捡起来看了看,神色紧张地对着老林头说:“是元元带的东西,看来就在这里了。”

老林头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动作小一点。三个人又各找了一下,手上都有了勉强可用的武器。老林头和李山拿的是石头,王大良运气好一点,找到了一个较粗的木棍。

三个人面面相觑,各保持一小段距离,向着树林里面走去。

进入树林后,三个人才发现,小树林叫小树林,里面其实一点也不小。加上他们不敢开灯,走得小心翼翼,搜索起来极为缓慢。

照这种进度,等到找到人,菜都凉了。

三个人又不敢分得太开,以往电影里看到的情节,都让他们牢记着一个道理,在单兵作战能力不足以制服对方的情况下,分开作战,绝对是给对方创造逐个击破的机会。

更主要的是,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因为老实,所以面对一个可能是凶极恶煞的凶手时,他们都怕。

就在三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从树林深处传来的一声声狗吠声,无疑于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狗叫,就说明那个位置有情况。

三个人马上走到一块,速度加快,往狗叫的方向挺进着。

老林头这时才突然想起,要给外头打个电话。他赶紧摁下手机,小声地告诉电话那头这边的位置,脚下一个不小心,被树枝绊了一下,整个人撞到一棵树上,一下子惨叫出声。

这一叫,就惊动了树林深处的黑影。

黑影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中的刀紧了紧,眉头紧蹙起来。但很快,他的眉头又一下子松开来。

那条疯了一样的狗,终于掉转方向,扑往声音传来的那一头。

如果不是它疯狂地骚扰,那个仪式早就举行完毕,他早就可以结束那两条人命。

他转头走回破房内,扔掉手中的刀,戴着手套的手快速地捡起地上的东西,一只手各抓起一个人,赶紧往树林深处的其他隐蔽处跑了起来。

李山跟王大良不好扔下老林头一个,两个人一人扶着一边,快速地往前面走去。

好在老林头没伤重,很快就能自主行动起来。

小黑围绕着他们,一直吠个不停,仿佛想跟他们说些什么。

三个人花了五分钟左右,才赶到小破屋的地方。在小破屋里,他们发现了元元的书包,地上还有一把刀,刀上还有血。

如果此前的一切还是源于老林头的推测,眼前的一切,就已经坐实了老林头说的所有东西,不是假设,而是事实。

他们的儿子和女儿,现在就控制在一个凶极恶煞的人手里。

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狗还在一直围着他们几个上窜下跳,像是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李山不知道为何,心里一下子特别愤怒起来,都怪这只可恶的狗,如果不是因为它,儿子元元怎么会与危险擦肩而过后,又再次自己羊入虎口。

等到那只狗靠近他身边的时候,他一脚飞了过去。

老林头大喊出声,那声“不要啊”还没喊出口,小黑已经着着实实中了一脚,身子横飞出去,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奄奄一息的。

“你个傻到家的!”老林头狠狠地推开李山,一个箭步跑到小黑的位置,探下身来抚摸它。

小黑哀嚎一声,显得无比可怜,它想站起来,但这脚伤得太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老林头望向李山,眼中烧起熊熊怒火,吃人的心都有了。

他指着李山骂,“你怎么还不如一条狗,那刀上的血是黑色的,不是你儿子的血,你现在把它踢伤了,谁带我们去找人!你真是蠢到家了……”

老林头还想继续骂,但事已至此,再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更耽误事。他只能把一腔的怒火都往肚子里咽。

8

刚才来的路上,老林头原本对两个小孩子是否还活着不抱多大希望。直到刚才的那一声声狗吠,又让这股希望重新燃了起来。

他记得电话里那人说过,这个连环杀手有个变态嗜好,每次杀人前,都要整整齐齐地帮人先穿好寿衣,然后才下手。

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嗜好,但他隐隐约约地感到,正是因为这样的嗜好,两个小孩目前才存在生的可能。

元元和果果从小跟小黑玩得特别近,三者之间,已经培养起深厚的感情,狗是很灵性的动物,见到喜爱的人受到威胁,护主的天性让它不断地凶手纠缠。

这样一来,凶手一直没时间停下来,举行完自己所谓的仪式,也就迟迟没有对小孩下手。

小黑记得他们的味道,如果它不受伤,一定是会带着他们循着味道找过去。都怪李山这个混蛋,做事完全不靠脑子,一脚踢伤了小黑,这一来,他们由主动,一下子又变得被动起来。

老林头更担心的是,像这种心理扭曲的凶手,他们追求的仪式感,往往比求生欲还要强烈。他会不会不着急逃生,而是重新找个地方……

老林头不敢再往下想,他眼睛一闭一合之间,仿佛就已经看到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正被扔在杂草丛中的树林深处。

现在真正到了争分夺秒的时候,时间再拖一秒,两小孩离鬼门关只会更近一步。

“分开找,快。”老林头一声喊出,一头往林中扎去。

其他两人也立即行动了起来。

……

元元疼得说不出话,实际上,他也说不了话,他的嘴巴被死死地用胶布封住了。

他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脚上有一只鞋掉了,那只脚被磨出血,血一直在流着。他强忍着眼泪,不想在坏人面前掉泪。他记得,妈妈曾经说过,男人可以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流泪,但不能在坏人和欺负自己的人面前流泪。

他扭头望了望果果,果果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两只眼睛只能张开小小的缝,一动不动的。

黑影不断地往他身上套着什么,一边嘴里不断地呢喃着,“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你要穿得整整齐齐的,这样你才能下去陪我儿子玩。”

元元想要挣扎,但他又累又饿又冷,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能任由黑影折腾着。

“好了,好了,终于好了。”黑影停下来,他的帽子已经掉下来,露出一张毫无血色又狰狞的脸。

他手里拿起一把刀,高高举了起来,在月光中闪着凌厉的光。

……

树林里黑影重重,只有手机发出的微光照着脚下的路,王大良的一颗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脚下扬起的灰尘,仿佛一条条深海里游动的小鱼,不停在光柱中游进游出。

他紧张,害怕,还带着无尽的悔恨,他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为了生意天天早出晚归。

如果不是这样,果果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危险中去。

他这样想着,眼泪开开始不停地从眼眶溢出来。

突然,脚下绊到的一个东西转移了他的注意,他用手机一照,是一只小鞋子。

那不是果果的,肯定是元元的。

他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前走。手机照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条血迹,一直往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一颗大树后面的草丛里。

王大良往草堆里照去,明晃晃的光正好打到一张阴森森的脸上,他的手里,高高举着一把刀。

“住手!”王大良已经顾不上一切,拔腿冲了过去。

黑影突然被一束光照在脸上,一下子愤怒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朝着逼近的身影挥动着手中的刀子。

离得不远的老林头和李山两个人,听到呼声后,也拼命往这个方向赶过来。

黑影的手中有刀,王大良不敢冒然上前肉搏,只能不停迂回试探着。

两人对峙了十几秒后,黑影突然对王大良失去兴趣,扭头一下冲到果果身边,挥手一刀就往下刺了下去。

王大良瞬间脚都软了,整个人愣住了,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从旁边撞了过来。

是元元,元元一头撞在黑影身上,突如其来的力量让黑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只是一眨眼的事,王大良反应过来,迅速冲上前,一把抱住果果跑了开来。

老林头和李山这时也已经赶到现场,只见黑影怀抱起元元,嘴里不停呢喃着,“衣服破了,你为什么要弄破衣服……”

他不断说着,眼中凶光一闪,一刀挥下,就往元元的脖子直接刺去。

“不……”李山近乎绝望地咆哮出来。

眼看锋利的刀尖就要刺破皮肤,撕破元元的喉咙,生死攸关这一刻,一个影子从树后腾空扑了过来,一嘴咬在黑影的手臂上。

黑影被冲得往后打了几个滚。

是小黑。

是小黑冲出来救了元元一命。 儿子失踪他正心急,捡的流浪狗找来关键线索,救下儿子的命。

几个人赶紧冲了上去,死死地摁住地上的歹徒。

就在此时,警笛的声音打破了长空,远远地从入口地方传了进来。

9

医院的一间房间里,两个虚弱的小屁孩相互对视着,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他们的小手从白色的被子下伸出,两张床离得不远,正好够两只小手拉到了一起。

房间外,哭成泪人的张丽对着老林头千谢万谢,煽情的气氛搞得老林头都有点泛泪,他拍了拍了在旁边也一直掉泪的王大良,告诫他们以后一定要看好孩子。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红着眼眶的李山,说:“走,到外面抽根烟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医院。

“这次真是万幸,多亏了小黑,”老林头从李山手机接过烟,“以后牌少打点,做事多考虑点,别老是毛毛躁躁的。”

李山使劲点了点头,帮老林头点着了烟。

“哎,这凶手也是有点可怜,一年前儿子在被人推下楼摔死了,没弄清楚谁做的,他自个刚才交待了,怕儿子在下面孤单,就想抓些人下去陪他,他儿子生前有点洁癖,他每次都要给人干干净净地穿好寿衣才杀死。”老林头摇了摇头,“活在世上,都不容易啊。”

老林头说着,拍了一下李山的肩膀,一头扎进夜色里。

李山望了望快要日出的东方,那里似乎已经有光泛了出来。

他转头看着趴在医院门口的小黑,心想着,家里冷清了那么久,也该整理整理,添个新成员了。(原标题:《元元果果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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