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年轻人去世前的征兆(潦草的人命冷漠的农村)

作为一个农村出生的我,成长史就是一部掺杂着各种荒诞死亡的故事书。今天的事发生在我们自然村本村。四、短命的兄妹琴大娘家有三个孩子,2男1女,老大辍学早,和琴大娘男人在平顶山煤矿打工,老二小涛比我大5、6岁,是村里的孩子王,一呼百应的那种!老三三妮和我姐姐是非常好的朋友,俩人天天腻在一起跳绳、抓子、挑冰糕棍啥的,每天傍晚我都得负责前往村中心CBD去叫我姐回家吃饭,回回去都是她俩在玩那些游戏。

临沂年轻人去世前的征兆(潦草的人命冷漠的农村)(1)

出事的是三妮,三妮从小体弱,很瘦很单薄,头发发黄,眼神无力。某天中午放学回家后,开始拉肚子。这种小毛病,我们小时候太常见了,因为经常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槐花、榆钱,但凡带点甜味的草,我们都会吃,只是多少的问题。拉个肚子,没啥大不了的,琴大娘给三妮吃了片泻立停,又念叨了一通:感谢主......带走她的疾病吧,感谢主云云!然后一会功夫,三妮拉了好几次!中午我和我姐吃完饭,照例穿过半个村到三妮家喊她一起去上学,搁着木头栅栏大门,琴大娘让我姐和老师请个假,三妮下午不去上学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刚一进村,就听见村里一阵嘈杂声,来自三妮家。我和姐姐快速跑过去一看,原来是琴大娘和一群妇女围成一圈在唱莫名其妙的歌,中间放着一个由木制做框架,麻绳穿起来做床面的小床,这种床农村很常见,这常见的床上,就躺着一动不动的三妮。三妮身下的床下,一滩稀黄......这时候这群妇女同声高喊感谢主,声音嘹亮,半个村可闻!像是经过多次排练一般,整齐划一,充满仪式感的手拉着手一同往圆圈中间鞠躬,非常完美!只是三妮这时候煞风景地又流出一滩稀黄......次日一早,整个小村再次被嘹亮的声音吵醒,只是这一次是凄厉的哭喊。三妮,就这样没了!和其他夭折的小孩一样,一张草席是他们的宿命,在坡里(距离村庄较远的庄稼地)化作一捧肥料,滋养一季庄稼。三妮的死,在村里没有太大的反响,琴大娘的男人从平顶山赶回来,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就再次出去打工。只是在回来的一天半时间里,撕烂了家里所有宗教相关的画像、书籍,放火一烧了事。哦,当然,还给了琴大娘一顿大逼兜。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了也就罢了,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老二小涛也出事了!在三妮夭折之后,家里就剩琴大娘和小涛二人了。5月底,麦子熟了,琴大娘男人为了赚钱没有回来收麦,家里也就母子二人俩劳动力,那时候收麦子是一个农村家庭的头等大事!但是大型联合收割机还没有普及,收麦子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先在自家地头清理出来一个大概100多平的地方,用石磙把土地硬化,这个场地叫——麦场,然后麦子用镰刀割下来,装车拉到麦场摊开,然后套牲口拉石磙或花钱请拖拉机反复碾压,叉掉上面的秸秆之后,把下面的麦子,麦子外壳扫起来,然后在傍晚起风时,开始扬场,得到干净的麦子,然后灌麻袋,装回家。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成年人也累够呛,更别说尚未成年的小涛了!即便他长得五大三粗也非常壮实!

临沂年轻人去世前的征兆(潦草的人命冷漠的农村)(2)

干了两天,他撂挑子了,不知道跑哪里躲起来歇了半天,琴大娘要收麦子,又没有人帮忙(家家户户都在抢收麦子,那时候收麦子必须在差不多一周时间内完成,不然就要下雨造成减产),窝着一肚子火干到天黑,回家了!大家是不是以为她会给小涛一顿七匹狼?没有!她有更上一层的攻心为上!她给小涛下跪了,这还不算完,她没完没了地给自己上大逼兜的buff,一边抽自己脸,一边念叨诸如自己命苦,死了女儿,儿子还天天气自己,自己还不如现在去死之类的话。起初小涛赶紧去拉琴大娘,可是拉不起来,只好哭着也跪下邦邦的磕头,额头磕得青紫渗着血。琴大娘来了句,你真有嚢气(骨气的意思)啊孩,你有嚢气你咋不去死啊!小涛听到这话,起身二话不说,抓起窗台上的农药一饮而尽!

临沂年轻人去世前的征兆(潦草的人命冷漠的农村)(3)

村子里再次响起琴大娘凄厉的哭喊声,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自己地头上抢收麦子。琴大娘慌了,一边喊一边拉住小涛往医院拽!可是她根本拉不动壮实的小涛。没有办法,赶紧跑出家,往本家小叔子地里去叫人,小叔子闻讯赶来,只见小涛嚎啕大哭着趴在三妮夭折的那张床上。喝农药的人,赶紧拉到医院洗胃,一般都能救回来(那时候还没有百草枯),他叔就去安慰小涛,顺便伸手抓住小涛胳膊往架子车上拉,可是小涛死死抓住床沿,他叔拉不动,急得跳脚,又跑地里叫了几个青壮年,几个人再跑回来拉小涛。

可这孩子就是不松手,嚎哭着,手抓床沿说啥不松,时间就是金钱,大家干脆连人带床抬上架子车直奔医院。其实还没到医院,小涛的手就慢慢松开了,无力地耷拉着,随着架子车的颠簸无意识地摆动。一心求死的他求仁得仁,不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可曾有过后悔?也不知道琴大娘是否也曾有过后悔?那一季的麦子,他家没有收,下雨之后,麦场里跺起来的麦子开始发芽,然后疯长,没有人去捡,甚至放羊的都不让羊去啃,对于一年内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人家,在农村都是避之不及嫌晦气!小涛没有埋到坡里(距离村庄较远的庄稼地),提起这个事就他娘的骂小涛他叔,这熊人把小涛用棉被卷着埋在了自家责任田的地头!而我家的责任田和他家挨边!在收完麦子犁地种秋庄稼的时候,拖拉机的悬空耙把埋人的被子都勾出来一个角,把我爹恶心地直骂他叔。勒令他叔重新埋好!再后来,琴大娘也离开村子去平顶山了,过了十多年又回到村里,把老宅拆了。有次我回老家,路上遇见她在路边晒玉米,我顺手把车上的水递给她一瓶,她冲我一笑:“感谢主”。篇幅有限,本系列将会整理为一个系列五部,感谢您的阅读观看,后续其他事件每天一篇更新,敬请关注收藏,以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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