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与厨子的恋爱(我的侍卫很讨厌我)

我的侍卫很讨厌我。

他想杀我很久了。

可是俗话说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得宠的公主。

他不仅杀不了我,见面时还要对我卑躬屈膝地行礼。

他为什么讨厌我?

我也想知道。

说起来,他还是我救回来的。

那是十年前了,他在药材铺偷了药材给他娘治病,被药材铺掌柜当街打得半死。

我好心把他救了回来,可他娘还是在我的人赶到之前就断了气,我出钱把他娘厚葬了。

我把他送去学武,待他学成后就成了我的侍卫。

他很争气,出师以后一直是整个华州大陆排名第一的剑客。

他长得极好,我府里那些面首加起来也没有他一根手指头好看。

*

我是一个公主,一个注定要去和亲的公主。

皇帝对我的宠爱,不过是提前弥补对我的亏欠。我未来要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希望是夏州,听说他们的皇子生得俊美非常。

因为我是一个要和亲的公主,所以虽然我养面首,可我依旧是完璧。

他就是负责在我和面首玩闹,情难自已时泼冷水的。

是真的泼冷水,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只要他发现面首有越轨之举,直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这种时候面首就会跪地求他,“卫大人,小人错了,您饶了我吧。”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他格外地讨厌我,杀意很浓。

他一定是觉得我很脏吧。

可我也只是想有人能陪陪我而已。

*

夏州的二皇子来提亲了。

皇帝许了。

我早已及笄,这个年纪若在民间还未婚配都是会被人撮脊梁骨的。

所以,不日我就要启程。

去夏州。

皇帝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我想要华州大陆国泰民安。”

皇帝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感动,甚至隐隐有泪光浮动。

*

我的嫁妆尤其丰厚,数不清的马车,装着上好的丝绸、瓷器、种子、金银器具,甚至还有几个医官和农官。

丰厚的嫁妆,列国都眼馋。

尤其是我的嫁妆里那些华州从不外流的农作种子。

卫珺为我送嫁。

我坐在宽大的马车上,百无聊奈地翻着书。

我是去嫁人的,自然不能带面首。

我招了卫珺上我的马车。

可他竟然不来。

内官跪在我的马车前替他求情,“公主,卫大人刚刚击退了一队偷袭我们的人马,受了重伤,实在是来不了啊。”

他竟然受伤了。

“既如此,那便留在原地养伤吧。”

我让他留在华州与别国的边界疗伤,还留下一个医官照料他。

可谁知第二天他就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我的马车旁边。

我撩开车帘,望向他,“不是说受了重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的脸色卡白,唇无血色。

“停。”

因为我的一个字,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卫珺,上来。”

“公主,这于礼不合。”

“上来。”我语气很重,“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是个硬骨头,我已盛怒,他却只是下马,跪得笔直。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行,如你所愿。

“卫珺,以下犯上,立刻遣回华州,不必送嫁了。”

卫珺闻言,猛然抬起头,望向我的眼神满是受伤。

我收回看他的目光,对内官说了一句,“派人送他回去,我们走吧。”

“是。”

内官领命,下去扶卫珺,他却怎么也不起。

马车继续前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的心莫名地开始揪痛。

“公主,您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要让他回去?”我的侍女在旁开口。

“多嘴。”

侍女立刻收声,不敢再开口。

没有了卫珺,送嫁仪仗的防卫就弱了很多。

不过没关系,听说夏州已经派了军队来接。

只要及时接上头就没有大碍。

可是意外来得太突然了。

我们并非遇到袭击,而是山洪。

我站在高处,看泥土如溪流一般将人和车马淹没。

人在大自然面前,渺小如草芥。

我们只能静待山神之怒过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卫珺竟然骑着马在山洪中艰难穿梭。

“怎么回事?”

“回公主,卫大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保护您。”

在我的授意下,内官朝卫珺喊道,“卫大人,公主在这里!”

山洪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掩盖内官的呼喊,可卫珺竟然听见了,他抬头望向我。

我在他长久面瘫一样的表情中竟然看到一丝笑意。

他重新回到了送嫁的队伍中。

*

在临近夏州的驿站。

内官说,他的伤一直没好,甚至落下了病根,恐对寿命有损。

“卫珺,为什么不回去?”

“回哪?”

“回家。”

“没有您,我哪里有家。”

我呵呵笑出了声,“怎么这次回来嘴这么甜。”

“甜不甜,不如您亲自尝尝。”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朝我吻来,沉重湿热,唇舌纠缠。

我唔唔难言,用尽全身力气推着他,但他像一座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我怒极,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的脸被我的指甲划出了几道浅浅的口子。

“放肆!”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在我的呼喊下,门外快速跑来了几个侍卫,将他牢牢控制在地。

“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是我自己。”

“毁我清白,意欲何为?”

“…”他没有说话,但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恨意。

“你想毁了我的清白,以此阻止华州和夏州的联盟?”

“你真的这样想?”他平静地反问。

“…”我沉默着,“把他押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出来。”

“是。”

他是华州第一剑客,我知道,只要他不想,我就关不住他。

当天晚上,我被他掳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

我和他同乘一骑,我在前他在后。

天上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我被他护在怀里,淋不到半点风雨。

“你究竟是谁的人?”

他一直不说话,我心里便一直惴惴的。

“我和她长得很像吧。”

他搂着我的手倏然收紧。

我笑。

我就知道。

他恨我,是因为我害死了我的双胞胎妹妹云溪。

“你是你,她是她。”

我当然知道,我永远也取代不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卫珺,放我回去,你有私仇日后再找我报,不要误国。”

“我与你,无仇。”

“那便快些放我回去。”

“到㐷都就放。”

㐷(mian)

*

㐷都,是夏州的国都。

离这里大概还有三四城的距离。

到了宁城,他找了套寻常女子的衣服给我。

他亲自与我梳头,画眉。

他不再叫我公主,而是唤我的小字襄儿。

“你竟然会梳发髻。”这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觉得好看,就学了,襄儿梳起来果然好看。”

他对我也不再是冷脸,反而时常笑。

宁城盛产瓜果,他端来一盘我没吃过的蜜瓜给我。

清甜可口,半分酸涩也无。

“这样的蜜瓜若是能种在我华州就好了。”

他浅笑,摇了摇头,“气候不合,种不出的。”

我抠了些蜜瓜籽留下来,打算回头让农官研究研究。

我从未担心过他不放我回去。

他这个人重诺。

说到㐷都会放,那就一定会。

“想去逛逛吗?这里晚上有七夕灯会。”

原来今天是七夕啊。

说来好笑,我还从未逛过灯会,我欣然应允。

他给我找来一副面具,遮了眉眼。

“你自己怎么不戴个面具?”

他笑,“我不用。”

这里只是一座小城,灯会没有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记得有一年,皇帝命人在宫里,造了三层楼高的灯王,点亮的一瞬间恍若白昼,那才叫好看呢。

只是我这辈子也恐难回去了吧。

卫珺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买了一只手提的玉兔灯给我,白胖白胖的,勉强算是可爱。

街上有许多小吃食,我只看了一眼,他便一一替我买来。

我尝了几口,算是有特色,只是味道始终比不上我府里的。

这里没有一样东西能讨我欢心。

他也察觉出来了,“公主的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看不上这些草根事物也是正常。”

我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落寞。

我不太会安慰人,便从他手里拿过我也叫不出名字的小吃,囫囵吃了下去。

但他好像并未因此变得高兴,只是拽着我的手说,不想吃就别吃了。

那天晚上,许是吃了不干净的小吃,我腹痛难忍,疼得满床打滚,汗如雨下。

“我去请大夫。”

我拉住他的手,“你不怕被抓?”

他不戴面具逛灯会已是大胆,若深夜去请大夫,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只是吃坏了肚子,明天就好了。”

他有些犹豫。

最终他还是出门去了。

他走后不久,官府的人就来了。

我的送嫁仪仗也来了。

“臣等救驾来迟,请公主责罚。”

医官给我配了药,我正在吃着。

“他呢?”

“回公主,反贼卫珺已当场击杀。”

锵…

我手中的瓷碗落了地。

“死了?”

“是。”

“尸首呢?”

“在马厩里。”

“带我去。”

“公主,尸体血腥…”

“带我去!”

他的脸被乱剑划花,已辨不出本来面目。

我心里有了一丝希冀。

不是他,这不是他。

可当我看到他虎口的旧伤时,我的希冀落空了。

这道疤,便是当年为了救我而留下的。

刚刚及笄那年,我与云溪一起落水,他救了我,却再来不及返回去救云溪。

明明他和云溪关系更好,我知道他一直心悦云溪。

当时,他只是离我比较近罢了。

等云溪被救起来时,早已断气多时。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耽误了时间,云溪不会死。

自此以后,他便恨我。

*

我命人将他就地厚葬。

我亲自为他立了碑。

卫珺之墓

家姐云襄代其妻云溪敬立

其实他比我还大一岁,但云溪是我妹妹,他也得跟着她叫我一声家姐才合规矩。

三天后。

我们到了距离㐷都最后的一个城,玉城。

我要从玉城出嫁。

仪仗一直从玉城城门到㐷都皇宫。

我还未见过二皇子呢。

听说他俊美无双。

可对于我未来要相处几十年的夫君,我竟生不出半点好奇。

夏州的聘礼是冶铁之术。

冶铁,不仅可用造兵器,对于农耕、建造同样重要。

在我启程之前,夏州的数十匠人就已经抵达了华州,还算是他们有诚意。

用种子和一个公主,换华州的国力升级。

很公平的交易。

我甚至觉得赚了。

*

大婚前夜。

二皇子差礼官送来了我的喜服。

夏州民风开放,喜服竟然露着肚脐和小块胳臂,连鞋都没有。

这若放在华州,可以用有伤风化四个字来形容。

内官和侍女都愤怒异常,这对我这个华州公主而言根本就是一场公开羞辱。

我很冷静。

“你去回二皇子,我既是从华州嫁来,自是穿自己带来的礼服就好。”

“啊…这…”礼官有些为难。

“若要穿,叫你们二皇子亲自来伺候我更衣。”

礼官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我是这样的硬骨头。

他行了个抱胸礼,便退下了。

*

翌日。

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我还未睡上两个时辰便被人唤醒。

“公主,该梳头更衣了。”

我睡眼惺忪,恍然间竟然看见有男子在我屋里。

“你是谁?”我想看清他,但眼前被人蒙上了好几层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公主不是让我亲自来为您梳头穿衣,我便来了。”那人在笑,“只是成婚前未婚夫妇二人不便见面,只能为您蒙住双眼,还请公主勿恼。”

听这语气,应当是夏州二皇子了。

只是他的声音,很像卫珺。

想起卫珺,我心里就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夏老二,你当真要我穿那身衣服?”

“您唤我什么?”

还没等我搭腔,那人又说,“公主果然是个妙人,我这就伺候您更衣。”

我的寝衣被一件件褪去,穿上他送来的四下漏风的喜服。

我想反抗,却手软脚软,动弹不得。

“你们华州风格太保守,这么穿多漂亮呀。”

我堂堂华州公主!怎可受此奇耻大辱!我手脚动不得,我便咬我的唇舌,宁愿自戕也不愿受辱。

很快,一丝血线从我的嘴角溢出。

“哎。”

他叹了口气。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松开了牙关。

“襄儿,你性子怎么还是这么烈。”

他唤我什么?!

侍卫与厨子的恋爱(我的侍卫很讨厌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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