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婆家的故事(我叫了21年姐姐的女人)


姐姐婆家的故事(我叫了21年姐姐的女人)(1)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绿竹

一.身世

赵南是在中秋节那天发现身世秘密的,那天,回娘家的姐听他说要去徒步沙漠,态度鲜明的表示反对:“不能去,太危险了。”

他不以为然,“我们有专业装备,没事的。”

“那也不许去。”姐边说边托起茶杯喝茶,白皙秀长的手指比白瓷杯子更漂亮。

“你管的也太多了,跟妈似的!”姐姐坚定的反对惹得赵南倔脾气上来。好不容易妈出远门了,自己趁着这机会去远地儿玩一把,却又跳出人来反对,真是的。

“我就是你妈!我不同意你去,还有问题吗?”姐说完腾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拿起包就往外走。

我叫了21年姐姐的女人,居然是我亲妈。

这件事后来成了打开赵南生活另一扇门的钥匙,在没进入这扇门之前,他自诩是生活在家人阴影下的一只不能飞翔的鸟。他喜欢冒险,妈却说到偏僻的地方不安全。他喜欢和朋友们在酒吧里弹吉它。姐说你不该去这种地方混。

读书时,他就这样被这她们逼着读了建筑系,现在一个建筑设计研究所担任设计师。他以为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可这两个女人还是管东管西,简直让人烦透了。

当姐姐说了她才是他的妈之后,赵南变得十分敢问,好像整天有许多身世的秘密等着他去发掘似的。实际是紧张和恐慌的心态在作祟,他一紧张,就话多,或许是想用不停的说话来缓冲这件事带给他的迷茫感。

妈沉默了几分钟,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听完,赵南心想沙漠是去不成了,也不用去了,他的心里都快成沙漠了,好象一阵狂风刮来,把以前的生活都刮走了。

其实他也不知爸爸在这个城市的坐标,在他21岁的生活中,爸爸是在他二岁时生病就去世了的。

现在忽然换了个妈,又说爸爸在那个城市,这么多像电视剧情节的事儿,一下子让青年赵南的脑袋觉着有点儿发懵。

要去找爸这件事,他是先问的姐:“姐,你知道我爸住在哪儿吗?我想去找找”对方回答:“不清楚,反正,沙漠你不准去”。他还想问,那边就挂了电话。

对这个家来说,姐姐是家长一样的存在,这套150平的房子是姐出钱买的,他的大学学费是姐姐出的,可以说他没工作前家里几乎所有的开销都是姐姐出的。她要是不想说,谁也不能逼她多说一句话。

赵南只能问妈这个问题,她说她只知道个大概,可能在平城,你去平城的火车站、地铁站这些地方找找。你姐说他是搞艺术的。赵南注意到妈说这话时用手捋了捋头发,这是她觉着不方便说实话时不自觉的动作。

他尽可能在妈那儿多掏了点儿信息,这事儿她们两个好像都不愿多说,之所以姐姐这次情急之中告诉他真相,也是想告诉他,她是妈,要听妈的话。

可他不行,既然知道世上有个爸,总得见上一面,经过无数次的软磨硬泡,才从妈那儿象挤牙膏般挤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信息碎片里,梳理出重要的信息:爸爸叫赵向志,一只腿没了,原来在村里支教,后来在北方的平城乞讨为生。脑袋受过刺激,人有时糊涂有时清醒。

赵南后来弄明白二姨说的“搞艺术的”的含义是:你爸是一个乞讨的,在火车站或地铁口这些地方拉琴讨生活。

女人现在过着富婆的生活,男人还在地铁口以乞讨为生,可听妈的语气,姐对以前的男人倒没有恨意,反而说他是个好人。

赵南带着一百个疑问到了平城,下了高铁,把四个高铁出站口走了个遍,没看到拉胡琴乞讨的人。

在地铁站找到第四天时,赵南在2号线A站出口不远处,终于看到有位缺了一条腿的老人坐在那拉二胡琴,前面放个缺口的塘瓷碗。

赵南心里一阵激动,蹲下就来问:“师傅您姓赵吧?”老人看看他,点了点头。“那你是我爸吧?我叫赵南”,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小伙子,你找错人了吧?我都没家,哪来的孩子”老人奇怪的看他一眼,拿起胡琴咿咿呀呀拉起来。

在二胡如泣如诉的琴声中,赵南的脑海里浮现出妈讲的那年发生的事。

那天,有村民告诉他下午还有大暴雨,说教室的木房梁有些松动,村民说赵老师你给娃儿们放几天假吧,等天好了,叫上几个人上屋顶去整下屋子。

可他说不用了,下午就期末考了,考完就放暑假。下午15点10分,屋外雨声哗哗,同学们陆续做好最后一张试卷,交了卷的同学先后到对面的宿舍整理衣物准备回家。

15点40分,教室里剩下他,和正副两位班长帮他一起批改作业。随着一阵电闪雷鸣,外面暴雨如注,只一霎那,发黑的木房梁突然倒塌,他和两个孩子被压在了下面。

对屋的孩子们听到响声,赶紧跑着去叫村民,在一片呼喊声中,村民们合力把他们从废墟中拉出来。班长恩珠没了,副班长和他受了伤。

等他从医院里醒来,发现少了条右腿,走廊上传来恩珠妈撕心裂肺的嚎哭:“叫他不要上了不要上了,他偏要上…..我苦命的娃儿啊…我的娃儿啊….”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流,悲伤难过填满了他的胸腔。手机响了,妈打来的,上次说了让你赶紧回来,你偏要说等期末考好再回,你爸这病哪能等的及….现在你也不用回了,你爸也看不到了…..

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要是早点回去就好了,就好了….他闭上了眼…任泪水淌满脸庞。

出院后,他到班长恩珠家去了一趟,所有的钱都给了恩珠父母后,就离开了村子。

后来据镇上领导说,赵老师好像没回家里去,从此赵向志这个人便象消失了一样,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没有他的音讯。

二、流浪

他每天在地铁口拉琴,有时也捡垃圾卖。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记忆象一道闸门,打开时,有些画面在他脑中闪现,拉闸时就什么也记不起。有时,孩子们的笑脸浮现在他脑海,有时,父母的样子在他脑子里出现,可再具体点儿的信息,他不记得了,拼命想,也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有一条腿,右腿大腿根下只剩下空荡荡的一截裤管。在地铁站旁边拉琴,能有口吃的,这样就可以了,他心里这样想。

但那一天后,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那天晚上已经过了十点,他想再拉一曲,等客人少了再回。那姑娘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又折回来,再三盯着他的脸看,问他:“你是赵老师?你是赵老师吗?”那张小小的、浓妆艳抹的脸都快凑到他鼻子尖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只得答:“不是,你认错人了”。

可那姑娘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又围着他转了三圈,再次把脸凑到跟前:“我敢肯定,你就是赵老师,你瞧,你左手腕上有个疤,是那年为了帮我不小心碰到树刺儿上的…..”

他看看自己的手,确实如她说的,那里有个疤,他就有点不确定,语气迟疑:“是吗?不是吧?我怎么不记得了?”他是真不记得了,或许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只是他已无法确认。

从此以后,姑娘每次下班都过来和他打招呼,她多半是迟下班的,晚上22点多她才来,手上有时拿个水果,有时拿杯奶茶,或者几块饼干。不管他如何推辞,她都要把这些食物热情万分的往他手里塞。

有时会坐在台阶上,和他聊天,她告诉他,他是从城里来的支教老师,在她们村负责教小学四年级课程,他人随和,教书认真,经常用自己的钱贴补孩子们的伙食费,很受村民们欢迎。

他还帮她偷偷从家里出来和朋友们会合,她才得以到城里打工,她说全是当年他的帮忙,才有了她的现在。

他问:“家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来?”她就有点沉默,半响,才答:“现在的日子,总比在家里被逼着去换亲好。”

有时她手里没拿东西,会和他解释:“不好意思,这段活不好找。”他忙说:“是我不好意思,经常吃你的东西。”她的眼眶就有点红,问:“你不想回家吗?想家不?”他摇摇头,说不想。想又怎样呢,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回去。

中秋节那天,下着雨,他缩着身子靠在墙上,隔壁卖玉米棒子的大娘给他一个玉米,说今儿过节,天又冷,吃个玉米暖暖身子,他连声说着谢谢。

快十点半了,还是等等她,跟她说声节日快乐,他心里正想着,便听到“吧嗒吧嗒’的高跟皮鞋声。他抬起头,看到她抱着双臂朝这边走来,“赵老师,还没走啊”她笑着说。

“刚要走”他边回答便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拄拐,“来..”一只白皙的手有力的拉住他胳臂,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他很快站了起来,

“谢谢你”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奇异的、温暖的感觉从心底里往上升,从来没人这样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过。

“不客气”她笑笑说。

“啊呀,什么东西这么香“她忽然停住,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是玉米的香气”她象小孩猜中谜语般兴奋的说。

“我这有,来一个”他说着手往袋子里伸。

“不行不行,你吃你吃”她连连摆手,脸上分明是饿了想吃的表情。

“今天是节日,你得给我这个面子”他看着她说。

“那…好,要不,上我那儿坐坐去?家里还有点酒,暖和暖和去?”她发出邀请。

“不了不了,我这…走路啥的…都不方便”他一个流浪汉,蓬头垢面的,身上都有味儿,怎么好意思上人家家做客去。

“啊呀没关系的,你别拘着了,村里那会儿,你还请过我们吃饺子呢”她笑着说。

“那….好吧”他只得答应了,她扶着他胳臂,两人边走边聊。

从第三个月开始,她忽然消失了。他天天等到晚上十一点,也不见影子,难道是换地儿上班了?他心里猜测。

快过年时,他突然昏倒在地铁站口,人们打了电话,他被收容所接了去,给安排做了体检。

有工作人员跟他说他的肺出了毛病,问他还记得家里的的地址吗?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收容所把他安置在所里,每天吃药,他觉着身体越来越痛,猜想自己准得了重病,大概活不久了。

他悄悄从收容所出来,又到地铁站旁拉琴,身体感到疼痛就歇会儿,他想着再见她一面,还有些事要请她帮忙。

已在这里坚持了三十天,他感到体力快撑不住了,再等她一天,尽管他全身都疼。但一想到还有事要和她交待,他便感到有一股力量,身上的疼也减轻了些。

这天晚上22点半多,她来了,小小的脸,化着浓妆,穿件白色低领棉短袖,下面超短牛仔裤,远远看到他,

她步子快起来:“赵老师,你还好吧?”他觉着心里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你换地儿了?”他问。

“嗯”她点点头,干她们这一行的,哪里生意好,就往哪里去。

“这个,帮我交给那个同学”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看着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好奇的问。

“这是我卖破烂儿和拉琴挣的,不多,你上次说我当老师时出了事,有个同学受伤了,你下次回家帮我把这带给同学,让他好好念书…”他说。

“你这是何苦赵老师,你自己都….”她把钱塞还给他。

“你一定要帮我带回去,谢谢你”他眼神无比坚定看着她,她没办法,只好点了头。

说话间他的额头冒出了汗,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关切的说。

他笑一笑,背靠在墙上,“昨儿做梦看见我妈了,说儿子你啥时回来,啥时成家,让妈也抱上个娃。”他的思绪沉浸在昨天的梦境里。

“会有的,你是个好人”她安慰着。

“你回吧,这么晚了,路上看着点儿”他说。

“好嘞,那我走啦”她站起来,走不多远,又回过头,冲他俏皮的笑笑。

“赵老师,再见”她扬起胳臂,朝他挥挥手。

“再见,李梅”他也朝她挥手,叫了她的名字,他上次问过,怕忘,用笔记下了,每天看看,就不会忘。

三、回家

赵南疲惫的倒在宾馆的床上,爸爸没找到,倒在老人那儿问了很多另一位拉二胡的男人的故事。那位姓赵的原也在这拉二胡,后来生病死了,有没结过婚这我咋知道。

那赵姓大哥和我相反,他虽右腿没了,人倒长的不赖,白净,就是脑袋坏了,记不起家在哪儿。那会儿,有个女的总给他打招呼,那女的化着大花妆,隔三差五来和他说笑,他们啥关系呢,这真不好说,这谁说的好呢。

他从床上爬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啤酒,“刺啦”一声拉开口子,仰起脖子,拿起罐子往嘴里猛灌几口,又把自己“砰”的仍在床上。

瞪着眼望着贴着墙纸的天花板,拿出手机拔了她的电话,“姐,我有几个问题,你必须得回答”

“问吧”电话那头说。

“当初你怎么想的,决定把我生出来?他问。

“他是个好人,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也是命里注定,我想给他留个血脉,他要不来咱村这穷地方,就不会变成那样”电话那头语气平静

“生好孩子再嫁,怎么做到让姐夫相信你是未婚的?”说话太直接一向是他的性格缺点,但说出口的话无法回收删除。只能硬着头皮听对方的反应了。

“这不复杂,他想要啥样的女人,我就变成啥样的。”她说。

“你闭紧你那嘴巴,要漏了口风,我们家没得安宁日子过了,明白不?”她强调。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赵南答。

“那你对爸有感情吗?“赵南又问。看来他是好奇心爆棚,非得问个明白了。

“你爸可是我们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他人可好,星期天我们喜欢去学校耍,他会教我们唱歌识字”那头说。

“你不问问我找到人没有?”他真是不能理解,她居然一点想问的念头也没有。

“不想问,就这样吧”李梅挂了电话,思绪却一下子回到那会儿发生的事。

那年她已结了婚,有事回平城,办完事她到地铁站去看他,他还是在那儿拉着二胡,只是琴声并不连贯,听不出是什么曲子。

“来了”他先看到她。

“你还好吧?”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大包食物:牛肉干、饼干、八宝粥、苹果、橘子。

“过的还好吗?”他反问,这次她带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的东西。

“我结婚啦”她凑到他脸面前,大眼睛认真的看他,表情带着点羞涩。

“奥…奥,恭喜恭….喜你啊”他着急的说,为了要突出恭喜这两字,甚至有点儿结巴起来了。

“谢谢”她笑着回答。

“我..要换个地儿,以后不在这了”他憋红着脸说。

“以后到哪去?那我怎么找你呀?”她问。

“不用找,今天就算最后见个面”他说,背靠着墙,苍白蜡黄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说什么呀?最后一面?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咱说点儿高兴的,告诉你个秘密”她看看他,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给你生了个儿子”她附到他耳边说,脸上带点儿羞涩。

他盯着她看,一脸惊诧莫名。

“是真的,你可以托梦给你妈,说你有儿子的”她在他眼面前一字一句的说。

他捏捏自己的脸,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他居然,在这个世上他居然有个儿子!

一时间,他不知要说点什么好,颤抖着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只钢笔,

“这是只好笔,不知啥时一直带在身上,你带给孩子,做个念想”他把钢笔递过去,乱蓬蓬头发下的眼睛蓄满柔情。

“一准带到,别看宝儿只有一岁多,调皮着呢”李梅笑着说。

“孩子还是调皮些好,调皮些好”他忙不迭附和着说。或许是高兴来的太突然,他有点儿手足无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呀,都这个点了,我得赶火车,你放心,我会把他养大的”李梅说完,急急忙忙的和他说了再见。

走不多远,又回过头,冲他俏皮的笑笑。

“赵老师,再见”她扬起胳臂,朝他挥挥手,这才转身走远。

“谢谢你,谢谢…”他似乎是用尽了胸腔里所有的力气,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走后一个月,他在拉琴时倒下了,人们打了120,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没了。

李梅是过了一年才知道这事的,之所以不告诉赵南这件事,她也只是想让他的儿子去他生前的地方看看、想想。

赵南打开手机导航图,找到那个村,打开搜索引肇,找到那个县城看介绍,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打开包,拿出纸笔 ,在图纸上涂涂画画,很快,上面出现了一个学校的图样,四层楼高,雪白的墙面,前面一个大操场,有篮球架子、有跳远的沙坑。一位男老师和孩子们在操场上练跳远…..

第二天,老人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把吉他,在地铁站A出口旁边靠墙地方坐了下来,自弹自唱起歌曲。

行人们多半匆匆走过,也有停下来听的。年轻人的嗓子温温柔柔:在树叶花间..在书香墨国..我看到了你了…。就在原来拉琴的那人常坐的位置上,唱完,年轻人在靠墙的地方放了一束杜鹃花。

红艳艳的花儿映着行色匆匆的人们,老人看着对面的情景,默默的点了点头。

后记:

四年后,一幢崭新的教学楼耸立在赵向志教过的乡村,四层楼高,雪白的墙面,前面一个大操场,有篮球架子、有跳远的沙坑….(作品名:《血脉》,作者:绿竹。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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