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眼中的希腊电价（越南电价还有竞争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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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能源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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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eo特约记者 江涛

编辑 | 姜黎

随着东南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重要性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将目光投向了这一新兴市场。近年来的中美贸易摩擦也让不少跨国企业把一些工厂搬到东南亚，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发展机会。其中，越南以其低廉的电价、土地成本和劳动力成为了吸引外资进入的主要国家之一。据越南统计总局的数据，越南外国直接投资总额从2014年的1140万美元上升至2018年的1910万美元。

与此同时，越南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促进投资的政策，其中风电和光伏上网政策让不少外国企业纷至沓来，新建发电项目迅速增加，极大地推动了越南的可再生能源发展。

不过，越南目前的发电量还是跟不上高度增长的电力需求，而电网系统更是处于超负荷状态，难以进一步承载新增发电量。不稳定的供电加上处于连续上涨状态的工商业电价，越南的电力优势能否继续保持对外国产业转移的吸引力，或许要被打上一个问号。

图1 越南2014-2018年外国直接投资总额变化情况（单位：万美元）

数据来源：越南统计总局

光伏上网电价“诱人”，弃光已在路上

2015年起，越南的能源需求保持了8.5%左右的稳定年增长率，根据目前《光伏杂志》（PV Magazine）预测的增长速度，越南每年需要新增3.5-4吉瓦的发电能力。为此，政府决定出台一系列有吸引力的激励措施，将推广可再生能源发电作为应对挑战的方案之一。在上网电价补贴政策出台后，光伏装机容量在2018年如坐上火箭般连翻数倍，在越南可再生能源发电领域中率先脱颖而出。

越南地理位置靠近赤道，具有丰富的太阳能资源和潜力，尤其是中南部省份，是开展光伏发电项目的良好区域。据统计，在一个典型的年份里，越南大约有1600-2700小时的太阳照射时长。

2017年4月11日，越南政府颁布第一期激励光伏发展的政策，规定光伏上网电价为2086越南盾／千瓦时（约合0.0935美元／千瓦时），对作为光伏发电项目固定资产进口的商品免征进口税。这一政策在2019年6月30日到期。

2019年4月，有光伏市场专家估计，该上网电价在2019年就可以为越南带来1.5-2.5吉瓦的新产能。果然，为了赶在截止日前享受到这个具有吸引力的价格，众多外资企业纷纷开工建设，使越南的光伏装机容量在一个月内增加了将近150兆瓦。到5月底，又增加了34个建设项目，累计增加装机容量2.2吉瓦。而此前的2018年，越南的光伏总装机容量只有134兆瓦，占可再生能源项目总装机容量的3%。

今年4月6日，越南宣布了新的光伏上网电价。其中地面光伏发电上网电价为1644越南盾／千瓦时（约合0.0709美元／千瓦时），浮动光伏上网电价为1783越南盾／千瓦时（约合0.0769美元／千瓦时），屋顶光伏上网电价为1943越南盾／千瓦时（约合0.0838美元／千瓦时）。

新政策最大的变化是，允许承购方和发电方是同一个组织或个人，这意味着电力交易可以不经过越南电力集团（以下简称EVN）。以往的购电协议均需同EVN谈判并获得其同意，而EVN相对低下的效率消耗了谈判时间，也导致很多隐性成本的增加。新政策实施后，企业可以降低不必要的时间成本，也会引起更多投资者的兴趣。

在新冠病毒疫情席卷全球的情况下，中国向越南出口的光伏组件总量逆势增长。这得益于5月下旬将生效的新一轮光伏上网电价政策。近两个月，越南与中国签署了多达880兆瓦容量的项目合同。4月份，越南首次冲进中国光伏组件出口国前十名。5月份，越南出货量达到了425兆瓦，稳居第四位。

尽管相比于第一轮的上网电价有所降低，伍德麦肯兹公司光伏专家Rishab Shrestha称，越南的光伏项目对投资者仍具有吸引力。上网电价补贴政策已经被证明是促进可再生能源快速增长的有效工具，越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VN最近公布的数据显示，与2019年同期相比，越南2020年第一季度的太阳能发电量激增28倍，达到23亿千瓦时。EVN称，2019年有多达91个光伏发电站开始运营，总容量为4.55吉瓦，使光伏发电的总容量达到25吉瓦。越南光伏装机容量的增长速度，已经超越了2020年达到4吉瓦的光伏目标，已超过泰国，成为东南亚最大的太阳能市场。

不过，随着装机容量的上升，越南电网正面临着弃光压力。越南主要省份的装机容量已经超过电网容量18%。拥有越南国内最大光伏发电潜力的宁顺省和平顺省的核准容量为5吉瓦，是目前电网可利用容量的两倍多。越南不发达的电网在超负荷运行的情况下会浪费掉多达40%的光伏发电资源，这无疑会使一些开发商蒙受损失。根据越南快讯2019年的数据，在光伏发电潜力很高的宁顺省，一些可再生能源发电站只能以最大发电量的60%运行。

对越南来说，本轮上网电价可能是最后一轮。相比第一轮，第二轮价格不仅有所降低，而且也设定了只有地面、浮动和屋顶三种光伏发电项目可以享受较高水平的上网电价。该国试图跟中国、印度等更大的市场一样，建立一个以竞价拍卖为基础的机制。而如果没有了当前的上网电价政策，越南未来能否保持对投资者的吸引力变数将大大增加。

海上风电电价涨幅超25%，可开发空间存疑

除了太阳能，越南同样具有风电发展潜力。世界银行的一项研究估计，越南8.6%的土地可以用于风力发电，风电总装机容量潜力在24.0吉瓦至26.7吉瓦之间。专家表示，从归仁市到胡志明市的海域被认为是世界上海上风力发电潜力最大的海域之一，平均风速为每秒7-11米。全球风能委员会（GWEC）称，越南是陆上和海上风力发电潜力最大的国家之一，也是东南亚唯一一个已开发海上风力发电的国家。

由于当地银行缺乏足够的流动资金来独自为风机提供资金，越南政府已出台各种激励机制来吸引国际投资者，例如免除开发商的各种税费，并提高了上网电价。

越南政府在2018年11月公布了新的风电上网电价，陆上风电项目上网电价为1928越南盾／千瓦时（约合0.085美元／千瓦时），海上风电项目上网电价为2223越南盾／千瓦时（约合0.098美元／千瓦时），相比之前的上网电价分别上涨了8.97%和25.64%。

上网价格的上涨让越来越多外国企业看到了越南风电市场的发展前景，而之前已经率先进入越南市场的德国、丹麦、美国等国家的企业也趁势加快布局。

新冠病毒疫情爆发以来，越南的风电与光伏一同迎来了逆流而上的发展机遇。今年4月，德国整机商Enercon拿下了310兆瓦的发电项目，丹麦整机商Vestas也获得了67兆瓦的订单。5月份，中国能建规划设计集团签下了30兆瓦的海上风电项目订单。

越南工业和贸易部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截至今年3月，已接到新上报的风电项目近250个。越南电力发展计划新增78个风电项目，可发电4.88吉瓦。

但相比光伏，风电的发展速度还未达到预期。截止到2019年，越南包括海上风电和陆上风电在内的风电装机总容量为490兆瓦，离2020年800兆瓦的目标仍有不小距离。

尽管风电上网电价尤其是海上风电的涨幅很大，但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市场相比份额依旧偏低。而真正阻碍越南充分发挥风电潜力的，是不完善的购电协议和政策，以及不成熟的并网技术。

平顺省风能协会主席称，要完成风电项目的建设并不容易，尤其是海上风电项目。“让投资者在海上开展活动需要经过经过很多程序，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正常的土地租赁问题，更关系到海上国防安全。目前推动海上风电发展的相关政策非常少”。

大部分新风电项目会建造在归仁到胡志明之间，以充分利用这里丰富的风能资源。然而全球风能理事会的一位成员在2019年强调，这片区域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更多新的陆上风电项目，这将成为越南中南部省份光伏发展的巨大掣肘，很可能让大批有意向进入越南光伏市场的投资者望而却步。

终端电价十年涨9倍，工业成本攀升

上网电价政策让投资者看到了越南电力工业发展的曙光，而处于低水平的工商业电价则助力越南成为跨国企业产业转移的目的地。

不过，2019年3月，越南上调终端电价，平均电价从每千瓦时1720越南盾（0.074美元）上涨至每千瓦时1864越南盾（0.08美元）。2010年以来，越南电价上涨了9倍。增幅最大的是2011年，为15.3%。但是，此次电价调整后，仍低于周边国家，相当于中国和印度的91.9%，老挝的81.7%，印度尼西亚的73.5%。

图2 越南2009-2019年电价变化情况（单位：美元／千瓦时）

数据来源：越南工业和贸易部

电价上涨可以弥补发电企业的生产成本，长期以来偏低的电价让电力行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作为国家发电主力的EVN更是背负着巨额债务。截至2018年底，EVN长期债务约为367万亿越南盾（157.8亿美元），短期债务约为122万亿越南盾（52.5亿美元）。这对越南电网的正常运转产生了消极的影响。

同时，随着电力需求的迅速增加，电力供应不足的问题进一步暴露。越南计划到2020年总发电量为2650-2780亿千瓦时、装机容量达60吉瓦；到2030年发电达5710-7000亿千瓦时、装机容量达129.5吉瓦；但截至2018年，总发电量仅为1921亿千瓦时、装机容量为47.75吉瓦，离目标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为了满足需求，越南动用了更多的能源投入到发电中。EVN透露，今年前3月，越南石油发电量达10.2亿千瓦时，增加了近10亿千瓦时。而石油发电成本相对较高，大量使用石油发电对发电站和电网造成更大的成本压力，有可能成为电价继续上涨的背后推手。

此外，如果光伏发电无法继续维持高速发展的水平，越南电力短缺问题将会进一步被放大，终端电价也会继续面临上涨压力。

在2019年3月电价调整后，很多水泥经销商都上调了产品价格。Nghi Son水泥公司技术部的一名工作人员说，电力成本在水泥生产的成本中占很大比例，电价上涨会让企业进一步提高产品价格。根据越南水泥协会的计算，8.36%的涨幅导致水泥生产成本每吨增加15000越南盾（约合0.6美元）。

工业和贸易部副部长Hoang Quoc Vuong表示，上调电价后，水泥、钢铁和某些其他行业每月的电费将增加1300万越南盾（约合560美元）至9500万越南盾（约合4095美元）。

平顺省一家木材加工企业的负责人也表示，由于木材加工使用大量电力，电价上涨将给木材企业带来很大的打击。电价上涨后，该公司每月需要多支付2亿越南盾（约合8614美元）的电费，成品价格至少会上涨5%。

目前，越南水泥、钢铁等用电量较大的工业行业正在享有电价补贴，每千瓦时只需支付每千瓦时0.068美元的最低电价。越南投资发展银行首席经济学家Can Van Luc提出，政府需要取消对用电对象的交叉补贴机制。

在越南电价不断上涨的背景下，中国已经连续第二年下调电价。虽然越南的电价仍比中国便宜，但是价差已经大幅缩小。

去年7月1日起，中国全国一般工商业平均电价为0.611元/千瓦时（约合0.086美元／千瓦时），较2017年的0.754元/千瓦时（约合0.107美元／千瓦时）下降20%。全国平均零售电价为0.584元/千瓦时（0.083美元/千瓦时），比2018年降低6％，低于韩国的约0.104美元/千瓦时及日本约0.146美元/千瓦时。

工商业电价的下调降低了大部分企业的用电成本，国家发改委数据显示，2019年企业全年用电成本下降846亿元（约122.8亿美元）。

电价连续上涨的趋势不会给投资者传递积极的信号。同时，在经济高速发展，电力需求迅速增加的情况下，越南电网薄弱的基础设施难以跟上脚步，难以承受短时间内如此大量的新能源并网。

有评论称，不稳定的供电造成的消极影响远比低廉的电价带来的实惠要大。相比中国连续下调的电价以及成熟的电力设施，越南赖以吸引产业转移的优势可能不再“耀眼”。

目前，EVN的债务问题、电力供不应求的情况，加上取消对部分工业行业的电价补贴可能成为推动越南电价继续上涨的重要因素。在经历了高速发展的几年后，依赖当前的电价吸引投资已远远不够，如何破解国内的电力发展问题或是继续保持当前态势，承接跨国产业转移的迫切课题。

参考链接

• https://vietnamnews.vn/economy/716482/investors-concern-about-wind-power-development.html

• https://www.pv-magazine.com/press-releases/vietnam-rooftop-solar-development-2020/

• https://ieefa.org/wp-content/uploads/2019/09/Vietnam-Solar-FiT-Program-Delivers_September-2019.pdf

• https://www.woodmac.com/press-releases/vietnam-becomes-southeast-asias-hottest-solar-pv-market/

• http://vneconomictimes.com/article/business/power-price-rise-has-domino-effect

• https://e.vnexpress.net/news/business/industries/vietnam-manufacturing-sector-frets-as-power-prices-rise-3892397.html

• http://guangfu.bjx.com.cn/news/20200617/1081681.shtml

• http://shupeidian.bjx.com.cn/html/20200520/107376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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