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金刚芭比的下山(从摔跤手转行金刚芭比)

在一个金属乐队混迹了几年之后,我看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我曾见过成年男人像撞碎纸板一样撞碎坚硬的桌面。我曾见过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姜黄色胡须的法国小个子头朝下狠狠地撞在一堵砖墙上,起身时前额血流如注。我也曾见过一个人在我们唱响第一个音符前就冲上舞台:前一秒还狂躁着,后一秒就口吐白沫昏倒,不省人事。但我还从未见过像2009年8月29日晚在香港岛东北岸西湾河的娱乐中心看到的那样……

我乐队第一次的海外演出是在一个小型死亡金属节上。场地在一个名为“Hang Out”的娱乐中心的篮球场。推广人搭建了一个半个场地大的舞台,从墙一直延伸到三分线处。

在我们准备的时候,我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差点吓掉了手里的的麦克风:场地中心是一片亚洲面孔的海洋,正中间是一个身材魁梧,金发碧眼的白人,正在人群中间像风车一样奋力挥舞着他的肌肉发达的手臂同时重重的跺脚。蓝眼睛,结实的下巴上留着剪得很短的红胡子。脖子以上看起来威武的不能再像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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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脖子往下看,这名男子却穿着一套护士服——这种装束通常只在怪异的万圣节俱乐部派对上才会穿,而不是在真正的医院走廊里。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亲眼目睹了这个叫Ladybeard的男人的第一次变身身——kawaiicore的王子或公主。

九年后。

Ladybeard,又名理查·马格里,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技演员,曾在功夫电影中担任过小角色,也曾为儿童卡通配音。2015年,他搬到了东京,此前他在香港度过了大约六年。在这个城市,他当过职业摔跤手兼极端金属歌手兼流行歌手,在当地的摔跤和金属表演中,从未在地下舞台获得过多的关注。

在搬到日本后,现年35岁的马格里做了他最后一份白天的工作——在电话里给学校的孩子们唱迪斯尼的歌来帮助他们学习英语。

“事实上,那份工作是对Ladybeard最大的挑战,因为我想,‘嘿,这还没那么糟糕。’”我可以进来,做六个小时,然后我就可以去喝酒了!马格里这样谈到他在日本的第一天,那时成功还离他很远。

在这之后,他打造的音乐 (kawaiicore)成为了一种成熟的全球亚文化。 “卡哇伊”,日语中可爱的意思“卡哇伊”和“硬核”中“核心”的组合——结合了甜腻的日本流行音乐和极端金属元素。一首带有柔滑、欢快的前奏的歌曲,配上干净、振奋人心的吉他或键盘的旋律,往往会在合唱中变成三倍的爆裂声、喉音的尖叫或撕裂嗓子的尖叫。

如果有一种小众艺术形式能让人们在白天更稳定、更有规律地工作之余充分享受晚间激情,那似乎就是它了。马格里找到了这个方法。曾经白天的工作早已成为过去,理查·马格里(Richard Magarey)和Ladybeard之间的界线已经消失了许多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不停地巡回演出、在各地露面、在社交媒体上活动、与粉丝见面和打招呼、参加特别活动和培训。7月,胡子小姐的表演让他在两周内从东京飞往巴西、伦敦、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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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远远超出了马格里的想象,当他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他就开始在他的家乡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变装,14岁的时候,他第一次穿上姐姐的高中校服参加主题派对,然后穿着裙子参加常规的派对和摇滚表演。这是他追求个性的开始,这种个人精神在他来到日本后迅速发展成更大的事业。

“我最初在日本的互联网上流行起来的时候,是因为表演和音乐视频首次在YouTube上获得了关注。”“为了达到这一点,我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牺牲,同时我坚信这个荒谬的计划会奏效。”“最初的成果证明了我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在创造着价值。”马格里说。

在阿德莱德,当他还是一个性取向不明的孩子时,也曾不被人理解。

但在自从Ladybeard在东京成为真正的名人,主持了两场全国性的电视音乐节目,定期作为摔跤手和歌手表演以来,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刚到不久,他就签约了一家经纪公司,很快就进入了一个以未成年女演员为中心的偶像歌手和团体的世界。Ladybeard最早加入的乐队之一是一个名为Ladybaby的三重唱组合,他和几个十几岁的女歌手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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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ippon Manju》等歌曲中,他们对他们所热爱日本的各种事物大加赞扬,从受欢迎的当地小吃夸到东京塔。

Ladybeard在这里见到了偶像文化的阴暗面,一起的女演员都在持续被密切监视和管理,有些人甚至被要求签下禁止约会的合同 (这样他们可能出现永远可让男粉丝处在一个奇妙的幻想世界,永远若即若离)。对于他们的男粉丝来说,这种吸引力来自于单相思的痛苦,尽管他们可能深爱着自己的偶像,但从未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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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能阻止一些粉丝,他们会在演出结束后花钱购买和偶像独处的时间。粉丝们还需要额外付费,才能买到与偶像们的合影,也可能得到几句友好的话,还能买到一张签名海报。对女偶像的热爱变成了对这个肌肉异域男的嫉妒——因为Ladybeard有很多时间和他们的偶像在一起。

马格里说:“他们讨厌我,因为我有时间和年轻的女孩们在一起。”“我在Ladybaby的时候,那些粉丝们们会在签约会上给女孩们一份礼物,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吃屎吧,你这个肮脏的外国人。’”即便我离开这个团体的时候,那些人也在恨我。”

在东京一场时装秀结束后的见面会上,马格里说:“一个人说他要拿把枪向我射击。”他便告诉他的管理团队,管理团队已经习惯了与狂热的粉丝打交道,也包括Ladybeard自己的女粉丝(一位来自冲绳的年长女士说,她打算搬到东京,就为了和Ladybeard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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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道:“我告诉了经理们,他们却说,‘哦,(那个粉丝)就是这样。’”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偶像世界丑陋的一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有人说,对卡哇伊核心团队和更大的偶像圈近乎堕落的热爱程度,才证明了东京的经纪公司在为这些团队打品牌、通过精明的营销手段来培养粉丝方面取得了成功。

音乐记者、《Quit Your Band》一书的作者Ian F. Martin说:“一直都是如此!”。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仔细观察了东京音乐的发展以及由此产生的各种亚文化。

“偶像团体非常擅长保持球迷基础。运营了很多东西都与音乐无关,而是与个性有关。此外,它还涉及到建立和保持这种与粉丝的亲密感,并找到在不丧失亲密感的情况下扩大这种亲密感的方法。这很复杂,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仔细研究了东京的音乐界以及由此产生的各种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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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我亲眼目睹了那些偶像们为了满足粉丝们不时提出的变态要求做出的巨大努力。“我的家人从加拿大来台北看我。”Ladybeard来台北是为了参加一场个人秀,这是他自2012年以来首次访问台湾。“我决定带着我的家人一起走”。

节目结束后,桌子上堆满了t恤、图画书和cd。每一种亲密行为都有标价。偶像们像空姐一样优雅地处理这一切,用微笑和谦恭的默许来满足大多数人的要求。

“你介意站在我后面吗?”马格里低声对一起来的家人说。家人问他为什么。“那女孩要我头槌,”他耸了耸肩,指着一个眼睛明亮的年轻女子说。后来糟糕的事发生了,他照着要求做了,仰起头,把头盖骨撞到她的头上,但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只有训练有素的特技演员和摔跤手才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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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让我用头撞她,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他回忆起两年后的那件事。“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还有一些人想让我掐死他们。”“他们要求赖卡(他在另一组的搭档)踢他们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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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头事件两年后,Ladybeard回到了台北。2018年夏天,他以《Deadlift Lolita》的身份回归,与他一起回归的还有女性健美运动员、职业摔跤冠军赖卡·赛基(Reika Saiki)。他们二人的表演对象是一群崇拜他们的人,可以想见,这些人大多是御宅族——书呆子、极客,大多是20多岁、30多岁、甚至40多岁的男性,他们沉浸在网络世界里,沉浸在动漫的世界里,现在,沉浸在卡哇伊核乐团的音乐里。

观众们一边载歌载舞,一边观看《Deadlift Lolita》长达一个小时的疯狂演唱、舞蹈、跺脚和尖叫,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状态最好的表演者也会喊着要氧气罐。这是他们的条件反射的证明——无数个小时花在舞蹈工作室排练,在健身房举重,做心肺运动。所有这些都让人想知道为什么胡子小姐会做他做的事。你为什么日复一日地这样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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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台北回来几周后,在东京通过电话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没有能力做其他任何事情。”

现在是晚上10点以后。他刚从排练中走出来,在去健身房的路上,背景音乐是东京地铁柔和的呜呜声。

“我以前有过工作,第一天结束的时候,我只想自杀,”他谈到自己以前的生活时说。“这就是我努力成为一名表演者的原因。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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