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1)

文/图 杨彩英 杨关艳

生活真的很残酷,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给你当头棒喝。今年以来因为父母亲生病反反复复的进出医院,我们姊妹几个也是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因为工作忙碌,平时没有时间,只有周末往昆明的医院赶,所以一到周末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孩子也顾不上,真是身心疲惫、心力交瘁。现在回过头去看看,走过人生经历中最至暗的一段时光,你才会明白,有些伤,有些痛,有些压力,都是生命里不能承受之重,无法逃避,无以逃避,只有勇敢面对,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使自己成为依靠,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虽然这个过程很煎熬、很艰辛,但只要我们永不放弃,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

今年1月份,母亲告诉我们说她下面流血了,我们忙着也没有当回事,还是她自己去做了一个检查,说宫颈有赘生物,具体是什么还要做活体检测。姐姐问要不要做,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还是做一个吧。过了半个月,活检结果出来了,是宫颈癌。结果一出来,我们心上就蒙上了阴影。我们商量着带母亲去大医院看病,在省肿瘤医院办了预约住院,单检查就做了半个月,半个月过后,已临近春节,根本就不可能再安排手术了。医生叫过完年再来。母亲并不知道她的病的严重性,为了不让母亲看出破绽,我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刚过完年,我们就带母亲到昆明住院。没让父亲知道母亲的病,只告诉他母亲要做个手术。可是母亲的手术并不是很成功,因为是两个手术一起做的(后来检查出母亲结肠上也有问题 ,结肠癌,医生建议和肠科会诊两个手术一起做),手术后就进了ICU,但从ICU出来后,母亲的病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术后感染一直反复发烧。严重的时候高烧到40度,心率170-180,我们很后悔,当初母亲说她不做手术,是我们坚持让她做,现在做了手术又这样,万一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真的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后来,母亲做二次手术再一次进了ICU,医生也不敢保证母亲能不能挺过来。那段时间父亲一个人在家,没人和他说话,没人陪着他,刚开始他会打电话来跟母亲说”我挂着你呀,你快点好了”。

回来,母亲进了ICU,母亲的电话他也打不通。有一天,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说:"我挂着你妈,她好了吗?好了快回来啦!″母亲二次进手术室我们没让父亲知道,二次进ICU也没跟他说,由于术后感染,后来病危我们才把父亲接上去,但也没让他见,我们骗他说母亲隔离疗养,不让探视,父亲也相信了。

母亲一天天好起来,可父亲一天天瘦了。那段时间他在家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可能饮食不规律,加上心急如焚,父亲也病了,一直拉肚子。瘦了好几公斤,我们一直关注点在母亲身上,想着父亲身体一直都那么强壮,根本不会想到父亲也会生病。我们想着先让父亲先挂几天盐水,医生建议我们做肠镜,我们也没想会是什么大问题。直到后来医生说父亲大便里有血,我们才觉得不对劲,带着他做肠镜检查。真是天阴又逢屋漏雨,医生说有个肿瘤,怀疑是恶性的,医生又告诉要做活检,后来检查结果出来了 ,又是直肠癌,真是晴天霹雳。这边还在为母亲担惊受怕,那边父亲也生病了,而且比母亲的病更严重。肿瘤有点大,暂时做不了手术 ,医生建议先做放化疗,再做手术 。

于是我们把父亲也接上来肿瘤医院做住院前的检查,父亲和母亲就住在同一家医院不同楼层不同科室,可是对母亲我们瞒着父亲生病的消息。对父亲,我们又骗他母亲在外疗养,不能探视。我们姊妹几个每天在14楼7楼来回穿梭真是心力交瘁,还不能让他们起疑心,在他们面前 ,我们不敢哭,也不敢叫苦叫累,从前父母是我们的依靠,他们站在我们前面为我们挡住风雨,现在该到了我们长出盔甲保护他们的时候了。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2)

(一)记忆中的年味

今年的年,我们是和父母一起过的。结婚这么多年,今年是第一次在父母家里吃年夜饭。很多时候,我们都像是客人,在大年初二这天回母亲家里拜年吃个饭。这些年年味越来越淡,特别是有时人少,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氛围。昨天我们姊妹仨都约好一起去母亲家过年,这样才显得热闹些,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天下来累得够呛。但心里是高兴的,这些年我们相继离开父母有了自己的家,我们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再在年三十的时候再相聚在一起。只有两三个人过的年,年味淡了许多,也许再过些年,当我们的孩子也离开家,我们才会体会到父母的孤独。父母日渐苍老,也许我们早就应该多回来陪伴他们。因为在一起做饭,又聊起很多小时候过年的趣事。

以下来自姐姐的记忆:随着 “嘭”一声巨响,十多个小孩一窝蜂涌向竹笼抢玉米花。吃过午饭早早就端着玉米粒去排队,弯弯曲曲炸玉米花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盘踞在空旷的晒场地上。夕阳下我们在院子里跳黑猴,“小孩爱过年,大人怕花钱”,我们高兴的又跳又喊。父亲在石坎上敲“铁煤”(焦煤),不时碎煤块滚到我们的脚边。母亲却在一边喂猪一边和爸说到:"才四五十斤,哪年能养个过年猪"。才过完年又想着过年,冬月以过每天就掰着手指头算着还有几天就过年。那时物资匮乏,年货基本上买不到,腊月一进就开始忙着准备年货。母亲就忙着晒干菜、晒红豆、晒辣椒、晒洋芋片。观好天象,头天晚上忙着把洋芋、红薯剐好,第二天早上天未亮就忙开了:凑火、烧水、擦洋芋片、煮洋芋片,我们起床后就高高兴兴爬在草席上扑洋芋片,边铺边偷吃洋芋片;母亲白天裱一桌子面的衬布,晒干后晚上取下,开始为全家做鞋子,多少个夜晚,母亲在油灯下一针针一线线密密麻麻缝制过年的鞋子;二十六七父亲会买几块生石灰回来把墙得干净雪白;开始上山找猪菜,刷松毛;每年手头再紧,母亲都要买两条巴掌大的鲤鱼煎好放在厨柜里,说留着正月十五再吃。记忆里,每年过年的鱼就没吃过,不是发霉喂猪就是被大黄猫偷吃了。

噼里啪啦,一个个亮火星从地火垄里跳出来,这时屋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那是焦煤燃烧发出的味儿,我已嗅到的过年的味道;然后我们把松毛厚厚铺在堂屋里,放上碗筷,藏好饵块……过年我们家有很多忌讳,不许把水洒到地上,不许扇扇子,要不然来年就风不调雨不顺;不许打碎碗碟、不许炒菜、女孩子不许串门,要是哪个女孩去了别人家,人家会不高兴的。随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过年的序幕才正式拉开,一大早起来,穿上母亲做的新鞋子,手里紧紧捏篡着父亲发的五块钱的压岁钱高高兴兴出门了。还可以疯玩三天,什么家务事也不用做,更不用写作业。大年初四,我们姊妹三个带着父母去了弥勒,想在母亲做手术前让她放松放松。长大后的我们像小时候一样偎依在父母身边照相,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虽然同样笑着、闹着,可是天知道,我们的内心是如何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包袱可是面上还要强颜欢笑,对未来的无法预料和面临的压力让我们静下来的时候内心总忍不住一阵悲伤 。

我们在内心暗暗为母亲祈祷,希望是误诊。过去总觉得父母还不算太老,身体还算硬朗,走路也还不要我们搀扶。每天和其他老人一样打打牌,逛逛街,真正才过上了几天可以享清福颐养天年的日子。没想到,病痛也很快找上了他们。而这时也忽然惊觉,父母已经在变老的路上渐行渐远,而我们总以为还可以陪他们很久很久。如果真的有时光机这种东西,真想回到小时候,我还可以牵着父母的手一直走。有时候看他们瘦削的背和蹒跚的背影,真的就想流泪。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光时光你慢些吧,不要再让他们变老了。我们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3)

(二)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一个只会在地里默默干活的农民。可是在他还没有成为我父亲之前,也曾经是爷爷奶奶的骄傲。父亲小时候,家境并不好,他只读了两年的书就辍学了。那个时候他是家中的老大,他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他小小年纪就要扛起家中的重担,很小的时候去过很远的地方背煤,后来又去参军。那时候他的父亲,我的爷爷被国民党抓壮丁,参加过当年的台儿庄战役,是真正从枪林弹雨走出来的,同去的很多人都没有回来,而爷爷因为连续很多天的行军打仗,回来后常年生病,身体已基本不能干重活了。因为当年枪打多了,一只眼睛还老是眯着。 爷爷当年参加的是国民党的军队,1938年参加台儿庄战役,小时侯听爷爷讲,那时,急行军7天7夜没有合眼,前面只要遇到什么情况,后面的士兵就都站着睡着了。战役很惨烈,爷爷亲眼目睹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生还的人不到10/1。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也都是遍体鳞伤,爷爷也不例外,回来以后,在队里任生产队队长。新中国成立后,爷爷送儿子参军了,从此我的父亲就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爷爷引以为荣,见人就说:“我儿子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小时候经常翻他在部队时候的照片和奖状,觉得非常自豪。年轻时候的父亲也是一表人才,特别是扛着枪穿着军大衣的照片英姿飒爽。可惜现在一张都找不到了。那个时候在部队每个月发6元的补贴,可他只舍得用3元,省下3元贴补家用,因为我还有两个叔叔和一个孃孃在读书。每次都是寄给爷爷奶奶收。姐姐从小营养不良、体弱多病,我一岁多高烧不退,母亲没办法,就背着姐姐去找外婆要钱,外婆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母亲守了姐姐一夜,天亮时,一起睡在高桌子上打吊针的三个婴儿,就剩下又瘦又小的姐姐活着,左右两边的都死了。现在,父亲老了腰也弯,背也驼了,苍老的痕迹已不可避免。可走走路来还是很有精神,爷爷奶奶给父亲取名“和美”,祈盼和和美美,幸福美满。人家说像女人的名字,父亲又改名为“和玉”,是一块温润的和田玉。父亲还保留着部队的作风,每天起床笫一件事就是折被子,接着会把我和母亲的被子也折得像“豆腐块”一样。爸爸当了两次兵,一共去了八年,他的青春都留在了过去那个年代,留在部队。父亲母亲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婚,结婚前母亲根本没见过父亲,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刚结婚一年不到父亲就入伍了,等父亲退伍回来大姐已四岁了。父亲在外面当兵的日子里,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撑着,靠干活挣工分,上要侍奉老人,还要照顾弟妹带着姐姐。第二次当兵回来,才有了二姐。所以姊妹几个年龄差距很大,大姐整整大我十岁。在部队里,父亲拿到了许多荣誉证书、奖状和奖牌:神枪手、优秀标兵,在入伍期间受过伤,从此父亲的耳朵聋了,随着岁数越来越大,他的耳朵更聋了。说话像吵架,要逗在耳边喊大声 ,同时还要用手比划着。在军队这个“大熔炉”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些军人的品质像烙印一样永远烙在父亲心灵深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记事时,父亲已是生产队的队长,夏天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队里的几个大姐姐说:今天队里收割麦子,走我们去拾麦子去。”姐姐觉得很有趣就跟去了,晚上回来时,迎接姐姐的只有棍子,晚饭也不让吃,拾的麦子被父亲抢了顺手就丢到外边,姐姐哭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国家哪里需要哪里去,听党的话,永远跟党走,从不给组织提条件。父亲第一次当了四年的兵退伍回来不久,本来要分配工作 。后来县里要招民兵去老挝筑路,整个大队就推荐了他一个人。父亲就听从党的召唤,又去了老挝。这一去又是四年 ,当年和他一起退伍的,许多人都分到了工作,成为了工人阶级,相应后来其子女也招为工人,非常让人羡慕。可四年后他回来,之前许诺分配的工作作废了,父亲就回到农村,担起全家的重担,从此当了一辈子的老农民,为此母亲不知和父亲吵了多少架;每次队里分粮食时,我家分到的都是小的,次的,为此,母亲偷偷哭了好多次;水稻没有抽穗,可家里揭不开锅了,妹妹们肚子饿了只会哭,母亲又和父亲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但没用,母亲只能偷偷背着父亲去拾麦子、拾包谷、捡豆子、拾洋芋,我家姐妹就再不会饿肚子了。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改革的春风吹到我的家乡,82年分田到户,可父亲是生产队长,我家分到的是贫瘠的山坡地;水田分到的是高出地水沟,村里人都习惯称“高田”每年栽秧都放不上水,为此,父亲就只能披星戴月去 放秧水。家家户户都会到几块没有分的集体地周围,开挖田地,母亲看到许多家都挖了一大片,母亲也想去挖,可父亲就不让,“那是集体的”。母亲不想和他吵架也就放弃了,后来谁家开挖的就归谁家所有,现在被政府征收还拿到了补偿款。母亲每次和父亲吵架,母亲都骂父亲是“草大兵”、“草包”,可在我们眼里,母亲太过于强势,所以我们更喜欢父亲,每次他们吵架,我们都是站在父亲这边 。父亲母亲就只样磕磕绊绊、风风雨雨过了大半生。

虽然总是为一些芝麻大点事吵架,可他们现在却谁也离不开谁。后来,母亲终于挺过来慢慢好起来了,出了ICU。父亲终于和母亲通上了电话,我听见父亲跟母亲说:年轻的时候让你受累,现在老了老了,又让你受罪。”我看见母亲的眼睛里也有了泪水。在刚做完手术从ICU出来后,才第三天,我们就拉着她去走路,她很乐观很坚强。最痛的时候,母亲咬紧牙关没有哭。后来因为感染,再次进ICU的时候,她浑身插满了管子,她希望自己睡过去就不要醒来,这样她也没有哭,听到父亲说这句话,母亲忍不住眼泪了。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4)

(三)我的母亲

我外公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一家人丁凋零,外婆这一代我老祖只有我外婆一个,到了我母亲这一代外婆又只有我母亲一个子女,所以母亲经常跟我们说她的小时候就是孤苦伶仃的,没有什么兄弟姊妹可以帮衬,遇到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其实母亲小时候是有个弟弟的,后来姐弟俩不幸染上了天花,那个时候医疗卫生条件很差,命大的也许能侥幸活下来并有了终生的免疫力,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能挺过那一劫。结果母亲命大活了下来,她的弟弟却没能活下来。外公去世的时候母亲不过6岁,她的弟弟可能4、5岁。外公去世后,外婆一个人带着母亲,生活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有一次有人介绍了一户人家,在龙海山的,外婆带着母亲去那家人家里去看看。母亲说那时候她只有6、7岁,她还是跟外婆去了,要从城里一直走路到三岔河,翻过龙海山才到,她记得走了很长时间。等爬上龙海山,站在山顶她转过来回望家的方向,家已经在她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变成内心里一个模糊温暖的影子了。回忆这一段的时候,母亲特别伤感,我想每个人在离开他从小生活的地方,都会有一些伤感的吧,母亲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可能她还不知道什么叫伤感,她只是有着对未知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和不安全感,母亲在山顶站了很久,后来还是跟着外婆走了,我想她可能是怕记不起来时的路。后来,母亲一个人回了家。她并没有讲在那家人家的遭遇,但我想肯定有些不太好的记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小小年纪的母亲因为我的外公去世、外婆改嫁,她吃了多少苦,光是想想,小小年纪一个人从龙海山走了30多公里的山路回家就可以想见多么辛苦。而那个时候母亲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幸好,她还有外婆,我的老祖。那时候,母亲和老祖相依为命,又过了两年,母亲大一点了,她靠出去给人家带孩子养活自己了,后来再大一点,又去飞机场帮人家敲小石头(那时候建飞机场全部都是靠人力,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再后来,经人介绍,母亲嫁给了我父亲。母亲从小就很聪明,可是没有条件读书。自从嫁到奶奶家以后,每天我小叔在读书、写作业时,她总喜欢坐在旁边看,跟着认识了一些字。再到后来,又跟着扫盲班学习了一阵子,简单的书还是能看下去。母亲结婚的时候只有17岁,18岁生下她第一个孩子,我的大姐。为了让我们不再吃她曾经吃过的苦,母亲和父亲拼命供我们读书,从而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母亲做过生意,卖过粮票,打过零工。八十年代,刚刚改革开放,卖粮票不是公开的,母亲后来跟我说起来,说那时候做粮票生意就像地下党接头,有时要去昆明拿粮票,所以经常不在家。那时候父亲带着我们在家,看见一个像母亲一样戴着白帽子的人,我就跑了去叫:“妈妈”。可走近了一看,原来不是。

可能那时候母亲跟外婆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据母亲说,我们小时候外婆没带过个我们。母亲以前从来没有给我们讲过这些,是近几年,外婆老了,有些糊涂,经常颠三倒四有时候跟母亲怄气,母亲有一天才偶然说起来的。母亲说本来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 她一直没跟我们提起过这些事,现在母亲也老了,想想心下也已经释然了,所以讲给我们听听。当然,我们刚听到这些故事,只是觉得年少的母亲肯定吃了很多苦,但是也不会因此而怨恨外婆,毕竟那是一个我们没有经历过的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都是从苦水里泡过来的,外婆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况且那些苦难的岁月也已经过去了,我们只是在母亲的生命里充当了一回倾听者。外婆后来的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几年。后来,外婆60多岁的时候,母亲把外婆接来我们家生活,外婆在我家生活了20多年。母亲不是没有怨言,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更何况,外婆家一个人老来孤苦,又只有我母亲一个子女。本来外婆的这种情况是可以去养老院的,但母亲觉得,外婆不是还有她吗?所以还是接外婆来了。刚开始,外婆还是可以帮着家里面做做饭什么的。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5)

从2015年开始,外婆精神就大不如前了,后来的外婆越来越老,好像连她的精神也有些混沌了,有时候会犯糊涂。她那个时候86岁,腰弯了,背驼了,人似乎更瘦小了。她总惦记着她的老房子,一遍一遍地说要回去,她的床还在,还有她的被子。她的房子早在旧城改造前就卖了,后来又被拆了,可她老记不住。她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守着过去的记忆不放。她总是记不住眼前的事,才说过的话她一转身就忘了。吃完饭,她要忙着来收碗,我说,外婆,你好好坐着,我会洗。她不甘心当个闲人,不让她做事,她还不高兴,赌气,耍性子。可她做又做不好,不是把饭煮糊了就是把菜打泼了。人老了就是这样,不想添嘛烦还是麻烦了,不想做个闲人还要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很心酸。有时她甚至会分不清我们谁是谁有一次,她竟然问我侄女说,你是谁啊?她把侄女当成我了,说,你是毛毛吗?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过去。父母会当着外婆的面跟我们说外婆又怎么怎么了,就像说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外婆会反驳说,我哪里呀。或者说她的东西又不见了,说谁又偷了她的东西。原本我们以为,外婆只是因为老了,有一次看一本书上,看到一个老人跟外婆的这种情况有点相似,原来是轻微的老年痴呆的症状。我才想到,可能外婆也是这样的。这可能跟她过去吃了太多的克感敏有关。人越老,有时候更需要我们关爱,可是我们有时候却无奈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骨瘦如柴,一点一点比去年更加苍老,一点一点无话可说,眼泪也流不出来。每次我过去母亲家,母亲都会跟我们诉苦。前两天,母亲说外婆又跟她赌气了,每天早上起来她都要收拾她的东西,那一个小包袱说要回她自己家去。前段时间母亲家里盖房子,不让外婆出来走动,怕她出来不安全,走路踢踢绊绊的摔倒,或者不小心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可是外婆坐不住,母亲才一转过身,她就拄着拐杖又出来了。有时她只是想出来帮母亲做做事情,可是每次不是把饭煮煳了,就是把碗打碎了。看着被外婆弄得一团糟的家,脾气暴躁的母亲就会把她拉到她自己房间里,让她好好坐着。这个时候的外婆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或者有时母亲不让她干,她就赌气不吃饭出走,让母亲找,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好多次都是这样,又听母亲说外婆又走了,他们又去把她找回来。外公去世的时候母亲还很小,所以对外公的记忆都很模糊,她也不大可能知道外公的身世。外公的老家在马街,后来来到城里做点小生意,在街上买了点房产,娶了自小在城里生活的我外婆。外婆家上几代还是个大户人家的,我恍惚记得小时候外婆跟我说起过她们邵家祖上是做官的,骑着高头大马的情形,只可惜我那时候太小,她讲过的很多我已经记不清了。后来,外婆家家道中落,偌大的家业也慢慢的坐吃山空,真是富不过三代。到了外婆这一代,人丁又不兴旺,老祖也只有我外婆一个,原先在街面上的房子也卖光了,母亲曾经说起过现在西门街靠近帽子街那里的铺面就曾经是外婆家祖上的房子,那时候不过几百块钱就卖了。这样说来,其实外婆小时候应该是过了一段不算太差的日子的,至少不像母亲那样还要去帮人家带孩子来养活自己,外婆也没有什么别的手艺,好像又不大能吃苦,所以这样想来,外婆那时候是除了改嫁真是没有别的出路了。现在回来说我外公,当时外公凭着自己的勤劳本分做小本生意积攒下点钱在城里买了点房子,也算是在城里安家落户了。后来娶了我外婆,我估计外婆那时候并不待见我外公,所以对外公也不是太好,又加上58年三年自然灾害闹饥荒,没有吃的,他为了省一口吃的给我的母亲和我的舅舅,自己饿死了。当时陆良城里饿死的人成千上万,每天都有饿死人的事件发生,到后来都是一起拉去城外去埋掉了事,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外公是埋在了哪里,外公没有墓,这也成为母亲终生的遗憾,毕竟她当时太小了。外婆是2017年去世。外婆去世

后,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真的只有我们了。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6)

(四)父母的蚕房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因为结束计划经济了,县里面大力发展蚕桑产业,我家也栽了桑树 ,父亲和母亲才开始学着养蚕 。那时侯他们没有别的收入,偶尔去帮别人干活也挣不了几个钱。我那时还在上学,每到养蚕季节,父母就要起早贪黑,顶着烈日,风里来雨里去都要摘桑叶,不知熬过多少个日夜,最后看见白花花的蚕茧结满蚕房,父母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春天,桑树刚发芽叶子小树矮,还没膝盖高,摘桑叶比较辛苦。都要跪着、坐在地里摘。但病虫害小,蚕好养。每次领蚕种都要提前1周打扫卫生,蚕房消毒。蚕种领回来,母亲慢慢地把包蚕种的纸打开,蚕种很小只有菜籽那么大。母亲把蚕种小心翼翼的放到一个垫有一张白色油纸的簸箕里,然后轻轻在上面盖了一块方形洁白的除沙网,接着又盖一张微微泛黄的特殊的油纸保湿。每次,母亲看到父亲把蚕宝宝接回来都非常高兴。就象看到离家的游子归来般激动。动作、声音轻柔得象呵护自己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一大早父亲忙到山摘很嫩的桑叶,因今天蚕宝宝出世了。刚出壳的蚕宝宝有针尖大小黑乎乎的,像一个个小黑点。这时,母亲则会右手拿着一根鸡毛轻轻在上面来回赶动,犹如母亲抚摸婴儿的脸庞。蚕宝宝终于醒了,母亲忙着把一片片嫩桑叶柄和较粗的叶脉切掉,再把剩下的叶子先切成面条宽窄的条状,再竖着切成很小的方块,薄薄的撒一层在蚕宝宝身上,又好像给蚕换了一床绿薄被。蚕的一生只睡四次,每次醒来都是一次蜕变,由黑慢慢的,慢慢的变得白白胖胖。 夏天,绿树成荫,桑树也长得快而繁茂,齐腰深的桑树马上就超过了我们,叶片亮而大。有时我们也会帮着去摘桑叶,我们仰着头,把桑树一把手揽过来从上到下一刷就是一大把,只是要注意不要把桑树头掐断了。这个时候的桑叶比较好摘,可夏蚕难养,气温高空气湿度大,蚕容易生病。每次蚕生病,母亲都会象自己的孩子生病一样着急上火,又是在桑叶上洒药水,又是在桑叶上洒药水,又是开窗通风、冷了要升温,父亲则忙着撒石灰消毒。要是谁不小心踩到蚕,母亲常说“:蚕的一生短暂而可怜,你们多看着点”!经过最后一次蜕皮后,蚕宝宝们就要为吐丝做准备了。它们要接连一刻不停吃上十天左右的桑叶,然后就不吃不喝开始吐丝结茧。那个时候的蚕宝宝们食量大得惊人,每天都要喂几口袋桑叶,往往才把这边簸箕里的喂完,等过来一看,那边的又吃完了。刚开始的时候,看着那些一条条像大虫一样的蚕还是挺害怕的,身体白白胖胖软软的,时间长了,我们也敢去弄它们。它们不会咬人,还是挺温柔的。那时的蚕房里终日传出“沙沙沙”的蚕吃桑叶的声音,就像在下雨。就是苦了父母,终日操劳,不过看到蚕宝宝们吃得欢,父母心里却是高兴了。一眼望去,整个蚕房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父亲一个人摘桑叶忙不过来 ,遇到放假,我们就全家老少齐上阵去地里摘桑叶,连几个上小学的侄儿也加入了摘桑叶的行业。但是如果不是节假日,就是父母亲老两口在奔忙,不管刮风还是下雨,父亲骑着他的自行车都要去摘桑叶,不然蚕宝宝就要饿肚子了。到最后,等吃得差不多了,肚子里的蚕屎也排泄干净了,吃下去的桑叶变成亮晶晶的蚕丝,那些蚕就该“上网”了。父母把那些肚子变亮的蚕间拣出来,放到网上,它们就开始吐丝把自己包裹起来。父母亲起早贪黑,顶着烈日,风里来雨里去不知遨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就盼着这一天。蚕房里,父亲正站在高凳子上把架子上剩下的生蚕捡到一个盆里,然后把簸箕里的蚕屎和吃剩的桑叶倒掉把簸箕清理干净并捕上网,再把母亲捡好的熟蚕轻轻的抓上,一簸箕一簸箕整齐的放到架子上。母亲忙着捡低矮和铺在地上的熟蚕。天气渐凉,一排排大雁着急往南飞,树叶也慢慢变黄了。桑树杆已长得2米多高,一排排光突突的只有树梢上还粘着几片桑叶,就象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士兵守卫着祖国的南海!秋风萧瑟,树叶沙沙作响,吹得没有几片叶子还保持完好。

我的父亲母亲大结局(我的父亲母亲)(7)

冬天又登场了,今年是个冷冬。过了冬至,下了一场小雨气温骤降。北风呼呼地吹着,晚上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天气越来越越冷,赶紧换上母亲为我们做的蚕丝被。母亲常说:“蚕很可怜,生命短暂”!蚕的一生都为別人而活:蚕砂、僵蚕尽可入药,蚕屎可作肥料,蚕丝被轻柔而保暖性好,蚕蛹含有很高蛋白质和多种氨基酸。母亲不仅为每子女都做了厚厚的蚕丝被,她还留够将来孙女、孙子结婚用的蚕丝。

父亲和母亲的一生就像蚕,辛苦操劳一生,都是为我们而活,用他们勤劳的双手把我们养大成人。他们就像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给了我们最朴实而又最伟大的爱!现在他们生病了,也是我们报答他们的时候,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母亲现在手术后病情基本稳定,但是还要做后续的化疗。父亲已做完最后一次化疗,要做术前的各项准备了。也许我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进出医院陪护了,作为子女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叫一声“爸妈”还有人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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