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金玉良缘(金玉)

经典的金玉良缘(金玉)(1)

| 明清家具研习社 |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经典的金玉良缘(金玉)(2)

中国古代的造物理念,可以《考工记》中一语概括:“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

何者为美?中国古人对材质的选择,有着独特而深刻的理解,其中有两种备受推崇的材质,一为金,一为玉。

人们对黄金的崇拜是普遍而悠久的,在语言中“金”也常常作财富的代称,比如“金钱”、“酬金”、“拜金主义”......它是贵金属中的王者,几乎贯穿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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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鎏金仕女狩猎纹八瓣银杯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中国人对金的偏好也是无需证明的,毕竟光是汉代海昏侯墓,就出土了200余斤黄金。能工巧匠更是将金玩出了花,粗略划分就有鎏金、花丝镶嵌、锤鍱等八大技艺。

中国人对玉的欣赏更是深入骨髓的,从远古时代开始,玉器就已经出现在祭祀典礼等重要场合,是巫师上达天听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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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 玉谷纹璧 故宫博物院藏

在封建王朝中,玉又成为贵族的心头好,以不同形式附庸于贵族生活之中,成为等级和身份的象征。

在文人墨客眼中,玉还被赋予了更为深邃的精神价值,是他们理想人格的象征。恰如一些学者所说,中国拥有“万年玉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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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白玉镂雕凤凰坠佩 故宫博物院藏

价格昂贵地位非凡的金和玉常一同出现在华贵盛大的场合,堪称卧龙凤雏,如李白诗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故而,传统文化中有许多词汇都引金玉作比,来象征一种极致的美好,如“金玉良言”、“金科玉律”、“金相玉质”等等,它能囊括精神、道德、文化等各种方面。

《红楼梦》中也有这么一段设定:贾宝玉有宝玉,上刻“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而薛宝钗有金锁,上刻“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二者正好相对,对应上了癞僧、跛道之言,所以又被称作“金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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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位材质界的王者在顶峰相遇,又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其实,从材料特性的角度考虑,玉石本身不够坚韧,容易碎裂,另一方面,用玉打造器物往往是看重它的温润圣洁,这一美学氛围很容易被其他杂质打破,故而工匠很少将它和其他材质混用,更多地是钻研加工技术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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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白玉螭纹花鸟子冈牌 故宫博物院藏

而黄金恰好拥有与之比肩的身价和弥补缺陷的特性。传说和氏璧雕成的“传国玉玺”,在王莽篡汉时被太后摔碎一角,当时正是以黄金修补,玉玺也因此有了别名——金镶玉玺,才不损它的风范。

直到现在,金玉的配合还能引发中国人心中的激荡——2008年北京奥运会奖牌也十分新颖地选用了“金镶玉”的搭配,作为中华文明和精神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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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新石器时期,人们就已经开始做金属与玉石结合的尝试。不过此时价值不斐的金玉都主要被用于礼仪祭祀活动。

陕西凤翔雍城和河南辉县出土的一些春秋战国时期的贵族饰件,更是向我们直接展示了古人对金玉结合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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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时期 金铺首衔玉环 陕西雍城出土

秦汉时期则是金玉结合器物重要的发展期,赫赫有名的金缕玉衣以金丝串联玉片,做工繁复,用料奢侈,是汉代皇帝死后穿用的殓服。金玉是帝王的不二之选,其地位意义可窥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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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 中山靖王刘胜金缕玉衣 河北省博物院藏

延至唐代,金玉结合器物和其他器物一样被注入了外来文化的基因,比如长安县南里王村窦皦墓中出土的唐代金筐宝钿玉带,就和典型的唐代本土革带有明显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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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明清,赏玩之风和奢侈风尚的盛行更是使金玉结合器物正式走向鼎盛,在首饰、装饰摆件等领域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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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金镶玉葫芦形耳环 上海博物馆藏

纵览故宫博物院藏有的金玉结合器物,其中不乏金嵌玉箸、金嵌玉柄匙、金盖托白玉杯等餐桌上使用的日常用具,可见宫廷贵族对金玉结合制品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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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博物院还藏有国内出土的唯一一件明代金蝉玉叶,经考证应该为女子发簪。“蝉”又名“知了”,所以这件首饰其实取得是“金枝玉叶”之意,可见匠人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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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匠人在金玉结合道路上更是做到了集前代之大成,第一玉工陆子冈就是这一方面的好手,他“擅长圆雕、镂雕、阴雕、嵌金银丝、嵌宝石等金镶玉技艺”。

金玉结合的第一种方式,是在玉石上使用金银错工艺,又名“压丝”。即先剔出细线坑纹,再嵌入金线,然后进行打磨抛光,因为玉石质脆,这一工艺难度颇大,多见于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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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中期 青玉菊瓣式盆水仙盆景(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故宫还有一件藏于清宫最大道教建筑钦安殿的玉令牌,青玉质,整体呈圆圭形,正面和背面均为道教符咒,上、下、左、右四侧面为星座图,而这些都是以阴刻填金手法装饰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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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石上使用描金、鎏金工艺,则给了玉石装饰更多的可能,绘画复杂图景、抄写艰深经文,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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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 碧玉描金云龙特磬 故宫博物院藏

最为经典的当然还是使用镶嵌工艺,无论是在金器上镶嵌玉石,还是在玉器上镶嵌金丝,都是不错的选择,这也是现代金玉结合饰物常用的一种技法。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时期还流行一种“痕都斯坦”玉器风格,指的是今西亚与中亚相接地区的玉器,后称西番作。这种玉器的制作中就包括镶嵌金银细丝及红、绿、黄、蓝各色宝石或玻璃,偶尔也会让人一睹金玉结合的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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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 和阗白玉错金嵌宝石碗 故宫博物院藏

这一时期的金玉结合器物,真正称得上是品类广泛、工艺丰富、品相华美。正如某学者评价:“明清之际,金玉结合器物材质之美、设计之妙、工艺之精、用途之广,前所未有,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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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金盖托白玉杯 故宫博物院藏

恰让人想起: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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