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鸿鹄之志感情淡了(皇兄视我如仇敌)

除了我,我身边的人都重生了。

儿臣拜见父皇鸿鹄之志感情淡了(皇兄视我如仇敌)(1)

半月前,我的皇兄还视我如仇敌,父皇还满脸厌恶,母后更是见都不愿意见我。

教导我诗书礼易的那位,是年轻俊美的帝师大人,半个月前,他还认为我执迷不悟,一心想着玩闹。

一点都不像真正的皇子。

百姓大臣都知道,我是父皇遗落在外的皇子,说归这么说,但我们都很清楚,我不是。

确实有这么一位不是养在宫里的皇子,但他刚满三岁就病死了。

之所以我会成为这个皇子,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罢了。

父皇母后乃至皇兄夫子都知道,远在迟国的那位帝王,好男色。

于是他们便挑中了我,让我以后代替皇兄受辱。

谁让我是平民呢?

谁让迟国是宗主国,而别的国家都是他的附属国呢?

谁让那位帝王,是迟国不败的神话呢?

他们倒也没有骗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身为男子,谁能愿意成为玩物一样的存在?

但是我当时太饿了。

我想活下去。

所以我同意了。

半个月之前,皇兄认为我顶替他弟弟的身份,父皇看不起我的出身,母后厌恶我这个使用她幼子身份的外人。

但突然从哪一天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大家突然对我和蔼可亲起来,眉眼之间往往是一片懊恼与后悔。

“珞儿,这是御膳房今日新出的糕点,我尝着味道极好,给你带来一份。”

皇兄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眼底的神色是我无法读懂的。

我抿了抿唇,十分好奇,这块糕点里,怕不是下了毒。

“不必。”

HbNKsH">皇兄沉默了一会儿,强撑起笑容:“没关系……珞儿不喜欢便不要了。”

我不是很明白他这种行为。

伤心?难过?可我又不是真正的风珞。

我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一个长到十七岁,就可以送入虎口的冒牌货。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

夫子最近也很是奇怪,一个劲的试探我,要不要出宫。

逃出宫,逃离魔掌。

“二皇子,这皇宫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不若与臣一同游赏天下如何?”

“夫子多虑了。”我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我不会逃的。”

没办法,到底吃了这么多年的皇家粮,我要还的啊。

不必拿这个试探我吧,我真不会跑的。

“夫子大可不必试探我,我虽出生贫贱,却也知晓知恩图报。”

我清楚的看到夫子眼底复杂的难以解读的神色。

和皇兄很像,但又有点不一样。

结束每日学习,我来到母后宫里走过场。

反正母后从来都不会见我。

这一天,我一如往常地站在母后的寝宫外,询问正好路过的大宫女:“姑姑,母后有时间见我吗?”

她福了福身,转身向里面小跑去。

我等待着一句和以前一样的“娘娘正在小憩”,看向跑回来的宫女。

她又一次福了福身,声音清脆:“二皇子,娘娘请您进去。”

我愣了一下。

难不成,母后今天想到了新的磋磨方式?

哎呀,反正我也反抗不了。

既来之则安之嘛。

母后看着我,对我招手:“珞儿,来母后这边,给母后好好看看。”

我乖乖地走过去,只感觉母后眼底的宠溺多少刺的我难受。

虽说我是个孤儿,贪恋家人的温暖,但我也有最基本的自知之明。

我又不是风珞,哪敢在享受皇子生活的同时要求皇家的感情呢。

母后摸着我的脸,哽咽道:“我的珞儿,我的珞儿受苦了……”

我盯着她华美而锋利的护甲套,生怕她下一秒就把这玩意儿捅进我的脖子。

想我第一天进宫的时候,母后那憎恨的眼神,当真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善变吗?我不信。

这是把我当成真正的风珞了吧。

母后癔症犯了?

母后又拍了拍我的手,慈爱道:“乖乖,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什么想要的?

这是另一种试探我的方式?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儿臣什么都有,已经很满足了,谢母后关心。”

现在的套路真是防不胜防。

还好我机敏。

对于我这样的回答,母后似乎有些伤心,她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好吧,看来是真把我当成风珞了。

她又问了些别的,只要不是试探我想不想逃跑的,我都据实回答了。

毕竟别的不说,皇子的待遇是真的不错诶。

最后离开的时候,我还是被硬塞了一些有的没的。

我不需要这些,还不如给我银子实在。

眼下我也不能拿这些换银子,万一母后哪天清醒了想要回这些东西,我拿不出来怎么办。

好不容易回到我的寝宫,终于能迎来一天中鲜少的能放松的时间,我挥退侍从,草草沐浴一下,快乐地扑到床上。

自有记忆以来,睡的不是大街就是破庙,自打带着我的老乞丐被人打死之后,那一片也就我一个小乞丐孤苦无依了。

要不是因为长得好,我现在指不定冻死在哪儿了呢。

现在的生活真是想都不敢想。

日后被迟国那位再怎么虐待,作为一个小乞丐,这辈子都值了。

我闭上眼,放纵自己沉入黑甜的梦乡。

接下来的半个月,从父皇到母后,从皇兄到先生,都在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有没有偷溜的想法。

我真没有!

难不成,是火候差不多了,准备给我洗干净送到迟国了吗?

我端坐在案前,提笔练字,脑子里已经开始研究到了迟国皇宫后应该怎么保命了。

哎呀,我是个惜命的人,只要没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才不想死呢!

日头偏西,我脱了外衣斜靠在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不知为何,今日这眼皮倒是沉得很。

*

日头偏西,一个人穿着太监服低头掐算一会儿,推门走了进去。

二皇子风珞安静地斜躺在塌上,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一片宁静。

太监不敢乱瞥,先是将香炉里的香熄灭,香粉倒入泥土里掩埋起来,这才理了理衣服,小心翼翼地给风珞披上一件太监袍,扛着他往外走。

等风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张极尽奢华的大床上了。

风珞茫然地眨眨眼,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雕刻的九条五爪金龙。

哦,这是张龙床。

??他为什么在龙床上??

“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风珞一跳,他下意识往床角缩去,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载戒备,倒映着面前穿着龙袍的男人的倒影:“你,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迟寻俯下身,伸出手慢慢按在风珞的后背上,漫不经心道:“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妻。”

风珞睁大眼,迟疑地问道:“这里是迟国?”

“对。”

“哦。”风珞顿时不慌了,直接躺了回去。

别的不说,把他送到迟国没必要给他搞晕吧。

他又不会反抗。

迟寻一脸好笑地戳戳他的脸:“你不怕我赐死你?”

风珞安静仰头:“陛下要是想赐死臣,臣醒来时就不应该躺在龙床上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眼前这位皇帝确实对他很有好感。

“面对我,不用叫我陛下,也不用自称臣。”迟寻甚至伸手给他理了理头发,眼底漾起一片温柔。

“那不行,”风珞一本正经道,“臣以前并未学过房内之术,眼下也就这点礼仪能拿的出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喜欢迟寻的接近。

就好像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他似的。

“我知道你没学过。”

风珞疑惑了,他问:“风国进献贡品会说的这么详细吗?”

连学没学过房内之术都要上报?

迟寻无言片刻,探过去把他打横抱起:“你的想法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风珞瞬间没了支撑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结结巴巴问:“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个大男人!”

迟寻挑眉问他:“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风珞瞄了眼外面的天色,清了清嗓子:“陛下是不是该去上朝了?”

“日暮西山,上个哪门子的朝?”迟寻一脸戏谑。

风珞哑然。

迟寻只是转个身,把人抱在怀里坐着而已,也看着外面的天色笑道:“眼看着入夜了,当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风珞人都吓呆了:“我是男子啊!”

“我知道。”

“男子与男子……两个男子如何行夫妻之实?”

迟寻垂下眼看他,缓缓勾起笑来:“如何?一试便知。”

风珞是真没想到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迟国附属国众多,风国又不算起眼,他一直觉得迟寻一个人一次收这么多后宫,咋想也轮不到他啊。

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傻?特别穷酸?还是特别好拿捏?

哦,他特别听话。

.

风珞趴在窗户上,伸出手去捉外面飘进来的雪花。

雪花在他的指间穿梭,最后落在掌心里。

窗户外的侍卫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到了迟国之后,迟寻一直没有吩咐他应该住哪。

似乎风珞就应该理所当然地住在帝王的寝宫。

只要是能进出的地方,都有侍卫看守,生怕他哪天就翻墙从皇宫跑了。

啊呀,这不就是男宠待遇嘛。

难怪把他送到迟国都要偷偷摸摸的,果然是风国皇室思前想后还是不愿意让“风珞”这个名字进宫以色侍人吧。

风珞觉得有些无聊了。

他趴在窗口,问外面的侍卫:“今日可是新春佳节,你们不回家与亲人一聚吗?”

侍卫目不斜视道:“回殿下,属下并无亲人在世。”

风珞哦了一声,正待再问些什么,突然听见屋外侍卫的声音:“陛下万安。”

还没等他转身,尚带着温热混杂着酒气的大氅就被人披在他的肩上:“穿着这么两件单衣,还敢开着窗户,也不怕得风寒?”

“不怕。”风珞转身笑着,轻描淡写道:“习惯了。”

迟寻捏着他的脸,道:“我怕,所以你不能让自己得风寒。”

风珞一怔,转而笑道:“就算臣患上风寒,也不会传染给陛下的。”

迟寻皱着眉看他。

风珞坦然回望。

宫里炭盆烧的正旺,热气熏的迟寻醉意上涌。

他忽然俯身抱住风珞:“朕会娶你为妻。”

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尊崇。

可对一个男子来说,这是莫大的羞辱。

风珞对此表现的兴致缺缺。

迟寻又问他:“你会恨我吗?”

“不会。”风珞坦然道:“我只是一个小乞儿。”

他不觉得这种偷梁换柱能瞒过迟国的君主。

他只是一个小乞儿。

一个拥有一张好看的脸的小乞儿。

如果不是幸运的被风国皇帝选中,被人强抢为男宠,然后在磋磨和凄惨中死去才应该是他的命运。

迟寻说:“你不是小乞儿,你是风珞。”

“我不是风珞。”

“你是。”迟寻执着道,“你就是朕的风珞。”

“好吧,我是。”风珞不想继续这种没营养地拉扯,干脆应了下来。

迟寻默默地搂紧他,然后继续说:“我爱你。”

“嗯。”

“你爱我吗?”

“……”

这个男人喝醉后怎么这么幼稚。

“你爱我吗?”

“爱。”

“你骗人。”迟寻指责他,把手臂收的更紧,小声呢喃:“你不爱我。”

他显然彻底不清醒了。

风珞被他勒得慌,不得不轻微挣了一下,好声好气地哄他:“我爱你。”

迟寻说:“你不爱朕。”

“你要是爱朕,就不会在望月塔上自刎。”

他说着越发难过,“你都能舍弃朕,根本就不爱我。”

风珞彻底愣在原地。

哦,这是把他当成替身了。

难怪一见面就对他这么好,原来是因为真爱在望月塔上自刎死亡了。

他们长得很像吗?

风珞想了想,还是决定恪守本分,既然迟寻当他是替身,那他还是继续当这个替身。

二皇子的替身是替身,真爱的替身当然也是替身,其实没什么差别。

反正他只是个没人要的小乞儿。

*

血……

到处都是……都是鲜血……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血泊里,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剑柄上的红宝石娇艳欲滴。

他的脸色惨白,眼睛半闭着,已经扩散的瞳孔好像在看着我。

他死了。

对,我知道他死了。

但他在看着我。

他的嘴唇动了,他在和我道歉。

他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风珞……”

他喊我。

“对不起……我还是……没拦住他们……”

拦住谁?拦住谁??

他和我长得一样!他是谁?我是谁?

他们是谁??

我猛的睁开眼睛,从梦里惊醒,巨大的恐惧牢牢攥紧了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坐起身,按住自己过于活跃的心脏。

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粗重的喘息,和下意识瞪大的眼睛。

有人温柔地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耳边传来他带着担忧的声音:“风珞,怎么了?”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茫然的低声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迟寻抱紧我,安慰道:“梦都是假的,我在呢,别害怕。”

我做了个噩梦……

可我,我梦到什么了?

我平复了呼吸,重新躺下,却没有丝毫睡意。

迟寻依旧抱着我,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给我安全感。

可这一次,我感受到自己从心底涌起的抗拒。

我看着眼前的黑暗,第一次产生了逃跑的想法。

.

我端坐在桌案前,提着一只细细的笔,在纸上勾勒出这几天探查到的地形。

迟国不愧是宗主国,皇宫足足比风国打了几倍。

侍卫每一个半时辰更换一班,每次更换大概有半柱香的空白时间。

这些是已知的消息。

我皱皱眉,在“侍卫”两字上画了一个圈。

明面上是这些侍卫,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暗卫死士。

我苦思无果,叹口气,将纸投进炭盆。

说起来也奇怪,我住在迟寻的寝宫这么许久,除了必要的洒扫之外,压根没有宫女太监侍奉左右。

难不成迟寻作为堂堂陛下,还喜欢事事亲力亲为?

我放下笔,理理衣襟,再次踏出殿门,准备去迟寻的御花园找找有没有好翻的墙。

从我离开寝殿开始,身后就跟了乌黑的一片人,打眼望去,少说有十几个。

为首的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我:“殿下想去哪儿?”

“御花园。”我转头看她,无奈道:“姑姑,没必要看我这么紧吧。”

那宫女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连带着身后乌泱泱的一群:“请殿下不要为难奴婢!”

没必要,真没必要,这阵仗头几次看还吓到我了呢。

我叹气,挥手道:“开玩笑的。”

迟寻要多凶才能给下人吓成这个样子?

看不出来啊。

我在御花园寻摸到一个凉亭,倚着栏杆看没有完全解冻的湖面,一条条红鲤在冰下穿梭,似乎天寒地冻对它们没有半点影响。

有点好奇,是因为它们喜欢天寒地冻的天气,还是因为无法改变而被迫适应?

我就欣赏它们随波逐流的从容淡定。

湖面上的冰已经薄可透光了,估计没多久就要融化,我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温暖的太阳,决定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等待冰面的彻底融化。

宫女太监立在我七步开外的地方,算不上多近,也不至于远到看不见我。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我转身问领头宫女:“姑姑可有鱼食?”

宫女连忙递上一早备好的鱼食:“回殿下,有的。”

唉,其实不用叫我殿下的。

我纠正过一次,然后他们不出预料的跪下一片。

我接过盛着鱼食的碗,趴在栏杆上,撒下一点点,看着红鲤们哄抢。

它们张嘴吞食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以前在风国,偶有一次听见母后宫里的宫女说小话,说这池子里不知掩埋过多少冤魂,宫斗失败的娘娘,得罪主子的宫女,办事不力的太监。

池子里的水一次次脏污,再重新恢复平静。

被人喂食喂多了,这些红鲤会不会以为掉下的人也是大块的鱼食呢?

我不想深究,忽的有些嫌恶。

领头宫女上前几步,硬着头皮,声音都在发抖:“殿下,该到午膳时辰了,陛下该回来了。”

这是劝我回去呢。

我又不是不听劝的人。

等我到寝宫的时候,迟寻已经坐在那里了。

见我进来,他抬起头问我:“去哪了?”

倒是还带着平日那种温和的笑。

我回他:“御花园。”

迟寻对我招手,看起来实在像招呼小孩儿,我乖乖地走过去,被他抱在怀里坐着。

说实话,作为一个大男人,这个姿势实在羞耻。

他又问我:“玩得开心吗?”

“红鲤很漂亮。”我说。

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扬声吩咐:“摆膳!”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我的午膳里就多了道红烧鲤鱼。

*

迟国的朝堂近日实在是动荡。

先是风国来信要求要回二皇子,再是言官上书谏言不可因一人不顾后宫,最后又说不论如何陛下理应为皇室开枝散叶。

说陛下应该怎么样的,都被迟寻赐死,要插手后宫的,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拉下马。

至于风国?作为一个附属国,哪来的胆子问宗主国的陛下要人?

更何况,明面上可没有人看见风国二皇子在迟国啊。

迟寻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好不容易结束了早朝,只想回寝宫见到他的风珞。

但是风珞不在。

他压着脾气坐在塌上,听着暗卫说:“殿下在御花园。”

迟寻说:“让人把他劝回来。”

又过了一炷香,他终于看见了他的风珞。

风珞今日的月白长袍甚是好看,衬得他越发鲜活灵动。

迟寻抱住风珞,问他御花园好玩吗。

风珞眉眼带笑:“红鲤很漂亮。”

他嗯了一声,然后在风珞看不见的地方,命人将湖里的红鲤尽数捞出来。

风珞很聪明,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膳食里多了道菜。

看着他难掩惊恐的眼神,迟寻轻轻地笑起来,抱着他,声音温柔缠绵:“乖孩子。”

风珞确实是个乖孩子,也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自那之后,迟寻回到寝宫再也不会看不见风珞了。

.

风珞确实被他这一手给吓到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他就说,迟寻堂堂一个陛下,怎么可能这么温柔,果然还是本性暴露了吧。

有一说一,迟寻多少有点变态。

风珞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灭红鲤的口。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兴许迟寻把他当成自己的专属物品,所以在他亲近别的活物的时候会生气?

大概是今天的早朝比较重要,又或者是哪几个大臣又在相互扯皮,总之,眼看着快到午膳时辰了,迟寻还没有回来的样子。

风珞叹口气,无聊到去挑炭盆里的炭。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风珞错愕抬头:“皇兄?”

风裕显然不准备和他多说,上来就抓住他的手腕:“回去再说!珞儿!先跟我走。”

“回哪儿去?”风珞下意识挣扎起来,瞪大眼睛,“我已经在迟国皇宫了!”

他怎么可能挣开大他五岁的风裕呢?

“来不及多说了!我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风裕拉着他就往外跑。

他们最后被堵在御花园。

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给他们包在里面。

风珞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论你是怎么计划的,皇兄,你真觉得作为一国之主的居所,皇宫是这么容易进出的吗?”

“不愧是朕的小珞儿,就是通透。”迟寻鼓掌大笑。

侍卫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风裕下意识攥紧风珞的手腕,风珞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迟寻盯着风裕握着风珞手腕的手,恨不得当场给他剁了,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强行护住风珞,冷笑道:“怎么?找不到你们风国的二皇子,干脆直接来迟国抢人了?”

侍卫们迅速上前压住风裕。

风裕怒骂:“迟寻你这个畜生!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风珞瞳孔一缩。

迟寻没看到,直接吩咐道:“风国大皇子擅闯皇宫,辱骂皇帝,藐视皇威,给朕压入天牢!”

说罢牵着风珞率先离开。

风珞一路上都在走神,直到手腕上温热的触感强行唤回他的神智。

迟寻揉着他的手腕:“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风珞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扯扯嘴角,低声问道:“在迟国小半年了,陛下,臣还没见过您后宫的娘娘们。”

这话其实有些僭越了。

迟寻轻描淡写:“朕没有后宫。”

风珞一怔。

“小珞儿,”迟寻低头亲亲他的手腕,“我没有三妻四妾,我只爱你。”

风珞下意识地问他:“为什么?”

迟寻顿了顿,回到:“就当是一见钟情。”

风珞深吸一口气,主观上就不相信这句话。

所有的偏心都要有理由,在进入迟国之前,他从未见过迟寻,倘若说是一见钟情,那么为何这么多附属国,迟寻只将他带到迟国呢?

迟寻只见了他一个人,见过面之后才能一见钟情。

那在此之前,他为什么只见他一个人?

谎话连篇。

风珞根本不相信迟寻嘴里的爱,和所谓的一见钟情。

他对自己很了解,除了一张脸,他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擅长骑射狩猎,更没有君子气度,哪哪都比不得真正的皇子。

不过说谎不眨眼,本身就是每个帝王的必备天赋。

“风珞,”迟寻问他,“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风珞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

迟寻追问:“一点点都没想过?”

“想过一点吧。”风珞坦然道,“但臣只是个小乞儿……”

“如果,”迟寻试探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真的风珞,你会和风裕走吗?”

“不会,”风珞想了想,轻描淡写道:“那我可能会疯吧。”

*

迟寻还要回去批奏折,在他急匆匆用完午膳走后,我忍不住想起他提的问题。

如果我是真的风珞?

小时候被人狸猫换太子或者拐走,要不是好运遇上个善良的老乞丐,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夭折了。

老乞丐人穷志不短,好不容易找到活计不用继续当乞丐,这时候却被人打死。

一路要饭到十三岁,才被家人带回去,过上本该有的生活。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谁知是更深的深渊。

被亲人嫌恶,被当做贡品,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再沦落为低贱的男宠,甚至还是个替身。

如果我是真的风珞……

我想,我一定会想尽办法逃出去。

哪怕还是当个乞丐呢。

幸好我不是风珞。

我生来就是最低贱的泥土,侥幸被带上云间,随后落在树枝上。

落点不高,但远高于地面。

我深吸一口气,把迟寻问的这个问题摁死在心底。

做人就要懂得知足,也要学会趋利避祸。

我不能让自己在这个可能里细想下去。

.

“小珞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迟寻习惯用这个称呼唤我。

我转过身看着他。

“小珞儿,你对风国皇室有什么想法吗?”迟寻问道。

我垂着眼帘,凭心而论:“他们是好人。”

毕竟他们没有义务救我,他们救了我,我本就应该回报他们。

更何况,迟寻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并不会去虐待我。

“朕要是下令杀了风裕,你会生气吗?”

“不会。”

“真的不会生气?”

我叹口气。

迟寻每一次问我什么,总是要再确认一下,我不懂这是因为什么。

未免过于小心翼翼了。

我纠正他:“不是臣会不会生气,是陛下不会下令杀了皇兄。”

不管是为了钳制风国,还是为了巩固对附属国的掌控力,迟寻都不可能直接杀了皇兄。

迟寻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语气无奈:“小珞儿,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通透。”

我不语。

这倒不是什么通不通透,真的只是自知之明的问题。

我只是个替身而已。

“好了,不说这个了。”迟寻牵起我的手,笑着问我:“小珞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想了想,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臣想去探望皇兄。”

迟寻缓缓眯起眼睛。

*

到底是一国皇子,迟寻并不会在吃住上苛待风裕。

迟国的天牢黑暗潮湿,风珞提着精美的食盒,拾阶而下。

这里的狱卒显然早有准备,抱拳躬身:“参见殿下。”

风裕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

风珞在这皇宫里的地位显然高到离谱,或者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他对着狱卒们点点头,温声道:“我来寻皇兄。”

狱卒干脆利落地打开旁边牢房的锁。

风珞抬起眼,和风裕对视。

那一瞬间,风裕就知道,风珞看懂他之前的暗示了。

风珞放下食盒,脸上挂着帝师用教尺抽出来的得体笑容:“皇兄,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风裕不言,看了站在一边的狱卒一眼。

风珞点点头,抬起左手,示意狱卒退下。

狱卒神色纠结片刻,还是恭敬地低下头,退到绝对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远处。

风裕这才开口,慢慢叙述:“那日午后,老师见你久久未到,遣人寻我。”

风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到你房外,久未见人通传,心知出事,便擅自闯入。”风裕说到这,顿了顿,转而道:“事出从急,见谅。”

风珞垂着眼盯着茶盏里起伏的茶叶,微微颔首。

风裕接着说:“房中无痕,但庭中梨树下埋有香灰。”

“是迟国皇室专属的助眠香。”

风珞的指尖在瓷盖上轻点着,直到这时才开口:“我猜到了。”

他实在懒得追问风裕怎么发现梨树下面埋着香灰的。

风裕按住桌面,一字一顿:“他居心叵测!”

“我知晓。”

“你同我回去,”风裕的语气坚定,“回去做你的二皇子!待到弱冠择世家贵女为妃!”

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真是让风珞烦透了。

风珞终于抬起眼瞧他,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愿。”

风裕几乎是下意识地呵斥:“执迷不悟!”

然后猛然愣住。

风珞嗤笑出声,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茶:“你到底是谁?”

没等风裕回神,他又哦了一声:“或者说,你来自哪年?”

风裕愣神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你怎么猜到的?”

“虽说我算不得聪慧,你们也不必把我当作傻子。”风珞叹气,“哪有短短一天之内,你,老师,母后均性情大变的道理?”

“或者说不是性情大变,只是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

“母后可以解释为癔症,可连着三人都突然患上癔症病发,未免过于牵强。”

风珞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倒也想视若无睹,自顾给你们解释好缘由。”

“奈何纵使我的解释多么合理,我也骗不过自己的心。”

“对了,应该还有一个迟寻。”

风珞微微笑道:“我当然不信他那套一见钟情的说辞,但他的行为的确古怪。”

“就算我告诉自己他把我当作替身,可他之前从未见过我。”

“怎么就能精确知道我的日常习惯?又怎么就能知道我同他心底那人长得相似?”

最后,风珞很简单地下了总结:“下次想演戏,麻烦用心一些,破绽太多,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风裕看着面前笑着的风珞,脊背发凉。

局外人当然可以看清楚,可风珞是局内人。

风珞如此清晰地指出疑点,几乎实在指着鼻子告诉他……

风珞对他们,根本没有感情。

因为没有感情,所以可以冷漠地跳出局外看他们拙劣的伪装。

“所以,”风珞叩了叩桌子,打断风裕的思考,“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到底是谁?还有……”

.

房内昏黄,风珞挑断烛芯,让它更亮一些。

迟寻放下朱笔,等待晾干后合上最后一份奏折,支着头,眼底笑意温柔。

“小珞儿,今日玩得可开心?”

风珞兴致缺缺地放下银签:“一般。”

他并不意外迟寻知道他和风裕聊了些什么。

毕竟这人连他当时撒鱼食时是哪几条鱼上来抢食都一清二楚。

“虽然很高兴小珞儿这么了解我,”迟寻状似苦恼地皱眉,“可我是真的爱你啊!”

闻言,风珞点头:“感觉出来了。”

这男人实在是变态的不行。

不顺着他,鬼知道下一个红烧的是谁?

风珞现在相信自己在迟寻心里的地位不是专属于他的物件儿,而是一只甚得他心的爱宠。

迟寻一看就知道风珞并没相信他说的话。

可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风珞突然开口:“陛下,您知道些什么吗?”

迟寻沉默片刻,继而道:“我只知道,他们待你很差。”

“很差很差。”

风珞眨眨眼,识趣地没再追问。

没谁想知道自己被怎么虐待过。

笔迹干涸,迟寻合上奏折,揉揉风珞的头:“你不必多想,我自不会害你。”

那可不一定。

风珞笑了笑。

*

我又做梦了。

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穿着红衣,安静地坐在我对面。

我知道他是谁。

他是我的前世,他是“我”。

我率先发问:“你过得很差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抬手给自己和我倒了一杯茶:“确实不好。”

我又问:“自刎痛吗?”

他说:“一开始确实很痛,不过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正待再开口,他率先打断我:“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哇,那你很了解我嘛。”都不用我问就抢答了。

他叹口气:“再怎么样,我也了解我自己啊。”

我眨眨眼,最终还是没按住好奇心,小声问:“过得有多不好啊?”

“你可以想象到的一个男子能受到的伤害,”他平静道,“我基本都经历过。”

想了想,我倒抽一口冷气:“难怪你这么干脆的给自己一剑。”

他伸手捏我的脸,若有所思道:“难怪迟寻那变态喜欢捏脸。”

“手感还真不错。”

我挑眉,懒得挣扎:“我以后只能在梦里见你吗?”

“不知道,”他心平气和地回答,“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一睁眼就发现那群畜生带着记忆回到这个时间点。”

我上下打量他:“是你出了岔子,还是他们出了岔子?”

“唉,我觉得是我出了岔子。”他叹气道,“我死了他们就回来折磨你。”

“简直阴魂不散。”他下了结论。

我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也去自刎……”

他皱皱眉,严肃批评我:“我现在还在这纯属因为畜生搞事,你到时候可不一定还在。”

“好吧,好吧。”

我遗憾放弃这个想法,转问:“你比我在迟国生活的久吧,有没有什么逃跑心得?”

“我那法子你可能用不了。”他说,“迟寻也带着记忆呢,我怎么跑的他都知道。”

“那你一共跑了几次?”

“三次。”他遗憾道,“差一点就可以过上娇妻美妾儿女绕膝的生活了。”

“太可惜了。”我感同身受地遗憾起来。

“所以迟寻到底有没有后宫?”

“他当然有,一个变态的话你也信。”他嗤笑道,“只不过在拐你的前一天都给送走了而已。”

“啊,”我更加遗憾,“连美人儿都看不到了。”

“虽说他那人是变态一点,不过眼光是真的好。”

他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对我说:“对了,迟寻满嘴的爱一个字都不能信啊!”

“我也没信,”我摆手道,“这点我很清楚,替身就是替身,总不能做你的替身就不叫替身了。”

他笑起来。

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虽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可我们记忆,遭遇,甚至性格上都有不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说起这个,”我好奇道,“他以前也这么变态吗?”

“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摆摆手,心有戚戚然,“我当时到迟国的手法不怎么温和,反抗的激烈了一点。”

好的,我不想知道不那么温和的手法是什么了。

“然后翻墙跑过几次。”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轻描淡写道,“迟寻命人挑断了我的脚筋。”

我脊背一凉:“那我怎么敢跑?”

真变态啊,不愧是你。

“这就不用担心了,你大可放心跑,他不会拿这套对付你。”

他指指自己,笑道:“后果在这儿呢。”

我抱着茶盏:“托了你的福啊。”

就这程度在他心里都还能算是个人,我真不想知道被骂畜生的那几个干了什么。

“现在和你聊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我喝了口茶,“睡醒就忘了。”

“说来也是,”他皱眉看着我,还是叹气:“不过记不得兴许也是好事?”

我回忆一下刚才的谈话,由衷赞同他的说法。

这玩意儿还是不知道为好。

搞得我心里都要开始变态了。

又是一觉睡醒,我皱皱眉,死活想不起来梦里发生了什么。

在床上睁着眼躺一会儿,我洗漱穿戴整齐,准备去御书房寻摸几本话本。

虽然我觉得御书房没有这种东西。

但闲着也是闲着。

就在我伸手去够一卷书时,不小心碰掉一个长匣。

“砰。”

长匣倒扣在地上,盖子摔开,我下意识伸手想把它恢复原状。

我掀开长匣,看到了一把剑。

剑柄上,做工精细的红宝石娇艳欲滴。

它好眼熟。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按在剑刃上。

剑身锋利,不过稍稍用力便有血珠流出。

我呆呆地望着剑身上殷红的鲜血。

一股大力把我往后拽去,我直接落在迟寻的怀里。

迟寻把我按在怀里,死死地盯着那柄剑,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我的视线像是粘在剑上,一眨不眨。

我见过那把剑。

我在哪见过那把剑?

我好像在……

我在梦里见过那把剑。

插在我的胸口。

*

风珞发了高烧,昏迷不醒。

迟寻召集太医,紧赶慢赶花了两个时辰才退了烧,可风珞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太医探不出病因,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迟寻干脆挥退所有人,坐在床边,握着风珞的手。

他心里有隐约有个最坏的猜测。

如果风珞有了前世的记忆……

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小珞儿的后果了。

风珞醒来时,四周并没有人。

他慢慢坐起身,揉揉酸痛的肩膀,习惯性地环视一圈。

然后风珞就发现了很多惊喜。

地面铺满细软的毛毯,所有尖锐物品都消失无踪,木制品都被打磨的光可照人。

就连床帘都专门用了难以毁坏的布帛。

这有多担心他想不开?

风珞正准备起身,又在腰上看见一条细细的银链。

链子长度甚至都不够他从床上下来。

风珞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想感慨。

论变态还得是你啊迟寻。

迟寻下了早朝就往回赶,一进门就对上风珞写满倦怠的眼神。

“你醒了,”迟寻瞬间挂上情意绵绵的笑容,“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风珞拽拽腰上的银链,语气平静地说:“身体上倒没有不舒服,就是想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迟寻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这才笑眯眯地伸手解开:“怕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翻身摔下去。”

傻子都不信。

风珞是真佩服他面不改色胡扯的厚脸皮。

“小珞儿,昏迷这么久,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风珞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挑眉反问,“陛下是做过什么心虚事吗?”

“怎么会呢,”迟寻微笑道,“我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

风珞眼角一抽。

“小珞儿,你想改名字吗?”迟寻试探问道。

“为何要改名?”风珞皱起眉,“珞是我爹给我起的名字,为什么要改?”

老乞丐虽说是个老乞丐,可他能舞文断墨,样貌也俊秀。

因此老乞丐为什么选择去当老乞丐,一度是小风珞心里最大的疑惑。

迟寻有些诧异:“你爹?”

“干爹。”风珞诧异反问,“陛下不知道吗?”

迟寻表情自然,矢口否认:“当然知道,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当然不是没想起来。

前世的小珞儿避他如蛇蝎,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名字的由来?

风珞没说信没信,提起另一个话题:“臣睡了多久?”

“三天。”迟寻问,“饿不饿?”

风珞按住腹部,皱眉想了一下:“有点。”

迟寻点点头,转身推开窗户,对外吩咐一句:“布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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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床醒了》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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