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版盖茨比女友(盖茨比与穿裤袜的女孩)

真人版盖茨比女友(盖茨比与穿裤袜的女孩)(1)

                    一

她不看我。

她看我了,只一眼,在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前,她就又钻在了笔记本后面,微微弯着身子,浅灰色的半袖,白嫩的胳膊偶尔滑动一下,应该是在操控着触控板。

我弯腰,解开鞋带,再慢慢地系上,视线瞥向了书桌对面那个姑娘的下半身,她总是穿一件深褐色或是黑色的裤袜,浅白色的凉鞋。后来我才发现她穿衣服的规律——今天穿浅灰色半袖配黑色裤袜,明天就穿浅白色半袖配深褐色裤袜。

就像我今天来图书馆是为了找几本书看看,明天就带笔记本写点小说。

                            二

那天,我正在读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正为盖茨比即将见到黛西而紧张万分,心里寻思着这个念念不忘的女子会让盖茨比怎样疯狂。这时,从远处走过一个女孩,她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的青黑色的水杯,走向图书馆的水房。我只是无心的一瞥,可偏偏这一瞥就把我的魂儿给摄去了。她的黑色裤袜不自觉地让我想入非非,紧裹着双腿,胜过图书馆里任何一个丝袜或是超短裙。

她给我下了蛊,我甘愿中毒,就算有解药,我也会抛掉。

当时我看了一下手机,是15:36。

2014年3月16日15:36,我遇见了她,就像盖茨比和黛西的久别重逢,只是想到他们曾经差点结婚,而我和这位姑娘素未平生,我就有点悲叹自己命运的不公。

不过,还好命运让我遇见了她。

之后,我会在她打水的时候,有意识地假装喝完杯子的水,也去水房,只为和她缩短那一秒的距离。可是,她把水杯放在热水器上就走了,朝向厕所的方向。我只能低着脑袋无功而返。

盖茨比和黛西见面了,两个人快乐而又紧张地攀谈着,盖茨比像一个孩子一样难掩内心的狂喜可是却又有点不知所措。

我突然想到,除了“夸父逐日”这一招,我还可以“守株待兔”。我走到水房旁边的新书区,那里的一排书架摆放的是图书馆新购回来的文学类书籍。我随意拿了一本东野奎吾的《嫌疑犯X的献身》,假装翻开,结果,看到石神敲开靖子的门,说要帮她处理尸体,我的心就揪住了,我在想这个数学老师怎么能这么气淡神闲地发现邻居杀了人还要帮她处理尸体,就算她是一个漂亮的少妇,秀色可餐,但毕竟杀了人。

结果我一回头,发现我的那位姑娘已经走远——她进出水房和我擦肩而过,我居然没有看到!

我他妈第一次对自己看书有了深深的罪恶感!

                                三

我假装鞋带松了,重新系好,再次验证了她穿衣的规律。

紧接着我就发现了关于她的第二个规律——每天上午10:45到图书馆的四层,背一个斑马纹饰的包,里面放着7英寸的笔记本和一沓试卷,走到挨窗户的区域开始找有插座的书桌(图书馆的设计是每两张大书桌才有一个插座),每次我都会找不带插座的座位,为的是让她多一个选择。

因为,她一旦没插座就走了。

就走了。

我和她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是:那个插座没电。

那天,我带着笔记本来准备写点小说,却发现有挨窗户的区域一排书桌人满为患,另一排无人问津,经过试验才发现没人的那一排插座坏了,都没电。没办法我就找了一个比较清静的位置看书,到了10:44分的时候,她来了,把包放在书桌上,准备掏电脑,我抬起头,很礼貌地告诉她:

那个插座没电。

没电?怎么这一排都没电?

我无奈地一笑。真恨自己的嘴,这是我离她最近的时候,我原可以让她去取电脑、取电线、插插座,再开机发现没电,这个过程至少也得2分钟,是我自己我和她之间最近的两分钟给埋葬了。

我真是个蠢蛋!

                               四

要说她第三个规律,那就是中午不吃饭,可能来之前就吃好了。坐定后,会吃一碗类似果冻的东西,因为我在书架背后偷看,看不大清。下午5:10分左右去校一食堂吃饭,一般在二楼。因为我跟着去一食堂,在一楼吃饭,从未遇见她。

                               五

每天来图书馆就像上班一样,只为遇见她。就像盖茨比办一个又一个穷奢极欲的派对,只为有一天能吸引黛西来一样。盖茨比失败了,我却成功了。可是盖茨比最后见到了黛西,还像个孩子一样和黛西说了话。我却没能。除了那句“那个插座没电”。

等到暑假来临,大部分学生离校,我待在学校,想多看点书,写点小说。

依然是图书馆四层,这个楼层陈列的书是文学、历史、哲学和文化类的。它总让我想起前女友,因为我和前女友的相识正是在秀容市的新华书店的文学书架前。

我和她是同学,但在学校生活交际圈没有交集,所以不好意思搭话。可是图书馆的偶遇,身为同学,不说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我低声地跟她打招呼:

嘿,你来买书啊?

哦,不,我随便看看,我家就在这儿附近。

哦。

你买书嘛?

嗯,我也是随便看看,看对了就买,看不对就不买了。

她笑了,我发誓:我前女友的笑是此生从未有过的让我心动的笑。她扎一个长马尾,头发很黑很亮,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会有一颗虎牙露出来,可爱极了。之前我并未留意,但这次的不期而遇,让我心神恍惚,我觉得她要做我的女朋友。

后来,我成功了。不然我也不会称她为前女友。

直到我遇到了大学图书馆的这个姑娘,我才发现,世界上还有另一种不动声色的笑同样让你魂牵梦萦,她没有可爱的小虎牙,很安静,很纯净,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我觉得我喜欢她。

可是我纠结了,我是因为她的笑才喜欢,还是因为那黑色的裤袜紧裹的一撅一撅的屁股和那微微颤动的胸脯。

                                   六

盖茨比死了。

我从新书区把那本《嫌疑犯X的献身》拿下来,顺便去世界文学的书架前溜达溜达。

我中的蛊毒越来越深,透过那一排排陈列的书,我竟能看到那位躲在笔记本后面的姑娘,她那隐约可见的胸罩的后背带吸引着我的目光,也许是黑色的文胸,也可能是深褐色的。她困的时候就会狠命地揉眼睛,手指放在眼镜儿里,揉来揉去,分外可爱。

她回头了,吓得我赶紧蹲下来,看到一本斯蒂芬·金《一号书迷》,想起里面那个疯女人,我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了那个恐怖的黑屋,黑色的打字机,黑色的地窖,外面冰天雪地,一个受伤的作家被一个疯女人折磨。

抬头,又看到了福克纳的《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是福克纳的一本短篇小说集,以他最有名的一篇命名。爱米丽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但她却很勇敢,毒药毒死了赫默,和一具死尸同床共枕了四十年。

之前我无法理解爱米丽的疯狂,现在我懂了,如果我曾有机会得到她,那么我绝对不会放她走的,哪怕让她死。

我再抬头,透过书架的缝隙,看不到她,看来是去打水或是上厕所了。

                                    七

我曾想过无数次和她搭讪的桥段,比如:

我直接走过去,拉一个座椅坐在她旁边,靠近她,像黛西靠近尼克的耳边一样喃喃低语,柔情万分,说:嘿,我喜欢你;

我在稿纸上写一段话:也许你不知道,我爱慕你已很久,每天来图书馆的目的就只为能看见你;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我感觉我们已相识很久,只是差一个借口来让我们享受重逢。我叫李海峰,我微信号是:riflee,如果你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就加我的微信吧;

我在去打水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她,水洒在了她的身上,我很紧张,从口袋里掏出备好的纸巾帮她擦,然后连声说对不起。最后提出请求:实在抱歉,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赔礼道歉了。

······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那么怂,怂到不敢和一个女孩儿说话,可是我遇见了她。

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迦南出家前遇见一个少女,他爱慕不已。佛祖问他你有多爱她?他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为她从此经过。

                                         八

就这样在图书馆混了数月,快要闭馆了。我还是没能和她说一句话。

我现在恨的是校长或是校的书记,为什么要关闭图书馆,她会去一号教学楼自习嘛?还是去四十八教学楼?她会去哪个教室,还是她会回家,接下来的两月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在日记上写着这些疑问,字迹潦草不忍目视。看着空荡荡的四层图书馆,十几个人,她在我对面的书桌,依然把脑袋藏在笔记本后面。我敢说:她若敢合上电脑,我能盯着她看三个小时,眼睛都不带眨的。可是,她偶尔的一抬头,视线扑过来,我吓得就低下了头,脸红红的。

我他妈在害怕什么!

我从没这样恨自己!

                                        九

手机通讯录里的前女友被我改了名字,把真名换成了一个很诗意的“图书馆的姑娘”,这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

现在,我把前女友的诗意的假名又换回了真名。

今天贴出告示,明天图书馆就要闭馆了。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看见穿裤袜的这个女孩就会想起我的前女友。上大学的那一年,我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就和前女友分手了。

分了,却又想了,甜蜜的回忆像喷泉一样涌上来,我想她那冬日飘雪中的黑色羽绒服,衬着她那鹅卵型的脸庞,温柔宁静;我想她那夏日白色的半袖和黄色的短裤,配着她那“小虎牙”的笑,甜的像蜜;我想她那秋日宽松的校服装,能把校服穿的那么干净那么甜美的,也只有她了。

关于前女友的回忆越多,我才越发觉,眼前的这个女孩竟和我的前女友很像很像,只是我没见过冬天的她和秋天的她。不知道秋天或冬天她会穿什么。

我把看完的《嫌疑犯X的献身》还了。

石神是个木讷却天才的男人,为了所爱,不惜犯罪来成全她的后半生;盖茨比是个聪明却又自卑的男人,他不确定黛西对他的爱,他除了一次次付出,再想不到有什么可以为黛西做的。他俩的爱,是世间最伟大的爱。

我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连“嘟”声都没,就说无法接通。

想必是拉黑了吧。

图书馆的古典音乐响了,今天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她收拾东西走了,我还在写小说,我不知道最后一段怎么落笔,只是看着那黑色的裤袜慢慢站起,走去,走进了过道,然后她会等中间的电梯开门,走出图书馆,向右走,第三个十字路口再向右走,走到宿舍楼前,再回头看一眼,进去。

暮色。

这次我没有跟出去。

同来图书馆学习的兄弟郭凯旋问我:你说咱桌子对面的女生,大夏天的穿裤袜,不热嘛?

我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我倒是很想知道她穿裙子是什么模样,就像我想知道,黛西会不会后悔没给因她而死的盖茨比献上一株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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