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降阶见大臣都有谁(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

天子降阶见大臣都有谁(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1)

01.

这便又是一个小少爷和男仆的故事。

小少爷的名字叫周明堂,生来性格乖张跋扈,在学堂里面学得一身西洋人的自由思想,梦想自己未来是一只自由的鸟,飞往世界各地。

后来小少爷在一次公开的文艺演讲上,仅仅十五岁的他,站在一众文人雅士面前,说出了自己今后十余年的梦想:我要离开周家,去我想去的地方。

从那以后,十里春风街都知道他的名号,周家小少爷不爱金钱,不爱美人,只愿做一个行走天涯的流浪汉。

他们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周家的绸缎乃是上等好货,绸缎远销欧洲各地,供给各国的皇室享用。

在这春风街,周家绸缎行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十六岁那一年,周老爷给周小少爷领回来了侍从,那名侍从深得周老爷的爱护,将他与别的家里的下人区分开来,给他最好的伙食,给他最优质的生活条件。

还将周小少爷不要的衣服全部赠予给他,将他视如己出。

其他周府的下人们看在眼里,心生嫉妒,不禁窃窃私语:这人是谁啊,这么倍受老爷喜爱?该不会是老爷的私生子吧?

旁边有人听了立马啐言:你以为周夫人是那么好欺负的角色?要是周老爷的私生子,还不早就愤怒狂飙了都。

可是又能怎么样,周老爷贴别关照,谁也无话可说。

许多闲言细语后来有一次真的被周夫人听见了,拿了几个多嘴的丫鬟开刀,先皮鞭鞭打得半残,再踢出周府,丫鬟们失去劳动能力,连工厂不收她们,让她们在这十里长街混不下去。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那名侍从到周家的第一个月,周小少爷还跟着学堂里面的公子哥儿一起到日本游玩,回到周府,才听闻有这么一个比自己还金贵的少年侍从。

周老爷还特别嘱咐周明堂:你待他如兄长一般,不可任意妄为。

侍从的年岁比周少爷还要年长一岁,按照周老爷的意思,周明堂应该叫他一声哥哥。

可是,周少爷从来就只有别人给他低头的份儿,何时自己向他人低头过了!

于是,那天的晚上,周少爷便从自己三十多平米的大房间里,偷偷溜进隔壁的那个不到十平米的仆人间,想趁着夜色弥漫,决意把他按倒在床上,然后再问个一清二楚,你到底是哪个小姨子派来的私生子。

可是,周少爷刚要扑倒那少年侍从的床上,便扑了个落空。

月色泠泠,一阵清风从房间的窗户吹了过来。

在房间里面有一个屏风,屏风的后面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小少年,少年听闻屋子里的动静,便询问道:

“你是周明堂?”

周明堂绕过那个屏风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烛光暗影,照耀着两个心灵跳动的少年。

周明堂对视着他的双眼便问他:说吧,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老爹对你这么好?

小仆人也不忌讳道出自己的名号:小的姓卫,名策勋。

听了这个名字之后,周明堂才恍然想起遥远的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名字。

卫策勋,名字出自《木兰辞》当中的一句: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周明堂和卫策勋的名字皆是出自同一句诗句当中的两个名词。

少年之时,父亲曾对他说过,卫家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小小年纪便是这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子,才学过人,还被燕京大学里面的教书老翁当面夸他将来定是人中龙凤,成国之栋梁。

在卫策勋来周家之前,周老爷整日在周明堂耳边唠叨,简直把卫策勋夸了上天,再看看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登鼻子急眼睛:

”臭小子,你整天跟那些大少爷混在一起,也不懂的好好读书,你这样以后还怎么继承我的绸缎生意。“

这些话周明堂听了耳朵长茧。

一面对那个传说中卫策勋心生好奇,一面又对父亲的评价不予赞同。

父亲还说了他与卫策勋两个人的许多事情。

小时候卫家母与他的母亲也曾指腹为婚,说是孩子出生之后,便结尾一世的夫妻,谁料到,两家人最后都生了个男孩。

幻想破灭,两家人也只好休停。

卫家在北方,周家在江南,两家人除了大人之间的来往,两个小孩根本没多少机会见面。

那时候,周家和卫家两家是世交,卫家产蚕丝,周家做绸缎,两家人合起来几乎垄断了整个国家高档丝织品的市场。

只不过,后来的卫家一再颓败,卫策勋的老爹染上了赌博,渐渐的将卫家的万贯家财给败空,在赌坊里面被一群街头混混给打死,卫策勋母亲也在这一年去世。

周老爷不忍心浪费了卫策勋这颗好苗子,才将卫家的公司给收购下来,并且将卫策勋带了回家。

那天的夜里。

卫策勋这三个字就好像烟花爆竹一样,在周明堂的耳边燃放。

周明堂自以为老爹给他带来了一个陪他玩儿的小伙伴,登时心花怒放。

嘻嘻笑笑便对着那认真看书的少年说道:“听说你是才子?哈哈!不巧,我也是。”

而卫策勋呢?

听了这句荒唐的话之后,只觉得即可气,又可笑,看着在他眼前的周明堂大少爷没有大少爷的样子,穿着一件睡衣还露出半截的肩膀,狼狈不能言说。

卫策勋只好一本书狂扇了两下,把桌子上的油灯熄灭!

心里暗暗鄙视:好你一个自负狂妄之徒。

眼不见心不烦

02.

来到周家之后,卫策勋自然是对周明堂冷淡的,他顾着学习,而周明堂大少爷顾着玩。

一天到晚,卫策勋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研读西洋人的书籍,书本都是经过翻译的,读起来津津有味。

在那个民智未开的时代,卫策勋就好像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面,窥见一道裂开的门缝儿。

在门缝儿的外面,他看见了整个世界的光明。

卫策勋曾经鼓励过自己:将来必定要成为一个成大事的人,还有……把失去的东西,要回来。

再反观周明堂,就是一个纨绔少爷登徒子,整日跟着春风街的那些有名的富家公子一起组成了个什么春风街少年帮,整座城市的勾栏烟花之地泡了个遍。

上一次到日本游玩也是因为听闻日本那边的姑娘长得好看,才远渡重洋过去瞧一瞧的。

后来更夸张,在学堂上,教他伦理的先生问他:你......有什么梦想吗?

周少爷二郎腿放下,站起来便说:”有啊!我的梦想就是到美国,泡洋人......“

老先生当成就被气的胡子炸毛,火冒金星地大骂没出息,可是缓过神来之后,老先生才想起来这所学堂,就是他们周家老爷捐的。

老先生不敢得罪周少爷,省的他在自己老爹面前参自已一本,于是就和颜悦色地问周明堂:你上次不是还说了,要离开周家,去你想去的地方吗?

老先生以为,这少年当初的愿望无非就是做一个远游他乡的逍遥人,可是周少爷也诚恳,当场便解释道:

“对啊,我想去的地方就是美女如云,自由自在的地方”

“噗!”

学堂里平时跟他厮混的那些少爷随之大笑。

这便是周少爷,胸无大志,生来就是给他老爹败家的。

学堂里面最受师长喜欢的自然就是卫策勋,在燕京大学时候,就曾受到过许多褒扬,来了江南这一带的学府,自然也有不少也喜欢。

其他人一看这周家的两个人,一个是周明堂,痞子一个;再看看这卫策勋,款款风雅,才学过人。

两人一对比,天泥之别。

那时候老先生问完了周明堂也问了问卫策勋:那卫少爷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卫策勋从椅子上干净利落地站起来便说:为一人倾心,为国家效力。

此话一出,众人皆叹。

所谓铁骨柔情,说的就是卫策勋这样的朗朗少年。

唯有站在一旁的周明堂撅着嘴巴,冷哼一声,喃喃自语:哼!要不是我们家养着你,你哪来的为一人倾心。虚伪!

十六岁时候的周明堂见着长得好看的人,便想着粘上去与他们多说几句话。

在周府里面,周明堂得了空闲时间,就跑到卫策勋的房间里面撒野。

他从丫鬟们那里知道卫策勋喜欢吃江南的小吃桂花糕,于是,逮着丫鬟端着盘子到卫策勋的房间里面送吃的,在趁着丫鬟不注意的时候,在桂花糕上面撒了一把胡椒粉。

那胡椒粉有是他前年到湖南游玩的时候,在辣品铺子里淘来的,辣劲儿十足。

等丫鬟进去,周大少爷就伏耳在卫策勋的房间外面打探房间里面的动静,周少爷的玩弄之心,周家人谁都知道的。

果不其然,丫鬟前脚刚一出门儿,瞧见周少爷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心道不好:周少爷,你该不会又给卫小少爷下了什么绊子吧!。

周明堂瞪了她一脸,怒她多管闲事。

“快下去!这没事你的事儿!”

这猴精的少爷谁业管部不住,丫鬟只能默默祈祷卫策勋别处什么乱子。

卫策勋一边翻看着达尔文的《进化论》,一边拿起旁边碟子上摆放得极好的桂花糕,就往嘴巴里放!

伴着一声“哈秋”

都说人类从猴子进化成了智人,而周少爷是猴子还是猴子。

门外的小少爷“嘻嘻”一声,乐翻了笑开怀,心情极好,痛快不已。

怎想到,还没笑够,一声怒骂就从小小的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周明堂,又是你在搞鬼是不是。”

周明堂这才从房间外面连爬带滚地溜进了卫策勋的房间里面,看着卫策勋满脸通红,鼻子冒烟。

本以为周明堂是进来道歉的,可是上来便是一句:

“哼!让你在学校出尽风头,我捉弄与你,好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听了他的话,卫策勋这才想起来,自己寄人篱下,吃人米粮,眸子之间便渐渐消沉下去。

可是周明堂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他不开心,一招降龙十八掌就打在了卫策勋的后背上。

卫策勋随之咳嗽了两声,一张开嘴,一块甜腻腻的花生酥就放到了卫策勋的嘴巴里。

卫策勋以为他又作弄自己,瞪红了眼神死盯着他看。

“这么看着我干嘛?以为我又放了胡椒粉,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卫策勋这才放心细嚼慢咽,把那块花生酥吃了下去。

还别说,挺好吃的。

“哈哈哈,书呆子,我是没有放花椒粉儿,可是我在上面吐了两口沫子!”

一句话,卫策勋卡在喉咙。

“咳咳咳咳!”

痞子无赖,好你个痞子无赖!

从此,周明堂和卫策勋结下了梁子。

03.

少年时候有趣的事情甚多。

周明堂生性好玩,无论男的女的,只要在他眼里觉得好看的,他都想着怎么把别人逗一逗才开心。

都说江南好风景,中秋圆月夜。

那年的中秋节,一大伙人围在春风街的荷花塘边看越剧,在戏楼子的前面,坐着省城里半数以上的达官贵人,从左到右,一字排开,周家的,王家的,李家的,赵家的......还有城里些有头有脸的文化人也被邀请到这荷花塘来看好戏!

荷花塘是什么地方?

这荷花塘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戏剧表演阵地,说白了就是相当于燕京的梨园,都是那唱戏的地方。

那时候,周明堂和他老爹就坐在最前面一排,隔着一个荷花池观看对面的戏子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在周明堂的旁边坐着的是一脸平心静气的卫策勋。

看戏看到一半的时候,卫策勋就跟旁边的王家大小姐说起了这出戏的由来,卫策勋博学多才,王家小姐听得连连点头,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明堂看见卫策勋对别人好,就好像被人抢走了手里头的宝贝一样,心里一横,想要作弄卫策勋一番。

就冲着卫策勋跟王家小姐说得有滋有味的时候,右手拿起桌子上凉了过半的茶水往旁边的那两个人泼去。

左手已经做好准备,用力将卫策勋推开。

那茶水不偏不倚,绕过来卫策勋,“啪”一声,泼在了王家小姐的头上。

王家小姐也甚是无辜,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周少爷,小姑娘没经历过此等羞辱,捂着脸在那嘤嘤哭泣。

在场的人还有一个叫王子君的少年,一看到自己的妹妹受欺负,登时大好的心情化作阿修罗。

撸起拳头非要与那周明堂决一死战。

可是,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周家大少爷说跳就跳,一下子,扑通一声,整个身子就扎到了荷花池里。

周老爷魂不附体:“哎呀!你这臭儿子,又给我胡闹了是不是!”

那一年的中秋夜,周少爷在荷花塘里喝了不少水,明明是一个江南人,可是不谙水性,在水里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卫策勋将他救了上来。

周少爷回到家之后,又溜进卫策勋的房间里面,爬上了他的床,把他死死地按着就问:

“快说,是不是喜欢本少爷才下水把我捞上来的!”

那种少年与少年之间的温情就迸发在这些希希少少的一瞬间。

周明堂从前还不明白那种对卫策勋的那种微妙的感觉是什么,可是后来想想,自己在学堂里面调戏小姑娘时候也是同样的感觉。

平生素爱美人,如今美人不就在眼前吗?

而且,他看见卫策勋和王家小姐说话的时候,那分明就是在吃醋!

他奋不顾身地往荷花池里面一跳,就是为了试一试卫策勋会不会就自己,如果淹死在里面,那也就算了,如果救了,说明卫策勋也喜欢他。

但周明堂还想当面证实。

于是,就趁着夜色,上卫策勋这里问清楚。

而卫策勋只以为他脑子泡水犯了傻:“谁喜欢你,你这小流浪!整天作弄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

周明堂不依:“不可能,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会跳下荷花池救我?”

卫策勋立刻辩驳回去:“废话,就是看到一条小狗掉下去,我也会把他救回来,何况是周少爷你!”

“你说谎,我这么喜欢你,都为你去死了,你怎么会不喜欢我?”

周明堂的体魄没有卫策勋健硕,还没等周明堂继续盘问,他就已经被卫策勋反身按倒在床的另一边。

强势对强势,双目对双目。

周明堂也毫不示弱,在卫策勋按倒他的那一刻,抱在他身上的那双手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搂。

嘿!

周明堂心里美滋滋:亲一口,真香,比醉花楼的那些姑娘还要香。

就在这时候,在外面巡房的小丫鬟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以为遭了贼人,立刻伸腿蹬门!

破门之后,看到里面的这俩少爷不堪入目的画面,也有想到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小说里面关于少爷与侍从的恩爱缠绵的描写。

“哎呀!羞死个人了,我说少爷啊,你们怎么也不把房门关好啊!”

说罢!

两扇雕花木门一关。

丫鬟拔腿就跑,一路上,还提示仆人们不要随便打开卫少爷的房门。

......

04.

再后来,周少爷就彻底大病一场。

周明堂从小便身子虚弱,遇上什么风吹日晒便受不了,那日中秋节,正值入秋的寒凉,在荷花塘中泡上两泡,周明堂的身子自然受不了。

卫策勋听闻周明堂病了的消息,在自己小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又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那小子什么东西,最后听到给他送汤药的仆人还说,周少爷死活不肯喝药,如果卫策勋不肯喂他,他干脆就病死在床上得了!

周老爷和周太太在他的房门外急得跺脚,最后还不是如了他的愿,把卫策勋带到他房间里面,从丫鬟的手上接过药碗,房门一关。

剩下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卫策勋真以为那小子是一病不起,才心生怜悯,结果刚把汤勺凑到周明堂的嘴边的时候,他两只眼睛一下子便睁开,在卫策勋的面前珊珊笑着,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好啊你这流氓,你果然是骗我的,这药放这了,你自己喝,我走了。”

不留情面,立刻闪人。

周明堂从被窝里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哎!好哥哥,我这真是发烧呢,不信你摸摸我的头。”

卫策勋把手敷上去一摸,果然烫的要命。

许多年后,当卫策勋再想起来那时候给周明堂喂药时候的场景,便一下子觉得恍如昨日。

那一年的秋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许多变化,周明堂不再跟着他的那些小少爷去醉花楼这些勾栏烟花之地。

而卫策勋虽然嘴上说不愿意和周明堂在一起,可是心里却也把他当成最好的伙伴。

卫策勋的年纪比周明堂还要大一岁,学得东西比周明堂要多,可是唯一一点比不上周明堂的是语言。

周明堂小时候打定了注意要游遍世界各地,就凭着他的仅剩的那点聪明才智,学了八国语言。

卫策勋惊讶地瞪直了双眼:“什么,八国语言?”

卫策勋不相信,随手便拿出了一本法国的一本原著丢给周明堂,便让他翻译一遍!

周明堂便坐在卫策勋的床边,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出于好奇,卫策勋便问他:你小脑袋瓜也并非愚钝,为什么在学堂里的成绩那么差?

周明堂眼睛转了转,手握着拳头抵在自己打的下巴上,说出了当初的那番话:

“我长大以后,我要离开周家,去我想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

他是他,别人是别人,别人视之如珍宝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功名利禄,甚至连他老爹留给他的万贯家财都不喜欢。

而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走遍天涯海角。

那时,卫策勋已经十八岁,周明堂已经十七岁。

两个少年人在冷冷的夜色之下,借着一盏昏暗的台灯,读着西方人传过来的文明典籍。

谁说周少爷一无是处,明明就是一块上好的读书的料子,可惜浪费了在蹉跎的光阴之中。

便是因为如此,卫策勋跟周明堂约定了一个承诺:你若是以后吃完晚饭,睡觉之前,来我房间,与我一起看书习文,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以后跟着你周少爷长长久久,哪儿也不去!

周少爷听到自己欢喜的人这么轻易地跟自己在一起,欢欣愉悦,便窝在卫策勋的身边讪讪笑着:

“真的?不就是读书嘛!我陪着你就是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陪着我离开这儿!”

卫策勋没有他这么了乐观,经历了家庭的由盛转衰,经历了人世的繁华与没落,也许,出人头地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是,他也会哄骗小孩儿,伸出手指头戳着周明堂的脑袋就说:

“行,日后千山万水,有我陪你!”

其实,那时候的卫策勋只当他是长不大的孩子,对他口中所说的“一生一世”从来都没当真过。

也不晓得,其中还暗暗藏着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的爱慕。

更何况,在以后,周明堂还会结婚,还会生孩子,还会继承周家的绸缎生意,他们俩之间,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就只差周明堂说出那一句:“卫策勋,我爱你,是想跟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的那种爱!”

可是,卫策勋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但无论如何,从那以后,周少爷就天天跑到卫策勋的房间里读外文书。

周老爷和周夫人在外面听了暗暗发笑:“我们这孩儿啊,终于长大了。”

周夫人也欣慰,晃一想起,这年周明堂已经十七岁,再过一年便是成年。

花开了一轮又一轮,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

二老已经人道中年,能替周明堂打点上下的日子已经没多少。

再说这周老爷近来又因为劳累过度,身体抱恙,肝病不治,医生说他趁早做好打算。

感叹这人世轮回,世事无常。

“老爷,是时候也该给我们的孩儿找一座靠山了。”

周老爷拄着拐杖微微点头:“嗯,那你看,哪家的姑娘比较好?”

“我看啊,那王家小姐比较合适。”

05.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周老爷终于卧病在床,偌大的绸缎公司没人打理,周夫人一介妇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周老爷再看看自己那不成气候的儿子。

面色苍白,又不得不考虑整个家族的未来。

躺在病床上呜呼哀哉!

那时候,卫策勋凭着有意的成绩考上了燕京大学,从江南一路坐火车到了他的故乡北平,北平依旧是那时候的北平,一派京都的繁盛却因为气候的原因,显得格外荒凉,没有江南那般好山好水,也没有江南的都市繁华。

周少爷不管自己老爹的死活,非要跟着卫策勋到北平来玩一玩。

初到北平的时间是三月初三,北京寒冷的气候还未过去,周少爷在旅店里面病了整整一个星期,而卫策勋则是放弃重游故里的机会看,在旅店里陪着他。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北平最有名的寺庙里面转一转怎么样?”

周明堂苍白如霜的脸颊,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难堪,滚在被窝一念好奇:

“寺庙?是和尚住的地方吗?”

“废话!不是和尚住的,难不成是道士住的?”

周明堂都已经十八岁了,还像一个小孩儿一样,让人抓狂。

可是周少爷在江南最繁华的地方长大,压根就不认识和尚住的地方和道士住的地方有什么区别。

于是,卫策勋就俯在床边一一给他说来,说话间,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自然而然。

而周明堂也甚是欢喜,心想卫策勋已经把自己当成一生一世的人了。

可不就是这么坚定不移地相信的嘛!

可是,话刚听到一半:“照你这么说,和尚就是没有喜欢的人得了!”

“嗯!对啊!”卫策勋点点头。

“那我还去和尚庙干嘛?”

“那你想去哪里?”

“月老庙。”

周明堂不知和尚不入红尘,却知道那天宫月老连理因缘。

而在另一边的江南,周老夫人附耳在周老爷的旁边说道:“我看那卫家的小子颇有才华,不如我们就将他从北平传回来,让他管理绸缎生意如何?”

周老爷毕竟是个精明的商人,要将自己多年的基业拱手让出去,自然犹豫三番。

“股权我们自己留着,一些小事儿,就交给那小子去打理便是了!”

经过周夫人的一再劝解,周老爷终于拍案定夺。

在那一年的五月份,一封家书就把还在北平念书的卫策勋召唤回来。

一同回家的还有那不谙世事的周明堂。

在北平上火车之前,周明堂还一脸无碍地问卫策勋:“哥!你说老爹这一次让我回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卫策勋莞尔一笑:“许是成婚吧!”

周明堂当即发牢骚:“不要,这辈子,我谁也不娶!”

结果被卫策勋一把紫罗扇子敲在他的脑袋上,皮笑肉不笑地留两个字:

“胡闹!”

那一年夏日未到,江南的晚春风景无限美好,特别是十里洋行的春风街,王家人和周家人在城市最大的一个西洋饭店里会面,两家的家中刚一进入西洋饭店的大门,钢琴手便奏起了一曲。

清脆声响,润心悦耳。

周家太太常年听惯了传统的越剧,听不懂这西洋的玩意儿,于是便问着一旁的服务员:“这是什么曲子?听上去怪怪的!”

服务员小姐刚要说来,就被门外进来的一个谦谦君子给打断了。

“周家夫人,这首曲子名叫《婚礼进行曲》,是我专门为我们两家的婚事点了的!”

来人正是王家的大少爷王子君,年岁二十,比卫策勋和周明堂还要大。

周少爷在好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家里安排了一门婚事儿,前脚刚踏出火车站,周家前来接他们的管家就将与周家小姐订婚的这件事告诉了他。

周少爷打定主意一身非卫策勋不娶,登时在火车站发飙:“什么意思?就是王家那爱哭哭啼啼的丫头!我才不要娶她,就是跟醉花楼里面的ji女结婚,我也不愿意跟她结婚!”

周家管家在一旁劝说:"哎呀!少爷啊,老爷夫人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以后每个靠山,谁来照应你的日子啊!”

老管家好言相劝,可是周明堂并不理会,灵机一动,正想拉着卫策勋的手就忘火车站的另一个方向跑,那时候他还在想:

“大不了就再回去北平一趟!”

人生何处不逍遥,用得着怕他老爹。

怎想到,卫策勋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反手就在他脖子上一拍。

恍惚间,蓝天,白云,艳阳,统统都消失在周明堂的眼前。

那一年,那个不成熟的少年,把自己的一生交付于另一个人,奈何那个人只当他是长不大的小孩,一抹温情比不上红尘俗世的繁华盛宴。

“周明堂,你闹也闹够了,该长大了。”

06.

周明堂浑浑噩噩睡了许久。

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炎热的六月份,暴雨连绵,雷声阵阵,听丫鬟说,这些日子还有台风袭击江南这一代,走出去街道上一看,才知道大水漫乐街。

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周明堂与王家小姐的婚事才推迟。

周家太太为了防止他儿子在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每日就在他的饭菜里头投一点安眠药,她知道她的这儿子若是强行把他留在府里头肯定不愿意,于是便出此下策。

可是,周明堂对这些事情好不知情。

只觉得身体疲软,比以前发高烧了还要痛苦万分。

他沉寂的这几日,也不见卫策勋来看望过他。

后来终于有一次,伺候他饭食的一个丫鬟不忍心见他如此受折磨,才将他复用安眠药的这件事情告诉于他。

周明堂听了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待命运对他无情的安排。

结婚,和那连名字都不怎么记得的王家小姐结婚。

或许以后还会继承父亲的绸缎生意,一生一世做一只笼中之鸟。

别以为得了玩万贯家财就可以无忧无虑。

错了,即使拥有再多的前,那些钱也不是他的,江南这一代的官商之间的争斗风云变幻,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站在高台上被人打下来的富商大贾。

而且,周明堂还有许许多多的三堂四舅,对他们家的这份遗产虎视眈眈,一朝一夕之间,都有可能合起伙来,将周明堂拖入地狱的深渊,万劫不复。

小时候在一次生日宴会,他的舅舅就曾经送给过他一份礼物,那时候的周明堂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谁料到把那份礼物带回家之后,轰然一声,把他放礼物的房间都炸了个粉碎。

那一次,周太太碍于同家族的面子没有追究,可是也在小小的周明堂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这周家的财产哪是什么宝贝,分明就是那烫手的山芋,落到谁的手里谁倒霉。

别人都以为周明堂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小少爷,可是谁能想到,这些豪门之间的争斗,他早就看在眼里,父亲还健壮的时候还能护着他的周全,可是现在连他父亲都快不行了,一棵大树倒下,谁还能护着他。

周老爷一生都在护着这些财产,结果活不到五十岁就行将就木。

所以他要逃,逃得越远越好,都带上自己喜欢的人。

后来某一天的夜里,周明堂没有吃丫鬟给的饭菜,挣扎过后,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把一块金条放进自己的包袱里,收拾几件衣服,他从丫鬟那里打听到卫策勋这几日的行踪。

春风街,周家绸缎公司。

冒着狂风暴雨,一路悄悄到了公司的楼下。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天里面,因为,他跟王小姐的婚事就定在七月一日,再过几天,再过几天逃就来不及了。

卫策勋刚从公司门口出来,撑开伞。

下一刻便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影拖走。

他们一路跑,一路跑,在骑楼的回廊之间跑了许久。

终于!

“周明堂,你要干嘛?”

“我带你走,你难不成真想让我跟王家小姐结婚啊?”

“我......”

他在犹豫,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犹豫起来,若是在从前,他肯定会断然拒绝周明堂这么糊涂可笑的事情。

“周明堂,你不能再任性了!你现在就回去,还来得及,跟王小姐结婚,她......能保护你!”

对了,此时此刻,卫策勋终于想明白了,他无能为力,他凭着自己的力量没办法保护周明堂,他希望周明堂能有一个好的保护伞。

卫策勋忽然想起周明堂的那些话:“一生一世,千山万水,我都陪着你!”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你能逃到哪里,在哪里都有江湖,在哪里都有地狱,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若是想无忧无虑地活着,就必须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就在这思想交锋的一瞬间。

他们俩脑子里的东西悄然错开。

周明堂选择了逃离。

而卫策勋选择了面对。

“不行,周明堂,你不能离开这里,你要继续面对下去,无论前方的路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相信我!”

可是周明堂管不了这么多,他知道前面的这个人在拒绝自己。

二话不说,泪水夺眶而出:“卫——策——勋,你真好!哈哈!你真好!所以,从前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了?好,你不会走是吧,我自己走,别拦着我!”

说罢!

撒开他的手,从雨水中奔跑出去。

卫策勋想拦着,可是想想。

“罢了罢了!大不了我派人跟着他,别让他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07.

从那以后,周明堂去了日本。

卫策勋则是继续料理周家的公司。

到了日本之后,周少爷的生活一落千丈,他痛失挚爱,又忍受不住卫策勋的背叛,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颓废,经常出入于日本的酒肆,包养了一名艺伎,成了名副其实的老爷。

再后来,一条八两的黄金就被他挥霍一空,卫策勋又派人寄给他一些钱,周少爷天生就是一个享乐的人,在日本京都的时候,有些日本的商人也知道他是周家的遗子,便时常邀请他参加上流的名士聚会。

偏偏周明堂还习得八国语言,而且从前跟着卫策勋一起读书的时候,也学了不少西方的文化典籍,在日本的上流社会颇受追捧。

可是日本从来都是一个崇尚武力的社会,有一次参加聚会的时候,于一个舞会上德尔日本少年打了起来,只会那三脚猫功夫的周少爷根本不敌对方的拳打脚踢。

几招之后,周少爷放下狠话:等我一年,一年之后,我拜师学艺,非得把你打得趴下。

而另一边的周家,周老爷也早就在周明堂离开的三个月后,悄然从江南的市区医院里面去世。

老爷子挣扎了大半辈子,原以为可以将自己的全幅身家交给自己的儿子,奈何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成不了气候,在弥留之际又将公司的管理权交给卫策勋。

呵呵!所谓江湖,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你争我斗的。

就在周老爷去世的这一年,所有盘伏在周家四周的势力一时间暗露杀机。

趁着周老爷去的这一刻。

给周家使了个绊子。

在周老爷的葬礼上,江南地区的海关总长找上门来。

为何?

在周家运往海外的绸缎中发现私藏鸦、pian。

那时偷运鸦、pian出国可是死罪一条,即使能保得住周家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这周家的绸缎公司也难以撑得下去。

这便是江湖。

从前周老爷在世时候结下来的那些商界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出手相救,都恨不得周家这棵大树一日之内轰然倒下,抢夺绸缎市场这一块肥肉。

哼!

人心难测,卫策勋此时可谓是焦头烂额。

这一年,他年仅21岁,刚刚涉足商界不久,便遇上了此等灾难。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周明堂。

因为,他答应周明堂,要许诺他一个无忧无虑的一生。

而也是同一年,周明堂在日本拜得名师,学剑术,学武道。

生活地无忧无虑。

就在卫策勋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一人找到了他。

那便是王家公子王子君。

还是昔日餐馆,还是那时候的一曲《婚礼进行曲》

只不过,现在订婚的双方变成了王小姐与卫策勋。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你若是愿意娶了我的妹妹为妻,我便帮你把事情摆平!”

还能怎么样!

他卫策勋还有选择吗?

他大可放下周家人一走了之,凭着他的能耐,走到哪里不是人生。

可是,在日本的周明堂该如何是好!

而且,周家人对他恩重如山,岂能是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就能了事的。

卫策勋咬咬牙,忍着泪。

这边又有一个下人来报:“卫少爷,不好了,周公子他......”

卫策勋心里一急,管不上什么王子君,揪着下人的衣服就问:“怎么啦?他到底怎么啦?”

“周少爷为了一个艺伎,跟日本人在东京比剑术,结果那日本人使坏,暗算了周少爷,周少爷的一只胳膊被他卸了下来。”

“什么?”

听闻此消息,卫策勋登时五雷轰顶,心肺俱裂。

“周明堂......周明堂,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

而另一边,王子君咄咄逼人。

“卫策勋,你还管那落魄少爷干嘛,你若是答应我了,以后周家的绸缎生意,便是你卫家和我王家得了!”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如今的荣华富贵,怎比上的你的一世垂怜。

周明堂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若是周家还继续落败下去,那周明堂可真就是无家可归了。

还有选择吗?

“好!我答应你。”

08.

那年八月,江南润雨。

记得周明堂离开之时,是暴雨连绵。

而卫策勋和王小姐的婚礼也是在有雨的季节。

鲜花一路从春风街吹进了那座古老的教堂,教堂内,童声欢唱着一曲《结婚进行曲》

那首曲子原本没有中文歌词。

但是听说,这首歌的歌词是以前的一个小少爷作的,他写给他心爱的侍从,发表在一本青年杂志上,匿名。

不过,人们从字里行间,便可以读到那位少爷对侍从的爱恋。

后来,教堂的神父从杂志上看到了这篇现代爱情诗,甚是喜欢,便稍加修改,把它作为《婚礼进行曲》的歌词。

这第一次使用,便在卫少爷的婚礼上用了。

巧合的是,在这首诗歌里面也有“策勋”二字,在诗歌之中,个了几行,还有一个不显眼的名字,名叫“明堂”

其中一句,老神父读了又读,看了又看,每每暗自伤怀:

“一生一世,千山万水,我都陪着你!”

说罢!

教堂的钟声又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而在江南的东边——日本

一个苦苦在病床上挣扎的少年,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心里却为失去一人而落泪,艺伎在旁边安慰她:“明堂君,明堂君,你到底为何伤感?”

他傻傻一笑:“我?我啊爱一个人,他却不爱我,不愿意与我远走天涯,你说我伤不伤感?”

又过了许多年。

周明堂回到江南。

燕子经年梦,梧桐昨暮非。

再回到周家的时候,从前的那个周家已经变成了卫家,从前的周家夫人也只是寄人篱下。

周明堂站在门口一问:“你们家女主人是谁?”

在卫府有几个从前周府时候遗留下来的丫鬟,看见周少爷回来了,便偷着掖着告知于他:“哎呀!周少爷啊,你这几年不在啊,周家已经换成卫家的了,你还是别任性了,现在卫家作主的也不是卫老爷,而是卫夫人王雨凝,你要是服软,或许卫夫人还会收留你......”

一别经年,再回来,却成了这样。

王雨凝也懒得跟周明堂过不去,他知道周明堂从前是自己夫君的主家少爷,而且当初差点跟这无用的小子结婚。

王小姐心中暗喜:幸好当初没嫁了这个窝囊废,不然现在跟着他一起倒霉。

周明堂回来的前三个月,卫策勋兴奋不已。

成日在公司里眉开眼笑:“周明堂,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说好的,千山万水,我都要陪着你一生一世......”

多好的夙愿。

可是,那时候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周围的树敌太多,一部小心就会落人口舌。

于是,卫策勋想了一个柔软一点的办法。

他将周明堂安置在一处别苑,那个别苑就是当初的那个戏台子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改造成翻新,但是原来的荷花池还在......

卫策勋想着,他喜欢玩,八月的荷花池很美,他应该喜欢的。

这要熬过了这几个月,等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卫策勋一定带着他远走高飞。

就这样。

周明堂被人安置在了那个小小别苑内。

生活朴素,一日三餐照常,还赔了两个丫鬟。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可是啊,他卫策勋想的太简单了。

周明堂是一个什么人?

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将他关在这一座小小的别苑里,犹如笼中之鸟。

别说三个月。

就是一个月,一个星期,一天都是煎熬。

更多的煎熬不是来源于孤独和寂寞。

而是来源于卫策勋。

“卫策勋啊,你都有妻子了,也把我爹留给我的一切都抢走了,现在还把我关在这座别苑里,你想拥有的一切都拥有了,现在还来这么折磨我,你到底怨恨我什么?”

说罢!他悄然泪目!

那年,八月过去,九月过去,一直到十月。

那时,刚好快到中秋节了。

也是在这一天,卫策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开着车,一出公司,从公司一路奔向那座属于他们俩的别苑。

他满怀欢喜,带着许多年来的亏欠,想见见那人,带他走

......

于此同时,在别苑的后门,站着一个断臂少年,他用安眠药毒晕了两名丫鬟,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便悄然离开。

当卫策勋破门而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他看了那封信,信上寥寥几个字令他痛侧心扉:

“我是自由的鸟,我是天边的蝴蝶,生生世世,千山万水,我只愿漂泊在外。

可是,卫策勋,你知道吗?在十七岁的那年,我曾愿为一人放弃我多年来一直追逐的自由。

可惜那人跟我想的不一样。

那人的名字叫策勋,出自《木兰辞》中的一句。

“策勋”在古文里是册封勋爵的意思,正如他的名字那样,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才是他的人生。

他不愿与我一起生生世世,自由自在,这些我都知道的。

我走了,莫来寻我。”

许多年后,卫策勋与王小姐离婚,再后来,终身不娶。

而那个消失了的周明堂呢?

不知去向。

等过了许久,人们已经把这个人忘了的时候。

当年在周家当丫鬟的老妇人,带着孙子到城南十几里外的寒山寺祈福。

看到一老僧,面容被锐器划的难以辨认。

那老僧断一臂,面容轮廓神似当年的周明堂。

天子降阶见大臣都有谁(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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