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简介(沈清的一生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

一.沈清的一生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小时候就欺负弱小,将方才满十岁的小师弟带到山下,弃之不理,听闻只不过因为小师弟那日说了一句她不爱听的话,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沈清简介?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沈清简介(沈清的一生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

沈清简介

一.

沈清的一生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小时候就欺负弱小,将方才满十岁的小师弟带到山下,弃之不理,听闻只不过因为小师弟那日说了一句她不爱听的话。

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若是想要的奇珍异宝打得过的就强取豪夺,打不过的就暗算偷袭,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杀人夺宝这种事也干过几次。

然虽沈清行为如此却因做事向来不留痕迹,所以在师门前期名声还算不错。

直到她为了从女主手中抢到男主,不惜背叛师门,将上阳派布防出卖给魔族,还将上阳守派的阵眼破坏了,让魔族有机会乘虚而入,上阳也因此万年基业毁于一旦,全派上下折损了大半弟子。

连自小教育她的师祖师尊也不曾被她放过,皆喂食了蛊毒,除此沈清还为了得到男主囚禁了男主,不过男主还是在女主的努力下两人双双逃离,至此沈清这些年来的恶臭作为才在修真各派流传出去。

不过也算是恶人恶报,沈清在本文的后期,因为修行反噬,不仅遭万鬼噬心,修为尽散,容貌尽毁,还在出关时遇上正巧学成归来准备报仇的男女主,被二人斩于剑下,灵魂封于引魂灯中,受魂灯中的三昧真火灼烧万世不止。

当时看到沈清的下场时,由于全篇篇幅过大作者并没有交代沈清黑化的理由,于是对于沈清我不仅觉得作者写的好,还觉得沈清万死难辞其咎,直到那天我刚结束另外一本书的拜读,正准备睡的时候。

我发现我穿越了,不仅是穿越了,我还穿越成了这个十恶不赦的沈清,并且已经走到了囚禁男主的这段故事线。#古言##故事##短篇小说推文#

当事人“沈清”: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望着被我,不是,原来的沈清,锁在笼子里的男主,我的内心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至于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这是男主,还得归功于,原作者对男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外貌描写。

笼中被链条锁住的男子衣衫半解,面色潮红,一张端方雅正的俊美面容上满是厌恶难耐的神色,其一头乌发未束,垂落散开,半遮半掩的模样,更是无边春色,暧昧丛生。

男主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文中被沈清下了春药,然后打算强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没错这个沈清差点就得到了男主,好在在中途一个魔族士兵将她喊了出去,于是男主的贞洁才算保住了。

男主齐昭强忍身上不适,一双墨色的眸子夹杂着复杂的情愫,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表面清冷但是内心温柔的大师姐,居然将他囚禁于此还做出来让魔族入侵,使上阳基业毁于一旦的事。

思及此,齐昭更加悲痛万分,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然后再次问道:“师姐,你为何要如此。”

我看着男主言辞恳切,心里隐隐作痛,我怎么知道原来的沈清怎么想的,为了得到你吗,被男主质问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然而不等我有所反应,我的身子自己动了起来,十分熟练的打开了笼子,然后跪坐在男主面前,笑的春花灿烂:“因为师姐喜欢你呀。”

由于原著的沈清向来不苟言笑,于是在全文中唯一的这一笑被读者称为铁树开花。

我没想到这穿越还是个半吊子,于是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在为男主宽衣解带,我看着男主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怔住到现在的越来越黑,我觉得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魔族士兵你怎么还不来,我现在很害怕,非常害怕,因为我的手已经开始准备按头接吻了。

看着男主的俊颜在我的面前越放越大,我心头一横,这接近的不是一张俊脸,分明是一把杀人诛心的刀。

如果我有罪,我希望上天用我还没完成的毕设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穿越进来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女配。

“沈仙主,魔君找您有要事相商,还请仙主速速前去。”此声有如天籁,至少我这么觉得。

只见我的手放开了男主,然后从袖间取出了一个白净的瓷瓶,往自己的口中一倒,然后转身便渡给了男主。

裂了,这次我裂开了,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和男主独有的清冽气息,我在内心露出了一个苦笑,感觉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轻起唇角,确切的来说是沈清在说话,告诉男主这是解药,然后就转身出了房门,将大门合上,便跟着魔兵走了。

在路上我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一直以这样一个半吊子的形式穿越,那么我不就不得不跟着沈清一起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且显然从刚才的感觉来看,我是能感受到沈清感受的一切的,想到被三眛真火炙烤万世,我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二.

“沈仙主,等到咱们将整个上阳派拿下,是不是就能顿顿有玉米吃了。”魔兵领着我走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

“嗯。”沈清回应,然后似是肯定的样子在魔兵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手感不错,我想,不过为什么一个魔兵的理想居然是顿顿吃玉米啊!在本文中,魔族的食物向来不是修士的灵就是凡人的生气,再不济也得是生禽和灵宠的心血。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听他们说话的,我这都是迫不得已,由于沈清本人喜静,所以囚禁男主的山峰离主峰颇远,再加上,上阳为了限制魔族入侵对全派下了禁制。

于是这个魔兵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从家长里短聊到人生理想,顺带大夸特夸了一下魔族此次前来的领兵的燕池君。

在这个魔兵第一十六次提及燕池君的丰功伟绩的时候,沈清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抵上了前方还在讲话的魔兵的脖颈“燕池君好兴致。”

“哎呀,清清你还真是…”只不过一瞬,我就看见前方的魔兵消散在空中,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大变活人。

然后一双手自我的身后环住了我,我靠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身后的人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启唇轻笑,虽然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味道也挺好闻。

但是他居然咬我脖子,我…我…我脏了…

在大脑宕机的一段时间里,我突然回忆起来,这个燕池君不就是原著里和恶毒女配也就是我,狼狈为奸的反派吗?

想到原著中,燕池君由于其极高的人格魅力,在读者的努力下,作者也仅仅只是让他重伤后,回归魔界,再不踏入修真界,我就觉得有一些悲伤。

整本书里到头来也不过我沈清一人灰飞烟灭。

好在身体的主权并不在我手上,在我愣神的片刻中,沈清本人已经行云流水的从燕池君的怀里挣开,拿手蹭了蹭脖子上的痕迹,有些生气:“严玹,你属狗的吗?”

“本君不属狗,如果清清愿意的话,本君比较想属于你。”说罢用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看着沈清。

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我当时脑子里就无端的冒出这样一句话,虽然燕池君严玹长得其实算得十分好看那一挂,好看到在文中能与男主平分秋色。

但是土味情话这一茬,仍旧是我心头上过不去的一道坎。

眼下沈清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答话,换做我应当已经开始面露难色。

“清清,你现在都没有以前有趣了,换做以前,你现在应当是捂住本君的嘴,然后看着本君的眼睛,”严玹面上显出几分失望的模样“说,答应我,如果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亲自就打断你的腿。”

然后又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清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本君都会喜欢你的。”

三.

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天,我惊奇的发现,我居然可以动了,事实上在前三天的每日吃瓜看沈清生活的日常,我甚至都以为,可能上天安排我穿越就是单纯的想让我以第一人称感受一下恶毒女配的生活,而我活着就是为了吐槽而来的。

沈清的生活,十分的规律,早上去调戏男主齐昭,不过向来点到为止,除却那日出格的喂药行为,都是简单的言语表达。

中午要被迫听燕池君的土味情话,下午练剑修行,晚上除了要防止某位不要脸的魔君的爬墙行为,就是安安稳稳的睡觉。

在修真界一个个都不需要吃饭睡觉的修行人士的对比之下,沈清罕见的保留了三餐和早睡晚起。

在第十天的晚上,由于沈清吃完晚饭之后忘记将食物转换出来,大晚上的就被某种冲动憋醒了,确切的来说是我被憋醒了,我真切的认识到我除了吃瓜吐槽的作用,我还有替人如厕的功能。

(-ι_- )嗯?

替人上厕所这算什么功能啊!?无能狂怒。

我有罪,我不应该除了每天吃瓜看八卦,就一直无所事事,但凡我学了沈清如何转换食物的手势,我也不至于半夜三更在山上寻找可以如厕的地方。

然而真相总是这么的令人绝望,偌大个枕邗峰竟是找不到一个茅房,加上上阳派此时的尴尬处境,虽然沈清居所偏远仍有不少魔兵在接替巡视。

在一篇修仙文里找茅房,我觉得我很委屈,找不到茅房我觉得更委屈,于是我打开了囚禁男主的房间,试图套点话出来,关于如何转换食物。

不过显然我这个时间的出现,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太友好,虽然我看见的只有我和男主两个人,但是笼子旁边莫名出现的一柄七尺钢叉,显然是某个女主躲藏不及,化形而成的。

但凡女主化形成一只花瓶,又或者其他不那么显眼的东西,都不会对我们三个这般不友好,毕竟粉色的钢叉少见,在粉色钢叉上系个粉色蝴蝶结的就更少见了。

原著的女主,名为姜瑟瑟,瑟瑟发抖的瑟瑟,有着女主标配的姣好容貌,不圣母,不白莲,但是唯独一点,胆子特别小,尤其在本文的前期,女主法术不精进的时候,情绪激动下就会变成一些很奇异的东西,例如粉色的钢叉。

当时奔着这是一本沙雕修仙文看的我,还觉得女主这样是一个萌点,现在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面不改色的陪男主把这个谎圆过去,毕竟按照原著,我,啊不对是沈清得在下月十五才能察觉女主的存在。

我好歹也是阅文无数,万一我的一个不小心的出错,不慎造成世界的崩塌,像其他文里一样被抹杀可怎么办。

穿书一事,保命为上。

男主看着我,我看着钢叉,钢叉兴许是在观察环境,然后几不可闻的又往笼子那处靠了分毫。

沈清啊沈清,我发誓,这几天里我从未如此想念你,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我憋死,我也不会踏入这个房间。

“师弟可喜欢这柄钢叉?这是我前几日在临潭底发现的,我觉得它与你甚是相配,就让人今夜偷偷送来的。”我看着齐昭,面不改色的说到。

临潭底确实有一柄钢叉,而且还是上古的神物,不过那是女主觉醒了身上上古灵脉之力后,不慎掉入潭底,才发现的。

然而现在这种处境,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更能给男女主和我一个台阶下,总之今晚我得先设法混过去。

齐昭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俊秀的面容闪过一丝错愕的神色,不过很快就将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尚可,不过师姐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些无用的事了。”

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连将那柄钢叉收入储物戒的模样的好看的很,按理说齐昭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沈清收了起来,唯独这枚戒指是沈清当初自己送的,虽然被男主婉拒了,但如今男主被沈清囚禁了,也就被沈清强行带了上去。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拿不下来,直到沈清下线,这枚戒指就像沈清的执念一样从男主的指上脱落下来。

“既然师弟喜欢就好,那我便先走了。”于我而言,赶紧离开此处才是上上之策,我做不来沈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终究是陌生的。

“师姐,明明当初是你先拒绝我的,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呢,我真的看不明白。”齐昭的话犹如平底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开,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原著中的齐昭绝对没有喜欢过沈清,对沈清的感觉也一直都只是对同门优秀弟子的肯定,所以在沈清对齐昭表白心意的时候,被齐昭拒绝了。

然而现在的剧情明显已经偏离了原著的轨道,其实不只齐昭,还有燕池君,原著中的燕池君虽然确实对沈清有好感,但是绝对没有我现在看到这般死缠烂打。

原著的燕池君是一个努力搞事业,在魔界向来战无不胜的战神。

我有些乱了。

四.

是夜,我落荒而逃,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到也不全是男主的话的原因,还有我给沈清挖的那么大的一个坑,临潭里的钢叉,这可如何是好。

当初女主也不过是靠着血脉压制,勉强从潭底的蛟龙手中偷来的。

没错,是偷来的,因为那条蛟龙已经臻入化境,到了半步大乘的水准,修仙界的实力就是那么无理取闹,尤其是在这本书里,等级之差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给沈清留一张字条交代一下。

通过这十几日的观察,加上男主和男配反常的情感发展,我在赌,赌沈清并不是一个十足的恶毒女配。

不然这篇文就该在某乎上换一个地方发了,连问题我都想好了,就叫穿越成男主的恶毒白月光。

兴许是操纵这副身体,太过劳累,总之我在写完字条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一只手拿着一柄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钢叉,而我的另一只手抱着一个碗口大的夜明珠。

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那年月夜下的看瓜刺猹,我抱紧了怀里的夜明珠,果然这副身体现在又是我在控制。

不出意外的话,这柄钢叉就是那柄临潭底的神器,而在我面前吐息的黑蛟,应当就是那只半步大乘的蛟龙。

临潭的底部是一处别样的小世界,以一眼倒流至临潭的泉眼为中心散开,由于临潭底部光线太暗,所以黑蛟围绕着泉眼放了数不胜数的夜明珠,此外就是与外面一般无二的山川景致,除去成堆的奇珍异宝,临潭底部还是挺适合度假的。

大约是看我楞在原地,黑蛟又冲着我喷出了一口龙息,再然后我就看到他疑似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用一根龙须拿走了我手中的钢叉,抛到了泉眼中。

我被一只蛟龙鄙视了,但是我完全不敢动。

泉眼大动,倒流而上的水流,从原本清澈的颜色变成了透露着诡异的红色,堆在一旁的奇珍异宝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嗡嗡作响,然后一起汇入那水流中,那模样相当壮观。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在水里放了一大把霓虹灯,不仅刺目而且扎眼,然而我贫瘠了十余年的语文知识,不允许我用上更高贵的描述。

直到黑蛟带着我从那道泉眼穿过,抵达临潭潭面的时候,我都无法平复我的心情,看来原著剧情果然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放飞自我了。

而且沈清也确实不是原来的沈清,虽然我确实给她留了字条,但是看懂的前提得是,她也是穿越而来的。

因为字条上的内容是我用英文加拼音加简体中文一起写的。

我在赌,但是我又不敢赌。

上岸之后,黑蛟将我放在湖心亭中,又在亭中的石桌上放置了一个白玉做的棋盘,以及两缸棋子。

尔后,黑蛟化成了一身着墨色衣袍的老者,一脸傲气的说:“小丫头,你说过要陪吾再下百回的,你且先下了这十回,吾再将镇恶叉赠与你。”

我还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当然是选择接受了。

黑蛟的棋技相当臭,而且话多,一个话多的人很容易带动另一个一起话多,尤其我这种本来话就多的人。

一个人穿越本来压力就大,而且我连唯一的金手指原著也像飘落的树叶一样化为虚无了,再加上这种半吊子的穿越,我觉得从穿越者角度讲,我混的算相当差了。

“唉,老头,你不讲棋德,落棋不悔啊。”

“丫头,你就不能尊重尊重老人吗?”

“吾作为长辈,这局就让给你了。”

“老头,有没有人说你棋臭?”

“……”

“老头,我再陪你下两局吧。”

“丫头…,这局我可不会让你了。”

黑蛟从四百岁的时候就开始镇守镇恶叉,一守就是两千余年,他不是棋技不好,只是岁月冗长,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黑蛟离去后,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掌心触到一片冰凉,真没出息,居然哭了。

五.

我做了一个梦,梦很长。

长到我差点醒不过来,长到我差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梦里,我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土匪,占山为王,快意恩仇。

我的军师说,像我这种当土匪,要霸气一点才行,于是我就用野猪毛贴了一脸粗狂随意的络腮胡。

我不知道我和军师两个女娃要那么狂野干嘛。

但是军师很欣慰,于是她也用野猪毛贴了两撇小胡子。

军师长得很像姜瑟瑟,不过军师不是姜瑟瑟,因为军师不会变成钢叉,姜瑟瑟也不会一口一个你他娘的。

军师说山脚下的村东头有个小寡妇长得貌美如花,但是总有人仗着小寡妇没了夫君就去欺负小寡妇。

她看不惯,想把小寡妇抢上山给我做压寨夫人。

我不想要貌美的小寡妇。

军师很生气:“沈清,你他娘的还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要是有我就去行侠仗义当大侠而不是当个土匪头子,军师办法反驳,于是她三天没有理我。

我还是去找小寡妇了,因为我的军师三天没有理我,也三天没有吃饭,我只有一个军师,饿死了就没了。

下山的那天,我差点失去军师,因为军师高兴得吃了三大碗饭,四个馒头,然后险些被馒头噎死。

我们一行人抄起家伙,浩浩荡荡的去了小寡妇家门口,村子里民风淳朴,不敢和我们搭话,所以没有人告诉我们小寡妇出去探亲了。

等到小寡妇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在她家旁边动工建个屋子。

小寡妇确实貌美,只看背影,那一身粗麻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反倒衬的她清丽绝伦,只是小寡妇个子有些高,粗略一比应当比我还高上一个半头。

小寡妇容姿秀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漾出水一般的柔情,只是寻亲一事,舟车劳顿,倒显出几分病西子的味道来。

然而不论小寡妇再如何的貌美,但这模样像极了齐昭,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想逃,然而我还没跑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军师这几日吃的好,力气也渐长,我被她死死的扣在身边动弹不得。

齐昭双目含泪,用手颤抖着指向我,控诉我这个负心人,美人垂泪最是令人动容,显然我带来的一二十人并过来看热闹的二三十人都觉得我有错。

齐昭说,我偷看他沐浴,我还给他留定亲信物,说着亮出了指间的木戒。

“我不是我没有,怎么能齐昭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呢,到底谁才是老大呀。”我反驳。

军师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慧深莫测:“如若不认识,你怎知她名讳。”

我没有想到我生平第一次成亲是在梦里,还是跟齐昭,我很委屈,但是他们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骑着马,齐昭坐在花桥里。

按我们山头的规矩,我要娶他当压寨夫人。

我反抗,但是反抗无效,于是我就一边唱小寡妇上坟,一边委屈,然而车马锣鼓声响亮的多,我的悲伤马上就被盖了过去。

回山头的路上,恰好碰上巡抚经过。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存在即合理,我一个土匪头子,脱离了成亲队伍,拦住了巡抚的队列,不等官兵反应过来,我已经扑进了巡抚的马车里。

缘,妙不可言。

我一只手按在巡抚的肩膀,一只手按在巡抚腰侧一拳距离,而巡抚一只手支撑着不倒,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

巡抚长得眼熟,活脱脱的燕池君严玹本人,只不过气质与某人不同,不过在我的梦里,姜瑟瑟都能一口一个你他娘的,齐昭一脸泫然欲泣,严玹一脸正直的模样到也说得过去。

“清清?”

只一声我的梦境就溃不成军。

我醒过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镇恶叉,床头摆着那个碗口大的珍珠,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姑娘正趴在我的床前盯着我。

“沈仙主,你醒了?”像是不确定的样子,她把手放在我的眼前挥了挥。

“仙主你这次可把魔君大人吓坏了,听说魔君大人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抱着这个钢叉和夜明珠。”

“在山门前冻得发抖,明明已经昏过去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小寡妇。”

“后来你还一边唱小寡妇上坟,一边拉着魔君大人不让大人走,然后吐了大人一身。”

“魔君大人方才出去了,说处理完事情再回来照顾仙主。”

我揉了揉额角,说不出话来,我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小姑娘名叫江一,是严玹在河边捡到的玉石化身,除却脑子一根筋不大转不过来,还是一个很优秀的玉石精。

这是我脑海中的沈清告诉我的。

六.

如何面对正主,这是个很难的问题,于是我花了三个时辰做了思想工作,又花了两个时辰来打腹稿,我将我的肺腑之言,从穿越到来到这里的这段日子,讲给沈清听。

我原以为再不济,沈清也该有点不一样的反应。

只见沈清在我的脑海中,高贵冷艳的,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别人被占身子了,是怎么样的,但是沈清这样的我觉得不对,我觉得差点意思。

在我脑子里的沈清显然可以听到我的想法,然后我就听到沈清极其平淡的念到:“歹,好你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抢占我的身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大官人,小女子有隐情的,你且听我细细道来。”我解释。

好家伙,画风更不对了。

沈清说,她是沈清,我也是沈清。

确切的来说,我才是沈清,她是我为了这个世界不崩坏留下来的我的一部分。

我将自己的灵魂封存起来,捏造了一个符合原文,但没有那么十恶不赦的沈清。

我其实很早就穿越到这个世界了,我已经做了百来年的沈清。

我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想好好活着,只不过这样的一个想法,却很难实现。

一步错,步步错。

我一次次的推翻重来,却依旧没办法阻止这个世界的崩坏,哪怕上一次,我全部按照这本书的剧情走,却依旧没有改变。

我只能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崩坏,毁灭,然后陷入一片黑暗,重新开始。

我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之于这个世界就像电脑里的病毒,程序里的bug。

沈清告诉我,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接下来的每一次醒来都会耗费大量的精力,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最多只能再醒来五次。

然后她就会重新融合到我身上。

我之前百余年的记忆被我封存在一个记忆球里,不过那个记忆球不见了,只余装载我灵魂的另一个球。

我问沈清,不觉得难过吗,存在后又消失。

沈清没有讲话。

我也没有。

七.

我醒来的第二天,就将镇恶叉交给了男主,顺带解释了一下,上次是那个偷送的魔兵拿错了,我没有粉色蝴蝶结的恶趣味。

然后我就看见,齐昭看着我给他绑满了蓝色蝴蝶结的镇恶叉,额角的青筋几不可闻的跳了两下。

我觉得他在质疑我的审美。

据沈清说,刷男主好感度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要保持一个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至少按她本来严谨走世界线的模样,男主怎么也不会说出那一番一早告白的话。

还有如果我把后续内容才出现的剧情或者宝物提前说出,我就得自行弥补剧情,否则如果由这个世界填补,某些剧情就会彻底偏离轨道。

沈清让我小心齐昭。

直到后来我发现女主写齐昭和严玹话本子的样子,我沉默了,我就不该十五那日贪睡不去走剧情。

江一是个十分好学的玉石精,这对于精怪来说很难得,她在照顾我的空余时间,总会掏出几本兵法拜读拜读。

时间一久,我就难免好奇,毕竟能把兵法读的脸红心跳的人相当少见。

我看见江一从怀中掏出一本《孙子兵法》,依据我的观察,她应该是拿倒了,不过她本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在精彩处,脸上还会出现满意的笑容。

然后不知道看到什么情节,一张白玉似的小脸,蓦然红的像只刚煮熟的虾子,嘴里边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在我表明了好奇以后,江一大方的把书借给了我,我翻开书,里面剧情相当香艳,齐昭香肩半露,跨坐在严玹的身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总之这是一本讲述齐昭和严玹的旷世绝恋的书籍,虽然两个男主的名字并不是二人,可是十几页一张的配图分明就是此二人的模样。

江一站在我床前负手而立,一脸的高深莫测,想不到两个男子的爱情也能如此缠绵悱恻,真是令人动容啊,令人动容…

我问江一话本子的来源,江一十分高兴的告诉我明日会有一个人来我峰的峰脚下兜售话本子,而且价格从优,可以打折。

那日月色正好,我和江一,一早就下去蹲点,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由远及近的来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去买十八禁的话本子,于是我易容了。

可是黑色身影显然不记得,那声音,那容貌,分明就是姜瑟瑟无疑了。

购书完毕,姜瑟瑟以想看一眼原主更加方便创作为由,让江一带她去看看齐昭,江一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我同意了。

半个时辰后,我高贵冷艳的发现女主,然后放过了女主,并且告诉她,以她的实力是救不出齐昭的。

是夜,江一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喜欢的作者,居然是敌对的人。

严玹这大半个月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爬我的墙,这让我很开心,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日日想如何面对他。

据说在我过去的百来年里,曾经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严玹的,我还风风光光的嫁给他两次,虽然每次都没到礼成。

然而现在的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我面对他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八.

严玹很忙,忙着仙魔大战。

我也很忙,忙着给宗门的几个长老,还有我的师尊师祖投喂蛊毒。

所谓蛊毒,说到底,只是我用几味仙草鞣制的大补丸,除却味道难闻,吃下去滋味不好受且掌心会发黑之外,都是有利无害的。

但是为了力求这段剧情走的真实,我还像模像样的威胁了几句,换来的是长老和师尊师祖痛心疾首的谩骂。

在我坐实了叛徒,仙门不幸,恶毒妖女等一系列恶名之后,上阳派余众,终于被仙盟的人救走了。

整个上阳派就成了魔族在修真界的盘踞地。

仙盟就是修真界几大派,加之一些附属小门派联合起来的。

在我看来仙盟其实多是一帮伪君子,修仙本就逆天而行。

欲成之,必争之。

他们虽然一向以修仙名门自命,私下却也没少做过和原主沈清一般的事情。

天地伊始,最早的门派或许都是本着一颗修道的本心来的,不过流传越久,修的人越多,道心就变了。

相反一些魔族倒显得赤忱可爱,至少他们的欲望野心都摆在明面上。

男主被救走后,我的枕邗峰就冷清了许多,于是严玹就把江一留给了我。

江一很好,就是脑子一根筋。

我素来有夜里睡觉的习惯,可是江一没有,精怪不似凡人,尤其江一这样的石头精。

每晚我睡觉的时候,江一就扯个小板凳,看着我睡觉,这极大的考验了我的睡眠质量。

每当我夜半起身的时候就能望见一双一动不动的杏眼认真的盯着我。

我也想过让江一晚上以原型的模样呆着会不会好一点,可是江一的原型是一块玉石,一块一到夜间就亮如明珠的玉石。

于是我就哄江一睡觉,从《外婆桥》唱到《鲁冰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摇篮曲唱的还算可以,江一躺在我的床上,慢慢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我刚将江一调整好位置,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就看见窗外人影婆娑,像是有人在翻墙。

我原以为是严玹,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却不想那个一身青衣,踏着月光翻墙而来的是齐昭。

“阿清。”齐昭眉眼带笑,声音好似山中清泉,干净透亮。

自从那日齐昭一句莫名的表白,我就发现齐昭就变得越发的奇怪,往后我去找他的十几日里,他的眼神从原本的复杂,悲痛到嫌弃,再到温柔。

看得我百感交集,十分害怕,尤其是他对我的称呼从师姐变成了亲昵非常的阿清。

这不对劲,这相当不对劲,这声声阿清,分明就是真真切切催命的催魂铃。

“阿清,以前也给我唱过曲子的。”齐昭似是神色落寞的样子,俊郎的眉目隐了一半在暗处,一双墨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我,裹着月色清寒,平添三分寂寥。

齐昭向着我走了过来,将我拢进了怀里,轻轻在我的耳侧询问:“阿清房里的,是谁?”

明明是一副缠绵否侧的样子,却只让我感到遍体生寒。

“江一,我生的。”我避开他看着我的视线,干巴巴的回应到,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反正我遇到危险就容易胡言乱语。

“阿清还是这样爱说谎。”齐昭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再有下次,我就忍不住了。”

“这才逃了出去,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跑回来,上阳派倒是养了一个好徒弟。”一只手抓着我的衣领将我从齐昭的怀里拉了出来。

不出所料,是严玹,严玹此时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袍,素来不甚正经的面容上难得的严肃了来,桃花眼中的淡漠疏离和眉头浓重的阴霾看的人心惶惶,此刻的他仿佛和原文中肃杀的燕池君重合在了一起。

月光下,他俩一青一黑两个身影就这么僵持着,不过总归还是齐昭败下阵来,无论是那一世,此刻的齐昭修为都还不如严玹。

尤其此时来的齐昭并非本体,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一个齐昭变成了一个木雕的小人,小人雕的随意,却将齐昭身上的气质雕出了个八成八。

“清清…”严玹抱着我,像失而复得的宝物,那般紧,勒的我喘不过气来,然后又像是谴责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对不起。

直到第二天早上,严玹才离开。

我突然想找回我往日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口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江一说,我哭了,哭的很难看,她见过很多精怪哭,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哭的像我这么惨。

她说,我唱曲子很难听,她那晚没有睡,所以在齐昭来的时候,她叫来了严玹。

她还说,以后她陪我睡觉,她见我哭,有些难受。

九.

沈清, 我前世的记忆究竟丢去了哪里。

沈清:“…”

你之前说的五次醒来,应该是五次重掌这副身体,而不是平日里都说不得话。

沈清:“…”

沈清,你不想消失的吧,不然那天夜里你也不会悄悄的去找齐昭。

如果我没有猜错,齐昭他是带着某一世的记忆重生的吧。

木偶化人虽然不是什么高超的术法,但一直被作为禁术封存,书里也独沈清一角会使罢了。

………

……

你究竟还要忍到何时?

我一字一句的将真像摆在沈清的面前,脑子里的熟悉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为了能和沈清将事情讲的明白,我一早便将江一支了出去。

我将手放到丹田位置,慢慢的掏了进去,鲜血顺着我刨开的弧度,缓缓涌出。

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惹的我一阵干呕,丹田处的疼痛却是越发的清晰。

我强忍着疼痛,直到我的指尖触到金丹。

只要我稍一用力,我的修为就会尽毁。

你这个疯子,沈清道。

然后她就夺回了身体的使用权,气急败坏的查看丹田的受损情况,并且开始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

我不是疯子,我赢了,如果你早一点出声,我们也不用受这种痛苦的,我挺怕疼的其实。

“斯,好痛啊,沈清你就不能轻点吗。”我看着沈清将一包白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但是愈合的过程并不美丽,甚至疼痛异常。

沈清吃丹药的手一顿,然后恶狠狠的对我说:“现在知道痛了,刚才刨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以死相逼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倒是不怕死的很。”

“我确实不想消失,凭什么只要你一回来,我就什么都要拱手相让。”

“当初明明是你放弃了在这个世界生活的。”

“可是总有人想要你回来,严玹是这样,齐昭也是如此。”

“如果我本来就不该存在,你又为什么要把我创造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

“我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也是一个人,我也会痛,会难过。”

………

“对不起啊。”我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清将周身收拾妥当,就跑去沉睡了,身体的控制权再次落回我的手上。

次日晚上,我和江一一同吃晚饭,在饭桌上,我问江一:“我有一个朋友……”

江一叼着鸡腿的表情一窒:“我觉得,只是我觉得啊,你这个朋友不太厚道。”

“你这个朋友还捅了你朋友的朋友一刀,原因是你朋友的朋友欺骗了她。”江一将鸡腿咽了下去,“你朋友的朋友也不太厚道。”

江一眉头紧锁:“你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你的朋友弥补你朋友的朋友。”

思索一晚无果,江一在清晨的时候,一脸凝重的对我说:“要不你让你朋友的朋友捅回去吧,这样就扯平了。”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你呀。

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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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游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玉案 元夕》(宋)辛弃疾

这是沈清穿越而来的第八个年头,前几个年头,她过得算是相当浑浑噩噩,穿越就算了,居然还穿成这么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女配。

算了算了,浮生偷得半日闲,混的几日是几日。

只要她努力避开男女主,顺便不要再去做那些作死的事情,想来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沈清的愿望很简单,无非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有些剧情,不是她想跳过就能跳过的,例如她的小师弟一大早就敲开了她的门。

小师弟年纪尚小,那怕是满打满算,算上今年的生辰,也才刚满十岁。

于是还不曾学会御剑的小师弟,顶着满头大汗,兴致冲冲的爬上了她居住的枕邗峰。

沈清看着小师弟乖巧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下心去拒绝。

“师姐,明晚你可一定要来呀。”小师弟挥着手,消失在沈清的面前。

小师弟是沈清的师尊从山脚下捡的,捡回来的时候才两岁的光景,于是在这偌大的上阳派,对只比他大六岁的师姐沈清,和自幼照顾他的师尊格外依赖。

也不知从何处听来了山脚下的小镇子有花灯节的消息,立即就过来找沈清了。

如果按照原著,沈清在随小师弟看花灯的时候,就会因为小师弟一句话,赌气一个人回上阳,将小师弟一人丢在山脚,直到次日天明沈清才被师尊摁着找师弟回来。

而今与小师弟关系甚好的沈清,怎么都做不出这种事,事实上,沈清也想过拒绝,可是奈何小师弟太过坚持。

从听闻有花灯节的半月前就开始,日日寻她。

罢了,就陪他走这一遭吧。

花灯节当日,山下灯火通明,星星点点的花灯散落在河上,倒映着星河灿烂,美得令人心惊。

沈清破天荒的换掉了素来的一身白,换上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衫,鹅黄色娇俏,衬的沈清本来一副清冷的面容,生出些许烟火味儿来。

沈清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惊艳于女配的样貌,如果不是女配性格如此歹毒,这活脱脱一个清冷大师姐。

沈清表示,她可以。

“师姐,你今天真好看。”小师弟认真的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面具,塞进了沈清的手里“不过,今日除却赏花灯还是镇子上的男女互诉衷肠的日子。”

“师姐这般好看,恐是不妥,你可千万不要被旁人将面具摘下来,要是摘了,就证明你与那人两情相悦。”语毕,像是不放心的样子,小师弟将面具从沈清的手中拿出,亲自给沈清戴了上去。

沈清点了点头,又在小师弟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表示放心。

然而沈清过去种种迹象表明着她的不靠谱,看个花灯赔个师姐这样不好,小师弟叹了一口气,整场花灯节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沈清。

沈清往左,他便往左,沈清往右,他便往右,沈清买吃的,他便付钱。

不过沈清本人并没有感觉到小师弟这诸多不放心,只觉得这山下小镇繁华,有意思的紧。

在买了两个精巧的花灯后,便领着小师弟去河边许愿了。

想了许久,沈清拿着笔在花灯上写了端端正正的两个字,活着。

又觉不妥,提笔在上面又加了两个字,好好。

沈清刚将花灯放入水中,又觉得好好活着这一愿望十分委屈,愤然的将花灯捡了回来。

提笔在花灯上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愿望,直到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才将这载了许多的花灯,放入了河中。

花灯还未漂浮几步,就沉入了河中。

望见如此,沈清又投了几盏写满愿望的花灯,方才罢手。

“小师弟写的什么愿望?”沈清转头看着身侧小心翼翼将花灯放入水中的小师弟,问到。

小师弟摇摇头,望着沈清,满脸正经的说:“师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清刚想说此乃封建迷信,又想起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几盏花灯,于是就不再追问。

“抓小偷了。”

“来人啊,抓小偷了。”

“诶诶诶诶…”沈清还没反应过来,就顺着抓小偷的人群,被迫向前走去了,临走前往旁边拉了一把,至少她以为她是拉着小师弟的。

然而等到小师弟回过头来,沈清已经消失在了人海里。

沈清停下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拉着的一个蓝衫少年,有些五味杂陈,少年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生的一副好皮相。

可是她的小师弟呢,她那么大一个小师弟去哪里了,末了她才发现她连小师弟的名讳都不记得,平日里,她一口一个小师弟,已成习惯。

“这位姑娘,可否将在下的领口松一松,在下有些喘不过气。”蓝衫少年诚恳的建议到。

沈清松开手,向着蓝衫少年作揖道歉,谈话间发觉,少年与她一般是个不识路的,也是听闻此地花灯节才与一众家仆过来的。

兜兜转转,他俩一路询问,直到月儿落下,天色渐明。

她沈清终究还是把小师弟一人丢在小镇子里一晚上,整整一夜啊。

她对不住小师弟。

于是乎在沈清找到小师弟的时候,小师弟还待在原处,眼下,鼻头都泛着微红,白净的脸上带着落寞的神情,身上还有着昨夜的微霜。

“我还以为师姐你不要我了。”小师弟看到沈清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便撑不住了,眼泪就大滴大滴的往下翻滚,看的沈清十分心疼。

“怎么会呢,师姐只是迷路了,师姐不会不要你的。”沈清向着小师弟跑过去,将小师弟抱在怀里小声安慰。

待到小师弟心情平复下来,沈清便牵着师弟的手,拜别蓝衫少年,带着师弟回上阳派了。

“师姐,花灯不可信,以后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吧,只要师姐不要丢下我。”小师弟一边抽噎一边说,说着攥紧了手中的一枚储物戒,里面装了一只早就该沉底的花灯,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心愿。

“好,师姐不丢下你。”沈清回应。

关于师弟的名字,直到很久以后,沈清在他的弱冠礼上才得知,小师弟随师尊姓齐,单名一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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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我与沈清的和解,源自我的坚持不懈。

尽管江一而再而三的建议我,让我朋友的朋友捅回去就行了。

但是我再捅一次自己,显然只会让沈清更生气罢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翻阅了魔族所有有关魂魄方面的书籍,但是收效胜微。

哪怕是魔族,对魂魄分离这方面记载的也属实不多,甚至于说几乎是没有的,不仅这件事本就有背天道,且对自身百害无一利。

唯一一则有关的记载,也不过是千年前的一位魔族长老。

听闻在其归墟期的历劫时,一道天雷险些劈开了他的识海,也经由此事,他本人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体双魂,还有一个魂魄是他还在其母腹中,被他吞噬的胞弟。

此事一出,就震惊了魔族上下,因为长老在魔族的地位崇高,加之魔族素来慕强,于是乎由魔族当时最具实力的魔君做主,以当时的魔族至宝为媒介。

替这位长老的胞弟捏造了一个躯体,再将长老胞弟的灵魂从长老识海中分离开来。

现在的魔族一共由七位魔君共掌,以实力排名,燕池君严玹不多不少排在第七位,作为魔界历年来最年轻的魔君,严玹其实已经很出息了。

我合上书,觉得有些惆怅,魔族至宝,这又哪里是我能拿的到手的。

除了能使用魔族至宝的那位魔君,恐怕也就当初将自己灵魂分离重塑的沈清,也就是拥有着过去数百年记忆的我对此事最为了解了。

“你当真想我活着?”沈清在我脑海中出声。

“原就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逃避,然后将所有都压在你身上,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很自私。

你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就得替我背负这许多走下去,你是我,却又不是我。

有些事还是得我自己继续,不过是一次次的重头再来罢了,沈清,我想要你活下去,你明白吗?”我开口道。

良久,我脑海中的沈清都没有出声,像是在思考我那一番话的准确性。

直到我将最后一册玉简放回书架,我才听到我的脑海深处传来声响。

“最初的那位魔君姓严。”

“当初将我从你身上分离出来的,是严玹。可是,他后悔了,所以他将你重新放回了这幅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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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自从上次齐昭闯入之后,严玹哪怕再忙都会过来找我,确认我还好好的待在枕邗峰。

今日我看玉简看的有些忘了时间,等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严玹在我院子的梨树下摆了一盘棋,江一待在一旁随侍。

只是向来活泼的江一,此时安静的有些让我不习惯。

我还在思索如何和严玹说关于记忆的一些事情,严玹却先一步打断了我的思绪。

“清清,你说这棋盘间,该如何取舍。”严玹将一颗白色棋子放在我的掌心,一双眸子里流转着一些我看不清的情愫。

我望向棋盘,这棋局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我这枚棋子显得尤其重要,然则怎么下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那一线生机显得格外微弱,要想赢就得放弃前面几乎全部的部署。

“清清,你选什么呢,江一?还是你的记忆?”严玹又从棋盒中取出一枚黑子放到我的手上。

江一,江忆。

原来江一就是存放了我记忆的玉石,玉石精怪本无心,只因存了我的记忆,所以才与我共情,痛我之所痛,伤我之所伤。

会因为我流泪而难过。

严玹将棋盘收起,用食指轻轻的点在江一的额间“这种选择清清惯是做不来的,那就由本君来替清清做吧。”

一缕纯白色的光自江一的额间挤出,然后涌入我的脑海中,百年来的记忆来势汹汹,在我的脑中兴风作浪,像是要将我的脑子整个撕裂开来。

我醒来的时候,大病了一场。

江一还是那个江一,只是少了几分活泼,到像个真正的玉石精了。

严玹替沈清重新用藕做了一副身体,除了个把月就要重新捏造一次之外没有半分的问题。

于是严玹便教会了她如何捏造肉身,不过由于她自己捏造的总是差了那么几分,甚至有些奇形怪状。

不过沈清很高兴,即日就下了山,在一处满是莲塘的镇子住下了,并包下了一处宅子,且在内院载了几株四季长生的荷。

看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常态,除却我仍旧要面对困扰我几世的世界崩坏。

齐昭的重生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先前哪怕蝴蝶效应再大,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然而除去这些之外,我掐算着时间线,现在应当到了魔族与修真界第一次开战的时候。

按着原著和我所历经的这八世来看,这是严玹一次非常重要的出场,他独立于两军之前,以一己之力对抗修真界八位高手而不立于下风。

并带领着魔界众人取得了胜利。

可是如今的严玹并不是全盛时期的他,两次魂术明显让他元气大伤,如今的他至多只有原本五成的实力。

我很担心严玹,担心他像第四世一般,死在我的眼前。

十二.

距离严玹出战的时间越近。

我夜里梦见第四世的严玹的次数就越来越多,画面也越来越清晰。

严玹素来是个矜傲非常的人,哪怕置身于战场,也常年保持着身上纤尘不染。

那一世,他被修真界俘获,我去寻他的时候,他周身被浸泡在水牢中,狼狈不堪,水牢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他闻不到也看不见。

他被缚魔链绑在十字木架上,手腕,脖颈和脚踝均被勒出道道恐怖的红痕,几枚锁灵钉从他的琵琶骨穿过,身上受鞭打而破损的地方渗出些污血来。

浑身上下只余一张脸还算完好。

他的双目灰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头墨发染了污水搭在他苍白俊秀的脸颊上,黑白相间,触目惊心,唇色也极淡,淡到我几乎看不到血色。

我捂着嘴,尽可能不让自己出声,泪却不听使唤的从我眼角滑落。

“清清来了啊,不要看,好不好?本君现在难看的紧。”严玹扯起嘴角,故作玩笑的样子“本君一猜就是清清,虽然本君看不见也闻不到,可是清清的声音,本君如何都不会忘记。”

然后他突然神色一变,语气严肃:“清清,你是不是哭了,本君不许。”

严玹的声音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在这个水牢里。

哪怕是最后救了回来,严玹也因为损耗太大,实力大不如前,在一次出战中,陨落在战场上。

最后唯余一丝执念,来我的院子里替我温酒煮茶,在我的额间印下一吻便消失在天地间。

那是我第一次嫁给他,我穿着一袭素白的嫁衣,白衣红妆,衣上熏了他最喜欢的香,用木头雕了一只迎亲队伍,整整十里,然后风风光光的到他的墓前,自尽。

魔族死后不立墓,我就用他的旧时衣物立了一个衣冠冢。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额间的温度似乎还在,不知道是不是郁结太深,我醒来的时候咳出了一口血。

严玹出战的前一夜,我换上了一袭红装,罗裙曳地,环佩叮当,衣摆处用暗线细致的描绘了一朵莲,行走间,步步生莲。

严玹尤喜我穿红,他觉得我旧时的一身白,看着疏离,像个出丧的,于是他自己亲自描绘了这一件。

我寻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批改公文。

“清清,你这身,本君在你的记忆里看过,果真好看。”

他望着我时,眼里的那抹惊艳,赤裸且真诚。

严玹素来不是一个君子,他看过我的记忆倒也不足为奇。

我将托盘中的酒放到他的桌上,酒是好酒,酿造百年,酒力足以让一个化神期的人修或者魔修昏睡半月。

我饮了一口酒,单手抬起严玹的下巴,用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渡了进去。

严玹的表情从最先的迷茫,后从善如流的将我抱到他的腿上,熟练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我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待他反应过来时,我已将封灵针刺入他的后颈,酒本就不是重点,不过是用来分散他的注意。

封灵针入体,除却我本人,便极少有人可取,除非修为强者,强逼出来,不过此法极耗心力,以严玹如今的实力,应是取不出来的。

我封住了严玹的五识,将他化作我的模样,将我自己化作他的样子,唤来魔兵将他带回枕邗峰。

十三.

两军阵前,我看着仙盟出的八位修者,皱了皱眉,原本麟山派大师兄周繁己的位置莫名换了齐昭。

与那日夜里不同,齐昭此时一身白衣蹁跹,满头青丝束起,只余鬓间两缕发丝随风而动,眉眼间自有一番风骨,薄唇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像极了从画里出来的人。

然后余下七人人,以齐昭为阵眼,环绕着我,御剑摆阵,我虽表面不动声色,却细细打量着他们摆阵的步伐,手势,以求其破绽。

我抬头,正好对上了齐昭的眼,他的眸色极深,好似浓墨未化,引人入胜。

我方欲移开视线,却望见他薄唇开合,那口型明明白白的是阿清二字。

不知何时,我周围的景致竟是流转变化,变成了我刚穿越来时的模样。

原本的杀阵变成了幻阵。

此阵极强,强到每一处都真实的不像话,阵中人看不见阵外,阵外人更是只能瞅见剑芒缭乱,看不真切。

若是离阵低于一丈,顷刻间便会被阵中的剑气绞杀殆尽。

我不知道齐昭怎么说服他们将原本的杀阵改幻阵的,我只知道十岁的齐昭正牵着我的手,看花灯。

我正穿着当时看花灯的鹅黄色衣裙,入目是灯光璀璨,繁华满地,人声喧闹。

他言笑晏晏,就像当初第一次看花灯时乖巧可爱,可握着我的手,从头至尾都维持着十指相扣的模样,紧紧握住,不曾松开。

“师姐,你看这剪纸可好看?”齐昭用手指着旁边摊位上的剪纸,笑的天真无邪。

“好看。”我开口。

原本我还猜不出来他究竟是从那一世重生而来,亦或是有这前面全部的记忆,可如今看着这花灯璀璨,这应当是第一世的齐昭。

唯独这一世的齐昭是我最不想面对的,此后几世我都有意避开了与齐昭的接触。

我亲眼看着他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堕为魔修。

齐昭的黑化原是个意外,原本原著中用来提升男女主好感度的小秘境里意外闯入了一个魔族修士。

魔修的血里有诅咒,能让人性情大变,这血本该是溅在我身上的,却因齐昭护着,便换做了他。

加之凡事种种,齐昭没能抗住诅咒,一步步走向了万劫不复。

齐昭天赋很高,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直到最后,他取代了魔界最厉害的魔君。

我曾经想阻止他丧心病狂的行径,却因为仙盟刺客,死在了齐昭的面前,也因此推动了他黑化的进度,他亲自摧毁了这个世界。

“师姐,你分心了。”齐昭单手执剑,挽起一个干脆利落的剑花,一双眼认真的看着我,白衣墨发,已是少年初长成。

这是他参加仙盟大会前,最后一次与我切磋比试。

他与我之前经历的事,如同走马灯一般,一桩一件摆在我的面前,直到那日他举着伞在大雪中等我一幕方才停下。

那几日修真界下了很大的雪,纷纷扬扬,落满了整个修真界,看久了,眼睛就酸涩,冻的人心发颤,齐昭便举了一把伞在我的峰前等我。

因为我说,我三日后就会回来。

可是他等了整整九日,也不曾看到我回来。

第十日,雪停了。

第三十日,下了一场雨。

我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月之后,看见的是齐昭站在在我院子里的梨树下,淋着雨,手中握着一把破损的油纸伞,额间的诅咒印记愈发鲜明。

然不等我解释,他便撑开伞,朝我走来,将伞放在我的手心,噙着一贯温和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并不到眼底,他的眼底一片冰凉。

“师姐,你失约了。”语毕,擦肩而过。

次日,齐昭入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十四.

此时,映入我眼中的是漫天的素白,齐昭撑着伞,望着我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他伸手出伞,指尖接过一片雪花,一瞬间春暖花开。

他开口:“阿清,我等到你了。”

我站在院中,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紧紧的压迫着我的神经,纵然距离那一世已过数百年,依旧刻骨铭心。

齐昭收起伞,轻轻的环住我,他的头靠在我的左肩。

良久,沉默无言。

“可是我来迟了。”齐昭在我的耳边长叹一声。

然后齐昭松开环着我的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神色凄凉:“我把你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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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月凉如许,我已经被齐昭困在这幻阵里七日之久。

齐昭最常问的问题便是,如果自我第二世时,他就在了,我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严玹了。

我回答不出来,他就牵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看花灯,只是从来不往放花灯的河边走,因为他觉得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弄丢我的。

“阿昭,师姐以后都不会丢下你,但是师姐没办法像一个女子对男子那样的喜欢,喜欢你。”我侧过头,看向齐昭。

齐昭仿若未闻,只是一意孤行的牵着我的手,自顾自的走着,只是步履不似先前从容。

“阿昭?”我再次开口。

“阿清,这个簪子很好看。”齐昭从摊位上取过一只玉兰花的簪子,别在我的发髻上,语气温柔。

“………”

“阿清,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可好。”

有些执念若是不解开,只会越陷越深。

“齐昭,你不可能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我将头上的玉兰簪子取下,不一会儿,这簪子便在我的掌心随风散开。

齐昭神色不明的攥紧了我的手,开口:“阿清,不要胡闹。”

时间过得愈久,若是我与齐昭都不走这个世界的剧情,这个世界也迟早会崩坏,我原本想着让齐昭自己放我出去,如今看来却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齐昭执念深重,仍旧陪他胡闹了这七日,对于齐昭,我确实是有些愧疚在的。

第八日,我未曾看见齐昭,却留意到这个阵法的松动,阵内原本热闹的人群,变得有些木讷。

我忽又想起了那条河,那条齐昭从不愿带我去的河边。

河面上,花灯璀璨,晕开一片橙,唯一盏写满了愿望的花灯,在水流湍急处,逆流反转,照出蓝色的光。

我越靠近,那光便照的愈发的亮眼,正要触到花灯之际,却有一只手捞着我的腰将我托了回来。

我回过头,一张意想不到的脸映入我的眼中,双眸灵动,顾盼流转间星芒转动,五官小巧精致,一头秀发束做双环,别致的在一侧系了一只粉色的蝴蝶结。

“姜…姜瑟瑟。”我低呼出声,这容貌明明白白就是姜瑟瑟本人无疑。

姜瑟瑟伸出手捂住我的嘴,然后看见我安静下来,便伸手在半空中比划几下,泛起几缕金光,上书。

本君是严玹。

望见我不可置信的神色,又单手曲起两指手敲了敲我的额头,无奈的又写到。

此事说来话长,本君救你出去再说。

十六.

严玹说,我方才若是真的碰了那花灯,这辈子就真的再也出不去这幻阵了。

那灯确是阵眼,不过九日一轮回,唯每九日日月交际之时,此灯散出莹莹白光之际,才是破阵之时。

他让我再稳上齐昭一日,他方才进阵,齐昭应是发觉了的,不过只要他不出声,齐昭在阵内便发现不了他。

我点头,严玹就化作一枚小玉石像,方便我放入储物袋中。

我在河边呆了大半天,直到夜色降临,河边起了薄雾,才等到齐昭来找我,齐昭的脸色较之昨日,苍白了几分,想来是护阵用了不少精力。

“阿清,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替我难过。”齐昭将我从河边拉起,替我拂落一身尘埃,开口。

“会。”我回答。

齐昭拥我入怀,一手环住我,一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当初,我寻遍了所有古籍,都无法让你回来。”

“他们都说你神魂已失,救不了了,我就将他们都杀了。”

“我的阿清,怎么会因为区区一只破魔箭矢就没了呢?”

“阿清,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有多难过。”齐昭松开我,用一双墨色的眸子凝视着我,那眸色极沉,仿佛要将我溺在其中。

在幻阵中八日,我的精神力已大不如前,耳中一个柔和的声音,不停地催促着我靠近河中的蓝光河灯。

恍惚间,河中的蓝光河灯变做了十岁的齐昭。

幼时的他还不曾学会避水咒,只无助的在水中扑腾着,口中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师姐。

“阿昭别怕,师姐来救你。”我出声,竟是连法决也不记得拈,水一点点的漫过我的周身,我向着齐昭游去。

我还未曾碰到齐昭,腰侧的储物袋却逐渐升温,一道白光闪过,一条白玉似的手臂托着我的腰,想将我拉回岸边。

我欲挣开,却被一下重击敲得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枕邗峰,我自己的房间里,顶着姜瑟瑟身体的严玹正被绑了手脚坐在我房间内的椅子上。

我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我的手腕上有一跟细细的锁链,将我锁在床上,长度只够我在床上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阿清,你醒了。”齐昭端着一碗粥,走到我的面前,吹凉了递给我“以前我受凉了,阿清你就喜欢煲粥给我喝。”

十七.

最终,齐昭还是将我和严玹放出了幻阵,原因无他,我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消息,告诉了他。

这个消息本是说不出来的,只要我提及,这个世界的法则就会砸下一道天雷,直击我的灵堂,只需三下我便会当场神魂破散。

好在齐昭聪慧,我稍作提示,他便懂了,原本齐昭是不信的,只当我要逃出去的幌子,但当他看到一道天雷砸落在我的身上,他慌了。

我还允了他,待尘埃落定,我再给他一个答复。

天雷砸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加之先前我分了三分之一的魂魄,变作了沈清,我只觉全身上下仿佛被碾碎一般。

“疼…”我出声。

齐昭想要伸出手,却被严玹阻止,严玹抱着我,脸上写满了心疼的表情,又对着齐昭冷冷道:“别碰她。”

为了走完这段剧情,齐昭变成了严玹的模样,幻阵之外的众人看见的就是,顶着严玹模样的齐昭,以一己之力破阵,并重伤修真界八名高手的其三。

然后劫持了顶着齐昭外貌的我和顶着姜瑟瑟模样的严玹,一路赶回了上阳。

一路上,我气血翻涌,咳出了几口血,染的一身狼藉。

待回到上阳,姜瑟瑟看着我的模样,惊呼出声,便用着严玹的壳子,想要查看我的伤势:“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严玹将我放到我的床上,并小心的替我盖上被子,又用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齐昭,语气平淡:“生生扛了一道天雷罢了,你看看可还能恢复如常。”

“能是能,不过你先将我的壳子还给我,我方便医治,换好后,你先带着那个齐昭一起出去。”姜瑟瑟先是查探着我身上的伤势,又探出一缕神识探查我的灵识,方才皱着眉头得出结论。

不过几息之间,我再次抬起头,他们已是换好了身体,房内只剩下我和姜瑟瑟两人。

沉默中,姜瑟瑟从怀中拿出一只泛着金光的注射器,注射入我的身体,一股清流顺着我的腕间灵脉缓缓向上,并修复着我身上的损伤。

直至我身上经由天雷的伤被修复至七成方才停下。

“你是谁?”我看向眼前这个虽然有着姜瑟瑟躯体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0116,这是我的编号,或者你可以叫我位面修复者。”姜瑟瑟将注射器收起,面无表情的回答。

由于0116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能力都被大大削弱了,本来她是想直接去找我的,但是由于我被困在了齐昭的幻阵中。

她就去找了被我困住的严玹,让严玹救我出去。

原本她以为严玹和我会在第九日,从阵中出来,却不料齐昭想将我永远困在阵中。

“由于穿书系统受到重击,导致各个位面陷入混乱,你所在的位面与总部失去联系许久,此次为了补偿,你可以选择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留下。”

“如果回去,会为你重新安排身份复活,一生衣食无忧。”

“倘若留下,这世界将不会再次崩坏,一切将会如你所愿。”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日后,你来莫问岭寻我。”

0116的一席话在我耳边回荡,让我久久难以平复。

我扯起嘴角问:“若我走了,这个世界会如何?”

“一切如常,他们所有有关于你的记忆,我们都会亲自抹去,沈清这串数据将会消失。”0116回答。

十八.

“清清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严玹坐在我的床边,轻笑询问,只是那笑中带苦。

然后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我曾经在清清的记忆中看过,清清如果喜欢的话,那就回去吧。”

我伸出手,环住他,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我确实真真切切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许久,或许对于0116来说,这个世界不过是众多位面中的一个。

不过对于我来说,他们有温度,有心跳,是实实在在活着的。

“我饿了,想喝莲子羹。”我松开手,冒出一句话。

不等严玹有何反应。

却听见窗外,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严玹打开门,便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

三日后,我去了莫问岭。

一切结束的地方,原文的沈清便是在莫问岭中被男主女关入魂灯的。

0116拿出魂灯,放入我的手心:“只要你以魂入灯,便可以重新绑定系统,然后制止这个世界的崩塌。”

“你当真要选择留下。”0116再一次询问。

“嗯。”我点头。

……

【系统000586号已被激活】

【绑定宿主:沈清】

【检测到宿主已完成所有主线支线任务:获得成就大满贯】

【宿主沈清获得成就:八连跪】

【宿主沈清获得成就:…】

【…】

【…】

【宿主沈清获得奖励:位面永久居住权】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我的脑中不停地响动,我所经历的事情,也一幕幕的随着这声音在我眼前闪过。

不知不觉,我居然已经在这里呆了这许久 ,经历了这许多。

我走出莫问岭的时候,严玹与齐昭正在等我,异口同声。

“清清/阿清,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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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番外·严玹》

严玹当上魔君的那日是他阿姐的祭日,他亲自用他阿姐的本命灵剑,了结了那个让他阿姐爱惨了的人族修士。

严玹将他阿姐的剑从那人胸口抽出的时候,那人只是捂着伤口,轻轻的笑,大滴大滴的泪滚落:“原来洛儿死的时候,是这般模样。”

洛儿是严玹阿姐的名字,这个人族修士与他对战时并未用尽全力,连最后的致命一击也是人修引导着他进行的,或许这个人族修士本就一心寻死。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骗了阿姐的人族修士为何如此,当初若不是他骗阿姐,他阿姐怎会中了圈套,遍体鳞伤的回魔界。

若不是为了他,他阿姐又怎会刚刚生产便拖着未复原的身子,使了魔族禁术,救他于阵前,硬承了那一道剑意,最终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局面。

之于情爱,严玹犯了难。

他本不想杀死这个人修的,这个人修的命是拿他阿姐换来的,他阿姐还留了一个孩子,若这人修死了,又算个什么事。

“你娘亲不要你了,现如今你父亲也没有了,你呀你,就是个没爹疼每娘爱的小孤儿。”严玹看着他阿姐的儿子,戳了戳小孩的脸颊。

小孩前几日才刚满一岁,听不大懂,便咧着嘴傻乎乎的笑。

严玹长叹一口气,用人修遗留的一块上品原石,加上他的一滴心头血炼了一块小玉牌,带在小孩的脖颈上,只要小孩有危险,他便能立刻感知。

就算赶不过来,那玉牌也能保住小孩一条命。

阿姐希望孩子平安长大便可,严玹就去寻了一户寻常人家,改了记忆,小孩便有了家。

自此,严玹对于情爱一事便有些好奇,能用命去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魔族的人对这事一知半解,他们更欣赏实力强劲的。

修真的人,讲究大道无情,也不愿明白。

就像他阿姐的故事,说到底,无论对那边来说,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一个魔族女子爱上仙盟长老,真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那日,他第一次见沈清。

“回禀魔君,有一个修真女子来找您,说…说怀了您的孩子,还说…您不去见她,她就带着孩子一同去死,转为鬼修,生生世世诅咒您。”魔族士兵说。

严玹放下了正在看的书籍,愣了一下,他素来洁身自好,何时有的孩子,还是一个修真女子,想让他严玹去死的人修魔修数不胜数,但先天鬼胎还是有些棘手的。

他过去的时候,便看见一副热闹的场景,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和守阵的魔兵下棋,周围还围了一圈魔族加油助威。

女子名为沈清,是上阳的大师姐,此番前来是为了他能替她分离魂魄。

“本君为何要帮你。”

“你不是想要整个修真界吗,不若先从上阳开始,我能将上阳布防给你。”

“本君又为何要信你。”

“凭我喜欢你,决计不会害你。”

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的修真女子,那眼中的深情似乎与他阿姐重合了,不过他不信,世上哪来那么多深情不负,何况他从未见过她。

“那就替本君去死吧。”严玹开口,唇角含笑,好像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沈清略微停顿,像是思考着什么,转身从棋盘上摸了一枚旗子,放进了严玹的手心,眉眼弯弯,笑的洒脱:“如君上所愿。”

他知道她这是把命交给他了,掌心的棋子微凉,他抬头望着眼前的女子,沈清生的清冷,本是不染烟火的模样,却因着这笑,化开了眼角眉梢的凉薄。

此后,像是为了证明这欢喜是真,他设下诸多考验,有几次当真险些让沈清丧命。

最后一次的时候,沈清被冻的神志不清,苍白了一张脸,蜷缩在他的怀里,却还是抓着他的衣襟:“严玹,你没事便好。”

沈清爱说梦话,病的时候尤其爱说。

梦里最常说的便是:“严玹,你不要死好不好。”

严玹想,沈清对他的喜欢是真,只是这喜欢似乎并不纯粹,她好似总是在透过他看些什么。

既然她想分离魂魄,他便帮她。

他背着她在新的沈清中多加了一些喜欢他。

只是完全心里眼里都是他的沈清,他不喜欢,这份喜欢只是他偷来的罢了。

他便又偷偷的取了,还打开了沈清封存的记忆球。

他本就不是君子。

沈清的记忆中存了很多,有些他看不真切,诸如她为何会经历这许多重复的事情的原因。

再者就是一些原来沈清欢喜的那个严玹,那个严玹替她死过两回,爱她爱到骨子里,不忍她受伤,也不忍她难过。

看的越多,严玹就好像有了先前的那份执念一般,他究竟对他的清清做了些什么,心口蓦然间就好像空了一块。

他悔了,他不想他的清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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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番外·齐昭》

齐昭望着周围的一片虚无陷入沉思,方才他才毁灭了那个世界,他原本以为他会与那个世界一同消亡,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到了这片虚无之中。

举目之处无光,只一团浓墨似的黑。

齐昭就这么在这虚无中走了许久,直到他触到一抹光,如影随形在他眼前,越放越大,然后化成一个人形。

那背影他看了无数次,又怎么会忘记呢。

“阿清。”他脱口而出。

“不要走。”

然而这背影听不见,只一味向前走着。

“师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师姐。”

他素来坚强,唯独面对沈清,他所有的都变做了虚妄,他只知道他不能再次失去沈清。

“师姐!”

他向着光的方向跑去,越跑身体就越是沉重,连额角也开始冒出冷汗,最终他也只是拉住了沈清的一片衣角。

又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身子不断地下坠。

……

“阿昭?”沈清摸了摸齐昭的额头,感觉到手心仍旧一片滚烫,有些忧心的想,莫不是要烧坏了,这已经三天了。

早知还是不该应他要求下山看花灯的,上辈子也没烧,这辈子怎么就着凉了,还糊里糊涂的说些梦话。

只不过每次说的都含糊不清,饶是沈清这般初入仙门,五感灵敏了许多,也听不大真切,只是那间或唤她师姐还算清晰。

“师姐。”齐昭猛的睁开眼,眼前的不再是黑暗,而是是满脸关切的沈清,只不过此时的沈清面容稚嫩,形容尚小。

“我在。”沈清伸手拿了一块湿布,开始擦拭齐昭额角的薄汗,又探手摸了摸齐昭的额头,感觉退下不不少热度,方才长舒一口气“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诶,怎么哭了,没事没事,师姐在。”沈清慌乱的看着面前泪珠子挂了满脸的齐昭,有些无措,还未做些什么,齐昭便扑到了她的怀中“病了一场,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师姐…”齐昭一边抽噎,一边唤着沈清,其眼眶蓄泪,脸颊泛红,看的人忍不住心疼。

此后,沈清便觉得齐昭越发依赖她,她往哪儿,齐昭便跟去哪儿,哪怕是师尊单独找她训话,齐昭也跟去守在门口。

如此这般,反倒闹的沈清诸多不自在。

“师姐只是去山下送个东西,你不必跟着,师姐很快就回来。”沈清看着齐昭,有些无奈的模样“阿昭,你这样…”

“师姐,你是不是嫌阿昭烦了。”齐昭原本想接过沈清怀中盒子的手一顿,不等沈清有何表示,随即又开口“既然如此,此后阿昭便不烦着师姐了。”

沈清看着转身便跑的齐昭,又是几分语塞,她烦齐昭吗?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不适应,一个人无时无刻的跟着她。

加之上一世齐昭的黑化,她本不想与齐昭多有瓜葛,最好便是一别两宽,可是看着齐昭这般红了眼眶,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就像是为了那日不跟着的话负责,沈清整一个月都未曾看到齐昭在她的眼前,某人只是用着拙劣的术法,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

在沈清第三次看到一块长了腿的玉石,玉石不过掌心大小,她还是没忍住,用手摸了摸那块玉石“师姐错了,以后不嫌你了。”

“师姐知道,你也不必赌气,还有下次变成玉石时,记得将腿收起来,怪吓人的。”沈清补充到,然后将手收了起来。

那块玉石听了沈清一番话,只是将身子转了过去,又听着沈清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道歉的话,还是情不自禁的将身子转了回来,并在石头面上刻画了简易的五官:“洒家只是一块玉石修炼成精,见你体质阴寒,适合洒家修炼,洒家才跟着你的。”

“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做江石,不是你的劳什子师弟,你若是不喜洒家,丢了便是,洒家也不会纠缠。”玉石精简易的五官,眉飞色舞的动起来,惊的沈清一时说不出话来。

“喂,丫头,你到底有没有听洒家说话。”玉石精见沈清出神,不高兴的从她的掌心蹦下来,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沈清觉着,她好似又把她师弟弄丢了。

若这石头不是齐昭,那齐昭这一个月究竟去了何处。

正当沈清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角,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师姐,我听到了,我不会生师姐的气的。”

“师姐,我喜欢你。”沈清回过头,齐昭仰着一张脸,笑容和煦,若冬日暖阳。

“师姐…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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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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