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把你删了说什么(你被关了多久了)

朋友把你删了说什么(你被关了多久了)(1)

“现代人是盒子的生物。”

——Avery Li

朋友把你删了说什么(你被关了多久了)(2)

还记得从哪天开始被迫在家闭关吗?

这几天陆陆续续开始返工,但还是有很多人紧闭门户,留在那小小一方空间里。

时间久了,它就像是一件常穿的衣服一样自然,紧紧包裹着我们的躯体,仿佛是为每个人量身定制的小盒子。

活着的时候,我们很少意识到盒子的存在,有时甚至下意识认为建筑是从地上长出来的,那样的自然,在每一座城市里侵略和拓展。我们都是混凝土盒子中的蠕虫而已。

人死了,扔进火炉里焚烧了事,我们说死亡便是“进了小盒了”。死生大事,到头来,又不过是一撮灰。

当现代城市满足了便捷的工作、极少的休息和贫瘠的娱乐,全世界成为了一个巨型蜂巢,人们来来往往,工作、活着、工作。随遇而安,是交不起首付,在北上广深无望的哀叹。

这是人类的作茧自缚。工业化最大效益生产的盒子们,就这样困住我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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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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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灵魂的宇宙。

我们没有一幢完整的房子,可以称之为家。我们没有能够偷偷许下愿望的阁楼,未曾在洒满清晨阳光的一瞬间,在尘土中许下一个灿烂的心愿;也没有一个埋藏着心底欲望和恐惧的地窖,在阴暗中偶然碰到一个酒瓶,以为被魔鬼绊倒。

在某幢不知名的高层写字楼里,那个简化的小盒子是我们灵魂的宇宙。它保存着我们成长的一个个定格,在将记忆与想象压缩为时间的碎片,成为永远的化石,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可它是那么廉价,那么易碎。

从小长大的公寓楼里,大概有60多间相同的户型和布局,一个小区,6000间,一个城市又要再翻个几百倍,几千倍。

原来这么多平凡的人,都如此相同。他们压抑着人类筑巢的本能,竭尽全力把自己压缩在盒子里,从一个迁移到另一个。他们不再奢求一个美好的空间,只纠结沙发是新中式还是极简风。

我们这代人,已经失去了与空间共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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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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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家乡是初恋,那么栖居的城市便是情人。

白月光,和朱砂痣。

我们爱一座城,爱她的面容,爱她的底蕴。爱她琼楼玉颈,爱她秋水传情。她或是泼辣的,或是灵动的,或是浓艳的、清隽的。与之相处,如一阙诗词,沉眉低吟;或一壶清酒,对月浅斟。

可美人都已远去了。

城市进行了一场整容。过去的故事被连根拔起,没来得及埋葬在土里便被动迁的号角扬在了空中,只等待旧时的人偶然邂逅,回忆一场迷离的梦。玻璃幕墙的摩天高楼破土而出,陈旧破败的家园掩埋于记忆的废墟。年轻又时尚的新城注射了青春的玻尿酸,像是自卑的姑娘忍痛削掉了下颌骨,绷带中透出扭曲却美丽的笑容。

我们发现四海皆可为家,不是因为旷达,而是家已经失去了她的面容,永远成为了我们都不屑于相信的童话。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城市已经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走向同一,走向一个象征效率、资本、高科技的未来。

我们不缺美人,不缺历史,也不缺动人的故事。

那么牺牲一些,便也不会教人彻骨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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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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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是石头的史书。

十九世纪的西方人这样说着。不知他们深邃的眼眸中看穿了什么,是否已经预见了未来某个荒芜的时代,文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同化,个体的历史无从考究,无声地腐朽在街角阴暗的小巷中。

每世代交叠,人们都无比盼望着充满希望的美好未来。事实证明希望永在,可所谓的美好未曾如约而至——或者说,另一种意义上的美好正在消散。我们以个人与集体的记忆为代价,与科技和资本的魔鬼交易。我们得到了崭新的生活,如愿以偿。

传统的建筑学响亮的号角变得喑哑不可闻,一切在工业现代化的面前成为一张白纸。新的技术和理念成为城市的魔法师,白的方盒子成为主流。现代建筑学就此开始,也就此终结。

而后,现代主义的旗帜被折断,反叛的人们蜂拥上前,与时代周旋,向资本妥协。新的批判成为了政治正确,成为了新的形式主义。摩天大楼上是资本的王冠,规模化的新型建筑是技术的诺言。商品的建筑得以批量化,在地球的另一端同时生产。

作为实体的资本,城市面貌成了资本本身。

我们看到,千城一面,正如,许多美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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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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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对建筑师说:不要再谈空间了。

你们不需要神圣的空间去侍奉神明,钱是你们唯一的信仰。

你们不需要量体为衣,人们厌倦了选择,忘记了需求,标准化成为风尚。

你们不需要追求所谓的艺术,毕竟少有人会欣赏。

教育将你们限制在软件之中,你们的思维已经固化在模型的定式里,放弃挣扎吧。

一些人至此自我阉割,永远伏于电脑桌前,做一个无情无欲、不生不死的机器。

一些人拿起手术刀对准了城市,以爱为名,削其足尖奉上灰姑娘的水晶鞋。

一些人坚持在名利场上厮杀,怀揣这个时代最后一点执念和梦想,争取每一个美术馆和大剧院,恳请资本的垂怜。他们拼尽全力在混乱的词句中留下生动原始的语言,脚下的阶梯像语汇一样在时代的冲撞中不断流失,却依旧向上攀。

哪里才是建筑的未来?

每一个盒子里,我们仍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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