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

前不久,马未都先生发表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旱厕”。

他在文章中讲:他十八岁那年下乡正赶上冬季,北风呼号,冰天雪地,但上厕所要去旱厕。所谓旱厕就是露天厕所。农村过去的旱厕一般都脏,气味很大,大到令人窒息。但没有办法,知青必须要适应农村的生活。当时给知青的口号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但旱厕里确实没什么可以作为的。对他当时来说,脱裤子脱到哪里都是问题:只脱下一点儿,将将到胯部,总觉得会拉裤子里;往下脱下多了,裤子会掉在地上,地上极脏,万一沾上什么秽物,那这几天肯定不愉快。因此他去厕所时就带把铁锹,先铲土垫垫,找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曾一度试图将裤子全脱下抱在怀里出恭,因为实在怕别人看见笑话,才放弃了这念头。

对于以前没有蹲过旱厕的人来说,旱厕很考验体力。一开始蹲不住,慢慢地才能适应蹲便,一蹲就是半本书或一张报纸,那时看报纸连报缝都看了,有用没用的消息都得看完,才舍得用它揩腚。有时会蹲到腿麻得根本站不起来,勉强咬牙站起来身体也伸不直,弯腰驼背地等待腿麻那劲儿过去,然后再收拾自己回屋。

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1)

马未都先生在文章中讲的这些事情,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

我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从小上厕所就是家里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所以自幼养成了坐马桶的习惯。偶尔上公厕,蹲便,极不适应。在下乡之前,我只知道下乡要过“思想关”、“劳动关”以至“吃的关” 、“睡的关”等等,却根本就没有想到首先遇到的倒是“拉屎” 这一关。

下乡伊始,当第一次生理信号传到大脑时,我不经意地走出茅屋,转了一大圈,却没有找到要找的所在。于是退回屋来问队长,厕所在哪里。

“厕所?”

好半天,队长才明白我的意思,说: “茅厕在猪圈边。”于是让他的儿子给我带路。

到了地方,我不禁愕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厕所。只见一个由条石砌成的约三米见方的池子,上面一半盖着个猪圈。后来才知道,这“厕所”除了背靠猪圈外,其余三方无遮无掩,而且更要命的是距正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是一条从山上蜿蜒而下的小路,也就是说,如果在此“方便”,无异于是在路边蹲着。

在此“方便” ? 肯定不行! 我怏怏然退回屋去。

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2)

可是终究是憋不住多久的,过了一会儿,我和别外两个知青姐妹一起去找厕所。目标已不是队长家的这个粪池了,而是去村里寻觅。但是我们再次失望了,村里所有的“厕所”结构差不多都是大同小异。

那时候,房子都很差,几乎一水儿的都是茅草屋,黄泥墙。当地的老乡们把茅厕叫“茅坑”。那可真就是个“坑”,挖在房山头儿或者大门外,坑的上边随便搭上两条木板就算是踏脚,四周用乱石头砌上一圈高不及胸的围墙,连门都没有,人在里边刚蹲下,外边立刻就会围来一群猪啊狗的,又哼又叫,有时也会探进个脑袋,东张西望。

因为村里的厕所都不分男女,所以每次上厕所,我们总是约几个人一起,先偷偷“侦查”一番,确定里面没有人,才匆匆进去,外面有人在“望风”。如果正巧这时有男人来了,望风的人就在外面大声咳嗽一声,里面的人只得草草结束方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出来时常常搞得很狼狈,进去的人疑惑地看着我们,那眼神似乎在说:不就是拉屎撒尿吗,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3)

我们知青点的房子,后来由上级拨款修建,都是砖瓦房,在当地算是最好的“高级建筑”了,可厕所建的却和当地农民的别无二致,不同的是“男女有别”,左边房山头儿挖一个坑,算是女厕所,右边房山头再挖个坑,就算男厕所了。

记得有一次,一个女同学去如厕,刚蹲下就窜来一条大狗,吓得那个女同学一趔趄,一脚插到了粪坑里,由于受到了惊吓,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劲儿。

一年后,我们的知青队长发动全体知青,自己动手,参照城里公厕的式样,建起了两处门窗齐备、上有屋顶,下有水泥踏脚的厕所,这一下成了全村的“示范工程”,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们,不但都喜欢上我们知青点的厕所,还回家磨叨家长,没多久,我们那个生产队就有十几户人家都建了和我们差不多一样的新厕所。

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4)

王小波写过一篇散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生动,有趣。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和我是同龄人,他插队在云南,我插队在东北。插队的时候,我也喂过猪、放过牛。就像王小波在文章中写得那样“假如没有人来管,这两种动物也完全知道该怎样生活。它们会自由自在地闲逛,饥则食渴则饮,春天来临时还要谈谈爱情;这样一来,它们的生活层次很低,完全乏善可陈。人来了以后,给它们的生活做出了安排:每一头牛和每一口猪的生活都有了主题。就它们中的大多数而言,这种生活主题是很悲惨的:前者的主题是干活,后者的主题是长肉。”

我插队的第二年,被队里安排放猪。在我的脑海中,猪在地上啃食青草,我坐在地上看蓝天白云,一边享受阳光的温存,一边欣赏大自然的景色,应该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可事实却与想象大相径庭。

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5)

早上起来收猪,我忙得手足无措,汗珠飞溅。这家的猪刚刚赶出来,那家的猪又回去了。赶来这头,跑了那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半个多小时后,猪总算集合完毕。于是我甩着竹节鞭,赶着猪向山上走去。

说来也怪,这根鞭子在别人手中甩起来咔咔作响,可到我手里却变成了哑巴鞭子。走过一段路,找了一块宽阔的荒地,我就开始安营扎寨。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准备休息一下,那边就出现紧急情况了。

两头猪不知因为什么打了起来,结果一石击起千层浪,所有的猪一下子沸腾起来,四处乱窜,夺路而逃。我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啊,顿时乱了阵脚,开始大声吆喝,可猪根本就不听我这套,我只好四处围堵。经过一番激烈的人猪大战,猪终于抵不过我的多次围剿,被俘虏了。

知青返回荒村(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女知青)(6)

一头年轻调皮的小猪成为漏网之鱼,竟然钻到了远处的玉米地里。我只好与它展开百米速度的较量。毕音当年我才十七岁,比猪厉害,虽然鞋跑丢了、苗也给踩坏了,但小猪还是被我按在了垄沟里。高兴之余,问题也随之而来了,我发现那头小猪走起路来屁股向下沉,一瘸一拐的。坏了,我把猪给追出毛病来了。

下午,我装作没事的样子,把猪给各家都赶了回去。晚上,队长领着老乡找到了我,问我是怎么放的猪。我见事情败露了,只得如实相告。

原来小猪被我给摁得闪了腰……我也因此下岗了,从此再也没有放过猪。

从此,村里的社员都知道,知青里有个女的,很厉害,别看瘦,可能跑了,把猪给撵掉腰子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有时回忆起那些往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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