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的风俗(农村习俗过年的那些事儿)

过年时的风俗(农村习俗过年的那些事儿)(1)

(二)打豆腐

快过年了,母亲把生产队早已分回家,加上从父亲购粮本上买回来,放在柜子里的十多斤黄豆,重新被拿了出来。用升子①量一下,分成三份,少的三升,多的四升,找三个盘子或木桶,用水先洗去杂质,然后任水把豆子浸泡一晚,明天准备打三桌②豆腐。

母亲怕铁豆子③多,拿来早已在火炉里烧得彤红的铁夹,扑哧一下,插入浸泡在桶里的豆子中间,倾刻间只听哧哧几声,只见从水桶里冒出一缕缕白烟。你说见怪不怪,经这一彤红铁夹一插,第二天磨豆腐时那石磨磨不烂的铁豆子竟然没有了,如不用此法的,就是一个箩筐里的豆子,也有一大捧浸不涨,磨不烂的铁豆子。究竟是化学变化还是物理变化,或者是生物变化,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用心地去找过答案,有时也只是仍然沿用此法照做罢了。

那个集体化时代,一个院子里没有几家有大灶锅打豆腐的地方。因为买口大灶锅要五、六块多钱,只怪手长衣袖短,喉眼冒作手挎得④,大家冒有那闲钱。再过又要经得起烦噪⑤和有一定的房屋空间来打灶。所以,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是靠借人家的大灶锅杀猪、打糍粑、打豆腐。

因为大灶锅的稀少,在浸豆子之前,有件事是你必须要做的,就是要去问到打豆腐的地方,如果人家告诉你:“明天怕冒得空,XX到咯里问嘎哩”。以此只能再去问下家,问好后,你要担担毛柴去排倒号,占地方。

一天要打三桌豆腐,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就都要起过早。有的去推磨磨浆,有的去烧火架水,还有就是要去井里担水。有时父亲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如父亲没时间担当此职,母亲就是指挥员了,虽然她身体不好,但有时也要来帮忙推推磨和指挥大局。这时我和大妹、小妹就晋升为战斗员了。

打豆腐的磨盘,也是自发明以来,直到近年才被机器磨床所取代。它由上下两块圆形石盘组成,上盘装有一拐把,用来推拉。中间有一孔,用来喂豆子或其它需要加工的原料。下盘正中装有一硬木质磨心,它既能把磨盘固定在下面的木架上,又能固定两块石磨之间所需的距离,能够正常磨碾。它们在磨碾时,利用所开上下二面八卦似的齿相互咬合,推动而把加工的物所碾碎。然而,在推碾豆子时,不能着急,要细磨慢喂,方可把浆推好,如果把豆子放快了,浆粗了,到时豆浆就少,豆腐就薄了。

当一桌豆子快要磨完时,就要看看烧的水是否快开了,如不,就要快烧几把火,慢磨一下豆子,等一等,以免冷浆。等水快开了,磨完豆子,把推桶⑥抬到灶旁边。把灶锅里的开水装入几只水桶里,以备用。

然而,找来用竹片织成的豆腐堆堆,架在灶锅锅笼上,把豆腐袋放到开水里一浸,免得豆腐粘包袱。然后用竹片把豆腐袋口子撑成一个圆型,挂在锅笼和豆腐堆堆之间,有力气的一人提起推桶,把豆腐浆倒入豆腐袋子里,没力气的,就俩人抬起推桶,把豆腐浆倒入袋子里,还不挤的,就一勺一勺地把豆腐浆舀入豆腐袋,然而开始挤压,过滤。

把装满豆腐浆的豆腐袋子,通过在豆腐堆堆上揉挤,碾压,基本上把里面已有的豆浆挤压干净。然后提起放入洗净的推桶里,这时就开始洗浆,把刚才用桶装好的开水,冲入袋中,进行冲洗,再反复挤压,通过多次冲洗,揉挤运动,把所有的豆浆过滤干净,然而剩下的全是干瘪瘪的豆腐渣了,方算洗浆完成。

洗完浆后,马上盖好灶锅盖,继续烧火,再度把浆烧开。那时打石膏豆腐的少,基本上大家都打酸水豆腐。你就要准备好前天装好的酸水,因为这种酸水,就是打豆腐时必须要先舀出来倒掉的那一部分废水,你只要用桶装着,就可以用来杀酸⑦打豆腐了。

打酸水豆腐不能着急,要慢慢来,这才是真的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了。杀酸,先要往烧开的豆浆里用勺子慢慢地淋二小勺冷水,再在勺子里面加少量酸水,中和后用勺子在豆浆上随着圆型灶锅浮游,把中和了的酸水慢慢淋到豆浆中,酸水量逐渐加大,使豆浆发展到成白云状的豆腐砣。并逐渐沉淀,水变得更清,豆腐变得更白。然后再洒二勺凉水冷却一下,留点缝隙,盖上锅盖,捂一下,使豆腐沉淀得更好。

现在打石膏豆腐就要容易多了,把黄豆一称,按比例把石膏一冲,只注意不要冲得太老了,太老了没豆腐。留一点点后面摧一下就够了。如果打酸水豆腐,有些人杀酸快溢出锅笼倒还杀不清,这时就会到处去讨那酸菜缸里的酸水来杀酸了。

打豆腐还有一怪事,极个别人不能看你打豆腐。经他眼睛一看,你的豆腐要经过很多种方法才能杀青,更要经过很久以后才能成豆腐,而且豆腐的数量很少很少。我有一个表妹就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但又有一怪哩,你打豆腐时看到她远远地来了,只要喊一声XX你来了,就又不会出现上述情况。这真的有点不好理解,难道是她的眼光里,或者是身体里散发出一种不为人知的气味,与豆浆在物理变化或是化学变化时发生抵触,才会产生如此结果,此事不只我亲身体会过,我也听很多人说过有这种人,这种现象确实是个未解之迷。

豆腐在灶锅里继续沉淀的同时,你就要架好豆腐盒,铺好沾湿的包袱,准备舀豆腐。舀豆腐时先把上面的酸水舀到桶里,以留备用。再把似白云一样鲜嫩的豆腐舀入铺好包袱的豆腐盒里,使它把酸水基本流干,再压上盒盖,为了彻底沥干,甚至还要压石头。

通过一家人的配合努力,半天多时间就完成了这三桌豆腐的制作任务。接踵而来的就是把这些豆腐,再加工成过年所需要而又必不可少的食品。

首先油发豆腐是必需的,烧起火来架起锅,反正离过年时间仅几天了,先把发豆腐发好。茶油烧老后,把豆腐盒翻过来按豆腐格子划好,再在正方体的对角线上划一刀,切成两个三角形。然而每砣三角形再横切四刀,划成五块,放入油锅里滚。当在油锅里煎炸到表面硬壳,变成了焦黄色,方可捞起放入油锅上架着的铁架上滴油,当豆腐表面上的油滴干了,才可装到盘子里去抛盐。

因为花豆腐是过年和正月里的必须菜肴,它可以单独做菜,也可以放鱼煮发豆腐做成一道比较受欢迎的菜。那时虽然困难,但为了过年做菜外,也许正月里还要请一、二桌客要用,所以就要发二十来块发豆腐,以作备份。

在炸发豆腐的同时,也要为做几块霉豆腐和腊豆腐作准备。先为做霉豆腐的找来一只小筛子,在筛子里摊上稻草,把正方体的豆腐切割成条状,在稻草上摆好,然后把筛子放入谷仓有稻谷发热的地方或柜子里保暖的地方,产生霉菌,当豆腐长出了深深的白毛,才拿出来在酒或凉开水里打个滚,再醮上配有辣椒粉、食盐、酒等配料,几天后你就会看到红白相间,色香味俱全,一闻就食欲大增霉豆腐的制作就大功告成。在钵子里码堆等发(酵)后再等你去食用。

腊豆腐就容易多了,按豆腐按格子划开后,在每块豆腐上撒上盐,然而找只大一点的竹筛子,铺上干净的稻草,把准备好的豆腐放在铺好的稻草上,找张报纸盖好,然后挂到火炉上,利用每天烧火的热气把它烘干。那时烘好的腊豆腐切开边焦内白,放入嘴里嚼而不碎,细如磨石。不知是什么原因,过去腊豆腐的味道,现在怎么吃都吃不出那份味道来了。

剩余的豆腐就都做成血粑豆腐了,也就书上讲的猪血丸子。把豆腐装在豆腐袋里,吊在空间,经一晚,水必滴净。第二天取下来放入一个大点的盘子里,把要放的猪肉剁碎,加盐,加点香料粉之类的佐料,把早准备好的猪血也一块倒入盘子里的豆腐里,充分搅拌均勻,然后捣鼓成一个一个(楕)圆形的大丸子,如腊豆腐一样挂炕上哄烤。干后煮熟后切开,黑红白相间,既有嚼劲,又感细腻松软,还有油润香味。经过全家人一天的劳动,过年的各种豆腐终归做好了。

2018.12.8.于家乡

注释

①升子:方言,农村里用楠竹做成的量具和容器,有一升、半升和一筒三种。

②三桌豆腐:方言,指三板豆腐。一板二十五或三十块豆腐,是老规矩。

③铁豆子:方言,一种浸不涨的豆子。

④手长衣袖短,喉眼冒做手挎得:方言,心想做好,但无能为力无法实现。

⑤烦噪:方言,指麻烦,纷扰。

⑥推桶:方言,一种圆型木器,用来装豆浆等。

⑦杀酸:方言,在豆浆里加入适量的酸水或石膏水,使豆浆变成豆腐叫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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