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景甘肃庆阳(一点庆阳故园)

来源:陇东报


故园

每日一景甘肃庆阳(一点庆阳故园)(1)

路岗

卷帙浩繁,走州过县,始终不忘探寻镇原的源头。稍有一点音讯踪迹,胸腔就像灌满了箭,“嗖嗖嗖”地射出去,紧紧地咬住,没有说法绝不松手。

每日一景甘肃庆阳(一点庆阳故园)(2)

生在镇原,离家越久,年龄渐长,愈发迷恋故乡,好奇于故乡的一切,尤其它的前世今生。这种浓烈绵长的情感,不仅仅是简单深沉的爱,绝不是!

镇原、镇原人、镇原话,总有说不尽的故事。在庆阳的方言体系里,镇原话,有独特的表达方式,只要说出来,就有人模仿,就有人演绎并广为传播。乡音最为浓重的当属县城所在地城关镇,响亮、纯正、耐听,咂摸起来有味。我就是城关镇五里沟人,每每听到熟悉的乡音,除了弥漫心头的亲切,还有一番江河湖海的思绪。镇原话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仿佛一扇扇精雕细琢的窗户,像一条条碧翠如玉的小溪,像一杆杆挺拔有力的青竹,有江南文人的气质、亭台楼榭的婉约、诗书礼仪的风华,全然没有黄土高坡的粗犷豪迈。我的有些老乡,因了这袅袅婷婷的方言,时常把头埋在颈项里,闷着葫芦任人戏谑“镇原人打篮球”“镇原人让舅舅吃杏”“镇原人和宁县人吃油饼”“镇原人和宁县人比赛捏鬼”……镇原方言的深远底蕴决定了它的必然出彩,口若悬河之人,一旦进入角色,众人屏息,百听不厌,与流传千古的秦腔堪有一比。不同的人,能讲出不同的韵味;不同的观众,能听出别样的内涵。这些年,东北小品火遍春晚;今年,如果用镇原方言演个精准扶贫的小品,不定谁高谁下呢!

镇原,与宁夏固原、甘肃通渭,都是瘠贫之地,为什么能荣登“书画之乡”,这种现象预示着什么,渊源何在?偏居一隅的镇原,人人喜爱字画、户户收藏字画、家家悬挂字画,这种一脉相承浸透在骨子里的风气,起源何时,与何相关?我不止一次请教过镇原书画界的段建华和姬文新,他们给出的答案,都不是我想要的。

忙中偷闲,我和陇东学院李致博意气相投。他从自己一篇文章《庆州败:发生在宋代庆阳边关的一场战争》说到了历史上的民族大融合,依据历年行走索引所得,大胆揣测、臆想:上海,才是镇原人真正的故乡。如果再往前一步,就在徐家汇。如果能在两地各找一千个基因样本,相似度达百分之三十以上,也许就能见证奇迹。他不是史学家,也不是生命学家、人类学家,他的回应不能解答我的全部,却给了我莫大的惊喜。

论文是需要史实的,我写的是性情文字。文学不是科学,滴血认亲,天马纵横的想象,千年万年的徜徉,只为启迪和追思,不图解读和考证,完全合乎文学的逻辑和规范。把黄土高原的镇原和十里洋场的大上海用一根久远的丝带联络,神奇、悠远、有趣、飞扬。

我的翅膀张开,真的飞起来了,比今年从西安乘飞机飞往上海还要迫切。难怪几年前我就想去一趟上海,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基因密码在召唤。我的女儿,不知是上海人在镇原的多少代传人,她的坚持和向往,让我们在2017年圆了故园梦。

梦想遥远,距离就在眼前。从天空望下去,上海,像董志塬上的一方方麦田,被河流和道路割裂开来。哪一条大水是黄浦江,茹河、蒲河又在大地的哪一端?

我的堂弟,兰州医学院毕业,四处打拼,在上海站稳了脚跟。有了妻子、孩子和房子的他,要把一辈子留在那里了。我千里万里寻找故乡,哪想到,他的无心之举,反倒找到了从前的故乡。回家的感觉,他有吗?

我初中的女同学,环县人,在上海一所大学任教,很想以她为题写一篇《上海教授》,几度提笔,无从说起。现在,从学术的角度,就“上海人在镇原”彼此探讨,一定是个不错的由头和开头。然而,一想到她的所学,以及长长短短的隔阂和无法言说的疏远,觉得自己又是多么轻率、简单、幼稚和可笑。

在学术上,也许这样的讨论没有意义。在文学上,尝试一下,并不妨碍谁,也不会损失什么。

李致博深知学术的分量,出言谨慎:镇原方言中的“吃”和上海发音相同,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文言文,显然是来自文化发达的江南。

回望历史,情景再现。上海尚属江南一镇,徐家汇的一户名门望族,或是遭官府查抄,亦或是被仇家追杀,仓皇间拾掇金银细软、古玩字画,告别深宅老院,投奔北地。这是一个鼎盛煊赫的家族,大时代的风雨,瞬间就把一棵参天大树击倒。隐姓埋名,卧薪尝胆,吃鱼变成了吃猪、吃羊、吃牛,雪白的大米变成了黄澄澄的小米,绫罗绸缎换成粗布衣裳,高头大马换做乡间毛驴。能变得都变了,不能变的永远也不会变,骨子里的清高没有变,柔情似水的骨血没有变,爱干净的习惯没有变,千金小姐的莲花步移着、莲花指翘着,握镢头的手还能握毛笔,真草隶篆,黄庭坚、张黑女、《兰亭序》《寒食帖》,在如墨的夜色中,泼墨挥毫,墨香无边。那些繁复的礼,显示着高贵的大家风范。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吴侬软语、之乎者也,像一颗星、一束光、一支火炬,用南方的情怀把北方的天空照亮,照在光秃秃的荒山野岭,葱茏一片绿色的希望。

每日一景甘肃庆阳(一点庆阳故园)(3)

今天,当我把双脚踏实地踩在黄土高原上,故乡在上海或者不在,我们都生生不息地活着;活得好或者不好,只要活下来,我们都无愧于故乡。上海,留给镇原的也许就是一个虚无的足迹、一个缥缈的背影。

依稀,故园在上海,一个浮想联翩的所在。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