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遇见鬼（深夜遇见鬼唱戏）

文/叶木喊山

远中村是一个百年老村，横跨村子的中巷道把村子分为上庄和下庄，上庄文化人多，做官的人多，下庄怪才多，偏才多。

远中村上庄人看不起下庄人，下庄人看不惯上庄人，上庄人觉得下庄人不务正业，下庄人觉得上庄人朝里有几个人就把尾巴翘到天上了，所以彼此打交道比较少，见面都带三分傲气。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远中村人总要说明自己是远中村上庄的或者下庄的，以示区别。

这下庄人里面，有个叫赵牛娃的戏迷，非常的爱看戏，只要周围的村镇有戏班子唱戏，赵牛娃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了，这戏也绝不错过。

赵牛娃不仅爱看戏，还爱唱戏，他唱戏唱的还相当不错，有一次一个戏班子在村里搭台子唱戏，赵牛娃嫌弃别人唱的不好，上台吼了几句，硬是把人家正儿八经的戏子给气走了。

据说赵牛娃有一次走远亲戚，赶了一天山路，一直走到入夜。这时候本来已经快要亲戚所在的村里了，谁知转过一个山崖的时候，赵牛娃突然看见前方的山洼里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戏台，戏台上彩衣翻飞，丝竹悦耳，唱戏唱的正热闹。

赵牛娃这下乐坏了，他一辈子就爱凑这点热闹！于是走亲戚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搬了一块土疙瘩，坐在戏台下就专心致志看起戏来。

这戏唱的非常精彩，戏子的服饰非常华丽，容貌也非常俊美，但是戏的内容就是赵牛娃这样的老戏迷也比较生疏，全唱的是故国旧事，儿女情长。

赵牛娃坐在戏台下如痴如醉，时而拍手欢呼，时而老泪纵横，他一直看戏看到后半夜，早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赵牛娃沉醉在戏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戏台下突然来了一顶花轿，抬花轿的是四个黑瘦得汉子，这花轿一落轿，绣着鲜花，缀满流苏的轿帘就被一双白白净净的手掀了起来。

戏台上顿时一阵忙乱，赵牛娃只听见戏台上说：姑娘来了，姑娘来了，赶紧提起精神来，好好给姑娘唱一出。

这话音一落，戏台上就窜出来了十几个矮胖的汉子帮忙收拾了起来，收拾停当，戏子不一会又唱起了戏，唱得比前面的更卖力，更精彩，仿佛是专门在给这轿子里面的姑娘在表演一样。

赵牛娃忍不住朝着这花轿看了一眼，只见轿子里面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美貌女子，表情高贵冷淡，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戏台。

赵牛娃心里十分奇怪：这深更半夜的，谁家的新娘不去洞房，却在这儿看戏呢？难道是找新郎来了？

就在赵牛娃心猿意马的时候，远处的村庄突然遥遥传来了一声鸡叫，紧接着鸡叫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山洼里此起彼伏，久久回荡。

赵牛娃一回头，天啊，一转眼的功夫，戏台竟然变成了四个脸盆大小的蛤蟆顶着的几片枯树皮子，戏台下围着看戏的不是老鼠就是蛤蟆，这些东西听见鸡叫，进洞的进洞，入水的入水，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那新娘子的四个轿夫，也瞬间变成了四个小老鼠，飞快的钻到了草丛中，那轿子变成了一个破蚂蚱笼子，美貌的新娘也化成了一阵清风，缓缓吹走了。

赵牛娃这下吓傻了，知道自己遇见鬼了，连滚带爬跑到了亲戚村里，敲开了了亲戚的门，这时候天刚刚亮。

亲戚一看赵牛娃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泥土，急忙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到村里，赵牛娃把自己遇见的怪事给亲戚结结巴巴讲了一遍。

亲戚说：这是鬼唱戏，就在对面的山窝里，以前也有老人遇见过，但是这鬼不害人，想不到被你遇到了，幸好你没事。赵牛娃惊魂未定，在亲戚家休养了好几天才缓了过来。

到了后来，赵牛娃年纪大了，也渐渐把这事看淡了，每次说起这事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是他常常会抒发遗憾：喏人唱戏比不过鬼唱戏，我再也没看过那么精彩的戏啊！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