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真实的农家生活（懒惰至极的舅妈）

文：家里三碗牛

图：大俗摄影

舅妈出生在城郊，不过现在已经是县城中心了，她上面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舅妈出生时三斤多点，还一个腿长一个腿短，五官在她脸上像捣在地上的葱一样密集，听说放在一个大人的鞋子里，还能翻个身呢。

老两口是老来得女，大孩子虽然快要二十岁了，但一点也不妨碍舅妈像小公主一样的被父母宠着。从小到大，她没做过一次饭，没拿过一次针线，除长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嘴巴，成天走东家串西家，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外，真的还不知道她还能干点啥。

那时候女孩子上学的可不多，但老两口不但让舅妈上了学，还一直供应到了初中毕业，然后托关系进厂参加工作。

舅妈读书吧，不是读书的料，上班去吧，又嫌太辛苦，个子矮矮小小的一米五不到，重活干不动轻活捞不着，后来用了“美人计”勾搭上了一个厂领导，最后的结果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辞退回家，回家后才知道怀了孕，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是很丢人现眼的，那可怎么办呀。

说一下我舅舅，我舅舅在解放前是一个儿童团长，后来八路军北撤，国民党反扑过来，到处抓人，外婆就带着我舅舅一路往北边逃荒要饭去了。等解放几年后母子二人再回家时，家里房无一间地无一垅，舅舅也变成了一个大龄青年。

到家以后，舅舅没多久就升为党员，做了大队书记，一来年龄太大，二来家底太薄，想在家里想找个媳妇委实较难。姥姥天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后来听到我舅妈这个事儿，托关系较熟的人去说合说合。

媒人回来后，给姥姥明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流，因为舅妈身体太弱，流了怕以后对身体不好。还有在娘家时没干过活，人很懒，到了婆家不能给气受。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

外婆哈哈一笑说：“没事儿，只要能生孩子就行。懒，我不用她做饭，更不用她干活。至于给她气受，我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受气呢。让他们察听察听十里八村的，俺给那家吵过架。”是的，姥姥和舅舅的人品是没得说，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果不食言，到外婆家后简直是把她当瓷娃娃来养着，婆婆心宠老公娇惯，要星星月亮都给她划拉一边去。第一胎女儿，舅妈大手一挥，就叫建华，平时我舅和姥姥都是叫她小妮子。

生完孩子坐完月子过了几个月，村子要筹建一个学校，那个年代舅妈可是高学问的人，理所当然地被推荐去做老师。

从开始第一天就开始甩脸子，天天抱怨教室太差，黑板不平，学生太笨，讲课太累，吃得又没娘家好，下雨都是泥巴路，舅舅和外婆可不那么想，家里出来个教书先生，还不是祖上烧了高香坟上冒了青烟，回到家碗筷都不让她动，就差往嘴里喂她吃饭了，不过还是心里不如意，终于有一天回了娘家，说是受不了农村的苦，来了个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直到过了四年后，一个人又回到舅舅家，才开始安分守己地过日子！

这一下，村子里谁也不敢让她再干什么活了，知道她是城里的娇小姐，如果再玩一次失踪，麻烦可就大了。就让她在家带孩子，姥姥去地里干活挣工分。

结果可想而知，这里大人哭小孩叫，地里外婆也心挂两肠，三天后自动请缨去地里干活去，队长一看哎哟姑奶奶，还不如在家休息呢，庄稼和草都分不清，家什一个都不会用，（后来评价还完全比不上朝阳沟的银环呢）你来干什么活，如果再累个三好两歹来个远走高飞，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和舅舅一合计，就让她做记工员吧，至于工分，舅舅说别超过半个工就行了。

好嘞，这一下子正中她意。地里人多不用串门就能有人聊天，舅妈一下子就施展开了她能说会道、嘻嘻哈哈的本能。

早上钟声响了，人们起床到地都干了一通活了，舅妈才两眼朦胧地爬起来，掂着瘸腿扭扭拐拐地到地里，点点人数写几个名字儿，然后就和这些小姐妹们打情骂俏，祖奶奶太老爷的口吐莲花脏话连篇，兴致来了还和要好的姐妹来个摔跤比赛（肯定是比她大很多的老嫂），咕䟿咕䟿在地上翻滚。

本来沉闷的气氛，只要是舅妈到来，马上欢笑一片，更不不管什么大叔大爷大伯哥，信口开河脏放连篇，男人们她也敢抓头发扯耳朵小拳头捶人家小胸口，所以干活时人们都喜欢也都盼望着她这个活宝到来。

放工了，别的妇女们就着急忙往家里面赶，腿脚不灵便的舅妈，走起路来松松垮垮摇摇摆摆，等大部队都到了村里，她还在半路上晃悠，好像就她干了最重的活一样累得不得了。

外婆家住在最前边，舅妈从村子后边进村，像扫荡一样，一家也不落地走过去，掀掀这家的锅，看看那家橱柜，哪家吃了肉哪家喝了汤都摸得一清二楚。

外婆就端着碗拿着馍，一家一家挨着去找，舅妈碰到在哪家就在哪家吃一点（一般情况是哪家的饭做得好点在哪家），吃完饭家也不回，忙着和人家打一会老牌，等上工了又跟着大家一起到地里面去了，外婆就再把碗给收拾回来，一天天的不着家，除非是到了晚上才回来睡觉。

表姐出生到这么大，舅妈基本上没带没管过，这下可好，她两手一拍推脱得一干二净，心无旁贷的只管负责生，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年一个一年一个突突突三年生了三个小子。

第一个我外婆开心地直跳，哎哟，我家后继有人了呀，第二个我外婆逢人就夸，看看俺家媳妇多厉害，两个都是带把的，等第三个出生时，我外婆忙喊：“暂停，暂停，不要再生了，不要再生了，三个就够要我的老命了。”

舅妈哈哈大笑说：“你不是说要多生孩子吗，我就给你生，还全是带把的。让你们家子孙兴旺。”

建国、建民、建军，舅妈掰着手指头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带建字的，说还没生够呢。外婆吓得直摆手，“不行了不行了，一个床上都是小胳膊小腿的，都没我睡觉的地方了，从来没睡过囫囵觉，我要是走了到时没人给你看孩子了看你咋办。”不过几年后来舅妈又怀孕，有了小表弟叫建业。

后来分田到户，舅舅也从大队书记的位置上下来。好在大表姐像一个女汉子，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俗称“大管家”，家里面四个弟弟那是被她修理得服服帖帖。除针线活拿不出手以外，家里田里都由她来去做。

三个弟弟都在上学，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舅舅喂牛犁地从来不安排舅妈做什么。吃过饭要到地里干活了，舅妈就磨磨唧唧不是大便就是要洗衣服梳下头，拖拖拉拉磨磨唧唧半天也离不开家。

等表姐在地里干了半天活，才看到舅妈歪歪歪拐拐趔趔趄趄的才走出村庄，路上再碰到个三两个婶子大娘狐朋狗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等到田里差不多又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上地干活对她来说永远的都是在路上，好歹能知道自己的地在哪里。

后来吃完饭以后，表姐就直接把她扯到车子上面，拉着她就走。一路上，这些大嫂大爷们这个喊那个叫，但表姐脚下像装了风火轮一样，气得她拍车帮跺车底满嘴脏话：“小妮子，你走慢一点，我跟你大娘还没话讲完呢。

小妮子，你这么快干嘛呀？你让我给你婶子说说昨天的事呀，哎呀，你个熊妮子，气死我了！”表姐哪里还管她这这满嘴跑火车的话？到地头车子往那里猛的一丢，不管舅妈怎么从车子上滚下来扯着嗓子叫骂了。

舅妈到地里干活，说真的也是大年五更打了个兔子——有它也过年没它也过年，种花生表姐在前面刨她在后面丢花生，人家刨了三四垅，她一垅还到不了头，让她只管丢花生吧一会就被表姐追上，让她在后面掩埋花生吧，她慢悠慢悠的东张西望，恨不得那些好姐妹来给她一起干活聊天。再着急地活到她跟前那也是风轻云淡跟她无关，说没眼力见，她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外婆不小心跌了一跤，饭是不能做下去了，这下舅妈有了表现的机会，自动请缨在家伺候外婆，还说要好好表现孝顺一下婆婆。

外婆想吃鸡，鸡毛倒褪得挺干净，拿到锅里面去熬鸡汤，多少水多少盐多少材料煮多长时间，外婆在里屋遥控指挥。

等舅妈兴冲冲地把小鸡端上来，外婆吃了两口就吐了，鸡嗉子没拿下来，鸡爪子没剁，鸡腿上的皮没撸，你说外婆能吃得下去吗？还好有几个吃死老子的小伙子，那管三七二十一，连汤也没剩，一点也没浪费。

喝黑鱼汤，她鱼鳞也不刮，鱼鳃也不抠，肚子里边倒是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一个人，你说十里八村不想出名都难。

外婆从生病一直到走整整八年，八年来，舅舅晚上是衣不解带白天精心照料，表哥表弟一放学就给外婆洗洗涮涮。八年间，舅舅的背也驼了，头发也全白了，皱纹也变成了感叹号，十里八村也知道我舅舅是一个大孝子，修家谱时还专门把舅舅的事迹放上去。不过外婆也是很欣慰的，从家里面三代单传到人丁兴旺，四个孙子又看着大孙女出嫁，走时真的很欣慰。

五七纸那天，表姐吃过饭把几个弟弟招集在一起说道：“你看咱大大年龄越来越大，咱娘是不要指望，这几年奶奶生病，家里根本是没有钱了。”

话还没说完，舅妈一把鼻涕泪两行地哭道：“我的亲娘哎，你走了俺可咋办呀，以后谁再给俺做饭啊？谁再给俺缝衣服呀？，这几个孩子以后可咋办呀呀呀呕，可让我作了难啦，我的亲娘哎！”哭声抑扬顿挫婉转悠长。

“建国呀，你是老大，以后你要把这个家庭的重担挑起来，咱们兄妹几个要团结起来，如果你再吊儿郎当还是老样子，我们家就丢人了，搞不好都要打光棍了”大表哥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连连点头答应：“姐，你放心，我过完年就去跟姐夫出去，不在家里吃闲饭了”。

两个表哥已经不再上学，老三老四，还在上中学和小学。然后姐姐说“建国，等你结婚时，房子我和咱大帮你盖好，但你挣的钱在结婚前要给你二弟把房子盖好，同样道理，老二你结婚时也挣钱把老三的房子盖齐，咱爹咱娘也没有挣钱的能力了，我和你姐夫也商量过了，到时候我们能帮多少帮多少。”

舅舅和几个老表说什么也不同意，按理说表姐在这个家吃苦最多受罪最大，还有，她已经嫁人了，怎么能再花姐姐的钱呢。大家都在纷争乱嚷，舅妈那边手一扬头一抬喉咙一挺又干嚎起来：“我的亲娘来，你说我咋办呀，家里要有几个小光棍汉了，我咋对得起恁老人家呀！”

表姐就是见不得人哭外婆，从小都是外婆手把手教自己干活做事，听到舅妈一叫，泪如泉涌，表姐夫马上接腔：“不要说了，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作为老大，就该做老大的责任，大家只要好好的团结一心比什么都好，钱我们尽量的帮，能帮多少是多少，大家就不要再说这事了。”

还好，大表哥出去，第一年回家老板就按二八刀师付给结的工资，第二年就妥妥的大工老师付了。第三年就领班做班长，过了几年做了一个小的包工头。

二表哥刚下学身子单薄，就到他舅舅家开的一个小的饮料厂的去做事，那个年代，香精加点水勾兑一下就可以出去卖钱，所以说二表哥在那里干了几年以后，也开了一个小厂子，效益还不错。

等到老四建业结婚时，也不用老三张嘴，三兄弟给老小盖了二层小洋楼，另外给舅舅舅妈盖好了三间外屋，外人看到兄弟几个这么团结，家风这么好，媳妇可都是托媒人来提的。

舅舅是有点干不动了，就把几个儿子家的钥匙全挂在身上，老大老二家上午打扫打扫卫生，老三老四家下午收拾收拾院子，力所能及的事每天一会也闲不住，从不多言多语，几个表嫂也打心眼儿里面喜欢舅舅。

舅妈还有一如既往地疯疯癫癫，几个儿媳生孩子坐月子都是大表姐过来侍候，缝缝补补根本也没指望她，结婚前几个儿媳都是知道的，棉裤腿能缝到棉袄胳膊上去。打牌，又干起了老行当，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喊 累，有时候舅舅还要把饭送过去。还好，打牌是门精门精的，输少赢多，乐此不疲。

也不能说舅妈没做一点事，那就是小孙子孙女们三四岁的时候，一个个都愿意跟着她出去玩，今天这家牌场，明天那家三缺一，可别说，这帮孩子们一个个皮实的不得了，从来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今天发热明天头痛的。

孩子们在院子里疯跑，打架哭了自己哄自己，渴了小卖店买水，饿了小卖店买小吃，再不就是舅舅把饭做好送过来，晚上都往老太太那里挤，听舅妈讲鬼来啦神走啦七仙女们下凡啦，舅妈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孙辈们天天如此，不亦乐乎乐不思家。

舅舅一如既往地送孩子，接孩子，做饭，打扫卫生，收拾家务。舅妈也更是一如既往地打牌，带孩子，讲故事，白天邻居家打牌不大耽误看孙辈，晚上自己家讲故事做皇后娘娘。

后来孙子辈的有考上大学，就去了外地上了大学，没上大学的也都外地去了外地打工，孩子越来越少，一个个长了翅膀飞出去，舅妈是越来越不开心，原来和她一起的老伙计们也一个个变老了，一个个故去了，有时候凑上一桌也变得困难起来，所以也感觉到越来越失落。

终于有一天晚上舅妈破天荒的回来早了一次，原因是中午舅舅没给她送饭去，瘸着腿狠着劲的来找舅舅算账。到家一看锅不动瓢不响，看到舅舅在沙发上躺着，不由地怒火中烧，到了跟前舅舅还不起来打招呼，更是来气，用手一拉感觉不对劲，再仔细一看，舅舅面色红润但已没了气息。

亲戚们来了以后舅妈可不是这样说的，说什么中午她还擀面条，舅舅说好吃，一下子吃了二三碗，下午还喝点冰糖水，拉着她的手给她聊天讲话，唉，撒谎都撒不圆。

舅舅的葬礼也是办得风风光光，几个老表们也都不缺那几个钱。舅舅走的应该很安详，没受一点罪，儿子们虽然很难过，但一想想舅舅毕竟这么大年龄了，也就慢慢释然了。从讨荒要饭的一个穷小子，到儿孙满堂的一大家子人，有人说是外婆常年积德的结果，有人说是舅舅开阔的心胸，罩下了老老少少这么一大家子人。

表姐把舅妈接到他们家，但舅妈待了几天以后就住不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回家怎么办呢，饭不会做，牌没得打，一辈子被舅舅当成宠物一样，除了吃和玩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烧五七纸，我和哥姐都赶过去，舅妈的几个侄子也都一起到了那里，表哥告诉我们主要商量劝说一下舅妈，让舅妈跟他们兄弟四个轮留赡养。舅妈的几个侄子也想把他们的姑妈安排一个好的归宿，作为娘家人必须要做的事。

烧完纸回家，几个表嫂们忙着做饭，表哥表姐和他们舅舅家的几个表哥一起到屋里议事，建国表哥说“俗话说娘舅为大，我几个舅都不在了，大表哥你是老大，今天就把俺娘的事安排一下吧，虽然都不缺钱，大家不过还是明确责任的好。也省得以后大家有什么矛盾。”

舅妈似乎不开心，哭天抹泪地说：“我呀，我谁家也不去，我就在我自己家，这老头子对我好了一辈子，我要在这里好好陪他”。

舅妈的大侄子发话啦：“你这样不行，你看你年龄越来越大，以后腿脚更不灵便，身边没个人怎么能行，万一有个三长二短，几个弟弟也会后悔不已的，还有一个个都到要快娶儿媳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弟们不孝顺呢”其实舅妈也只是装装样子，才一个月她就知道了不会做饭是什么滋味了。

你不要看舅妈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这个娘家侄子。以前哥哥姐姐们都宠着他，唯独这个比他小不了几岁大侄子，天天和她争吃抢喝打得死去活来。后来辞职下海开了公司，领一帮小兄弟在县城发展得很有名气。

按表姐和他们在外面商量好的结果，是每家轮流住一个月，住够了就去闺女家住，随便什么时候都行，兄弟几个本来就很团结，不管咋说，亲兄弟明算账，兄弟们好说，关健还有妯娌呢，过不了几年每家都要娶儿媳妇了，不要到时候因为一点小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还是责任明确的好。

舅妈的大侄子咳嗽两声，就把大家说好的方案重复一下，大家没有异议，正说要离开，舅妈那边手一扬腿一伸往地上一瘫胳膊一甩“哎呀，我的好人啊，你把我丢下来不管我啦，我以后要学着大罐二罐啦，初一三十一的没人管我，把我放到墙头上去啦。”大罐二罐是《墙头记》的人物，因为大小月不均把老爹放到墙头上，这个电影老少皆知。

大表哥屁股刚离开椅子，腰还没挺起来，慢吞吞地又坐下，一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大小月没说好，起争执的不是没有。

“不行那就定每个月的20号吧，20早上不管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地来接老太太行吧”，大表哥想想也是自己不对，没考虑周全，这下补充上了，那就散会吧，赶紧去吃饭。

这边大家还没挪动脚步，舅妈眼睛一闭，双手扬起上面拍下巴掌下面拍下大地，从脚脖拉到大腿跟，哭声乍起：“老头子呀，你走啦，你也不给我留点零花钱，你说我没有钱，我怎么过呀？一辈子你没缺过我的钱，没有钱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呀啊？”这一哭还上气不接下气呢。

对的，对的，大表哥一想这老太太好打牌是要给点零花钱，几个老表说都有钱，怎么会缺了你的钱花，但舅妈就是坐在地上不起，哭声比先前还嘹亮，好吧，那就说好四个兄弟每月给一百，仅着老太太花，不够闺女给。

舅妈听到这么说，就嘤嘤说道：“花不了在谁家剩下的都给他，反正我每个月都会有钱，”唉，几个老表们可真的服了她，平常看她不着调没心没肺人，谁知道还留了这么一手，肯定早就深思熟虑过了。

表哥表弟们这次再也不敢起来了，就再问她，你说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再合计一下。舅妈哼哼哧哧指了指房子，撇腔拉怪的说到“我知道房子我没出什么力，到以后不要因为这点东西打翻天”。

四个老表都表态这房子以后不会去要，谁都不稀罕，真是争了不足让了有余，舅妈让表姐把她拉起来，众人一致同意房子等舅妈走了以后给表姐，表姐还想分辨，舅妈的侄子一锤定音“房子就给建华了，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这是你们兄弟的心意，再说她为了这个家也出了不少力”。

今年过年老表提前说，明年舅妈要九十岁了，就给几家至亲打了电话过去吃个饭，想想上一辈的只有她一位老人了，我们欣然应允。

当看到舅妈容光满面时，心里有衷的感激几个老表们的辛勤付出，小表弟媳妇偷偷的把我们拉到一边，笑嘻嘻地说：“嗒呀，恁这个妗子，不光是活宝，还是狐狸精，你们知道吗？她有四个百宝箱，有编号，1-2-3-4，把平时兄弟那家给的钱都分别存起来，说是到百年之后才能打开，你说把我们兄弟四个搞得紧张的不得了，明一份暗一份都偷偷地给她钱，哎，我们不想孝顺她都不敢”。

天哪，看上去这个心无城府的舅妈，实际上是老谋深算，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不会吧，难道这一辈子都被她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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