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绍信饰演林彪 马绍信饰演林彪

前言

《大决战》确定开拍后，为了拉近演员和角色的距离，林彪扮演者马绍信采访了很多获悉林彪工作、生活情况的老军人。其中，就有原四野作战处处长的苏静将军。

苏静将军与他谈论了很长时间，还透露给他林彪的2个重要嗜好。这对马绍信的表演，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在收集到足够信息后，马绍信在扎实的表演功底加持下，《大决战》放映时一亮相，可谓是“惊艳四座”。

“马绍信如何得到林彪一角的？”

马绍信于1936年出生在哈尔滨。上高中时，因一次意外导致胳膊受伤，之后便辍学在家休养了。20岁那年，从小喜欢唱歌的马绍信，听说本省鸡西市的话剧团招收学员，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考试，没想到竟被成功录取了。

马绍信一开始是学习声乐的，但后来走上了舞台。几年来，他参演的作品数量不少，比如说，饰演《雷雨》中的周萍，《甲午风云》中的邓世昌，《西安事变》中的张学良等等。虽然马绍信演出的角色，大多数是戏中的主角，但是每部戏似乎没有什么回响。

作为一名老演员，马绍信渴望接到一部好戏。这样，往后的日子里，他一边打磨演技，一边等待机会的降临。

1986年1月，由中央军委牵头，八一电影制片厂负责拍摄大型影片——《大决战》。这部影片无论从规模、时间、成本等方面来讲，都是空前绝后的。

当时，《大决战》不仅得到了中央领导人和中央军委的支持，还特批了相关款项。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杨尚昆和总政治部主任杨白冰对《大决战》剧本的创作非常重视，专门召集编剧开会讨论。

在会上，杨尚昆发表讲话：

“《大决战》拿出来就一定能站住脚，剧本不好不拍，要改就改剧本，不能在将来拍成的影片上改。”

这时，有编剧就提出，《辽沈战役》中林总这个角色，是否要避开？杨尚昆摇摇头，坚定地说：

“剧中要有林彪，如果不写林彪，那当年东北战场的仗是谁打的？而且写林彪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能因为他后来不好，就把这个人写成从头至尾的坏。”

散会后，根据杨尚昆开会精神，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工作人员，开始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了。1988年，到了选主演的环节了。《大决战》的副导演到哈尔滨寻找饰演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演员。

这天，马绍信接到了艺术学校一位老师的电话，说是有个大戏在找演员，让他寄两张照片给八一厂。马绍信当时比较空闲，放下电话后就跑去照相馆拍了相片，并寄了出去。没多久，他就收到了让他前去试戏的邀请。

到了地方后，听导演一说，马绍信才知道，原来这个戏是这么大的一个戏。当时，马绍信以为自己会出演一个老革命家的光辉形象，根本没往林彪的身上想。

1989年4月，马绍信被正式选定演林彪，9月进了摄制组。马绍信初看剧本时，感到尽管没捞个“书记处书记”当当，但还是着实激动了一阵子，因为这是第一次在银幕上正面表现林彪这个人物。

此前，有20多位演员试镜林彪，即便马绍信进了剧组后，还是有竞争者前来“踢馆”。不过，马绍信定妆后，凭着酷似林彪的外貌，以及多年沉淀的功力，让导演下定决心，要“马林彪”，不要别的林彪。

每次化完妆，马绍信站在镜子面前，连他自己都会惊讶。他那时是54岁，与当时林彪的年纪差不多。为了更贴近林彪，化妆师将他脸上多余的脸皮“藏”起来：他的耳坠小于林彪，为他补上一块儿。有个好底子，加上专业化妆师，外貌已不是问题了。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追求角色形象贴近，马绍信曾找过林豆豆谈话，询问意见。毕竟作为林彪的女儿，与林彪相处时间较长。只有得到了她的认可，马绍信表演起来才更有底气。

但当他说明来意以后，林豆豆并没有直接回答“像，还是不像？”而是给他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林豆豆的堂兄一次来北京出差，在火车站上被误认为是林彪，有人就和他打招呼，狐疑地问：“请问您是不是姓林？”可见，林豆豆的堂兄有多么像林彪了。

图 | 林豆豆

故事讲完了，林豆豆对马绍信说，你看上去更像我堂兄。

“马绍信怎样深入林彪这一角色的内心？”

得到了这个角色以后，马绍信说了一句：“有演头”。但时过不久，他就心里犯嘀咕了，该如何表现好林彪呢？

那时，没有任何的银幕形象可作借鉴，而且也极难看到林彪以前的录像资料。马绍信从不轻言放弃，他专程跑了军事科学院，查遍历史资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部林彪生前参加罗荣桓和刘亚楼追悼会的纪录片。尔后，他又收集到了一部苏联人拍的《新中国人民的胜利》纪录片，里面有林彪出现的短暂镜头。

此外，马绍信走访知情人，如罗荣桓的夫人、刘亚楼的夫人、林彪的秘书，四野作战科的工作人员等等。从他们的讲述中，去尽量还原一个真实的林彪。

令马绍信难忘的是，那个时候，他对“林彪”这个角色抱有很大的诚意，还专门到锦州部队，也就是当年活捉廖耀湘的那个兵团，与官兵们同吃同住了一周。

马绍信做了这么多功课，听到最多的话：“林彪本人的个性是很难演的。”林彪的性格内向，说话很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辅助动作。有人说林彪的夫人一天说的话相当于林彪一个月说话的总和。

以上的访问，描绘的是林彪大概的模样，马绍信觉得，他需要拜访一位曾经近距离与林彪说过话，一起共事过的老革命家。于是，他找到了已经离休的苏静中将。

见面后，苏静将军对马绍信笑着说：“看来八一厂的导演们费心了，你很像林彪。”接着，谈到林彪习惯问题，苏静这样讲，林彪总是背着手在屋里踱步，或把胳膊支在椅背上，或骑坐在椅子上看地图。林彪能半天看一张平面地图，不说一句话。

图 | 苏静

苏静继续讲，有时候让他感到迷惑，不知道林彪究竟是看地图，还是思考？亦是睡觉？作战时，林彪的屋里不装电话，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间，思考好了以后再发话。

讲到这里，苏静看着马绍信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做着记录，随后便问他：“你有什么业余爱好呢？”

马绍信停下手中的笔，回答说：“我的业余爱好很少，可以说基本没有。平日里不喝酒、不玩麻将扑克。虽然抽烟，也是三天两包。闲了喜欢看看医书，收集偏方，谁牙痛、胃痛什么的，有时还敢来两下。”

苏静听后，点点头，告诉他，林彪也爱给自己开药方。此外，林彪还喜欢吃黄豆，连他女儿的名字也取名“豆豆”。不过，苏静中将觉得，林彪吃黄豆，很大程度上是在思索问题。林彪不打无把握的仗，辽沈战役迟迟不打，不是林彪不想打，而是思考未成熟。

在苏静将军这里，马绍信可以说是收获颇丰。这为他后来演好林彪这一角色，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马绍信放下包袱，极力抓住每个细节”

马绍信在林彪这个角色上下了不少功夫，自认为一开机就会进入角色。可恰恰相反，他一上镜头，就觉得手脚像是被绑住了似的，一点也放不开，精神上也一度陷入了痛苦、烦躁的状态。

原来，他还是迈不过“林彪事件”的影响。

这样，当一个礼拜后，样片送到上层审核时，马绍信的表演没有获得认可。不久，传来的消息是，请快速更换饰演林彪的演员。马绍信听闻后，赶紧去找导演商量。导演告诉他，你表演的是辽沈战役中的林彪，必须放下包袱去演。

为了不辜负角色，以及导演的信任，马绍信毅然地说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然我就永远不到北京来。”

之后，通过和导演的反复琢磨，终于确定了林彪的表演基调：“性格内向，自信心和指挥欲很强，在特定时刻表现为不顺从。”在正式表演中，马绍信善于抓住一些细节来演。

在文学剧本中，写了很多林彪“沉思”、“凝视”等抽象字眼，也写了一些吃黄豆的镜头，但是没有标注怎么吃。马绍信在表演中，结合了地点、背景、气氛，林彪的情绪等等，设计了不同的吃法。

后来，马绍信回忆时，比较详细地讲述了如何吃黄豆：

“比如，在表现动不动预备部队时，先是表示同意，然后拿起豆子准备吃，但等到罗荣桓打电话时，一思索，又撤回豆子，按住了电话机不同意动。在考虑攻打锦州时间是否提前或推迟时，则是一声不吭地将黄豆从兜里掏出，一边吃，一边思考，最后拍板既不提前也不推迟。”

看过《辽沈战役》的观众，相信很多人对林彪吃黄豆的镜头记忆深刻。其实，一个好演员，就是要把握这种细节。只要动作设计的富有生活气息，同样吃黄豆也是有戏可做的。

还有一个细节。马绍信就连林彪当年给毛主席发的那封关于攻打长春的400字的电文，也一字不落，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下来，以便于更好地领会当时林彪的心情。

完全融入角色的马绍信，其表现与上次样片中的他，判若两人。当时，在现场指导工作的陈沂将军，不由得赞叹道：“太像了，不愧是老演员啊！这个角色，立住了！”

“马绍信出演的林彪，人人都夸好”

《辽沈战役》拍摄结束后，有人找到马绍信问：“你是怎样看待林彪的？”马绍信说：“林彪这个人是很怪，有点孤僻，但搬上银幕的林彪光孤僻不行。”

随后，马绍信又补充道：“林彪毕竟是一位统帅，十八、十九岁就从士兵、班长、排长直到军团司令员，也不过才二十四岁。”马绍信给予一个比较贴切地评价是“一个孤僻的，天才的军事指挥家。”

马绍信记得，原剧本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大战之际，小孩子们吵吵闹闹，有些影响毛主席思考。主席就问小孩子，你们是在争吵什么呢？孩子们说要吃糖。毛主席听后，去取了几颗糖给孩子们，吵闹声也戛然而止了。

林彪的处理方式不同，他把一张纸撕成了小碎条，往地上一扔，然后对孩子们说，你们把纸条拼起来，完整了，我给你们糖块吃。孩子们听了，马上拼起来。可纸条撕得太碎，花得时间自然很长。林彪就利用这时间，伏案点兵。

等孩子们拼好了，林彪的手头工作也做完了。这场戏，林彪依旧没有几句台词，连动作都很少。但细节精准，一下子把林彪的性格表现出来了。可惜，这场戏在开机前被砍掉了。马绍信说，也恰恰是这场戏，让他拿准了林彪的特质，为他表演林彪定了位。

影片上映后，杨尚昆看过，连说了好几个“像”：像，像林彪，不但模样像，表演还很成功。

当海南举行《大决战》放映式时，观众先后三次为马绍信的鼓掌，那个火热的气氛，令扮演毛主席的古月也有点小“嫉妒”，古月这样说：“海南人民给‘林彪’的三次鼓掌，很是热烈啊！”

“马绍信说自己不会局限林彪这一个人物”

马绍信很快便火遍大江南北，由此，不少别的摄制组前来邀请他演林彪，但都被一一谢绝了。当时，他正在全身心投入到《大决战》的第三部《平津战役》的拍摄中。

有人问他，当《大决战》结束后，有什么打算？马绍信说，现在没有想过，也不能考虑，等专心致志拍完《大决战》再说。

对于林彪这个银幕角色，马绍信有自己的理解，他说，3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林彪这个人，虽然不能说是‘吃透了’，但了解还算比较全面。如果今后还有林彪的戏，剧本又不错，我还是会选择演他。

一年后，《大决战》的《平津战役》在香港放映时，《新晚报》当时在黄金位置上，写着“林彪再登场”。实际上，马绍信在第三部中的戏份比起第一部来说是少很多的，但新闻媒体用这样的标题，也侧方面反映出人们是愿意看马绍信演的林彪的。

马绍信因为出色扮演林彪，获得了1991~1992年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年度奖。这项奖项较之金鸡奖（政府奖）、百花奖（观众奖），属于专家奖，是极具学术价值的。

但是，马绍信表示，作为演员，他不想把自己固定在林彪这个特型人物身上。如果始终处在模仿特型人物的这种状态，势必会影响演员的创作动力。因此，他不认为自己将成为演林彪的“专业户”。

马绍信很赞赏京剧大师周信芳说过的一句名言：“演员应是装龙像龙，装虎像虎。”马绍信对于“林彪”这个角色，他觉得“装”像了。

2022年3月14日，马绍信这位表演大师离开了我们。他一生中塑造过很多的角色，“林彪”一角可谓是深入人心，完全可以当作教科书级别的表演。让我们一起永远怀念这位表演大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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