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诗选中以土地为意象的意义(舍南舍北皆春水)

前言

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开头一句用来形容刘坡公挺恰当: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

《学诗百法》的作者刘坡公是民国江苏吴县人,除此以外,网上就找不到这个人的信息了。但是他写的这本《学诗百法》却很值得一读。

常有人问学诗需要阅读什么书?老街以为第一要读王力先生的《诗词格律》,然后利用阅读《诗词格律》所了解的格律知识,重读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这是第一层的入门必读书。第二层,可以读一下刘坡公的《学诗百法》。对于初学者来说,无论这两本书是否能看明白,都需要读一遍,至少会对旧体诗产生敬畏之心。读过以后,再去阅读古诗词,眼界必然不同。

诗词基本就是写景抒情议论,今天老街简介一下学诗百法这本书,顺便说说第四章里的通体写景法与通体写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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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学诗百法》与《作诗百法》 刘坡公与 刘铁冷

刘坡公还有什么作品我不知道,不过他有两本书流传较广:《学诗百法》与《学词百法》。这两本书都是薄薄的小册子,顾名思义,一本书说的是如何作诗,一本书说的是如何填词。

在网络上看到的最早版本是上海世界书局1926年的初版,可见刘坡公应该是清朝末年民国初年的人。刘坡公很神秘,但是1923年崇新书局发行的《作诗百法》作者刘铁冷就有据可查了。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或者是刘坡公抄自刘铁冷? 刘铁冷(1881~1961)名绮,字汉声,是江苏宝应人 ,南社主要成员。主编《民权素》,参与创办了《小说丛报》。

刘坡公的《学诗百法》与刘铁冷的《作诗百法》 极其相似,这本书分声韵、对偶、字句、章法、规则、忌病、派别、体裁八个部分,没有受过旧式教育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如果是抄袭的话,也需要有相当的基础才能不犯错误。

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有一个特点,就是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又受到西方思想文化的熏陶。从诗歌上来看,像胡适、闻一多、朱自清、鲁迅这一类人,既能写现代诗,也能写格律诗。这些人论诗自然与今天很多只论诗不写诗的人不同。据说民国作者出版的旧体诗歌集,总数要超过新诗集,只是后人多喜欢看唐诗宋词,这些民国的旧体诗无论多么优秀,大多进了历史的垃圾箱。

需要说明的是,其中的一些知识其实在古人诗词话里也零星可见。而且古人也有这类作诗之法的书籍,例如日本空海法师《文镜秘府论》就记载了唐朝诗人的作诗之法,可惜我们自己竟然没有传下来,还要去日本抄写。每次想起这种事情,总是禁不住唏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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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学诗百法的八章简介

学诗百法言简意赅,是浓缩的精华。 作者使用的文言文已经和白话文差不多了,只是在很多关键处还是有些含糊过于简短。据说民国时《学诗百法》后来比《作诗百法》流传更广,有一个原因是内容几乎相同,但是文字更浅显易懂。 至于这两本和两个人有什么瓜葛这里就不谈了,这里只说说学诗百法。

学诗百法分了八章:声韵、对偶、字句、章法、规则、忌病、派别、体裁。老街把这八章简单论述一下。

第一章声韵讲的是四声:平上去入,辨别平仄;平水韵的韵部以及格律诗的诗体。学过王力的诗词格律的朋友一看就明白。

第二章对偶讲的是对仗;第三章字句讲的是练字和句法以及诗眼,练字看动词和形容词的选择与用法,句法是几种句法结构,诗眼有名词有动词。第四章章法讲了起承转合等章法。第五章规则讲了字、句、格、法,这一章有点乱。

第六章忌病一定要看。刘坡公先解释了南北朝时期的八病,八病之说来自于齐梁时期的永明体,但是后来的解释有些出入,有些内容历代的解释含糊其辞搞不清楚。一直到清朝有人在日本发现了空海的《文镜秘府论》后,才有一点正本清源的意思,毕竟唐朝人离南北朝更近一些。学诗的五忌、五戒,押韵八戒,律诗、绝句四忌等比起八病更值得一读。

第七章派别对古人风格有所阐述,各种“体”令人眼花缭乱。第八章体裁举例简述了各种诗体。

对于学诗之人,老街以为,最值得看的是第二、三、四、五、六这几章,对于提高作诗的水平有不少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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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通体写景法与通体写情法。

刘坡公在第四章章法中写了两种作诗之法:通体写景法与通体写情法。我们看看惜墨如金的刘坡公是怎么说的。

1、通体写景法

写景之诗,贵有层次、有结束,否则架床叠屋,徒见其铺排而索然无味耳。初学作诗者每易蹈此弊病。兹特就《唐诗三百首》中选录通体写景之诗一首,俾学者有所取资焉。《学诗百法》

《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唐·岑参

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杖拥千官。

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刘坡公说:

上诗全在“早朝”二字写景。首联一句写出门,一句写到城,早朝之意已现;第二联一句写近殿未朝时,一句写到殿已朝时;第三联写早朝早退之景,层次何等井然;末联才拍到和诗本意,以此结束,饶有趣味。《学诗百法》

题目中有两个字“早朝”,岑参这首诗围绕着这两个来写景。前两句就点出了早朝,第一句鸡鸣时出门,第二句鸟叫声中到了皇城,时间是晚春的早晨:曙光、春色阑。第二联写了早朝前、早朝中的情形。第三联写了“星初落、露未干”,仍然是早晨的景物。

第七句凤凰池上客说的是中书舍人贾至,第八句说明了这是一首唱和之诗。最后一联不能说完全写景了。

这一篇岑参的写景有几个特点。首先是移步换景之法,根据诗人行走的不同地点写不同景物;其次根据时间或者事件的发生次序写景,如第二联。另外要注意写景时处处不离”早朝“。至于对仗工整、辞藻华丽等与前面三点相比较都是次要之处。

中书舍人贾至当时写了一首《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杜甫和王维、岑参都作了和诗。关于这四首诗的评价也有不少文章,诗友们可以自己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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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通体写情法。

写情之诗宜曲折、宜圆到,不可徒饰外观,而真意全未达出。盖写情难于写景,非善于言情者,必不足以达之。今特选录唐诗中通体写情之诗一首,学者可奉为金科玉律也。《学诗百法》

《客至》唐·杜甫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飨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刘坡公说:

上诗第一联以鸥来引客;而第二联一句纵、一句擒,是正写客至也;第三联写款客之情;第四联想到邻翁作陪,情外有情,的是写情圣手。《学诗百法》

刘坡公说的通篇写情其实值得商榷,老街以为第一联其实也是写景;第二联景中含情,一否定一肯定,是”悬榻留宾“之意,我这里不接待俗人,除了”您“以外,欲擒先纵之法;第三联是好友之间的融洽气氛, 粗茶淡饭更见真情;第四联更是招来邻翁陪酒助兴。通篇表达了诗人待客之情,但首联是写景起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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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学诗百法写了作诗的各种机关诀窍,也写了各种需要规避的”忌、病、戒“,虽然未必处处都是金科玉律,但对于学诗之人可算是不可多得的精华宝典。

关于诗词中的情景安排,除了老街记录的这两段以外,刘坡公还有几段关于写景抒情的文字。因为过于简短,这些诗法还需要细细品味才能有点领悟和分辨。

另外刘坡公的《学诗百法》与刘铁冷的《作诗百法》也有细微不同之处,老街的理解也未必合作者本意,欢迎诗友们指正批评。有朋友留言说,这些创作的理论看得多了,反而不会写诗了。嗯..........我也有同感。

总有一段提升的艰难过程吧,每一次的”不会“都是不同层次的”不会“,从不懂的”会“到懂了的”不会“,再到”会“,是一个进阶的过程。古人学诗,常常需要老师言传,但老师教的这些诗法以外,还需要学力和灵气,作诗其实不难,难的是作”好诗“。即使不知道这些”忌、病、戒“,有时候也能做出好诗,什么都懂的人却未必能做出好诗。

所以陆游早就说了:“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

@老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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