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戏中我是不是鲁迅(鲁迅及社戏哥看得不是戏)

提起鲁迅,标签大抵都是“批判国民性 ,战斗性,不奴颜婢膝等。还有很多人也说鲁迅 “会骂人”,建议把鲁迅的文章从中小学课本删除,给人感觉貌似乎不那么平易近人。的确,鲁迅先生确实骂人,但是他骂人的方式方法跟被人与众不同。一般人为了规避风险,总是慷慨激昂没有固定对象地去骂人。比如,“中国的国民性根深蒂固”,“中国人崇洋媚外”,“中国人不自信”等。这样的骂法,非常安全。为什么?因为“中国人”都这样,谁呀?中国人!

鲁迅骂人不这样,他是指名道姓骂,骂章士钊,段祺瑞为“落水狗”,骂胡适“不愧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军师”,骂徐志摩是“流氓”等。鲁迅是骂该骂之人,对于那些平民百姓,鲁迅就显得平和多了,也骂不出来。

社戏中我是不是鲁迅(鲁迅及社戏哥看得不是戏)(1)

鲁迅

《祝福》中,祥林嫂遇到鲁迅,问他“人有灵魂吗?”,“有地狱吗?”,“死去的一家人能见面吗?”此时的鲁迅,没有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你怎么地狱灵魂呢,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面对这个问题,而是觉得针扎在后背一样,他支支吾吾,找了空隙就逃跑了。

为什么?这样一个有正义感,心中充满怒火,具有批判精神的大家作家,在祥林嫂面前迟疑了。这是因为鲁迅先生曾说过,他说他只要一想到底层老百姓受到的迫害,受到的苦,他就骂不出来了,他们太苦了!他们面对迫害,只能忍受,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鲁迅就是用自己手中的一支笔为他们代言发声。虽然鲁迅身材不高,但是我觉得他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社戏中我是不是鲁迅(鲁迅及社戏哥看得不是戏)(2)

祥林嫂

这样的战士,这样的鲁迅,代表着我们民族刚性的一面。但是,如果我们只认为鲁迅只有刚性,那大错特错了。事实上,鲁迅还有很抒情柔情的一面。只是他的抒情,跟别的作家非常不同。比如他的短篇小说《社戏》。

《社戏》概括起来就是:我在北京看过两回戏,观影体验很差,为此,我对中国戏很失望。但是,我 并不是一直都讨厌看戏的,小时候是看过戏,而且是好戏。

接着鲁迅就开始怀念小时候跟母亲回外祖母家消暑在赵庄看过的好戏。

过了那林,船便弯进了叉港,于是赵庄便真在眼前了。最惹眼的是屹立在庄外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模糊在远处的月夜中,和空间几乎分不出界限,我疑心画上见过的仙境,就在这里出现了。这时船走得更快,不多时,在台上显出人物来,红红绿绿的动,近台的河里一望乌黑的是看戏的人家的船篷......

在停船的匆忙中,看见台上有一个黑的长胡子的背上插着四张旗,捏着长枪,和一群赤膊的人正打仗。双喜说,那就是有名的铁头老生,能连翻八十四个筋斗,他日里亲自数过的。

我们便都挤在船头上看打仗,但那铁头老生却又并不翻筋斗,只有几个赤膊的人翻,翻了一阵,都进去了,接着走出一个小旦来,咿咿呀呀的唱,双喜说,“晚上看客少,铁头老生也懈了,谁肯显本领给白地看呢?”

然而我的意思却也并不在乎看翻筋斗。我最愿意看的是一个人蒙了白布,两手在头上捧着一支棒似的蛇头的蛇精,其次是套了黄布衣跳老虎。但是等了许多时都不见,小旦虽然进去了,立刻又出来了一个很老的小生。我有些疲倦了,托桂生买豆浆去。他去了一刻,回来说,“没有。卖豆浆的也回去了。日里倒有,我还喝了两碗呢。现在去舀一瓢水来给你喝罢。”

我不喝水,支撑着仍然看,也说不出见了些什么,只觉得戏子的脸都渐渐的有些稀奇了,那五官渐不明显,似乎融成一片的再没有什么高低。年纪小的几个多打呵欠了,大的也各管自己谈话。忽而一个红衫的小丑被绑在台柱子上,给一个花白胡子的用马鞭打起来了,大家才又振作精神的笑着看。在这一夜里,我以为这实在要算是最好的一折。

社戏中我是不是鲁迅(鲁迅及社戏哥看得不是戏)(3)

这是小说的后半部分,非常抒情,感慨看戏经历美好,社戏精彩,让人怀念。可是,这种抒情是在一种非常残酷的现实情况下回忆起来的:第一次看戏,耳朵里只有冬冬皇皇的声音,让人头昏脑涨,旁边还有一个胖子,旁开半边天,烦死了;第二次看戏,等了半天,叫天没来,再等,还没来,直到很晚很晚,然而叫天还是没来。

有时候觉得鲁迅这种写法,有点啰嗦,不就是回忆童年看戏的美好经历嘛,明明开头就可以这样写:我童年看过一场美好的社戏。接着回忆童年,可是鲁迅偏偏先写了两次惨痛的看戏经历,然后再来回忆童年。

为什么?

我想起了他曾说过“不过在戏台上罢了,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这就是鲁迅的写作风格。

社戏中我是不是鲁迅(鲁迅及社戏哥看得不是戏)(4)

比如《狂人日记》,写了个狂人认定现在是个“吃人”的世界,“封建礼教”是个吃人的社会,他半夜起来查看历史,发现满本书都是写着“吃人”二字,为此,他发出了勇敢的挑战,认为将来的社会必容不得“吃人的人”,发出了呼声“救救孩子”。多么反封建!可是,在小说正文前,有一篇文言文写的序: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⑵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

童年的社戏是那么诗情画意,而如今却是耳旁冬冬皇皇,身边的胖子还胖开半边天;狂人以前那么反封建,现在不但好了,而且赴任去了,自己去“吃人”了。

鲁迅永远是这样,他告诉你,回忆里,梦想中,是那么有希望,那么诗意无比,然而这些都是假的,现实的情况是残酷的,开放的......

鲁迅相当敏感,他的小说都是一些很啰嗦,琐屑的平常事,小事,可是,读者阅读后,有一种很强烈的感受,让人非常震撼。

社戏中我是不是鲁迅(鲁迅及社戏哥看得不是戏)(5)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故乡》中的少年闰土,鲁迅的诗意之笔——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非常非常诗意。

可是闰土到了中年的时候,腰也弯了,眉头也皱了,更重要的是,他变成了一个卑屈的人。以前一直不太明白鲁迅在悲哀什么说什么,随着年龄增加,阅历增加,似乎有点明白了:一个人是带着希望来到这个世界的,然后慢慢长大,希望就没有了。每一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们给他起名字,给他一个愿望,但是随着孩子慢慢长大,这个愿望,希望就慢慢枯萎了,生命,就变成了一个琐碎的,无聊的,卑屈的生命。

这是对人的生存困境的一种敏感,一种探讨。

如果不这样理解,那似乎也很难理解鲁迅先生在悲哀什么?闰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穷?天下穷人真多了去。什么时候没有穷人?闰土家里也没什么,说闹了点水灾,可也没倾家荡产是不是?生了那么多孩子,而且老婆也没被别人抢了去!

从某一种层面来说,闰土的生命几乎是无事的。但是几乎是无事的生命,却有最大的悲哀。因为这个生命不是在生长,不是一天比一天生长得好,而是一天比一天萎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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