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和年味(母亲手中的年味)

在我小的时候,那还是计划经济年代,村里人的生活普遍贫困,由于家里兄弟姊妹多,母亲除了忙碌家务外,还做得一手的好针线活,比如我们过年穿的新棉袄棉裤,都是母亲一针一线为我们做的。那时母亲为了过年让我们穿上新衣服,腊月天的夜里,一个人在床前的煤油灯下穿针引线,针扎着了手指,母亲就用舌头舔一下;手指冻得不听使唤了,她就把手伸进被窝里暖一会儿。随着新棉袄慢慢成型,年味也就开始氤氲起来。新棉袄做好,先让试试,不合身了可以修正。合身了还得脱下来,等大年三十才让穿。我还好些,听母亲的话。俺二姐就不行了,因为那时给我们男孩子做的棉袄一律都是青黑色的,给女孩子做的棉袄都是红色和绿色的,特别鲜艳夺目,俺二姐禁不住诱惑,总是偷偷地穿。母亲知道了只是嘴上说说,并不真恼。见二姐提前穿了新棉袄,我和弟弟当然不依,到了腊月二十,我们就穿着母亲为我缝制的新棉袄满村跑。却不知道母亲为我们做黑棉袄,在寒冬腊月里纳进了多少星光,多少鸡鸣……有多辛苦!

儿时的记忆和年味(母亲手中的年味)(1)

做好了穿的,母亲就给我们张罗吃!

到了腊月二十六,母亲就开始蒸馒头,说起蒸馒头,那可是母亲的拿手活儿。记得小时候母亲在头一天晚上就发好两大盆团麦面。第二天,她将这些粘糊糊的面团,和上苏打粉,蒸成一锅锅馒头。我很佩服母亲,随手一抓,一洒,苏打粉的量总是掌握得恰到好处,蒸出的馒头白白胖胖圆圆的,特别喜庆好看。那时,母亲一会俯在热气腾腾的锅里往外拿馒头,放在高粱秸编制的圆拍上散热;一会把头伸进盆里往案板上揪一个个面球做馒头,忙得大汗淋漓。

儿时的记忆和年味(母亲手中的年味)(2)

母亲每年都要蒸二十多锅馒头,有十几锅要拿去送人。在我们东段庄村,有这样的忌讳,当年有爹娘去世的人家,过年是不能蒸馒头和放鞭炮的。所以在那贫穷的年代,母亲蒸的馒头不仅是我们家过年的主食,而且温暖了这样一户户饥寒交迫的人家。

那年月,村里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平时在饭桌上别想见到肉。我们这些小孩,最大的愿望就是盼年,因为到了除夕夜,才可以吃上母亲用手工包的饺子。

说起母亲为我们包饺子,那可是一件费事的活儿。母亲为一家人吃上一顿丰盛的饺子,年三十早上没天明就起床了,洗姜剥葱,切割猪肉,把葱姜和肉掺合在一起后,母亲就开始用她那被冷水冻得通红的手,拿起菜刀,开始在案板桌上剁馅子,咚咚咚当当当,她剁馅子的动作是那样使劲用力,好像她对我们最深沉的爱都裹在里面了。整个一个年三十,俺家的厨房里始终响着如音乐一样剁馅子的声音!

傍晚的的时候,母亲才动手擀面皮包饺子,天黑了,随着村里家家户户鞭炮声的响起,母亲掀开锅盖,用漏勺缓缓地搅动着下锅的饺子,不一会儿,香气袭来,萦绕在鼻尖。

儿时的记忆和年味(母亲手中的年味)(3)

母亲把饺子端上了餐桌,我们一家人,分别用筷子蘸了些醇香的米醋蒜泥,咬开饺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流入口中,在舌尖流淌。听到父亲夸赞饺子好吃,看着我们狼吐虎咽的馋样,母亲的脸上就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家的味道吧。母亲手中年的味道吧!人间最快乐的味道吧!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半年多了,想到儿时过年母亲用双手给我们忙碌的情景,情绪总是难以控制,泪水一次又一次地模糊了我的双眼。再美好的事物,再好的节日,因为母亲的缺席,都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儿时的记忆和年味(母亲手中的年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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