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的风土人情和风景(潮汕乡居古韵)

潮汕乡居古韵

鸟瞰潮汕平原,海天一色,平畴万里,绣花般的农田和菜畴簇拥着一个个或状如莲花,或如八卦,或如蘑菇,又如手挽手向外有序扩展的人群般的村落。村中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宛若陶公之世外桃源,极具魏晋之古风。

潮汕的风土人情和风景(潮汕乡居古韵)(1)

潮汕乡居山环水抱,唐宋以来,创寨皆以其地之势,详作布局,依其局建屋,颇具匠心。“山环水抱必有气”,传说潮汕是块有气的风水宝地,古莲花山脉和从它的边伸出的大南山和南阳山脉,如张开双臂成“冂”字形的巨人,紧紧地拥抱着潮汕平原,将来自北方的寒气遮挡在背后,而将来自台湾海峡和南海温暖的吉祥之气纳入了他的怀抱。韩江、榕江和练江,从群山逶迤而下,引导着山川灵气,纵横流荡于潮汕平原。水是一乡之龙脉,一湾湾清水带着“财气”源源而来,再顾盼而去,山峰和古榕的身影晃动于清澈的水面上,娟然如拭。潮汕乡居依“龙脉”流向而婉转,以水为护卫,于“蟹地”建八卦形围寨;“鼎地”盖浮水莲花般的圆寨;“虎地”则筑方形寨;“蛇地”营造椭圆形寨。村寨侧开一石门,门前水上一桥飞越,蔽日古榕如一老翁苍然、默然。“潮阳山水东南奇,鱼盐城郭民熙熙”,钟灵毓秀、古韵盎然的潮汕“风水宝地”,自宋始,曾令不少先朝遗臣择地迁居,到了明初,更来了一位以“风水”造福潮人的“虱母仙”——何野云,他精于青鸟之术,到潮为人择地。传说他曾经是元末起义军陈友谅的军师,陈友谅败于朱元璋之后,他以风水师的身份隐姓埋名云游到了潮汕,遂为酷爱风水的潮人留了下来,用“风水”为民解困,造福潮人。由于他终日蓬头垢面、衣裘破旧,生了一身虱子,于是被称为“虱母仙”。终日疯疯癫癫的“虱母仙”在潮汕留下了许多奇形怪状而充满智慧的风水建筑,潮阳的仙城及其仙城门,据说就是他的杰作。依山水婉转走进潮汕乡居古朴沧桑的寨门,可见汉唐世家的“府第式”(潮人称“从厝式”)民居群落,黄灿灿的瓦片屋顶,装饰豪华气派的中心宗祠,手挽手围绕宗祠向外有序扩展的一座座“四点金”,质朴笨拙的围墙,俨然一座“小故宫”。潮俗云“京都帝王府,潮州百姓家”,决非虚夸,潮汕“从厝式”民居群落和以北京故宫为代表的“京都帝王府”比较,两者气势虽不可同日而语,但其建筑格局确有相似之处。“从厝式”民居以宗祠为主体和建筑中心(如故宫的东西宫),有的还设有更楼(如故宫的角楼),围墙外池塘或沟渠环绕(如故宫的护城河),前面有宽阔的阳埕(如故宫前的天安门广场),从而形成一个与故宫相似的向心围合、中轴对称、等级森严的建筑群体。澄海“陈慈黉故居”就有“小故宫”之美称。难怪潮人大言不惭地说“潮州厝,皇宫起”。这“潮州厝”所以能“皇宫起”,据说还是明代潮阳贵屿的“假国舅”陈北科的功劳呢。传说陈北科在赴京赶考时,碰到前往京城认亲的国舅,二人成为好友,后真国舅途中病死,陈北科遂以其名进京认了皇亲,做起了假国舅。一次上朝时,天色突变,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陈北科慌忙躲进案几下藏了起来,皇上惊问其故,陈答曰:臣乡中所住的屋舍,皆是黄泥作墙,茅草盖顶的茅屋,因不避风雨,故风雨一来即习惯爬进桌子底下以防不测。皇上听后,心生怜悯,特恩准他回乡按皇家式样兴建国舅府“黄门第”,并由朝廷负责建筑材料。自此,潮人因了陈国舅一层特殊关系,纷纷盖起了黄灿灿的京都府第式大屋。“潮州厝”是否真的因陈北科获皇帝特准才得以“皇宫起”,实难考究,但“从厝式”民居群落确是从古代中原世家大族居住的宫殿式“府第”衍变而来的古老建筑形式,它集居住与祭祀于一体,保留了一些古代“京都帝王府”的宗法形制。古代中原仕族为逃避战乱,纷纷乘舟穿过南海的烟涛,扶老携幼越过莽莽的五岭到了这三面群山环抱、土地肥美的平原,他们停止了漂泊,收拢同族,筑祠建屋,重现了中原故乡的“一宗将万室,烟火连接,比屋而居”的热闹场面,他们的居屋一般都用“版筑”(潮人称“舂墙”)这种古老的筑墙方式,《诗·小雅·斯干》有云“筑室百堵”时,“约之阁阁,琢之橐橐”,意言筑墙之时,用绳子缚住夹板,束板“阁阁”作响,后投沙土于板内,以杵夯筑使其结实时,发出“橐橐”的响声。这种夯土版筑的筑墙方式在中原流传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至近代已渐被砖墙取代,但时至今日,当你走进潮汕平原,如幸逢潮人建房,远远便能听到“橐橐”的版筑之声。用“贝灰砂”三合土筑成的潮汕民居,乔迁时粉面素黛,但在南方烈日暴晒和海风咸雨的侵蚀下,不久便满墙沧桑斑驳,黑黝黝地隐没在苍山暮霭中。但远望粗糙质朴的潮厝,走近却是雕梁画栋,鸟革翚飞。潮汕各宗族之间,往往在居屋的内饰上争奇斗妍,竞相绮丽,一般的宗族祠堂屋架就有“三载五木瓜,五脏内十八块花坯”的装饰,有钱的宗族还常请来二班艺人进行竞争,他们施工时,各自用布和竹蔑隔开,互不窥视,竣工之日才拆去遮挡,让族人评判,胜者名利双收。潮厝装饰以木雕、石雕、壁画、嵌瓷为主,中有潮剧人物、神话故事、山水花鸟、虫鱼走兽,尽显潮人才艺及儒雅之气。潮安彩塘金砂乡丛熙公祠门肚的一幅“渔樵耕读”石雕,就流传有“一条牛索激死三个师傅”的故事。石雕中一个头戴竹笠的牧童伏在牛身上,手捏一条双股相缠,长约十厘米,细如牙签的悬空的牛索,传说中激死三个师傅的就是这条牛索,据说这前两位师傅用了很长时间来雕刻它,无论怎样小心谨慎,都在眼看快要成功时不小心弄断,令两个师傅十分懊恼丧气,背起包裹过番去了,直到第三个师傅用泡水细磨轻刮的方法才把它弄成。潮汕“从厝式”建筑群体中的“四点金”的门面装饰,一般都“诗书画印”皆齐,厅堂彩绘以梁枋为主,素称“红楹蓝桷”,其中涂绘图画,题材不限,手法各异,或水墨彩绘,或“贴古板金”,或黑地泥金漆,有宋元花鸟画之遗风,明吴昌硕之写意;山墙上有源于楚地文化的“楚花”团花图案,古朴典雅。在雕梁画栋之余,天井院落间又往往缀以池台竹树,寻常院落,在天井靠墙处,常砌有花斗,手栽几竿翠竹,一树红花(石榴花)。剪春萝、状元红、菊花……依时而种,最是那一棚忍冬一缸红莲,含露摇曳,宛如娇羞的潮家小碧玉;大户宅第,庭前屋后,植一两株玉兰、龙眼,树荫下叠两三峰玲珑假山,挖一口小小莲池,山石间,花草点头,莲池上,熏风荷举,不求轩昂存幽雅。商品经济的浪潮拍打着潮汕海岸,也撞击着潮汕传统民居,暮霭中,潮汕“从厝式”民居苍老斑驳,已渐隐没于“花园式”楼群间,令人怅然低徊。

作者:廖文燕

来源:潮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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