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的散文资料(一页珍贵的巴金译稿)

文/慕津锋1959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巴金、萧珊合译的《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集》该书共收录了5篇萧珊译文(《僻静的角落》、《雅科夫·巴生科夫》、《阿霞》、《初恋》和《草原上的李耳王》)和2篇巴金译文(《木木》和《普宁与巴布林》),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巴金的散文资料?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巴金的散文资料(一页珍贵的巴金译稿)

巴金的散文资料

文/慕津锋

1959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巴金、萧珊合译的《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集》。该书共收录了5篇萧珊译文(《僻静的角落》、《雅科夫·巴生科夫》、《阿霞》、《初恋》和《草原上的李耳王》)和2篇巴金译文(《木木》和《普宁与巴布林》)。

珍贵的手稿

前不久,在中国现代文学馆手稿库中,笔者偶然发现一页翻译在“開明B20X20”稿纸上的《草原上的李尔王》译稿。该页手稿破损较为严重,译者用蓝黑色墨水从右往左竖排书写,最右边为标题《草原上的李尔王》,最左侧有一个脚注。全页共分为两个部分:开头和第“一”章的第一段。

通过与文学馆收藏的巴金手稿笔迹比对,笔者确定这是巴金先生的手迹。最初,笔者以为此稿是巴金先生将妻子萧珊译稿抄录下来后所做的部分修改。但通过与1959年6月人文社出版的萧珊《草原上的李耳王》同文比较,笔者发现两者之间还是存有明显差异。

巴金与萧珊

巴金译文如下:

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们六个人聚在一位大学时期老同学的家中。话题转到了莎士比亚的身上,我们谈到他的人物典型,谈到他怎么又深刻又忠实地从人类性的最深处描绘出那些典型来。我们特别赞赏他们那种活生生的真实性,他们那种平易习见的性格,我们每个人都可举出我们生平遇到过的好些“韩姆列忑”,好些“粤塞罗”,好些“法斯达夫”,甚至举得一些“里却三世”和“马克白司”来。(后两种自然只是说有可能性而已。)

“各位,”我们的主人大声说,他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我却认识一个‘李尔王’㈠呢!”

“怎么回事?”我们问他道。

“的的确确是这样。你们要是喜欢听,我给你们讲这个故事。”

“请讲吧。”

我们的朋友立刻讲起他的故事来。

“我的全部童年,还有我青年时代的初期一直到二十岁为止都是在乡下在我母亲的领地上度过的,我母亲是X省的一个富有的地主,”他开始讲道。

㈠李尔王(King Lear)和“韩姆列忑”等都是莎士比亚剧本中的主角。

而萧珊的译文则是(斜体字为与巴金翻译差异处):

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们六个人聚在一个大学时期老同学的家里。话题转到了莎士比亚的身上,我们谈到他的人物典型,谈到他怎样又深刻、又忠实地从人类天性的最深处描绘出那些典型来。我们特别赞赏他们那种活生生的真实性,他们那种平易习见的性格;我们每个人都举得出来我们一生遇到过的那些“哈姆雷特”那些“奥赛罗”,那些“福斯达夫”,甚至还举得出一些“理查三世”和“麦克白司”来。(自然,后两种性格只是说,有可能性而已。)

“先生们,”我们的主人大声说,他已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了,“我认识一位‘李耳王’⑴呢!”

“怎么一回事?”我们问他。

“真有这回事。我可以讲给你们听,你们想听吗?”

“请讲吧。”

我们的朋友马上就讲起来了。

“我全部的童年,”他开始说,“连我青年时代的初期,一直到十五岁,我都是在乡下,我母亲是某省一个有钱的地主,……”

⑴这里列举的人物典型都是莎士比亚剧本中的人物。“哈姆雷特”、“奥赛罗”、“理查三世”、“麦克佩斯”、“李耳王”都是他的同名戏剧中的主人公。“福斯达夫”是他的历史剧《亨利四世》和喜剧《温莎的风流娘们》中的一个有趣的人物。—译者注

两个版本的差异主要体现在: 1、人名的不同翻译。 2、“我”在母亲领地生活的截止年龄不同。 3、第“一”章开始的结构不同。 4、对“李尔王”的脚注不同。

通过两篇译文分析,笔者认为萧珊所使用的语言不仅生动,而且更贴切、更真实,更符合人物之间的关系。萧珊作为一位女性对人物关系及内心活动的细致入微的把握。正是其译笔的活泼、纤细、动人,反而令巴金的翻译显得有些意味平淡。

对于妻子萧珊的翻译才华,巴金本人十分推崇。在1953年11月5日致萧珊信中,巴金就对其翻译做过点评,“你的文字有一种好处,就是清新气息。……你不会去摹仿别人,因此也不会失掉自己好的风格。”在《怀念萧珊》一文中,晚年的巴金再次深情地讲到:“我同她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但是我并没有好好地帮助过她。她比我有才华,……我很喜欢她翻译的普希金和屠格涅夫的小说。虽然译文并不恰当,也不是普希金和屠格涅夫的风格,它们却是有创造性的文学作品,阅读它们对我是一种享受。”

因为只有这一页译稿,对于巴金与《李尔王》,笔者始终查不到有关资料,无从知晓巴金先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翻译《李尔王》?他停止该文的翻译是出于什么原因?关于这些问题,现有的出版资料很难给予答案。

巴金翻译屠氏小说作品最早要追溯于1942年,那一年,巴金在桂林定居后开始着手翻译屠格涅夫《父与子》与《处女地》。1943年1月,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巴金译作《父与子》;1944年5月,巴金完成《处女地》的翻译,并在当年6月由文生社出版发行。其后,巴金又先后翻译完成了屠格涅夫的两部中篇小说《普宁与巴布林》、《木木》,由上海平明出版社1949年12月、1952年5月出版发行。

而萧珊翻译屠格涅夫小说源于上个世纪50年代初。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后,学习俄语成为当时中国社会的一种潮流。那时的萧珊不愿只做家庭妇女,她想改变自己原有的生活。在丈夫巴金鼓励下,萧珊从1951年3月起,在上海俄语专科学校夜校高级班开始学习俄文。1952年8月25日,萧珊在致巴金信中,第一次提出了翻译屠格涅夫小说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笑我:我想译屠氏的Acя,我有了一本俄文的,但不知英文的你放在哪只书柜,我知道你要译这本书的,但还是让我来译吧,在你的帮助下,我不会译得太坏的。你帮别人许多忙,亦帮助我一次!

Acя就是萧珊第一部译著《阿细亚》(后改名《阿霞》)。萧珊1952年8月底9月初,开始翻译该文。1953年6月,平明出版社将萧珊翻译完成的《阿细亚》出版,首印1.05万册。1953年8月,萧珊着手翻译屠格涅夫另一部中篇小说《初恋》。同年底,萧珊基本完成翻译。对妻子翻译的《初恋》,巴金在1953年11月5日信中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容易犯生硬晦涩的毛病,这应当避免。……你译《初恋》多花点功夫,初稿写清楚一点,以便自己随时修改,将来出版一定要比《阿细亚》更好。”第二年11月,开明出版社出版了萧珊翻译的《初恋》。其后不久,萧珊又开始了对《李耳王》的翻译。1955年12月,萧珊完成了《李耳王》一半的翻译。1958年10月21日,萧珊在致巴金信中谈到了最后翻译近况:“屠氏后记几篇我都译好,前面那篇序,太长,有时引用赫尔岑对屠氏挖苦的话很难译,这就搁下来了。”1958年10月,萧珊终于翻译完成俄国作家屠格涅夫3篇作品(《僻静的角落》、《雅科夫·巴生科夫》、《草原上的李耳王》)。1959年9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巴金、萧珊合译的《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集》。萧珊在该书《译后记》中,并没有对7篇小说的翻译经过有任何提及,她除了简要介绍屠格涅夫生平和各篇内容外,只是对她与巴金翻译所采用的版本做了一点介绍:

“我的译文是根据莫斯科国家儿童文学出版社一九五三年版杜包维科夫编选的《屠格涅夫中篇小说集》翻译的,译者注的大部分也是参考杜包维科夫的注释写成的。巴金同志翻译的两篇则是根据莫斯科国家文学出版社一九四六年版《屠格涅夫选集》,并参照C.Garnett和I.Hapgood的英译本译出的。”

为了找寻巴金先生停译《李尔王》的原因,笔者辗转通过《收获》杂志的李国煣老师咨询了巴金的女儿李小林女士。不久,李小林女士答复了这个问题。

“巴金此页译稿是解放前译的,解放后他的社会活动多起来,非常忙,后来又去了朝鲜战场,“译书”这事就给耽搁下来了。而萧珊学了俄文后就开始翻译屠格涅夫的作品,并把这被耽搁的工作接着干下去。”

笔者之前更倾向于是巴金将《李尔王》“让给”了妻子萧珊。但李小林女士的回复让我知道,还是更多的因为客观原因导致了巴金先生对于此文翻译的终止。但由萧珊来继续翻译此文,我想巴金先生内心认可的,他也十分希望妻子在自己喜欢的领域能有所成就,所以巴金才会说“三篇东西由你来译吧。先译《李耳王》,好在你已译了一半了。”这两句话在字里行间中,清晰地表露出巴金对萧珊的深深期许和鼓励。

这一页珍贵的手稿,让我们看到了巴金先生为屠格涅夫小说走进中国大众、走入中国文学所做的努力,更让我们看到巴金为妻子萧珊在文学翻译上能有所收获,所默默做出的付出。巴老对妻子的爱,可谓是至死不渝。这份爱不仅支撑着巴老继续前行,还让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归宿。

“我绝不悲观。我要争取多活。我要为我们社会主义祖国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在我丧失工作能力的时候,我希望病榻上有萧珊翻译的那几本小说。等到我永远闭上眼睛,就让我的骨灰同她的掺合在一起。”(《怀念萧珊》,香港《大公报·大公园》,1979年2月)

2005年10月17日巴金逝世,享年101岁。2005年11月25日遵照巴金遗愿,萧珊的骨灰与巴金的骨灰掺和在一起,由子女撒入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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