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肯尼亚狮（从肯尼亚的狮子保护来聊聊有些人的智慧）

这两天中秋假期，很意外地看了一部纪录片，名字是《Lion: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Marsh Pride》，它主要讲述的是关于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的狮子群落在这二十年来的盛衰的过程——巧得很，若干年前的《大猫日记》，也是我非常喜欢看的纪录片之一，现在能继续关注到这个狮子群落的故事以及挖掘背后的一些细节，感受自然和当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猫科动物尤其是狮子这样的大型猫科动物，永远都能抓住观众的心。猫科动物的憨萌，万兽之王的高贵、群居生活中的争斗，看狮子的故事俨然就是荒野版本莎士比亚笔下的王子复仇记，更不用说BBC在纪录片拍摄手法上的权威性，《大猫日记》的全球轰动，事实上给肯尼亚、马赛马拉国家带来了极高的知名度，自然也有经济效益。BIBI、RED、WHITE EYE这些野生狮子动物秀的明星，直接推动了马赛马拉的旅游观光。

马赛马拉确实风景壮美，值得一去。

但是，在近20年的时间里，狮子家族中的成员，却有着让人感叹的命运，这里面有一些是野生动物生存的不易，比如水牛群大象等等，会对落单的狮子报复、失去权力衰老的雄狮往往活不久、而每当王位替换时新的狮王会咬死所有的幼崽等等。但另一面也更严重的是，人类和动物之间的生存竞争。再凶猛的野兽，也很难是人类的对手。过去住在马赛马拉的部落，有杀死狮子证明自己成年的传统，这些年来因为狮子会咬死家畜造成财产损失，所以人类报复杀死狮子——但是这样做的人会被肯尼亚政府抓起来，于是近期很严重导致狮子死亡的原因是，人类开始用毒药毒杀。

这部纪录片时长90分钟左右，后面40分钟主要是讲这种毒杀的猖獗和危害，并且引用了新闻六十分节目的暗访，在肯尼亚可以毒杀狮子的毒药是如此廉价又如此可以轻松购得，一小瓶药物可以毒杀一群狮子，然后就是毒杀秃鹫这些食腐动物，秃鹰飞去毒物扩散，这就是草原上的生态灾难。这些细节的描述，想必可以通过媒体的传播力量唤起国际上的关注和给肯尼亚政府施压，尽快禁止毒物的销售、对下毒者进行惩罚势在必行。有人会说这样的纪录片背后又有了坏心，但我觉得这也是纪录片的意义和价值。

然而真相永远比电视复杂。传播永远都会简化事情的复杂性。

其实肯尼亚当地的农民是非常聪明的，他们完全了解狮子、旅游业、他们生活改善之间的关系——事实上哪儿的农民都非常聪明，问题在于很多聪明的人，和资源无关也和权力无关，不仅在肯尼亚，更多地方可以类比。能够从狮子身上得到好处的人群，不见得和被狮子咬死家畜的人群是同一群人，而在马赛马拉保护区生活的工作人员和部落当地人，距离首都那些可以接待BBC、60Minutes的人、和那些与UNISCO联合国教科文、国外来访政要接待的人，更完全不是一群人。不能指望被狮子伤害的人，能与从狮子身上得到好处的人，对狮子能有同样的感情和行为。

再说了，伤害狮子会不会让人得益呢？看上去好像只有被割了韭菜的人才会做毒杀狮子的事情，可是一个很容易被禁止和惩罚的禁售毒药的政策，迟迟不能被推动背后往往也有它的原因。落后欠发达地区的扶贫绝不能一厢情愿，一定要分析被帮助对象、相关监管人员的个人动机和得益，在肯尼亚想必也如此。知道你们外国人外地人爱这些大猫，那就狠狠虐待它们来换取援助的资金。吃人的野兽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虐待人心来换取利益。比如说“不给我钱就把这狗给杀了吃”这样的常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