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昌为写大宅门两度入狱(郭宝昌说大宅门本事)

郭宝昌为写大宅门两度入狱(郭宝昌说大宅门本事)(1)

著名导演郭宝昌和他的小说《大宅门》。

剧集《大宅门》无疑是一部现象级的作品,播出当年即拿下央视年度收视冠军,许多年后也是各地方频道轮播的看家菜。不必引用风评,本剧不但故事引人,角色开挂,就是京韵京腔的主题曲,也是风靡一时。

《大宅门》呈现了众多传神人物,也几乎网罗了斯时及乃后一众大咖戏骨和潜在的实力派及流量明星,令宅门粉看轮播时总有原来是他\她的惊喜。大咖戏骨的实力阵容,成名立万的大导名角争跑龙套,固然与本剧质地关切,但更有郭导当年在广西厂做艺术总监时扶植新人的福报。

不过揣测起来,那纷纷纭纭太多角色之中,最令郭导心中暗爽的,当是以他为原型的李天意,演成年的那位小伙儿不要太帅哟,而李姓也正是郭导本姓,连带原型郭母的香秀也姓了李。

郭宝昌新刊非虚构《老岁月里的大人物》,从事影视创作积年编剧导演双立人的他,果然会讲故事,一如山阴道上,乱花迷眼,纷至沓来,就像他说到《大宅门》一样,这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有感而发所作。借用他曾经的书名:说点您不知道的。

其实,不论这些故事乃至掌故八卦之前他说过没说过,一如《大宅门》剧集看过没看过一样,一见之下,总会被它吸引,常看常新,常温常新。

人称“宝爷”的郭导几经周折不懈重启终于完成的剧集里,自然埋伏了许多他亲历亲闻的宅门往事化来的实事梗,而本文所述许多桥段,于沉浸剧集的宅门粉而言,多有相似乃至熟悉的印证,令人不免会心,于是本文确可作大宅门本事观。

诚然,作为文艺作品,本事和剧情以及人物,是可以有来处而不必在在实录的,考据癖也许是文艺研究的一个门径,却不方便持之以为追究本事的不二法门,读本事原是消费文艺者体会心寻有趣的享受,正如钱锺书先生所谓“读者未必吹求,作者无须拘泥”一样,大可不必遁入与会心有趣背道而驰的泥途。

文题所谓大人物,其实更多是文艺意义上的。文中写了三对人物:王师父与猴三儿,钱二爷与小伙计,女张飞与艮萝卜。

王师父是个神人。他是看家护院教郭导功夫的武术名家王金山,当年是走遍天下无敌手的大镖师,外形上却是一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儿,剃光头,乡下打扮,腰板挺直略驼,迈步有些外八字,走路永远靠边,胡同里永远贴墙根,低头行路,一脸平和谦恭。然而亮功夫时顿时两眼发光,一套形意,闪展腾挪,轻盈敏捷,全不似七十多岁的老汉,可一收势便又恢复了无精打采的老样儿。鲜鱼口澡堂子里,单臂不打弯儿平直端起足有两三百斤重的搓澡大长凳;每日晨功小腿儿绑沙袋一趟卢沟桥,桥栏上拿大顶“蝎子爬”数一遍石狮子;药场里铺席子码上十米长的蜡皮药丸,一个箭步草上飞而过,蜡丸一个不碎;一米方圆的竹篾箩筐,飞脚腾身而上,沿着筐边儿走一圈跳下,竹筐不晃不翻……这样的高人,过路的飞贼房顶借道儿,也须腰上挂个小铃铛,过了宅院再收起,向这高人打招呼致敬。

如此出彩的人物,剧集里却是没有的。每天夜里十二点跟着老爷子拉电闸后,把整个宅院巡查一番,落实在白七爷大舅哥黄爷身上;吆喝“拉闸了,各屋点灯,小心火烛”成了白七爷的活儿;白七爷的师父则是剧集里相当出彩的季宗布,用两只手撅一根食指的桥段又是出自得了王师父真传的猴三儿。

猴三儿是小二房的老大,大排行老三,这位少爷边幅修得极其讲究,每天中午脱得精光凉水裸浴,冬夏不辍,不避旁人。北海公园冰场花样溜冰,引来喝彩和围观。坐下三辆自行车,墨绿全链套“凤头”,黑“三枪”,配了德国“博士”电滚子车头灯的塌把撅屁股跑车,骑到街上拉风超公交车,回头率倍高。他感叹“贝满”女学生真美,校门口伺服,看上漂亮的尾随到家,然后返回,但只过眼瘾,并不想占便宜。他练拳击,子弟们不知什么路数,以为是齐天大圣的猴拳,于是有了猴三儿的外号儿。他求老爷子说情拜王师父学艺,算是得其衣钵。

和梅兰芳照片结婚的十二姑没有子嗣,要在族内子弟中选个财产继承人,本来他是最佳人选,却花落旁人,精神受了刺激。他父亲去世分家得了一所一进四合院,老爷子过世又分一次财物,郭母照顾他,两天夜里一个人整麻袋往出扛东西,无非古玩玉器锦缎字画之类,够吃个十年八年的了。

他是所有子弟里唯一对郭母毕恭毕敬叫奶奶的,无怪老太太另眼相看。而剧集里叫香秀奶奶的可不止一个。

六〇年冬天过年前,郭母带着黑市上买来的米面罐头去看他,却见屋里炉灰直堆到门口,炉子旁堆放着一个个包得很规矩的报纸包,像极药铺的药包,北屋一溜窗台上也整齐码放着一摞摞这样的东西。一问才知道,天冷不愿意出去上茅房,就用报纸铺在炉灰上,完事包起来冻在屋外窗台上,屋里的是还没清理的。

这些事略依稀仿佛有剧中于和伟老师饰演的占安的影子,而他顶缸婚礼时空袭轰炸虚惊一场的闹哄,实在是女张飞二姐在南河沿欧美同学会办西式婚礼的真插曲。

猴三儿也结了婚,娶的不知哪府上的漂亮小姐,一副典型的宅门少奶奶的份。劳改监管后逃回北京的郭导买早点,遇见去上访落实政策的猴三儿,已然是劫后余生残胳膊瘸腿要了饭的落魄相。

王师父猴三儿这一对,都是所谓练家子。时见对传统武术持一味贬低的谠论,一如对传统医学的态度。圣贤教导,不因言废人,不因人废言,上述谠论,则是典型的因人而废掉某个行业。即便庸医遍地,也不应由此而否定医学存在的价值。传统医学鉴于其传承的某些窒碍,难以像现代医学那样通过制式教育批量培养出相对保质的传人,传统武术也是一样,但这不能成为否定传统医学和传统武术价值的理由,传统医学的确式微,传统武术也的确在逝去,但它们曾经的辉煌,是不能以今度古一概否定的。

钱二爷这个人物,郭导文中直言写了这个人物,这便是剧集中的花匠金二——金和钱真的蛮搭。老戏骨李明接了这个活儿,但化妆师费劲心力极尽丑化之能事,仍然不能让脑子中有原型的郭导满意,按他的话说,放到原型面前,李明扮的,算得上是小鲜肉了。这样的落差,自然有化妆技术使然,不过,再高明的巧手,也永远及不得上帝之手。

文艺人物和原型之间,其实正不必依样画葫芦照搬,总要有所剪裁取舍后再造。譬如这位钱二爷,之所以一直受到老爷子重用,是他的三样本事:养花儿、熬鹰、熬大烟膏子,而后二者剧中予以忽略。其实后二者原是宅门人物的特殊癖好,未必不可以点缀,但从金二的戏份论,就不免有了旁出游离,因为还有更重头的等在那里。

同样被忽略的还有金二的坏毛病:馋,有时手脚还不大干净,譬如往银耳羹莲子粥里多放糖,老爷子嫌太甜就给金二落了偏食;大烟昂贵,熬大烟膏子时他故意挑到地上,瞅着没人顺到怀里:这都被老爷子捉了现行,骂他坏骨头。这些剧集中忽略掉的边角料,却是本事引人的有趣桥段。

所谓重头,自然就是金二娶媳妇的故事,剧集基本沿用了原型故事,包括老爷子的原话都入了戏词,只是钱二爷是弱者中之弱者,心地善良,几乎对外界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也不敢跟媳妇怎么样,更不敢对油盐店小伙计怎么样,他只有憋屈,在花房院爬梯子偷看小伙计卧房后窗,不但什么没看见,反把自己困在梯子上趴了一宿。所以本事的结局,远不似剧集那般惨烈凄凉,不过是大宅门散摊子以后谁也不知下落的没什么后来。文艺故事中的人物总要有个交代,而生活不必有什么下文。

女张飞是郭导的二姐,艮萝卜是姐夫。这是一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怨偶,剧集中貌似没这两号,郭导所言《大宅门》百岁百集,尚未得见的余下部分是否会有其影子不得而知,鉴于篇幅,这里不做赘叙,只节录其中一个鳞爪:各房头的收入。族中四大房头分四大股,每季股息下来,各房头均分一股。三房老爷子这股下分七股,老爷子一股占二分之一,其余二分之一由二子二女二位妻子分成六股,每股人民币一千多元。这是公中的,各房还有私产,比公中的还多,两三千都不止。这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都是天文数字,那时两口子每月六七十元工资就可以穿得衣冠楚楚,吃得满嘴流油了。

需要再说的则是,文中多处提及母亲,平淡中透着温馨,见出他于这个心结的和解。

不能不提的,大宅门里长大的郭导,自然见识过饮食极品,文中多次说到吃,郭导自承说吃就忍不住跑题儿。在重口味横行味蕾日渐粗鄙的氛围下,这样的跑题儿实在提供了视觉享受,即便是干瘾意义上的。文中两次提到掐菜也即豆芽:用铁砧压制生发的铜丝粗绿豆芽,掐去两头,中间竖开一缝,填进细腻肉糜,旺火大油一烹,临出锅花椒油老陈醋各淋一勺,颠两下出锅,不带一点儿汤水——这是在府里给南北两厨师打下手后成了主厨的王师父儿媳的手艺,名叫烹掐菜,郭导的评价是,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二姐跟着表哥去荀慧生老板家玩儿,吃了顿掐菜烤鸭馅饺子,回来要吃,大厨没听说过,只好到荀府请教,做法是:豆芽掐去两头,不切碎,再加一片全聚德的烤鸭,也不切碎,调上自制酱汁做饺子馅,郭导评价,真××好吃,叫我思念到如今。

想来掐菜的叫法,当是掐去两头,单留嫩芽做菜。只是大馆子如今也不这样讲究了,而烤鸭入馅,即便有酱汁遮盖,也保不齐有腥味渗出,于是这样的罕物,老饕也只有干瘾而已。

上述种种,不过略略点画轮廓,管窥梗概,全须全尾的活脱行状,还要看郭导本事原作才是真章,就此打住。

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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