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第四季孔雀(古龙天涯明月刀)

孔雀山庄 ,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天涯明月刀第四季孔雀?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天涯明月刀第四季孔雀(古龙天涯明月刀)

天涯明月刀第四季孔雀

孔雀山庄

 

 一

  人的脸,本身就是个面具,一个能随着环境和心情而改变的面

  又有谁能从别人脸上,看出他心里隐藏着的秘密?

  又有什么样的面具,能比人的脸更精巧奇妙?

  身份越尊贵,地位越高的人,脸上戴着的面具往往令人越看不透。

  明月心看到秋水清时,心里就在问自己“他脸上戴着的是个什么样的面具?”

  不管那是张什么样的面具孔雀山庄的主人能亲自出来迎接他们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辉煌面美丽的孔雀翎,辉煌而美丽的孔雀山庄。

  碧绿色的瓦在夕阳下阎动着翡翠般的光,白石长阶美如白玉,从黄金的高墙间穿过去,这地方就好像完全用金珠宝玉砌成。

  园中购樱桃树下,有几只孔雀倘佯,水池中浮着鸳鸯。

  几个穿着彩衣的少亥,静悄悄地踏过柔软的草地消失在花林深处,消失在这七彩缤纷的庭园里。

  风中带着醉人的清香,远处仿佛有人吹笛,天地问充满了和平宁静。

  庄里庄外的三重大门都是开着的看不见一个防守的门丁。

  秋水清就站在门前的白玉阶上,静静地看着傅红雪。

  他是个很保守的人,说话做事都很保守,心里纵然欢喜,也绝不会露于形色。

  看见傅红雪,他只谈淡地笑了一笑道“我想不到你会来的,可是你来得正好”

  傅红雪道“为什么正好?”

  秋水清道:“今夜此地还有客来,正好不是俗客。’

  傅红雪道:“是谁?”

  秋水清道:“公子羽。”

  傅红雪闭上了嘴,股上完全没有表情,明月心居然也不动声色。

  秋水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人抬进来的燕南飞:他们是你的朋友?”

  傅红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究竟是敌是友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秋水清出不再问,只侧了侧身,道“请,请进”

  两个人将燕南飞抬上长防,明月心在后面跟着,忽又停下,盯着秋水清,道“庄主也不问问我们是为什么来的”

  秋水清摇摇头。

  ——你们既然是傅红雪的朋友,我就不必问,既然不必问,就不必开口。

  他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

  明月心却不肯闭嘴,又道“庄主纵然不问,我还是要说。”

  她一定要说,秋水清就听着。

  明月心道“我们一来是为了避祸,二来是为求医,不知道庄主能不能先看看他的病?”

  秋水清终于开口,道“是什么病?”

  明月心道:“心病。”

  秋水清霍然转头盯着她,道“心病只有心药才能医”

  明月心道“我知道……”

  这三个字说出口,担架床上的燕南飞忽然箭一般窜出.

  明月心也已出手。

  他们一个站在秋水清面前一个正在秋水清身后。

  他们一前一后,同时出乎一出手就封死了秋水清所有的退路

  世上本没有绝对完美无理的武功招式,可是他们这一击却己接近完美。

  没有人能找得出他们的破绽,也汲有人能招架闪避,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能想到他们会突然出手。

  他们的行动无疑已经过极周密的计划这一击无疑已经过很多次训练配合。

  于是名震天下的孔雀山庄主人,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自己的大门外被人制住。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已点了他双臂双腿关节问的几处穴道

  秋水清并没有倒下去因为他们已经扶住了他。

  他的身子虽然已僵硬,精神却还是很镇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的人找遍天下也绝不会超过十个。

  明月心一击得手,自己掌心也湿了,轻轻吐出口气,才把刚才那句话接着说下去“就因为我知道心病只有心药才能医,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秋水清连看都没有看她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傅红雪。

  傅红雪还是全无表情。

  秋水清道:你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傅红雪摇头。

  秋水清道:但你却带他们来了。”

  傅红雪道“因为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来。”

  两个人只说了三句话,本来充满和平宁静的庭园,忽然就变得充满杀气

  杀气是从四十九柄刀剑上发出来的,刀光剑影闪动,人却没有动,

  庄主已被人所胁,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秋水清忽然叹了口气,道“燕南飞,燕南飞,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燕南飞很意外,道“你早己知道我是谁?”

  秋水清道“这附近八十里,都是孔雀山庄的禁区,你一入禁区,我就已知道你的来历底细。”

  燕南飞也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孔雀山庄果然不是可以容人来去自如之地。”

  秋水清道“就因为我太了解你的来历底细,所以才被你所逞……

  燕南飞道:因为你想不到?”

  秋水清道“我实在想不到。”

  燕南飞苦笑道:“其实连我自己都想不到。”

  明月心抢着道“他这是迫不得已,他实在病得太重了。”

  秋水清道“我有救他的药?”

  明月心道:“你有只有你。”

  秋水清道“那究竟是什么药?”

  明月心道“是个秘密。”

  秋水清道:“秘密?什么秘密7”

  明月心道“孔雀翎的秘密。’

  秋水清闭上了嘴。

  明月心道:“这并不完全是要胁也是交换。’

  秋水清道“用什么交换”

  明月心道:“也是个秘密,也是孔雀翎的秘密。’暮色深沉,灯燃起

  屋子里幽雅而安静,秋水清无疑是个趣味很高雅的人。

  只可惜他的客人们并没有心情来欣赏他高雅的趣味,一走进来,明月心立刻说到正题“其实我也知道,孔雀翎远在你的曾祖秋凤梧那一代就已失落了。”

  这就是个秘密,江湖中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秋水清第一次动容,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明月心道“因为凤梧曾经带着孔雀图去找过一个人,求他再同样打造一个孔雀翎。”

  孔雀图本身也是个秘密就是孔雀翎的构造和图形。

  谁也不知道是先有孔雀图,还是先有孔雀领的,可是大家都认为,有了孔雀图就一定可以同样再打造出来。

  明月心道“但是这想法错了。”

  秋水清道“你怎么知道这想法错了?”

  明月心道“打造机械暗器,也是种很复杂高深的学问。”

  那不但要有一双灵敏稳定购手,还得懂得冶金和暗器助原理。

  明月心道:“秋凤梧去找的,当然是那时候的天下第一名匠。”

  秋水清道:“当时的天下第一名匠,据说就是蜀中唐门的徐夫

  唐门的毒药暗器,独步天下四百年,向传媳不传女。

  徐夫人就是当时唐门的长媳,绣花的手艺和制作暗器,当世号称双绝。

  明月心道:“可是徐夫人费了六年心血.连头发都因心力交瘁而变白了,却还是无法再同样打造出一副孔雀翎来。”

  秋水清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明月心却先拿出了一个光华灿烂的黄金圆筒,才接着道在那六年中,她虽然也曾打造成四对孔雀翎,外表和构造,虽然和孔雀图上记载的完全一样,却偏偏缺少了那种神奇的威力。”

  秋水清看着她手里的黄金圆筒,道“这就是其中之一?”

  明月心道:“是的。”

  秋水清道“近年来江湖中出现了个叫‘孔雀’的人…。

  明月心道:“他的孔雀翎.也是其中之一。”

  秋水清道“是你给他的?”

  明月心道“我并没有亲手交给他,只不过恰巧让他能找到而

  秋水清道“因为你故意要让江湖中人知道孔雀翎已失落了的秘密。”

  明月心承认。

  孔雀翎既然变别人手里出现,当然就已不在孔雀山庄。

  秋水清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月心道“因为我始终在怀疑一件事。”

  秋水清道“什么事?”

  明月心道“孔雀翎本是孔雀山庄的命脉所系,孔雀山庄的历代庄主都是极仔细面又稳重的人,所以…。

  秋水清道:所沂以你始终不相信孔雀领是真的失落了。”

  明月心点点头,道“据说孔雀翎是在秋风捂的父亲秋一枫手中失落的,秋一枫惊才绝艺怎么会做出这种粗心大意的事?他故意这么样说,也许只不过为了要考验考验他儿子应变的能力。”

  她的推测虽然有理,却一直法证明。

  明月心又道“所以我就故意泄露了这秘密,让孔雀山庄的仇家子弟找上门来。”

  秋水清冷冷道:来的人还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的。’

  明月心道“所以我就认为我的猜测并没有错,孔雀翎一定还在你手里。”

  秋水清又闭上了嘴,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却始终在盯着明月

  明月心又补充着道“秋风梧以后并没有再去找徐夫人,当然是因为他己找到了孔雀翎。”

  秋水清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也许他根本就不该去找她的。”

  明月心道“可是他信任她,徐夫人末嫁之前,他们就已是朋友。”

  秋水清冷笑.道:“这世上出卖朋友的人一向不少.”

  明月心道“可是徐夫人并没有出卖他这秘密除了唐门长房的嫡系子孙外,本没有别人知道”

  秋水清眼里的光芒更锐利道“你呢.你是唐家的什么人?”

  明月心笑了笑,道“我说出这秘密时本就已不打算再瞒你……

  她慢慢地接着道“我就是唐门长房的长女,我的本名叫唐蓝。”

  秋水清道:“唐门的子女,怎么会流落在风尘中的?”

  明月心道“唐门用的虽然是毒药暗器,规矩却远远比七大门派还森严,唐家的子女,一向不准过问江湖中的事。”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可是我们却决心要出来做一点事。”

  秋水清道“你们的目标是谁?”

  明月心道:“是暴力,我们的宗旨只有四个宇。”

  秋水清道“反抗暴力?”

  明月心道“不错,反抗暴力”

  她接着又道“我们既不敢背叛门规,为了方便只有隐迹在风尘里,这三年来,我们已组织成一个反抗暴力购力量,只可惜我们的力量还不够。”

  燕南飞道“因为对方的组织更严密,力量更强大。”

  秋水清道“你们的首脑是谁”

  燕南飞道:“是个该死的人。”

  秋水清道“他就是你的心病”

  燕南飞承认。

  秋水清道“你要用我的孔雀钥去杀他?”

  燕南飞道“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秋水清看着他,再看看傅红雪,忽然道;“拍开我腿上的穴道,跟我来”

  走过那幅巨大而美丽助壁画穿过一片枫林,一丛斑什,越过一们的灵位,超度他们的亡魂。”

  然后他就带他们走入了孔雀山庄的心脏,是从一条甬道中走进去的。

  曲拆的甬道沉重的铁栅.业不知有多少道。

  他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自己仿佛忽然走入了一座古代帝王助陵墓,阴森、潮湿、神秘。

  最后的一道铁门竟是用三尺厚的钢板做成的,重逾千斤。

  门上有十三道锁。

  “十三把钥匙本来是由十三个人分别拿管的,可是现在植得信任的朋友越来越少了。”

  所以现在已只剩下六个人,都已是两翼斑白的老人,其中有孔留山庄的亲信家族,也有曾经在江湖中显赫过一时的武林名宿。

  他们的身份和来历不同,但他们的友谊和忠诚却同样能让秋水清绝对信任。

  他们的武功当然更能令人信任,秋水清只拍了拍手,六个人就忽然幽灵船出现,来得最快的一个,锐眼如鹰身法也轻捷如鹰,历尽风霜的脸上刀疤交错,竟仿佛是昔年威镇大膜的“不死神鹰”公孙

  钥匙是用铁链系在身上的,最后的一把钥匙在秋水清身上。

  明月心看着他开了最后一道锁,再回头,这六个人己突然消失,就像是秋家祖先特地从幽冥中派来看守这禁地的鬼魂。

  铁门后是间宽大的石屋,壁上已长满苍苔,燃着六盏长明灯。

  灯光阴森,厢着四面本架上各式各样奇异的外门兵刃,有的甚至连燕南飞都未见过也不知是秋家远祖们用的兵刃,还是他们仇家所用的,现在这些兵刃犹在他们的尸骨却早巳腐朽了。

  秋水清又推开一块巨石,石壁里还藏着个铁拒,难道孔雀翎就在这铁柜里?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打开铁柜,恭恭敬敬地取出个雕刻精致的檀木匣。

  谁也想不到木匣里装购并不是孔雀翎,而是张蜡黄色的薄皮。

  明月心并不想掩饰她的失望,皱起眉道“这是什么?”

  秋水清助表情更严肃恭敬,沉声道:“这是一个人的脸……

  明月心失声道:“难道是从个人脸上剥下来的皮?”

  秋水清点点头眼神中充满悲伤,黯然道“因为这个人遗失一样极重要的东西,自觉没有脑再活下去,自尽前留下遗命,叫人把他腿上的皮剥下来,作为后人的警惕。”

  他并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宇,大家却都已知道他所说的是谁

  秋一枫突然暴毙,本是当时江湖中的一件疑问,到现在这秘密才被秋水清说出来。

  明月心只听得全身寒栗粒粒镣起,过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这种事你本不该说的。”

  秋水请沉着脸道“我本来也不想说,可是我一定要让你们相信,孔雀翎久已不在孔雀山庄里。”

  秋水清道“是。”

  燕南飞看了看明月心,明月心看了看傅红雪,三个人都闭上了

  这问题已不必再问。

  公孙屠在公子羽掌下逃生江湖中本就认为是个奇迹。

  他们现在才知道,那并不是奇迹,公子羽故意放了公孙屠,同时也收买了他。

  现在唯一应该问的是:“这里有没有第二条出路?”

  “没有。”

  秋水清回答得很干脆,收藏重宝的密库,本就不该有第二条出路

  明月心吐出口气,整个人都似已虚脱。

  这里有三尺厚的铁门,六尺厚的石壁,无论谁被锁在这么样的一间石窟里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等死。

  燕南飞忽又问道:“这里有没有酒?”

  秋水清道“有,只有一坛一坛毒酒”

  燕南飞笑了笑,道:“毒酒总比没有酒的好。”

  对个只有等死的人来说.毒酒又何妨?

  他找到了这坛酒,拍碎了封泥,忽然间,刀光一闪.酒坛碎了。

  傅红雪冷冷通“莫忘记你这条命还是我的,要死,也得让我动

  燕南飞道:你淮备什么时候动手T”

  傅红雪道“完全绝望的时候。”

  燕南飞道:“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傅红雪道“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燕南飞大笑“好,说得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舍忘了这句话。”

  傅红雪连一个字都不再说了,却好像忽然对四壁木架上的兵刃发生了兴趣。

  他慢慢地走过去对每一件兵刃都看得很仔细。

  阴森的石室,渐渐变得闷热,秋水清吹灭了三盏长明灯,傅红雪忽然从木架上抽出了根竹节鞭。

  纯钢打成的竹节鞭,份量应该极沉重却又偏偏没有它外表看来那么重

  傅红雪沉吟着,问道这件兵器是怎么来的?”

  秋水清没有直接回答,先从壁拒中找出本很厚的帐簿,吹散积尘,翻过十余页,才缓缓道“这是海东开留下来的。”

  傅红雪又问“江南霹雷堂的海东开?”

  秋水清点点头道“霹雷堂的火器,本是威摄天下的暗器,可是孔雀翎出现后他的声势就弱了,所以海东开纠众来犯,想毁了孔雀山庄,只可惜他还没有出手,就已死在孔雀翎下。”

  傅红雪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重复一遍,又问道“他还未出手,就已死在孔雀翎下。”

  秋水清又点点头,道:“那虽然已是百余年前的往事了,这上面却记载得很清楚。”

  明月心道:“我也听说过这位武林前辈,我记得他的外号好像是叫做霹雳鞭”

  傅红雪慢慢地点了点头又开始沿着石壁往前走。

  他右手握着刀,左手握着鞭,却闭起丁眼睛他走路的姿态虽然怪异,脸上的表情却仿佛老僧已人定。

  每个人又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石室中又变得静寂如坟墓。

  忽然间,刀光一闪。

  这一闻刀光比燕南飞以前所看到的任何一次都亮得多。

  这一刀傅红雪显然用出了全力,他虽然还是闭着服,这一刀却恰巧刺人了壁上石块间的裂隙里。

  他并不是用眼睛去看,他是用心在看I

  一刀刺出,竟完全投入了石壁。

  傅红雪长长吸了口气,刀锋随着抽出,等到他这口气才吐出

  现在他只想流血

  可是他看不见造成这种灾祸的人,天色阴暗,赤地千里,除了他们四个人外,天地问仿佛已没有别的生命。

  燕南飞远远地妨着,神情竟似比秋水清更悲苦。

  傅红雪已盯着他看了很久,冷拎道“你在自责自疚,你认为这是你惹的祸?”

  燕南飞慢侵地点了点头几次想说话,又忍位,内心的矛盾挣扎,使得他更痛苦。

  他终于不能忍受忽然道“这已是第三次了。”

  傅红雪道“第三次?”

  燕南飞道“第一次是风凰集,第三次是倪家花园,这是第三次。”

  他说得很快,因为他已下了决心,要将所有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公子羽。”他说得很坦白:“你的刀虽已接近无坚不摧,可是你这个人有弱点。”

  “你呢?”傅红雪问。

  “我练的是心剑、意剑心意所及,无须不至,那本是剑法中境界最高助一种,若是练成了,必将无敌于天下。”

  “你练不成?”

  “这种剑法也像是扇有十三道锁的门我明明已得到所有的钥匙,可是开了十二道锁之后,却找不到最后一把钥匙了。”

  燕南飞苦笑,道“所以我每次出手,总觉得力不从心,有时一剑击出明明必中,到了最后关头,却偏偏差了一寸。”

  傅红雪道“公子羽如何?”

  燕南飞说道“他的武功不但已无坚不摧,而且己无懈可击,普天之下,也许已只有两样东西能对付他。”

  傅红雪道“一样是孔雀翎?”

  燕南飞道“还有一样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这本书上记载着自古以来,天下最四险恶毒的七种武功,据说这本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著书的人写到最后一

  傅红雪当然也听过它的传说“可是这本书写成之后,就巳失踪,江湖中根本就没有人见过”

  燕南飞道“这本书的确绝传已久,但最近却的确又出现了。”

  傅红雪道“在哪里出现”

  燕南飞道“凤凰集。”

  一年前他到凤凰集去,就是为了找寻这本书傅红雪恰巧也到了那里。

  燕南飞道“那时我认为你定也是为了这本书去的,认为你很可能也已被公子羽收买,所以才会对你出手。”

  可是他败了。

  他虽想杀傅红雪,傅红雪却没有杀他,所以才会发生这些悲惨诡秘而凶险的故事。

  燕南飞道:“我与你一战之后,心神交瘁,两个时辰后,才能重回凤凰集。”

  那时风凰集竞已赫然变成了个死镇,无疑已被公子羽的属下洗劫过

  可是他并没有得手,所以才会有第二次惨案发生。

  燕南飞道“当天早上倪氏七杰中曾经有过四位到凤凰集,他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本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但是我却忍不住想去找他们,打听打听消息,想不到我这去,竟使他们I惨淡经营了十三代的庭院,变成了个废园。”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就在那天,我初次见到明月心,那时她才搬去还不到五天。”

  傅红雪双拳握紧,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虽然至今还没有见过这本大悲赋却已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了。”

  燕南飞也握紧双拳,道:“所以我更要杀了公子羽,为这些人复仇雪恨。”

  傅红雪道“所以他也非杀了你不可。”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时秋水清已慢慢地走了过来。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甚至连那双锐利的眼睛也已变得空虚呆滞。

  他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个木头人般姑了很久,才梦呓般喃喃道“秋家的人都已死了但他们的尸体全在,其中只少了一个人。”

  傅红雪道:“公孙屠”

  秋水清点点头,道“要杀光秋家的人并不容易,他们定也有伤亡但却已全都被带走”

  燕南飞忍不住道:“这些人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傅红雪道“可是这么多人总不会突然消失的,无论他们怎么定,多少总有些线索留下。”

  秋水清看着他,目中露出感激之色,忽然又道“我的妻子多病.我在城里还有个女人,她现在己身怀六甲,若是生下个儿子来,就是我们秋家唯一的后代。”

  他慢慢地接着,“她姓卓,叫卓玉贞,她的父亲叫卓东来,是个镖师。’

  傅红雪静静地听着,每句话都听得很仔细。

  秋水清长长吐出口气,道“这些事本该由我自已料理的,可是我已经不行了,若是再忍辱偷生,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再见我们秋家的祖先。”

  燕南飞叫起来厉声道“你不能死难道你不想复仇?”

  秋水清忽然笑了笑,笑得比哭还悲惨“复仇?你要我复仇?你知不知道公子羽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大力量”

  燕南飞当然知道没有人能比他知道得更多。

  除了历史悠久的七大剑派和丐帮外江湖中其他三十九个势力最庞大的组织,至少有半和公子羽有极密切的关系,其中至少有八九个是由公子羽暗中统辖的。

  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被他收买了的更不知有多少,他贴身的护卫中,有一两个人的武功更深不可测。

  燕南飞正准备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秋水清。

  他还是动也不动地站着,耳鼻七窍中,却突然同时有一股鲜血溅

  他倒下去时,远方正传来第一声鸡啼。孔雀山庄两面依山‘面临水山势高峻,带着伤亡的人绝对无法攀越水势湍急,连羊皮筏于都不能渡。

  孔雀山庄中禁卫森严,不乏高手,要想将他们一举歼灭,至少也得要有三五十个一流好手。

  就算这些人是渡水翻山而来的,走的时候也只有前面一条退路

  前面片密林道路宽阔,却完全找不到一点新留下的车辙马迹,也没有一点血痕足印。

  明月心咬着牙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一定要找到第三个

  傅红雪道“除了卓玉贞和公孙屠外还有谁?”

  明月心通“孔雀,我已收服了他,要他回去卧底;他一定能够告诉我们一点线索。”

  燕南飞冷冷道“只可惜他说的每条线索,都可能是个圈套。”

  明月心道“圈套?”

  燕南飞道“他怕你,可是我保证他一定更怕公子羽,若不是他泄露了我们的秘密公子羽怎么会找到孔雀山庆来,而且来得这么巧。”

  明月心恨恨道“如果你的推断正确,我更要找到他。”

  傅红雪道:但我们第个要找的不是他,是卓玉贞。”

  没有人知道卓玉贞.卓东来却是个很有名的人—有名的酒鬼。

  现在他就已醉了,醉例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可是,一听见秋水清的名字,他又跳起来大骂:“这老畜牲,我当他是朋友,他却在背地把我女儿骗上了手—”

  他们并没有塞住他的嘴他驾得越厉害越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不假,只要能替秋水清保留下这一点骨血,他就算再骂三天三夜也无的。

  可是他的女儿却受不了,竟已被他骂走了,她闺房里的妆台上压

  着一封信,一个梳着长辫的小始娘伏在妆台上哭个不停。

  信上写的是“女儿不孝,玷辱了家门,为了肚子里这块肉,又不能以死赎罪。”。”

  小姑娘说的是“所以小姐就只好走了,我拉也拉不住。”

  “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若知道,我早就找去了,怎么会留在这里。”

  屋子里若有了个醉鬼,谁也中愿意留下来的,所以他们也只好走,但他们却还是非找到卓玉贞不可,人海茫茫,你叫他们到哪里去找?

  明月心忽然道“有个地方一定可以找得到。”

  燕南飞立刻问“什么地方?”

  明月心道:“她父亲既然不知道这件事,秋水清一定准备了个地方作为他们平日的幽会处。”

  连那些小布店的老板都可以在外面找个藏娇的金屋,何况孔雀山庄的庄主。”

  只可借这地方一定很秘密。秋水清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这种事除了他们自己外,还有谁知道?

  “一定还有个人知道”

  “谁?”

  “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明月心说得很有把握“小姐和贴身丫头间的感情有时就好像姐妹—样,我若做了这种事,一定也瞒不过星星的”

  星星就是她的贴身丫头。

  “那小姑娘一脸鬼灵精的样子,刚才只不过是用不了半个时辰,她…定会偷偷的找去。”

  她没有说错。

  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这小妨娘就偷偷的从后门里溜了出来,躲躲藏藏地走入了左面一条小巷。

  明月心悄悄地盯着她,傅红雪和燕南飞盯着明月心。

  “一个末出嫁的黄花闺女行动总是不大方便的,所以他们I幽会的地方,一定距离她家不远”

  这点明月心也没有说错j那地方果然就在两条弄堂外的一条小巷里,高墙窄门,幽幽静静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裸银杏树,墙头上摆着十来盆月季花。

  门没有拴,好像就是为了这位小姑娘。她四下张望了两眼,悄悄地推门走进去,才将门几拴起。

  月季花在墙头飘着清香,银杏树的时子被风吹得统统地响,院子里却寂无人声。

  “你先进去,我们在外面等”

  明月心早就知道这两个男人绝不肯随随便便闯进一个女子私宅的,因为他们都是真正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他们看着她越人高墙,又等了半天,月季花还是那么香,静寂的院于里却传出一声惊呼。

  是明月心的呼声。

  明月心绝不是个很容易被惊吓的女人。

  银杏树助浓荫如盖,小屋里暗如黄昏,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伏在桌上,一条乌油油助大辫予缠在她目己咽喉上,她的手足已冰

  明月心的手足也是冰冰冷玲的“我们又来迟了一步。”

  小姑娘已被勒死,卓玉贞已不见了。

  没有人会用自已的辫子勒死目己的,这是谁下的毒手?

  燕南飞握紧双拳;“秋水清和卓玉贞的这段私情,看来并不是个没有别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公子羽的属下又比他们早到了一步

  傅红雪脸色苍白,眼睛里却露出红丝。

  他在找,他希望这次下手的人在仓促中造成了一点疏忽。

  只要有一点疏忽,只要留下了一点线索,他就绝不会错过

  这次他却几乎错过了,因为这线索实在太明显。

  妆台上有面菱花镜有人在镇上用姻脂写了三个中,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卓玉贞在仓猝中留下来的绑走她的人也没有注意。

  为什么明显的事,人们反而越中去注意7

  血红的胭脂,血红的宇“紫阳观”

  紫阳观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有很多道观都叫紫阳观,恰好这城里只有一处。

  “她怎么细道他们要带她到紫阳观去?”

  “也许是在无意中听见的,也许那些人之中有紫阳观的道士,她生长在这里,当然认得。”

  不管怎么样,他们好歹都得去看看,就算这是陷阱,他们也得

  紫阳观的院子里居然也有棵浓荫如益的银杏树;大殿里香烟缘绕,看不见人影,可是他们一到后院,就听见了人声。

  冷清清的院子,冰冷冷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请进”

  声音是从左边一间云居中传出来的,里面的人好像本就在等着他们。

  看来这果然是个圈套。可是他们又几时怕过别人的圈套?

  傅红雪连想都没有想,就走了过去,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有四个人。

  只要他认为应该做这件事,只要他的刀在手,纵然有千军万马在前面等着,他

  四个人中,个夜喝酒.两个夜下棋,还有个自衣少年在用一柄小刀修指中。

  屋里还没有燃灯,这少年的脸色看来就像是他的刀,自里透青,青得可怕。下棋的两个人,果然有个是道士须发虽已全白脸色却红润如婴儿,另外一个青衣白袜,装束简朴手上一枚斑指,却是价值连城的汉玉。

  傅红雪的瞳孔突然收缩,苍白的脑上突然泛起异样的红晕。

  因为刚才低着头喝酒的人,此刻正傻傻地扬起脸。

  看见了这个人的脸明月心的手足立刻又冰冷。

  一张刀痕纵横的脸,锐眼鹰鼻赫然竟是“不死神鹰”公孙屠

  他也在看着他们,说服巾带着种残酷的笑意,道“请坐。”

  云房中果然还有三张空椅,傅红雪居然就真的坐了下来。

  在生死决于一瞬间的恶战前,能够多保存一分体力也是好的。

  所以燕南飞和明月心也坐了下来,他什I也知道现在已到了生死决于一瞬的时候。

一刀赌命

 

 院子里的银杏树在风中蔌蔌作响,棋盘落于声幽雅如琴弦,修指

  甲的白衣少年脸上全无表情,下棋的人连头都没有始起。

  明月心忍不住道“我们并不是来看人下棋的。”

  公孙屠道“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的,我就是血洗孔雀山庄的人,

  你们并没有找错。”

  明月心的手握紧,指中已刺入肉里.道“他们三位呢?”

  公孙屠没有直接回答却先引见了那个修指甲的白衣少年。

  “这位就是洛阳萧家的四无公子。”他显得像是在示威“四无的

  意思,就是飞刀无敌杀人无算,翻脸无情。”

  “还有一无呢?”

  就就是不翻脸也无情。”公孙屠道“他还有个很长很奇怪的名号,

  叫做“上天入地寻小李,一心一意杀叶开。”

  昔年小李飞刀威镊天下,飞刀一出,例不虚发,他的光辉和伟

  大,至今无人能及。

  叶开得自他真传,谈笑江湖三十年,虽然没有妄杀过一个人,却

  也没有一个人敢轻犯他。

  明月心道“这位无心的公子不但有把握可以杀叶开,还要找小

  李探花比一比高低?”

  公孙屠道:“好像是的。”

  明月心也笑了“他的口气好大。”

  公孙屠道“口气大的人本领通常也不会小。”

  明月心道“好像是的。”

  公孙屠微笑道“其实不对?”

  明月心道“口气越大本领越小,江湖中岂非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子的?”

  公孙屠的笑像是在挑拨,她的笑却完全是在挑战,这句话她本就是对着萧四无说的”

  这傲慢的少年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脑上还是全无表情。他手上的刀也动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极小心,好像生怕划破了自己的手。

  他的了干燥稳定,手指长而有力。

  傅红雪从未注意过别人的手,现在却注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观察得很仔细。

  修指甲并不是件很有趣的事并不值得看。

  萧四无却仿拂被看得很不安,忽然冷冷道:“看人修指甲,就不如看人下棋。”

  公孙屠笑道“尤其下棋的这两位,都是当今天下的大国手。’

  明月心眨了眨眼.道“这位道长就是紫云观的大老板”

  公孙屠好像又想挑拨,故意问道:“道观中哪有大老板”

  明月心哭道“在道观里观主就是大老板,在妓院里老钨儿就是大老板,大老板这名称本就是各种人都可以用的。”

  白发人刚拈起一颗旗子,忽然抬头向她笑了笑,道“不错,我就是这里的大老板。”

  明月心媚然道“最近这里生意怎么样?”

  白发道:“;还过得去,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些愚夫愚妇来上香进油的,何况每年的春秋佳日,都正好是我们这行旺季的。”

  他说话的口气居然也好像真的是个大老板了。

  明月心笑得更愉快,道:“大老板本来是无趣的多,想不到你这位大老板竟如此有趣。”

  白发道人道“我本就是个百无禁忌的人。”

  他也笑得很愉快,明月心的笑却忽然变得有些勉强“百无禁忌T大老板你贵姓?”

  白发道人道我姓杨。’

  明月心道“杨无忌?”

  白发道人道“好像是的。”

  明月心忽然笑不出了。

  她知道这个人三十年前,杨无忌就已是和武当掌门、巴山道士齐名的“方外七大剑客”之一。

  她已知道江湖中用来形容这道人的四句话—第一旬是“百无禁忌”,最后一句也是。

  这四句话知道的人很不少。

  “百无禁忌,一笑杀人,若要杀人,百无禁忌。”

  据说这道人若是冷冰冰的对你,反而拿你当作个朋友,若是对你笑得很和气,通常就只有一种意思他要杀你

  据说他要杀人时,不但百无禁忌,六亲不认而且上天入地,也非杀了你不可。

  刚才他就笑了,现在还在笑,他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明月心盯着他,连一刹那都不敢放松。

  谁知杨无忌却又转过头,“叮”的响,手指拈着的棋子已落在棋盘上。

  这一颗子落下,他就拂袖扰乱了棋局,叹道“果然是一代国手,贫道认输了。”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道/这一着只不过是被人分了心而已,怎么能算输?”

  杨无忌道“着下错,满盘皆输,怎么不算施?何况下棋正如学剑,本该心无二用,若是被人分了心,怎么能算高手。”

  公孙屠笑道:“幸好道长下棋时虽易被分心,出剑时却总是一心一意的。”杨无忌淡淡道“幸好如此,所以贫道至今还能偷生于人世。”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却叹了口气道/不幸的是,我下棋时虽能一心意对剑时一颗心就变得乱如春草般。”

  明月心道;“你贵姓”

  青衣人道“不能说.不能说。”

  明月心道:为什么不能说?”

  青衣人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无名之辈,我只不过是个棋童而已

  明月心道;“棋童谁的棋童?”

  燕南飞忽然笑了笑,道“棋童的主人,当然是公子。”

  青衣人好像刚看见他,立刻也笑了笑拱手道“原来是燕公子。”

  燕南飞迢“只可惜我不是你的公子。”

  青衣人微笑道/公子近来可曾着棋?”

  燕南飞道“逃命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着棋?”

  育衣人笑道“在下却是为了着棋,连命都不要了,又何必再去逃命?”

  燕南飞大笑,青衣人微笑,原来这两个人本来就认得的。

  棋童已如此,他的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南飞又问道“你的公子近来可曾下棋”

  青衣人道“不曾。”

  燕南飞微笑道“他不曾着棋,想必不是为了逃命,他只要人的命。”

  育衣人大笑,燕南飞微笑他们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公子羽?

  燕南飞和公子羽本来也是朋友?

  青衣人拱了拱手,道:“公子再坐坐,在下台辞。”

  燕南飞道“你为何不再坐坐?”

  青衣人道“我是来着棋的,无棋可着,为何要留下?”

  燕南飞道“为着杀人”

  青衣人道“杀人?谁想杀人?”

  燕南飞道“我”

  他忽然沉下脑,冷冷地看着公孙屠道“我要杀的人就是你。”

  公孙屠一点也不意外,却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人人都要杀我”

  燕南飞道“因为你杀人杀得太多。”

  公孙屠淡淡道“要杀我的人也不少,我却还活着。”

  燕南飞道“你已活得太长,今日只怕已到了死期。”

  公孙屠悠然道:“今日本就是死期,却不知是谁的死期”

  燕南飞冷笑,同时已亮出了衣下的剑,蔷薇剑

  这柄软剑平时居然能像腰带般藏在衣下,柔软的皮鞘也不知用什么硝红的,红得像是春天的蔷薇。

  看到这柄剑,公孙屠眼睛里也不禁露出尊敬之色:“我细道这柄剑,百炼千锤,可柔可刚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利器”

  燕南飞道;“我也知道你的钩,你的钩呢?”

  公孙屠笑了笑,道“你几时见过用钩采花的?”

  燕南飞道“采花”

  公孙屠道“蔷薇难道不是花?”

  青衣人忽然道“你若想果蔷薇,就不该忘了蔷薇有刺,不但会刺伤人的手,也会刺伤人的心。”

  公孙屠道“我己无心可伤。”

  青衣人道“但是伤还有手可伤。”

  公孙屠又笑了笑,悠然道:“他伤我的手,我就伤他的心。”

  青衣人道“用什么伤他的心”

  公孙屠道:“用人。”

  青衣人道“什么人?”

  公孙屠道:“卓玉贞。”

  育衣人道:“他伤你,你就杀卓玉贞?”

  公孙屠点点头,道:“卓玉贞不能死,所以我也不能死,能死的只有他I”

  青衣人道:“这一战你岂非己立于不败之地”公孙屠道:”本来就是的。”

  他微笑着,看着燕南飞:“所以现在称总该明白,今日究竟是谁的死期?”

  燕南飞道:“你的”

  他冷冷地接着道;“死人才不能杀人,我要让卓玉贞活着,更非杀了你不可”

  公孙屠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只因为我刚才说了句话你没有听见。”

  青衣人道“我听见了。”

  公孙屠道“我说的是什么?”

  青衣人道:“你说只要你一见血,就要他立刻杀了卓玉贞。”

  公孙屠道“我是对谁说的?”

  青衣人道“我不认得那个人,只知道你叫他‘食指’”

  公孙屑道“现在他的人呢?”

  青衣人道“带着卓玉负定了。”

  公孙屠道:“到哪里去了?”

  青衣人道“我不知道。”

  公孙屠道“谁知道?”

  青衣人道“好像没有人知道。”

  公孙屠道“本来就没有人知道”

  他又微笑着,看着燕南飞“现在你是不是已完全明白?”

  燕南飞点点头,居然还能不动声色。

  公孙屠道,“今日是谁的死期”

  燕南飞道:“你的。”

  公孙屠摇头苦笑,道“看来这人不但真倔强,而且真蠢,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

  燕南飞道:“不明白的是你,因为你千算万算,还是忘了一点。”

  公孙屠道“哦?”

  燕南飞道:“你忘了我不能死,更不想死,何况,我若死了,卓玉贞还是救不回来,所以我为什么要让你杀我?为什么不杀你?”

  公孙居怔了怔,道“既然大家都不能死,你说应该怎么办?”

  燕南飞道“亮你的钩对我的剑,十招之内,我着不能胜你,我就送你一条命”

  公孙屠道“谁的命?”

  燕南飞道“我的。”

  公孙屠道“你若胜了我,我也得送你一条命7”

  燕南飞通:“当然。”

  公孙屠道“你要谁的命?卓玉贞的?”

  燕南飞道“我要看着你将她恭恭敬敬地送到我面前。”

  公孙屠沉吟着,又去问那青衣人,道:“这句话是不是燕南飞亲口说的?”

  青衣人道“是。”

  公孙屠道“燕南飞是不是个守信用的人?”

  青衣人道“一诺千金,死而无悔。”

  公孙屠忽又笑了,大笑道“其实我说来说去,为的就是要等他说这句话。”

  他的笑声停顿时钩己任手。

  雪亮的钩,亮如鹰眼,利如鹰,份量虽沉重变化却轻巧.

  公孙居微笑道“你知不知道这柄钩的好处在哪里?”

  燕南飞道“你说。”

  公孙屠轻抚钩锋,道“这柄钩虽重,但是在斗室之中,也可以运用自如,却不知你的剑如何?”

  燕南飞道“我若被你逼出此室,也算输了。’

  公孙屠大笑,道“好你还不拔剑?”

  燕南飞道:“不必拔剑。”

  公孙屠道“不必?”

  燕南飞道:“剑在鞘中,也同样可以杀人又何必跋剑?拔出来后,反而未必能杀人。

  公孙屠道“为什么?”

  燕南飞道/因为这柄剑最可怕之处本不在剑锋,而在剑鞘。’

  公孙屠不懂“难道剑鞘比划还利?”

  燕南飞轻抚着鲜红的剑鞘,道“你知不知它是用什么染红的?”

  公孙屠不知道。

  燕南飞道“是用‘血蔷薇’的花汁。”

  公孙屠显然也不知道什么是血蔷薇,他根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燕南飞道“血蔷薇就是用五种毒血灌溉成的蔷薇。”

  公孙屠道;“五种毒血?哪五毒?”

  燕南飞道“七寸阴蛇百节缴蛆,千年寒虹,赤火毒撅。”

  公孙屠道“还有种呢?”

  燕南飞冷冷道“还有一种就是那些不忠不义的叛徒贼子”

  公孙屠这砍居然没有笑出来。

  燕南飞道:“蔷薇剑要杀的就是这五毒,若是通见孝子忠臣义气男儿,这柄剑的威力根本就发挥不出。”

  公孙屠冷笑道“剑鞘的威力T”

  燕南飞不否认,道/若是遇见了五毒血蔷薇的花魂就会在剑上复活。”

  他盯着公孙屠,“你若是这五毒之一这时你就会嗅到一种神秘而奇异的香气,血蔷薇的花魂就会在不知不觉巾摄去你的魂魄。”公孙屠大笑,脸上每一条刀疤都笑得扭曲蠕动起来,就像是一条毒蛇。

  燕南飞道“你不信?”

  公孙屠道“你的剑上有花魂,我的钩上也有。”

  燕南飞道:“有什么?”

  公孙屠道:“厉鬼冤魂。”

  他的笑声嘶裂笑容狰狞“也不知有多少条死在这柄钩下的历鬼冤魂,都正在等着我为他们找个替死鬼,好让他们早早超生。”

  燕南飞道“我相信,我也可以想象到,他们最想找的就是你。”

  公孙屠道“你为何还不出手?”

  燕南飞道“我已出手”

  公孙屠笑容消失,脸上的毒蛇就像忽然同时被人捏住了七寸,立刻僵死6

  燕南飞的剑果然已开始在动☆他动得根慢,动作中带着种奇异的韵律,就仿佛蔷薇的花瓣在春风中开放,完全看不见一点可以致命的威力。

  公孙屠冷笑,钩已击出,他的出手快而准,多年来助无数次生死恶战,已使得他完全强绝了那些繁复花哨的招式,他每一招击出,都绝对有效。

  可是他的招式忽然就被卷入了蔷薇剑那种奇妙的韵律里,就好像锋利的贝壳被卷入海浪。

  潮退的时候,他所有的攻击都已消失了威力。

  然后他就嗅到了种神秘的香气,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鲜红,除了这片鲜红的颜色外,别的都已看不见了,又像是忽然有一道红幕在他眼前远下”

  他的心弦震动,想用手里的钩去跳开这片红旗,去刺穿它,可是他反应已迟钝☆动作已缓慢,等到这片鲜红消失时,蔷薇剑已在他咽喉上”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满嘴苦涩,而且很疲倦,疲倦得几乎要呕吐,

  “叮”的一响,他的钩已落在地上。

  杨无忌长长吐出口气,显然刚才也同样能感受到剑上那种神秘的压力。

  他学剑四十年,居然看不见燕南飞用的是什么剑法。

  青衣人也吐出口气,喃喃道:“这就是心剑?剑上真的有花魂复

  燕南飞道“还没有复活,只不过偶然苏醒了一次而已.”

  青衣人动容道“若是真的复活了呢?”

  燕南飞神情严肃,缓缓道“花魂复活,素愿得偿,我也就死而无撼了。’

  青衣人道:花魂复活时必有人死?”

  燕南飞道:“必死无疑。”

  育衣人道“什么人死?”

  燕南飞说:“至少有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

  他没有说下去,青衣人也没有催促他说下去。

  两个人脸上忽然同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忽然同时笑了。

  燕南飞笑得更愉快。

  蔷薇剑仍在公孙屠的咽喉上,他知道一定很快就能见到卓玉贞的。

  “套车,备马,先叫人送卓姑娘上车,再送我们出去。”

  他们的条件公孙屠完全答应。

  明月心微笑着站起来,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这一次他们总算没有失败。

  萧四无还在修他的指中,他的手还是同样稳定,冷酷的眼睛里却已露出了焦躁之意。

  因为傅红雪还在盯着他,基至在燕南飞出手时,他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过。

  除了这少年的一双手之外,世上好像再没有什么别脑事值得他去看一眼的。

  萧四无的手背已隐隐露出了青筋,仿佛已用出了很大的力量,才能使这双手保持稳定。

  他的动作还是很轻慢,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能做到达一点确实很不容易。

  傅红雪忽然道“你的手很稳.”

  萧四无淡谈道,“直都很稳。”

  傅红雪道:“你的出手一定也很快,而且刀脱手后,刀的本能还有变化。”

  萧四无道:“你看得出?”

  傅红雪点点头,道“我看得出你是用三根手指掷刀的,所以能夜刀锋上留下回旋之力,我也看得出你是用左手掷刀的,先走偏锋,再取标的。”

  萧四无道“你怎么能看得出?”

  傅红雪道:“你左手曲拇指、食指和中指特别有力。’

  萧四无笑容艰湿.冷冷道“好眼力。”傅红雪道:“好刀”

  萧四无傲然道“本就是好刀”

  傅红雪道:“虽是好刀,却还是比不上时开。”

  萧四无的动作突然停顿。

  傅红雪也终于站起来,道“叶开的飞刀出手,当今天下最多只有一个人能破解。”

  萧四无手背的青筋更凸出,道;我的刀呢?”

  傅红雪谈淡道“现在这屋子里过少已有三个人能破你的刀”

  萧四无道“你也是其中之一?”

  傅红雪道“当然是的。”

  他慢慢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萧四无看着他走出去居然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一个宇。

  刀在手也在可是他的刀绝不轻易出手

  他在看着地上的脚印冷笑。

  脚印很深,是傅红雪留下来的j他走出这扇门时,全身的力量都已集中。

  因为他必须集中全部力量来防备萧四无的刀。

  可是萧四无的刀并未出手。

  傅红雪走出门,仰面向天,长长吐出口气,竟似觉得很失望。

  不但失望而且忧虑。

  他忽然发现这少年远比近年来他所遇见的任何人都可怕

  他本已看清了这少年的刀路本想激这少年出手。

  现在出手,他还能接得住,他有把握。

  谁知这少年的冷静,竞比他自己手中的刀更冷,更可怕。

  “他三年以后再出手,我是不是还有把握能接得住?”

  前面有马嘶传来,小院中还是很幽静,傅红雪忽然有种冲动,想回头去杀了这少年,但他没有四头。

  他漫慢地走了出去。

  前面走的是燕南飞和公孙屠。

  蔷薇剑还在公孙屠咽喉上,燕南飞面对着他,一步步向后退。

  公孙屠却不愿面对他,已闭上了眼,他就像是用竹杖在带着一个瞎子。

  可是这瞎子实在太危险,他绝不能有片刻放松。

  明月心是最后走出掸房的,正想加快脚步,赶上傅红雪。

  这时杨无忌忽然在她身旁出现,道:“你知不知道那道墙后面是什么?”

  明月心摇摇头。

  杨无忌笑了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看到这个人的笑.明月心手里已捏了把冷汗。

  杨无忌却往后退了两步,微笑着点头,就在这时,短墙后忽然出现了九个人。

  九个人十三种暗器,每种至少有三件,弓弦声和机簧声同时一响,三十几道寒光暴雨般打了过来。

  明月心的反应并不慢,弓弦一响,她的身法已展开。

  一片刀光闪电般飞过来,为她扫荡了大半暗器。

  她展动身形向左迟,剩下的暗器已没有一件能打到她。

  她正在暗中松了口气,一柄剑巳刺入了她的右肋,她几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剑锋冷而锐利,她只觉得忽然有阵寒意,只看见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奇怪的表情,忽然伸手把她拉了过去。

  然后她就倒在傅红雪怀里。

  杨无忌用的是一柄松纹古剑,此刻剑已出鞘剑尖还夜滴着血。

  他凝视着剑尖的血,脸上忽然变得全无表情。一击必中

  他早算难了傅红雪会拔刀,早巳算准了明月心会往哪里闪避。

  他的剑早已在那里等着。

  这件事每一个细节都早已在他计算之中,他早算淮了这一击必甲

  短墙外的九个人己全都不见了,傅红雪并没有追,只是冷冷地盯着杨无忌。

  燕南飞也已停下来,握纫的手仿佛在发抖。

  杨无忌忽然道“你最好小心些,莫要伤了他,他若死了,卓玉贞也死了。”

  燕南飞咬紧牙,道:“你是身负重名的剑客,这里是你的道观,你竞在这里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一个女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杨无忌谈淡道“我是杨无忌,我要杀她”

  青衣人远远地站在掸房门侧,叹息着道“若要杀人,百无禁忌,杨无忌果然是杨无忌”

  杨无忌道“此刻我著不杀她,良机错失,以后只伯就永无第二次

  傅红雪盯着他那只手握着刀,一只手抱着晕过去的明月心。

  他可以感觉到明月心的身子在渐渐发冷。

  杨无忌道:“你们要替她报仇?”

  傅红雪没有再说一个宇,已开始往后退。

  燕南飞看着他怀里的明月心,再看着自己剑下的公孙屠。

  公孙屠还是闭着眼,一张刀疤交错的脸,看来就像是个面具。

  燕南飞忽然也开始往后退。

  杨无忌也不意外,谈谈通“马车已套好,卓玉贞已在车上等着,祝你们路顺风。”

  燕南飞忍不住道“你不怕我上车后杀了公孙屠?”

  杨无忌道“我为什么要怕?公孙屠的死活路我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转身走向掸房,走到门口时又拉任那青衣人:“走,我们去下棋。”

  青衣人立刻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中就是为了下棋来的。”

  车马果然已套好,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正坐在角落低头垂泪。

  傅红雪带着明月心上了车,蔷薇剑却仍在公孙屠的咽喉。

  燕南飞厉声道“睁开眼来看着我”

  公孙屠立刻睁开眼。

  燕南飞盯着他,恨恨道:“我本想杀了你的。”公孙屠道:但你却不会出手,因为你是诺千金的燕南飞。”

  燕南飞又狠狠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一脚踢在他的小肚子上。

  公孙屠的身子立刻虾米般弯下,鼻涕,冷汗,一起流了出来。

  燕南飞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面对着前面的车夫,道:“打马前行,片刻也不许停留,你若想玩花样时,最好莫忘记我的剑就在你背后。”

  车厢宽大,座位柔软,赶车的技术优良。

  这本是辆坐起来很令人愉快的马车,可是车厢里的人却没有—个是愉快的。

  傅红雪忽然道,“我中该杀了萧四无。”

  燕南飞道:“你并没有出手。”

  傅红雪道:“因为我有顾忌,所以“。””

  燕南飞道;“所以你慢了。”

  傅红雪漫慢地点了点头,道:“若要杀人,百无禁忌,良机错失,永不再来。”

  他说得很慢,每个宇都似已经过仔细咀嚼。

  燕南飞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我杀公孙屠的机会只怕也已不多了。’

  傅红雪道“幸好明月心还没有死,卓姑娘也安全无恙。”

  坐在角落的卓玉贞已收住了泪,看着他,忽然道“你就是傅红雪

  傅红雪点点头。

  卓玉贞道“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我常听秋…。秋大哥说起你,他常说你是他唯可以信任的朋友,他还说…。

  傅红雪道:“说什么?”

  卓玉贞黯然道“他再三关照我,万—我在他无法照顾时出了什么事,就要我去找你,所以他将你的容貌说得很仔细。”

  她又低下头,垂泪道“想不到的是,现在我还好好活着,他却已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索性伏在座位上,放声痛哭起来。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的美丽属于清秀柔弱那一型的,本就最容易让人怜悯同情。

  明月心虽然聪明坚强若不是傅红雪及时为她止住了血,现在只怕已香消玉须。

  燕南飞看着她们,忍不住轻轻叹息“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已对秋庄主有了交待。”

  傅红雪道“没有交待”

  燕南飞很意外“没有?”

  傅红雪目光刀锋般盯着他身旁的女人,冷冷道“这位始娘不是卓玉贞绝不是。”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