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问来路流氓不论岁数(英雄不问出处侠客不问岁数)

果然是三个人!

三个人影,像秋天的落叶,从对面的屋脊上飘了下来,悄然无声地落进了客栈的小院。落进小院,一刻没停,又向楚英住的客房飘过去。他们的双脚好像没有沾地,不然走起来怎么没有一点儿脚步声?难道这些人都是纸扎的,身子竟然这么轻?

飘过去,一个隐在窗下,一个隐在门侧,一个立在门前。三个人都一动不动,好似在听。

屋里、院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英雄不问来路流氓不论岁数(英雄不问出处侠客不问岁数)(1)

少顷,门前立着的人出声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屋里有人吗?”

屋里没有应声。

门外人又问了一遍:“屋里有人吗?”

仍然没有应声。

房门吱一声,自动敞开了。

门开了,就说明屋里有人;门开了,就说明可以进去。那人稍微一迟疑,抬腿走了进去。

过门坎举目四望:四壁空荡荡。

那人转了两个回身,站在地当中,不由惊异:“咦!没人门怎么会开?”

“怎么没人?人在这儿!”声音来自他的身后。

那人一凛,猛转身,果然看见一个人。一个身穿破衣足登草鞋的少年。这少年几乎就贴身站在他的背后,而他竟毫无察觉,怎不令他骇然。不由得一声惊叫:“你!”

楚英含着微笑,打量着进来的人。这人已是老大不小了,长着一张赤红难看的马脸,衣着华丽绸光闪闪,看了看觉得实在不太顺眼,便问:“你认识我?”

那人:“不认识,但听说过。”

楚英:“你找我?”

那人:“不是找,而是请。请你到一个地方去。”

楚英:“去做什么?”

那人笑笑道:“交个朋友。”

楚英不由皱起眉头。说:“我这人从来不交朋友。”

那人:“阁下戏言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江湖人怎能不交朋友?”

楚英:“你说谁是江湖人?”

那人张口结舌,睁大眼睛望楚英,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突然有人噗哧一笑,这笑声又来自那人的背后。那人面色一变,倏地滑出三尺开外,回首看见了一个笑眯眯的紫衣少女。两次有人站在背后他都不觉得,如果真的出手,焉有命在?窗下、门外都伏下了人,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他惊慌四望,终于发现头上的梁柁,这才明白,原来是从柁上下来的。可从上面落下来,怎能没有一点儿声儿?不带一点儿风儿?实在让他有点儿发毛。

那人定定神,突然认出了这个紫衣少女:“淡月!”

淡月笑眯眯地点头:“久违了。”

英雄不问来路流氓不论岁数(英雄不问出处侠客不问岁数)(2)

那人认出了淡月,更是吃了一惊。这个巫山神尼的高徒,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人物。江湖上谁不知道小精灵淡月?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又好像跟这少年很熟,此事如果跟巫山神尼师徒扯到一起,可就棘手了,这倒要弄个明白。于是他冷冷地问:“更深夜半,淡月姑娘竟然在此,在下真是想不到。

淡月并不理会这话的言外之意,仍是笑眯眯地:“半夜乌鸦叫,定有祸来到。这么晚了,你来叫,怕不是个好兆头吧?”

那人的绰号叫乌鸦,他到处都给人带来灾祸和不祥,就像一只讨厌的乌鸦一样。这也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淡月自然认得出。

乌鸦实在不想招惹她,忍下一口气说:“淡月姑娘,今天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在下是来请这位朋友的。"

淡月撇嘴一笑:“人家与你素不相识,又不想交朋友,这里哪有你的朋友?”

乌鸦:“不是我的朋友,难道是你的?”

淡月:“当然是,而且不止是朋友。”

乌鸦:“还有什么?”

淡月弯眉一挑,得意地:“他是我大哥,我是他小妹!”

乌鸦:“啊!”怔了一下嘿嘿一笑,“在下既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个孤陋寡闻之辈,姑娘除有一个从不踏江湖的师姐之外,既无师兄更没有什么大哥,此事哪个不晓?”

淡月冷笑:“阁下错了!”

乌鸦也冷笑:“错在哪里?”

淡月:“大哥就在面前,你何不问问?”

楚英在一旁听了,接过话来说:“不必问了,我不仅是淡月的大哥,还是小六儿的大哥。”

乌鸦:“小六儿?小六儿是什么人?”

淡月咯咯笑起来:“小六儿你也不知道?知道我淡月的人,怎能不知道小六儿?大哥是老大,他是老二,在下淡月是老三。我们兄妹三人,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哪个不晓?你还说,自己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呢,遗憾,遗憾!”

乌鸦又怔了。瞅瞅眉眼含笑,一脸揶揄的淡月,瞅瞅一本正经,满脸认真地楚英。真的?假的?

乌鸦:“是不是大哥,都不相干,上头是为了结交朋友,在下是奉命来请,并无恶意。淡月姑娘又何必插手此事?”

淡月:“上头是什么人,难道是令师欧阳老?”

英雄不问来路流氓不论岁数(英雄不问出处侠客不问岁数)(3)

乌鸦:“如果是他老人家,在下也就不这么为难了。”

淡月也不再追问:“其实我与大哥,今天也是偶然相遇,并非要插手你们的什么事,你们要请只管请。”

楚英:“我说过,我不交朋友。”

乌鸦:“不交朋友也行,跟在下走一趟也无妨。”

楚英:“不想交朋友,为什么还要走一趟?”

乌鸦:“这……”

乌鸦那张马脸红了起来,眼睛里闪出一丝凶光:“这么说阁下是不肯赏脸了?”

楚英:“这话已经说过了。”

乌鸦:“你可不要后悔!”

楚英笑:“有什么可后悔的?”

乌鸦显得十分失望:“好吧,告辞了!”

楚英笑笑,没说什么。

淡月却有些怀疑。

看着乌鸦一步步走到门口,突然站住,猛一回身。淡月腾地从椅子上跳起:“大哥小心!”

淡月的话刚出口,就见一物,从乌鸦的手掌中飞出来。此物有鸽子蛋大小,屁股拖着线条似的一股白烟,发出嗤嗤声向楚英飞过来。

淡月惊呼:“迷弹!”

楚英却站着不动。他瞅着那飞来的玩意儿,觉得很新奇。

淡月急了:“大哥,它会爆炸的,我们冲出去!”

楚英仍然不动地瞅着,瞅得好似很有趣。

那玩意儿在楚英头上,嗤嗤响着绕了一圈儿,突然叭的一声,真的爆炸了。顿时化作一团白烟,罩住了楚英。

淡月一边后退,一边叫喊;“快闭气,冲出去!”

楚英既不冲出去,也不闭气。不但不闭气,而且还吸气。他张开口就像个抽气筒,那团白烟不仅不能外散,反而像流水一样被楚英吸进了口中。他一面吸气,一面笑眯眯地向淡月说:“小妹,这味儿好香啊!”

“你······”淡月骇得瞪大了眼睛发不出声,她惊呆了。

顷刻间,这团白烟,被楚英吸得一干二净。烟吸净了,楚英好像还没吸够,又赞了一句:“好香!”

淡月气急,顿足:“香什么?这是毒气呀,人吸了进去,就要迷了魂的呀!”

楚英好似一惊:“什么,吸进去就没了魂?”

淡月哭笑不得:“哎呀,是迷了魂!”

楚英:“迷了魂又怎么样?”

这时,乌鸦笑嘻嘻地又走进屋来:“迷了魂也跟没了魂差不多,人若没了魂,那可就人事不醒,伸腿瞪眼了。”

楚英:“岂不是死了?”

乌鸦笑笑:“不,不!死人怎么去做客?”

楚英:“还让我去做客?”

乌鸦:“当然,不然在下怎么回去复命?”

淡月一步跨到乌鸦面前。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儿来的一柄剑,三尺多长的青锋,寒光闪闪,直指乌鸦的胸前大穴,声色俱厉:“快拿解药来!”

乌鸦却不慌不忙地笑了:“姑娘,你这就让在下为难了。”

淡月一怔:“难道你没有解药?”

乌鸦:“你想,在下能将解药带在身上,好让人家给逼出来吗?令兄去了之后,自有解药可服,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还望体谅一二。”

淡月:“我不信!”淡月的剑锋又逼进一寸,那森寒的剑气,不由使乌鸦打了一个冷战。

乌鸦苦笑:“姑娘此刻杀了我,在下也拿不出解药来,不信可以搜。”

乌鸦说的不是假话,淡月也看出来了。

乌鸦又说:“令兄如服了解药,迷毒自然可解,不会有任何损伤。姑娘杀了在下,令兄服不了解药,虽然十二个时辰后,药力也可消失,但令兄的全身功力,却永远也不能恢复了,神仙也没有办法。这实在是可惜。”

淡月手中的青锋,缓缓地垂下来,两眼望着楚英,不知如何是好。

楚英也好像是呆了。半天他问了乌鸦一句:“这么说,我一定得跟你去交朋友了?”

乌鸦得意:“阁下非去不可!”

楚英:“现在我这两条腿就有点软儿了,怎么去?”

乌鸦:“这好办,我们已做了准备。”

楚英:“什么准备?”

乌鸦一闪身,手指门外:“你看!”

门外有什么?楚英看见了,淡月也看见了。看见两个迎门而立的劲装汉子。

楚英:“用他们背我去?”

乌鸦笑了:“背也好,抬也好,一定会把阁下送到地方。”

楚英:“我能不能把它吐出来?”

乌鸦又笑:“不能。阁下吸进去的是气,不像吃下的药。吃了毒药,阁下的内力深厚,还可以将药力逼住不散,然后吐将出来。可是这气一进体内,即化为无形之物,遍布五脏六腑、七经八脉,想逼无处可逼,想吐无物可吐,怎么能吐出来?”

楚英似乎还不信:“真这么糟?”

乌鸦:“阁下不信,不妨试试,此刻体内的真气,恐怕已经聚不起来了。”

楚英双目微合,垂首敛眉,真就运起气来。

淡月面色紧张地望着他。

乌鸦悠然自得,笑嘻嘻地瞅着他。

门外那两个劲装汉子,也得意洋洋地注视着他。

不多会儿,只见楚英双眉紧皱,面色泛红,两颊不停地颤动起来,神态显得十分难受。

淡月惊骇地急呼:“大哥,大哥!你怎么样?”

楚英不语。他的面色更红,双眉皱得更紧,两颊抖颤得面孔也扭歪了,身子似乎马上就要倒下来。

英雄不问来路流氓不论岁数(英雄不问出处侠客不问岁数)(4)

淡月面色大变,急忙上前去扶:“大哥,大哥!”

乌鸦更加得意:“姑娘,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你还是把他交给在下吧!”说着,扭头向门外打了个招呼。

门外的两个劲装汉子点点头,刚想迈步走进来,这时,楚英睁开了眼睛。他瞅瞅淡月,瞅瞅乌鸦,忽然龇牙一笑。

淡月怔了。

乌鸦怔了。

门外那两个汉子的脚,也惊得没敢迈进来。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惊异地盯着楚英。只见他眉不皱了,脸不歪了,面也不红了。不仅不瞪眼,不伸腿,而且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你以为我真的吐不出来吗?”

一张口,一道白烟,长虹似的喷了出来,直射乌鸦面门。乌鸦一声惊呼,一个后仰,身体贴着地皮射了出去。

乌鸦怕的不是迷烟,他早已服了解药,怕的是,那股来势如电的内力。虽然躲了过去,却也险到极点。他站起身来,面如死灰,好像遇见了魔鬼,一声没出就地一掠,从窗户蹿了出去。

迷烟直射门外,门外连声惊呼,两个劲装的汉子,一个也不见了。

楚英和淡月谁也没动,互相对视。

淡月有点儿不放心地问:“大哥,你怎么样?”

楚英:“怎么也不怎么样,我逗他们玩呢!”

“啊!”淡月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楚英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起来。

笑够了,淡月喘口气:“天啊!刚才把我吓坏了,你这人可真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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