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长篇真实爱情(离开多年她重回小城)

情感故事长篇真实爱情(离开多年她重回小城)(1)

本故事已由作者:焦蛋哥哥,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袖子高捋,将成簇的玫瑰花株搬出、安置,听到收银台上传来的消息提示音,仰头哀嚎:“今天订单就没停过,果真是情人节要到了!”

“辛苦小果,帮我大忙了。”

说话的人正在俯身修剪花枝,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编起垂在胸前,款式简单的衬衣牛仔裤无法遮掩她的气质,斑驳日光下的洁白皓腕让程果移不开眼。

有一个仙女一样的小姑是什么体验?程果觉得她和杨过有同等有力的发言权:“哪有辛苦,我开心得不得了!”

程槿笑笑直起身,不料被太阳久晒眼前发绿,有些站立不稳。正要伸手抓摸花架扶一下,从店外疾步走进来的一人见状立刻托住她的手臂:“小心。”

程槿抬眼看向的手的主人,先是一怔,旋即眼睛弯成乌月:“小决?”

吴决没想到自己会被瞬间认出来,因紧张而绷直的唇线稍稍放松:“姐姐。”

“好久不见,小决,你长好高。”程槿抬手在吴决头顶比比,吴决落空的手蜷了蜷插回兜里:“没有白费以前喝的牛奶。”

“讽刺我是不是?”程槿佯装生气地在吴决前额一敲。

吴决感到额心那一处的温热在不断扩散,直至全身都填满了暖意:“我......”

花店玻璃门再度被推开:“老板,你的花送到了,来验收一下吧。”

“好的,这就来。”程槿应道,看向吴决:“小决你先去里面茶水室休息,我验收完找你。”

“没事,我帮你搬花。”

程果闻声从花室跑出来帮忙搬货,发现小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高高大大的英俊男生,三人一起搬完后那男生礼貌地同小姑道别离开了。

吴决刚走,程果立刻贼兮兮地凑到程槿身边:“什么情况啊小姑,我怎么一会儿没在你身边就有小帅哥了?又是你的追求者登门?我刚刚仔细观察,比前天的刘老板、前前天的赵医生可优秀太多了!”

“什么乱七八糟,那是小决。”程槿边说边把程果快贴到自己脸上的脑袋推远。

“小决是谁?小决...小决...吴决?!”程果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旋即回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那个杀马特一哥?”

2

2007年,夏天。

一路攀升的气温让人怀疑踏出门就会被晒化在路上,程槿正坐在富贵竹丛后的凉椅上边看书边替母亲看店。

突然玻璃门被大力撞开,几个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孩裹挟着热浪冲进店里:“老板老板!帮忙破个零钱呗!”

“你们要换多少啊?”程槿走过去问。

“一百换成十块的!”

“还想用一下你这儿的电话......”

“你这里卖不卖汽水啊?”

“打电话要钱吗?”

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提着要求。

为首的大男孩在其中显得格外话少,只见他顶着一头乱发,在阳光下泛着紫色,前面的刘海几乎遮了眼睛,待抬头看清程槿后他有些愣怔。

面前的女生穿一身绿色的无袖连衣裙,皮肤白皙,像是夏日冰柜里的柠檬水。让紫发男生瞬间在意起来自己是不是汗味太重或者衣着不妥。

他身后几个男孩眼见他刚刚还双手插裤兜,下巴微仰蔑视一切的街霸模样,此刻忽然背脊绷直,双手贴着紧身裤缝,摆出军训教官看了会当场鼓掌的标准站姿,纷纷傻了眼。

“决哥你干啥呢?要给背背佳拍广告啊?”

吴决一个眼刀飞过去,那出声调侃的小男孩立刻噤声。

“打电话就用桌上那部座机打就行,不收钱啦,只要你不是打什么国际长途电话就好。”

吴决一把摁住想要伸手去拿电话听筒的男生,“我...不打了。”

“你要换钱是吧?我看看喔,十块的——”程槿拉开抽屉点了点钱:“我这里不够一百呢,还差一张十块。”

“九十也行。”

吴决身后的几个男生顿时心里倒抽凉气:十块钱可以去网吧包两次早了,决哥这个败家子!

“那不行呐,不能平白多收你钱的。”

“那我买花。”

众人再次倒吸凉气:讲个鬼故事,决哥要买花。

“你想要什么花啊?”

“你帮我挑。”

“那……那向日葵吧!给你包六枝,可不止十块钱喔。就是我的包装手艺比我妈妈差太多了,可能不太好看。”

“没事。”吴决面不改色地应着,丝毫不受周围小弟们的焦灼眼神影响。

程槿挑出六枝开得正盛的向日葵,修剪好茎叶后用小白菊和栀子叶搭配,围上牛皮纸与墨绿色的缎带递给吴决:“你的向日葵,算是我第一次卖出的花喔!”

“很好看。”吴决别开眼,又吹了下刘海“那个,咳,有喝的吗?”

“水刚开始烧,没有现成的,这个给你喝吧。”程槿眼珠一转,将桌上一瓶微温的牛奶递给吴决:“喝这个还可以长高个。”

“我们决哥可从来不……”吴决右手边一小弟正要拒绝,却见他们提到牛奶就一脸杀人表情的决哥接过那瓶奶插进宽大的外套兜里:

“谢谢。”

于是那个炎热的下午,一群普通的精神小伙坐在普通的网吧里,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原因无他:

别的小伙儿在网吧里都是吞云吐雾,啤酒在手边垒好几听,最不济也是可乐雪碧健力宝。

而他们的决哥,身处嘈杂之地,左手小葵花,右手小奶瓶,是介于亮黄色与纯白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享受着网吧里全体人员的注目礼而纹丝不动。

再次被敌方战队的人爆头后,吴决左手边的男生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看向吴决:“决哥,你都藏集装箱后面快十分钟了,怎么还不打啊?”

吴决一脸肃色:“忙正事。”

“哦。”男生大着胆子偷偷向吴决的电脑屏幕瞥去一眼,黑白色闪烁背景的QQ空间里,决哥刚更新一条个性签名同步到了说说:

“没有与生俱来的孤独,一切从遇到妳开始、”

男生一脸麻木地扭回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嗯,确实是正事。

3

“车辆到站,请从后门下车。”

听到喇叭里传来的报站声,程槿如听仙乐,像条游鱼一样飞快溜下车,然后跑到路边大口喘气,大夏天挤公交车真是对人身心的双重考验,地狱级别难度那种。

她寻着手中纸条上的地址走进一高档小区,七拐八拐后终于找到了纸上所写的门牌号。

按响门铃后很快有一美妇人来开门:“哎呀是程老师的女儿小槿吧?快请进快请进。”

“谢阿姨您好。”

没错,她是来替妈妈上门教这家的小孩弹钢琴的,妈妈前两日头风发作,久坐一会儿都困难,更别提出门工作。

程槿轻柔地按摩着程妈妈的太阳穴,提出来自己去代教,如果对方家长不同意的话就只能推掉这份家教工作了。

没想到那小孩的妈妈欣然同意,程槿便如约上门来授课了。

程槿跟着谢阿姨走上二楼,看她先优雅地敲了敲一间卧室门:“小决,钢琴课老师来了,你收拾好了吗?”

房间久久没有应答,谢阿姨脸上的温柔笑容有了一丝裂痕,敲门的手劲也肉眼可见地加倍起来:“小决,快开门。”

终于在谢阿姨的嘴角彻底垮下去之前,房门懒洋洋地打开了。首先映入程槿眼帘的就是门里那人的头发,熟悉的遮眼长刘海,熟悉的及肩中长发,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发色从泛紫的黑变成了透着棕的红。

吴决不耐烦地瞥向门外,然后愣住了;谢阿姨看到自家儿子焕然一新的发色,傻眼了;程槿看到那张不陌生的脸,笑了:“好巧,又见面了。”

谢阿姨长吸一口气:“你这个脑袋是怎么——”

却不曾想吴决扭头就走到房间内的钢琴前正襟危坐:“不要耽误钢琴老师的时间。”

程槿也走过去,习惯性地开始用眼睛评析起面前的钢琴,吴决则向一腔质问悬而未发的谢女士瞥来一个疑问的眼神:“您还有别的事?”

谢妈妈:“???”

这段小小插曲过后,程槿很快进入老师的角色:“你之前学过吗?会识谱吗?乐理有没有学?”

“没有,会,知道一点儿。”

“会识谱的话就轻松很多了,主要学习基础乐理然后练习指法、手型就好。”程槿点点头,抚着洁白的琴键忍不住短短地弹奏了一段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

吴决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窗外阳光温柔地铺在琴键上,铺在程槿跳动的手指上,铺在她温柔垂眸的面颊上。

他感觉自己好像生病了,不然为什么胸口如同煮沸的水一般不断翻腾,他想起昨天在QQ空间里看到的一条说说: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你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我命途中最美的点缀。”

嗯,非常符合他的想法。

授课接近尾声,程槿才提起之前在花店的事:“没想到这么巧,几天没见,你头发还换了个颜色,是不喜欢之前的紫色吗?”

吴决当然不会讲自己那天之后其实又连续几天“路过”那家花店,但都没能再看到程槿而匆匆离开:“嗯,染着玩。”

程槿笑着点头:“很好看。”主要吴决相貌好看,所以顶着这些发色也不会显得特别怪异,反而有些日漫里美少年的模样。

吴决搓了搓耳畔的乱发,嘴唇翕动半天憋出俩字:“还行。”

“哈哈哈,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不是都话很少,这样比较酷?”

吴决立刻反驳:“你也没大几岁。”

“没大几岁也是大,还是你的老师呢。”程槿摇摇手指,在钢琴上惬意地敲了串哆来咪发唆。

一向自持成熟稳重的决哥头一次因为自己的年龄感到烦躁,只能冷哼一声以示不认同。

“今天的课就结束啦,小决同学课后要认真练习喔。”程槿笑眯眯地起身拿包:“对了,这个送你,当作第一堂课的见面礼。”

一瓶鲜牛奶塞进他手里,吴决看着贴着花色包装纸的瓶身,觉得空气里都充斥着牛奶的甜腻气味。

晚上,摩拳擦掌一下午的cs精英小队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决哥上线:

“决哥你终于上线了,我们等好久,没有你我们把把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是啊,决哥忙啥去了?昨晚通宵今天补觉来着?”

“学钢琴。”

......

群里一阵死寂,半晌才有一人说话:

“盗号了?”

“盗你大爷。”

群里霎时沸腾起来。

“决哥你怎么学钢琴去了?被绑架了?”

“阿姨逼你签订啥不平等条约了吗?不学不让吃饭,不学不能出门。”

“决哥的手是用来握枪的,怎么能去弹那娘们儿兮兮的玩意?”

“弹钢琴怎么了?陶冶情操,高雅艺术你们懂个屁。”

高雅艺术,确实。

进入游戏后几个大男生瞬间将弹钢琴的事抛在脑后,尽情地奔走在枪林弹雨当中,敌人身上爆出的血雾渲染了少年最桀骜不羁的青春。

直到深夜,大家关电脑前习惯性先刷刷QQ空间,发现原本百年不活跃一回的决哥竟然又发说说了:

一张图是jay周05年的歌曲《夜曲》的封面,配的文字是:“忧伤而明媚的季节,你从我单薄的青春裏打马而过,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

不愧是学习高雅艺术的决哥,发的玩意儿他们一个字看不懂。

4

“杀马特一哥?为什么这么叫?”程槿饶有兴趣地问起来。

“那会儿非主流、杀马特的男生特多,不穿个破洞紧身裤、留个长头发戴个耳钉都不好意思出门。但是决哥是杀马特里最英俊的那一个,英俊少年里最非主流的那一个。那时候五中的决哥谁不知道,小弟成群追,情书满天飞。”程果手舞足蹈地讲述着。

程槿笑得直揉肚子,曾经那个发色奇异,话语极少的酷拽少年模样立刻鲜活起来,将她褪色的记忆瞬间填满色彩:

是啊,谁能不记得决哥呢?

“哎小姑,你怎么认识他的啊?你们应该差了三四届呢。”

“我教他弹过钢琴。”

“弹钢琴?!”程果惊讶的质疑险些破了音。

程槿手指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地敲动着,思绪乘着风回卷到那个缤纷的夏天。

吴决完整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收回手,程槿愉悦地点头:“很连贯了,中间手指和手腕的状态还是会有问题,要注意重音的处理。”

“好。”

程槿看到吴决乖乖答应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玩,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却没想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噌地站起来。

程槿立刻两手抬至脸侧:“一时没忍住,忘了男孩子脑袋的珍贵性!”

确实放平时,如果有人敢碰他脑袋的话,就得做好被他暴揍一顿的准备,即便是强权如谢女士也尊重他那高贵的头颅,从来不伸手揉他脑袋。

但刚刚被程槿摸头,除了高贵头颅被侵犯的气愤,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塞了把跳跳糖到心里,霹雳吧啦个不停。

吴决板着脸伸出手,把程槿一头乖顺的长发揉乱:“扯平。”

然后飞快撤回手,背在身后攥紧才不至于发抖被程槿看出异样。

程槿撇着嘴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捋顺:“你这臭小孩真的很小气哎。”

“今天的课就到……咕噜——”

安静的房间里,这肚子叫声格外清晰,截断了程槿的话,她迅速按着肚子一脸尴尬。

“没吃午饭?”

“啊,中午去帮我妈拿药了,没来得及吃。”

“我也没吃,走吧。”

“啊?走哪里?”

“吃饭。”

不等程槿反应过来,吴决已经先行出门了,程槿忙跟上去:“哎,可是你家附近没有吃饭的地方呢。”

“骑车。”吴决说完立刻眉头一皱,想起来自己的变速车早上他爸送去修理了。

“也行,正好我今天是骑自行车来的,你有车吗?”

“没在家。”

“那你骑我的车带一下我吧。”

吴决点点头,无风无澜的表情在看到程槿的自行车后有一丝龟裂:非常标准的女式自行车,粉红的车身,玫红的车座。

程槿开心地坐上后座,吴决沉默地踩上脚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不要遇上任何熟人。

然而生活总是对心怀侥幸的人充满恶意,两人在一家杭州小吃店填饱肚子后刚坐上车,便听身后咋咋呼呼一声吆喝:“决哥?”

吴决听这熟悉的声音,脚下不由得一滑,没踩住脚蹬子,车身猛一倾斜,吓得程槿忙抓住吴决的外套后摆稳住自己不被摔下去。

“真是决哥啊?”大嗓门的男生走过来,看到一脸杀气的吴决先是脖子一凉,但旋即被眼前这酷男骑粉车的惊艳搭配给晃了眼,瞬间把求生欲抛在了脑后,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决哥你这骑的什么公主车,太秀了哈哈哈……”

程槿这才后知后觉地端详起吴决来,一身黑衣黑裤黑色板鞋,墨蓝色的头发下藏着一颗若隐若现的黑色耳钉,一切都和他此时坐着的红粉自行车格格不入,看起来极具喜感。程槿也忍不住笑出声。

那男生这才发现吴决身后还坐着一人,还是一仙女小美眉!

“这位漂亮姐姐是?”

“你好,我是吴决的钢琴家教老师。”

“你好你好,老师姐姐,我是决哥的小弟大州。”男生此时才真正相信他们决哥真的在家学钢琴了,看向程槿的眼神里崇拜又带了些怜悯,老师姐姐会不会被决哥揍啊?

吴决看着大州一个劲盯着程槿看,顿时垮着的脸更冷了:“你挡着路了。”

大州还想和钢琴姐姐聊聊他决哥上课的事情,但一抬脸看到吴决的表情,瞬间理智回归大脑,还是小命重要:“决哥您走,决哥再见。”

程槿也摆摆手:“再见。”

“老师姐姐再见,老师姐姐你坐稳哈!”大州手摆得像是加了马达的雨刷器。

吴决心里更堵了,踩车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没防备的程槿被突然提高的车速吓了一跳,忙扯紧吴决的外套:“你骑这么快做什么?怪危险的。”

吴决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拽紧,一直臭着的脸才终于缓和了,忍不住吐槽道:“你这车,骑到车蹬自燃了也飞不起来,放心吧。”

程槿大笑起来,花季的单车把快意、悸动统统印在青春的车辙中,印在那个明亮没有悲伤的年纪里。

5

刚接近傍晚,程果便被家里叫回去吃团圆饭了,程果一如既往地唤程槿一起:“小姑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我不去了,明天要配送的花束还没包完,小果快回家吧。”

程果还想劝,但程槿温柔笑颜中的坚决之意她看得分明,只好内心叹口气道别离开。

程果走后,程槿继续拿起圆几上的玫瑰花枝开始修剪,粉色的玫瑰花瓣很是梦幻,程槿专注地看着,恍然回想起:

她也曾收到过这样梦幻的粉玫瑰花,差点。

2012年,冬天。

不逢年不逢节时,花店的生意格外冷清,程槿在店里看了一天的书,准备把靠窗的几盆花搬回来就关门了。

花盆很沉,程槿刚搬了两趟就胳膊酸疼了,她长呼了口气,正准备抬下一盆,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拦住她:“我来搬。”

她抬眼:“小决?”

“嗯。”

“你不是在外县参加联考吗,怎么已经回来了?”

“下午考完的。”吴决轻松地搬起花盆,没说其他人都在那边继续住了一晚,也没说自己提前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一时间就跑来了这里。

花盆很快搬完,程槿取了张湿巾朝他招招手:“你过来一点。”

吴决凑近,程槿用湿巾擦去他下颌蹭上的叶泥,几年时间,男孩已经长大,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勾勒出少年张力十足的侧脸。

程槿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索性使坏把湿巾盖在吴决脸上:“擦不掉,变大花猫了。”

吴决伸手把湿巾拿下来,专注的目光凝着程槿没有移开半分:“那不擦了。”

程槿有些不敢直视那目光,忙移开脸,从小桌上拿起一盒牛奶递给吴决:“恭喜联考结束的贺礼!”

吴决接过来塞进外套口袋里,如过去无数次做过的动作那样:“我还想买束花。”

“啊?要买什么花啊?”

“你帮我挑。”

“我看看……啊,粉玫瑰怎么样,我一直想扎一束玫瑰,但最近都没人买玫瑰花。”

“好。”

程槿选了9枝粉玫瑰,修剪好后搭配尤加利叶与洋桔梗,用乳白色的纱雾纸包裹,系上缎带递给吴决看:“还可以吗?我的插花手艺是不是已经登峰造极了?”

吴决接过花放在臂弯里:“无人能敌。”

“哈哈哈,看在你这么捧场的份上,就不收你钱了。”

“不行。”

“那——请我吃顿晚饭来付吧。”程槿一拍手,然后急匆匆推着吴决出门:“打烊打烊,饿死了饿死了!”

那个冬夜,程槿感受了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体验,在她打开家门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亲时。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处理之后一系列繁琐事情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对表哥擅自作主,从母亲那里要去了花店的所有权并将店面出售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逃离那个小城的。

但她记得,记得她家楼下那个拿着粉玫瑰花垂头离开的高瘦身影,记得自己打通那个熟悉号码后开始没头没脑地哭喊:

“我不喜欢粉玫瑰。”

“嗯。”

“我要走了,不会回来了。妈妈在信里说,让我无所顾忌地去外面走走。”

“好。”

“我要走了,你不要找我。”

“好。”

“我不会回来了,你要好好学习好好考试,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他依然应答着,语气平静。

“再见了小决,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我。”

她说完这句便匆匆挂掉电话,躺倒在冰冷的地上失声痛哭。

他听着持续的忙音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已是沙哑:“不好。”

6

指尖传来的一阵刺痛让她从回忆里抽离,窗外竟是飘起了雪花,程槿甩甩脑袋继续处理花。

店门处的风铃发出声响,有人冒着风雪走进来,程槿看过去:“小决?”

“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夜晚将人不安的情绪放大又放大,加之她刚回忆了一番往事,程槿此刻十分慌乱:“我,我还有好多花没有处理好,要很长时间的,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没事,多晚我都等的。”

离开多年她重回小城,暗恋男神得知后,冒着风雪赶来告白

程槿匆忙低下头拿起修枝剪,却没看清剪刀此时正敞开着口,手指在剪刀锋刃上狠狠划了一道:“嘶——”

吴决立刻快步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别乱动,我找创可贴贴上。”

然后便起身走向一处矮柜里取出紧急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创可贴给程槿手指裹上。程槿看着他找东西时轻车熟路的架势有些傻眼:“你怎么知道药箱放哪里的啊?”

“你之前不也是喜欢摆这种奇怪样式矮柜子,然后塞满平常会用到的东西。”

“你怎么这么晚还跑来?”

“你没在家,只能是在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家的?不,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程槿觉得自己变成个傻乎乎的提问机器,但现在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不容她自己思考了。

“你确定你要知道吗?”吴决蹲在她身前,直视着她目光灼灼。

那种慌乱感又盘踞在她心上,程槿摇头:“也,也不是很确定。”

“我很确定。”吴决握着程槿的手,“这句话迟到了几年,但我想还不算晚,程槿,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程槿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也太突然了……我没有想好。”

“你没有想好,就不会回到这里。”

程槿仍在负隅顽抗,但被握在吴决手心中的手却始终没有舍得抽回来:“你才刚回来。”

“你刚把这里租回来重新开花店我就赶回来,还不明白我的想法吗?”

吴决不紧不慢地摩挲着程槿纤细的手指:“姐姐,当初你说你不喜欢粉玫瑰,其实你喜欢。”

“……嗯。”

“你说你走了,不会再回来,但是你回来了。”

“嗯。”

“你说你不喜欢我,也不让我喜欢你,其实你很喜欢我,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店外好像有小孩子在放烟火,拖长的火光直窜上天空然后爆裂开来,也在程槿的心里绽放出成片的璀璨光芒,她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自恋?”

吴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几声后从怀里的口袋掏出一叠纸:“老板,我想换个零钱?”

“你要换多少钱啊?”程槿接过纸张打开,手不禁有些颤抖,是这花店所在的整个商铺区域的所有权转让协议,张扬的“吴决”两字已经签在上面。

她忍住眼泪,吸吸鼻子再次问道:“你要换多少钱啊?”

“我想换一个会弹琴,会插花的漂亮姐姐。”

程槿破涕为笑:“那不行呐,不能多收你的钱。”

“那我再买一束花。”

“你想要什么花呢?”

“11枝向日葵。”

“那我能问问原因吗?”

“我07年的时候收到过一束向日葵,那天我在网吧搜索向日葵的花语是: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程槿乐不可支,倒在吴决怀里:“吴决同学,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非啊?”说罢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被封缄于吻中,在下雪的夜晚,在情人节前夕,在两颗跨越过空白时间重新相拥的心里悄然开花。(原标题:《我不就是有点非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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