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的事情(山村枯井发现男尸)

山村老尸的事情(山村枯井发现男尸)(1)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小狸奴

1.吴建国

“警察进一步发现,张三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吴建国停下正准备夹菜的筷子,双眼直勾勾地看向饭桌对面的外甥叶予西,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叶予西双眼环顾了一下饭桌上的所有家人,看到他们都被自己的故事吸引,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双颊因为兴奋有些泛红,让脸上的一颗青春痘更加明显,他故意压低声音说:“因为,警方在他的家中发现了王五的血迹……”

吴建国把筷子一放,说:“西西,那王五不是要杀张三吗,怎么反而被张三给杀了?”

叶予西朝吴建国眨眨眼,他是单眼皮,但睫毛很长,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明亮且神秘。

“原来,张三的妻子和王五有婚外情,张三早就心知肚明,于是在一次冲突中,将王五杀害。”

饭桌上一时鸦雀无声,良久,吴建国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活该。”

这是吴氏家族每半年一次的家庭聚会,这个月轮到在大姐家办,原本只是一家人普通的聚会,但因为大外甥叶予西顺利进入市公安局实习,而让聚会多了份喜庆。

不知是谁提出让叶予西讲讲有趣的案子,他便讲了这个叫作“枯井迷雾”的案子来,起因是在一口被荒废的枯井中发现一具男尸,而后牵引出的一个曲折离奇的案件。

叶予西讲完后,家宴继续进行。几杯之后,吴建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发痒,他伸手挠了挠,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的心烦躁起来,不禁加重了力道,脸上很快便传来一阵刺痛。

“建国,别挠了。”坐在对面的大姐轻声说,“你脸上的疤一喝酒就会发痒,少喝点。”

“哼。”身边同时传来妻子熟悉的冷笑声,她美丽的五官显得异常刻薄,“死命挠吧,那张烂脸再挠烂点也没差。”

吴建国放下了手,妻子的冷笑声如针一般刺进他的耳中,他紧紧捏起杯子,直到捏到指节发青,指尖生疼。

他低头看着酒杯,仿佛能从杯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自那场事故发生后,他就几乎再没照过镜子了,但每当接触酒精,脸上那几道纵横的伤疤就会钻心地痒,仿佛时刻在提醒着他容貌的改变。

他的余光看到桌子对面的外甥对自己投来怜悯的目光。都说西西长得很像年轻时的自己,但此时,对面外甥的容颜日益俊秀,而自己却……

用妻子陈玉梅的话来说,他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原本气氛活跃的家宴,突然就沉重起来。半小时后,吴建国借口家里还有事,早早地离开了家宴。

初夏的夜晚有些微凉,陈玉梅跟在吴建国身后,二人一言不发,楼道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吴建国的电动车就停在楼下,他等待着陈玉梅上车,直到感觉后座一沉,才开动车子。电动车发出呜呜的声音,夜风劈头盖脸地打在他脸上,脸上的伤疤仿佛又疼了起来。

大姐家住在市区,而他家住在二十多公里外的秀林村,电动车得骑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他紧闭着嘴唇,尽管妻子就坐在后座,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就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吧,妻子的每一句话都会刻意磨得无比锋利刺入他的耳中,就连坐在电动车后座都是尽量避开与他的接触。

进入郊区后,路上很少看到往来的人了。前方黑压压的房子迎面奔来,就像几座巨大的棺椁,灯光如同闪烁的烛火。

风像冰冷的井水一般从衣袖灌入,吴建国感觉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想起刚才外甥叶予西讲的那个叫作“枯井迷雾”的谜案,起因是一场偷情。

偷情……这两个字在他的心里盘旋。

风更冷了。

他木然地盯着黑漆漆的前方,耳边已经听不到电动车的声音,反而能隐隐听到一阵喘息声。隐忍,饥渴,充满欲望。

突然,身后的妻子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吴建国感觉身体猛地被甩出,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他这才发现刚才不小心撞在一块石头上了。好在地上的草很厚,只膝盖和手臂有些疼,他回头看向身边的妻子。陈玉梅从地上站起,吐了口口水,冷笑着说:“你是不想让我活了是吗?”

“没留意。你没事吧?”

陈玉梅冷笑着,精致的五官有些扭曲:“你说你还有什么用?你是巴不得我有事吧?”

吴建国没有回答,扶好电动车,等着妻子坐上来。陈玉梅拍拍衣裤,冷冷地说:“我还不想死,我自己走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吴建国看了看前方,已经远远可以看到秀林村了。陈玉梅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这才重新启动电动车,看向左前方秀林村老村区,村外的那口枯井孤零零地躺在草丛中,被月光凝了一圈浓雾。

就像一只蹲守在黑暗处的巨兽。

2.叶予西

当尸体从枯井中吊出来时,叶予西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久久不能说话,生怕一开口就要翻江倒海地吐出来。同行的几名女警员已经脸色煞白地跑到角落里呕吐。

那具尸体……若不仔细辨认,几乎要认不出是个人了。直到队长欧南诺回头看了他一眼,叶予西才强忍着不适走上前。尽管用手捂着口鼻,但浓烈的腐臭味依旧顺着气管钻入他的肺部。

“这都怕?”欧南诺皱着眉头看他。

叶予西脸上一红,摇摇头说:“不怕不怕。”说罢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走近尸体,当他看到死者空洞的眼窝中钻出一条硕大的螳螂后,终于忍不住拼命地往一边跑去,还没站稳,胃部一阵收缩,吐了满地。

边上的同事小刘递了张湿巾给他,他接过擦了擦,做了几次深呼吸,把又要上来的一阵吐意压了回去。

回到井边时,法医尹成已经做完了初步的尸检。他也青着一张脸,估计受到的刺激不小。

“死者身高一米八左右,男性,年龄30~40岁,死亡时间预计在3个月到1年左右。”

“这……范围也太大了吧?”叶予西小声嘀咕。

尹成看着他说:“理论上,当尸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情况下,最多只需要三个月就会白骨化,但如果尸体被埋在土中,白骨化就会远远推迟。

这具尸体被土简单掩盖,像是从井外将土倒进来,目前已经高度腐烂,因为环境条件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无法推测死亡时间。

另外,尸体全裸,没有任何物件可以确认身份。死者头骨曾被钝物大力打击,且面部多处骨折,也就是说……无法通过图像还原外貌。”

欧南诺点点头,说:“先确认死者身份。尹成,你回去做尸检,看看会有哪些新发现。”

“收到。”尹成说完,招呼着人将男尸抬上担架。

“小叶子,”欧南诺看向叶予西,“你对这里比较熟悉?”

叶予西点点头,说:“我舅舅家就在秀林村,我小时候常来。这一块是秀林村的老村区,几年前大改造,统一在北边建了新楼房,村里的人都搬过去的,老村区已经荒废多年了。”

欧南诺探头看向那口井,井底黑洞洞的,早就没有了水。

“你去和村民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叶予西招呼了警员小刘同行。

小刘比叶予西足足高出半个头,刚到警局一个月不到,尽管叶予西自己也是新手,还是肩负起了“带新人”的职责。看着小刘一副紧张又兴奋的表情,叶予西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暗暗觉得好笑。

尽管多年没来秀林村,但村里的老路和记忆中没有什么变化。老村区的老房子荒废多年,部分已经坍塌,毫无生气,远远望去,无数黑洞洞的窗户就像远处腐烂的尸体,正用空洞的眼窝盯着路人。

叶予西只觉得浑身发毛,不觉加快了脚步,小刘也紧紧跟在身后。

“小叶子……”

“喂!”叶予西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小刘,“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你前辈,你要叫我叶哥,不许叫我小叶子!”

“叶、叶哥。”小刘有些勉强地点点头,“这村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别问那么多,跟着我就是了。”叶予西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走在前面。

很快,二人便穿过了老村,进入新村区,人烟渐渐多了起来。叶予西找到舅舅吴建国家,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门缝处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那张脸上层层叠叠的满是疤痕,盘根错节,几乎分辨不出容貌。小刘看到后吓得惊呼了一声。

叶予西瞪了他一眼,看向门缝处的人喊:“舅舅,是我。”

“予西啊!”吴建国把门打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

“不用了,我在工作,是来向您打听点事情的。”

“哦?什么事?”吴建国问,他又看了看小刘,眼睛眨了眨,双眼眼皮也被疤痕覆盖,显得眼睛一只大一只小。

“这是我同事。”叶予西说,“舅舅,老村外的枯井里发现一具尸体,您知道吗?”

“哎,哪能不知道?上午隔壁的老王发现的,一下子村子里都传遍了。”吴建国看着叶予西,“你是来办这个案子的吗?有什么事要舅帮忙的尽管说。”

叶予西点点头,说:“村里近一年来有没有人失踪?”

吴建国想了想,摇头说:“这个倒是没听说。怎么?那个死的是村里的人吗?”

“现在还不确定,尸体腐烂太严重,身份比较难……”说到这里,叶予西才想起不该透露太多,想到自己在小刘面前失误,不仅脸上一阵发烫,“舅舅,那个……村长家在哪里?我去找村长问问吧。”

吴建国指了指右边,说:“就隔壁楼的3楼,要不我带你去吧?”

叶予西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认识村长,自己过去就好了,帮我向舅妈问好。”说罢一招手,带着小刘离开了。

吴建国朝叶予西眨眨眼,笑着应了声。直到叶予西二人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的笑容隐去,层层叠叠的疤痕遮住了表情。他渐渐将身体隐在黑暗中,关上了门。

山村枯井发现男尸,我说给舅舅听后,他脸色逐渐阴沉。

3.吴建国

月光就像一碗煮透的银耳羹,将一切都朦朦胧胧地糊在了一起。吴建国脚踩在半人高的野草上,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前方有一口井,井边不远处的草丛一阵骚动。

吴建国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一瞬间,白色的月光突然变得很刺眼,让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脸上,就像一盏日光灯。

妻子陈玉梅躺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正在熟睡。

是梦。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随后,轻轻下床,借着月色走进了卫生间。

他咬紧了牙关,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耳边响起轻微的耳鸣。

在马桶冲水的声响中,他来到镜前看着黑暗中的自己,淡淡的月色让他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这一年来,他都是这样照镜子的,因为在黑暗中,他就看不到那些丑陋的疤痕。

如果不是一年前……

他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仿佛再次回到那个午后。尖厉的蝉鸣声在空气中肆虐,南风暴躁地摇晃着树干,远处传来被风掀翻钢管的声音。

哐啷……咔咔……哐啷……

声音越来越近,他抬头看去,工地二楼的钢筋正在边缘晃动,似乎随时要掉下来。就在他凝视的那一瞬间,几根钢筋前仆后继地滚落下来,而正下方,站着的是工地的一个工友。

“栋远,走开!”他大声喊着,快步冲上去,将工友推开,而他也滚落在另一边。

两人都没被钢筋打到,但他翻滚的瞬间,却朝堆放在另一边的钢筋直撞过去,几条钢筋在他脸上划出可怖的伤口,他的眼前一片血红,直到在医院清洗完伤口后,才敢确认自己没有瞎。

纱布在他脸上缠了一个多月,拆掉纱布时,妻子陈玉梅发出惊慌的尖叫,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甩手把镜子打碎了。

妻子开始冷落他了。而被他救下一命的工友时常来探望他,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工友在厨房轻轻搂着妻子的腰,而妻子忸怩地笑了起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终于知道,妻子对他的冷落,并不是因为他容貌的改变。他也知道,工友的关怀,也并不是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

他舍命救下的工友,联合妻子把他逼上绝路。

他感觉周边的空气突然凝结住了,他被固定住,缩小在世界的一隅,无人在乎,无人关注。

那一刻他才彻底明白,他此前的人生就像一场短暂而美好的梦境,而他现在才从梦中醒来,现实正一脚一脚毫不留情地将过去踩碎。

良久,他才在黑暗中回过神来。

“王栋远。”

他轻轻喊出那个名字,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盘旋了许久,就像夏日的苍蝇,嘈杂刺耳,盘桓不走,挥之不去。

好在,他已经不再出现了。

4.叶予西

白净的脸庞上一粒通红的痘痘,稍微碰到便钻心地痛。叶予西郁闷地将手机放下。

“一到单位就自拍?”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队长欧南诺。

“哎,不是,只是当镜子照照。昨晚没睡好,今天就长痘了,哎……我都一年没长过了。”

“怎么?”欧南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谁想得睡不着?”

叶予西脸一红,说:“师父……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

“人会变吗?”

“当然。”欧南诺说,“时间在推移,不只是人,所有的事物都会变。你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叶予西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昨天看到我舅舅,我感觉他……突然有些陌生。”

“你们住在一起吗?”

叶予西摇摇头。

“这不就好了,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看不到对方的改变。偶尔的见面有陌生感也很正常。”

“可是……”叶予西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那我问你,你舅舅家庭关系怎么样?”

叶予西想了想,说:“他和舅妈……关系一直不太好。”

欧南诺点点头,说:“那他近年来发生过什么重大的变故吗?”

叶予西点点头,说:“有。”

“这就更正常了,家庭环境以及重大的变故,都会对人的行为性格有深远影响,可能短时间看不出来,但长期积累下来,就会让人觉得变了一个人。”

叶予西细细想了想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或许,那场变故对舅舅的影响……真的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吧。

“小叶子,”欧南诺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拿我的笔了?”

叶予西吃了一惊,慌忙从桌上拿起一支银色的笔递了过去,赔笑道:“师父,昨天路过时急着记个东西,就顺手借了你的笔。”

欧南诺接过笔,看着叶予西说:“这支笔原本是黑色的,因为用了很久笔杆掉漆成了银色,尽管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样,但依然是以前那支。”

叶予西心头微微一动。

“人也一样。”欧南诺说完,脸色忽然一正,“好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昨天安排你调查附近村落失踪人口情况,情况怎么样了?”

叶予西头低了下去,轻声说:“报、报告还没做完,马上就好了。”

欧南诺脸色一沉:“半小时后给我,不然就理好东西回家吧。”

叶予西红着脸,灰溜溜地跑回了工位。

5.吴建国

“啪!”

锋利的指甲刀片切过厚实的指甲,发出一声脆响,指甲溅落到地板上。吴建国仔细地修建着指甲,当他剪完左手时,坐在一边的妻子陈玉梅将手机重重地扔在了茶几上。

“说过多少次了,剪爪子的时候注意点,别蹦得满地都是。”

吴建国低声说:“知道了,我会收拾的。”

“会收拾?你哪次收拾过了?”陈玉梅的嗓子很尖,刺得吴建国耳膜生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狗改不了吃屎……吴建国在心里重复着妻子的话。他用力修剪着指甲,指甲刀几乎要扣到肉里去,指甲盖由于常年修剪得太短,已经萎缩成一小块。

就像他在家里一样,几乎只能在尘埃里找一块属于他的地方。

而这一切,都是从他发现陈玉梅和王栋远亲密举动开始的。一周后,他把王栋远约到老村,跟他挑明了自己的发现。

王栋远眨着眼睛,就像沙子进了眼睛一样,良久才低着头说:“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找嫂子了。”

吴建国咬着牙,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王栋远没有还手,却被路过的村人看到了,不过两三天,不知为何,全村人都知道了他们间的事情。当然也包括陈玉梅。

陈玉梅没有做解释,吴建国也不知从何提起,他希望这件事就此尘封。

但生活就像一条前行的蛞蝓,路过的地方总会留下黏腻的痕迹。这件事始终在他心头难以抹去,那条蛞蝓爬满了他的全身,在他每一寸皮肤上都留下了黏腻的污浊。

他原本以为事情不会再更严重了,但就像刚才陈玉梅说的那句话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6.叶予西

“秀林村近几年都没出现过人员失踪的事件,我调查了附近几个村落,共有7起失踪事件,其中2起是女性,剩下的5起中,2名失踪的是老年人,一人身高不过一米七。就只有两个人年龄、身高、性别都和死者相符,其中一个是永夏村的村民,叫张水清,但进一步调查发现,张水清左手手指有残缺,而死者的十指齐全,因此也不是……”

“说结果。”欧南诺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叶予西点点头,继续说:“所以死者不是永夏村的张水清。还有一个失踪人员,是距秀林村十公里远的狼望村村民,名叫王栋远。”

说着,他从欧南诺办公桌上拿起笔在报告上划出“王栋远”这个名字。

欧南诺从他手上拿回笔,说:“叶予西,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拿我的笔。”

“就这一次嘛……”叶予西轻声咕哝。

“有了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欧南诺把笔轻轻敲了敲桌面,“80%的杀人犯在杀了一个人后,会想再杀第二个。”

叶予西吐了吐舌头。

“好了,”欧南诺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栋远这个人,或许是突破的关键,现在去一趟狼望村吧。”

7.吴建国

又是那个梦。

吴建国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耳边还回荡着梦里的喘息声。他照旧抹黑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中自己漆黑的轮廓,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草丛里的身影,他们让他疼痛,让他恶心,却从不致命。

每次想到时,他的脑袋都会一片空白,仿佛灵魂从高空坠落。随后,无数回忆纷至沓来。

他清楚地记得,在挨了他一拳之后,王栋远再也没敢正眼看过他。而他也以为这家伙应该从此老实了。

直到那一晚,他跟着陈玉梅的脚步来到老村外面荒废的枯井边,远远地看到妻子和王栋远在一起。

那晚的记忆,在他的心中凿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再也无法抹除。而妻子在他的隐忍之下,更加肆无忌惮,二人虽然依旧同床共枕,但连接着的情感早已支离破碎。而妻子长久以来的冷暴力,更是让他饱受折磨。

他静静看着黑暗中的镜面,忽然想起外甥叶予西。年轻时,自己也曾拥有过那样一张清秀的面孔,而现在……若不是因为那场事故,倘若当时自己没有去推开王栋远,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他在黑暗中紧紧握住了双拳。

然而一切都已经成了铁打的事实,他无法改变。

走出卫生间,清冷的客厅吹进来一阵风,让他打了个寒噤。应该是厨房的窗户没关,他走到厨房关上了窗户,月光透过洒进窗台,照在了橱柜上。

橱柜上的刀具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

8.叶予西

从狼望村出来后,叶予西马上拨通了欧南诺的电话。

“有什么发现?”电话那头的欧南诺声音低沉,仿佛面对任何事情都不易起波澜。

“师父,我找到了王栋远的家人,他家只剩下一个残疾的母亲。王栋远已经失踪一年了,他是建筑工人,前两年在秀林村的包工头手下做事,经常会来这边。而且……听狼望村村民说,他在秀林村有情人。”

“现在去一趟秀林村,”欧南诺说,“我也过去,村口见。”

叶予西收起手机,看了看天色,已经日沉西山,进入黄昏了。

*****

半小时后,天渐渐黑了下来,叶予西在秀林村村口等到了欧南诺,二人直奔村长家。

村长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仿佛看什么都看不清,那副眼镜非常厚,感觉随时会从他细细的鼻梁上脱落。他见警察过来,倒是十分配合,把二人请到了家里入座,还倒上了茶水。

“王栋远?我认识他,前两年在这边做过事,那……那个死了的人是他?”

欧南诺没有回答,只是接着问:“据说他在秀林村有个情人,那个人是谁?”

“情、情人?”村长一时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叶予西。

叶予西皱着眉头,说:“村长,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哎……这、也只是传闻,可能当不得真的。”村长犹豫了半晌,压低了声音,“他的情人就是……就是陈玉梅,你舅妈!”

“什、什么?”叶予西大吃一惊,他感觉到欧南诺和村长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脸上,一时间直觉满脸发烫,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一般,他瞪着村长喊,“村长,你……你可别胡说。”

村长满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是说了只是传闻嘛,你自己偏要我说的。”

叶予西睁大双眼看着欧南诺,一脸懵懵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欧南诺却面不改色,继续问:“这个传闻是怎么传出来的?”

村长扶了扶眼镜,回忆了一会儿,说:“这得是两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王栋远和……和小叶的舅舅建国一起在工地上做事,有一天出了事故,大风把钢筋吹下,差点砸死王栋远,吴建国为了救他,自己受伤毁容了。”

欧南诺看了一眼叶予西,叶予西点点头,像是确认了这段话的真实性。

“要说那王栋远,也是真的没良心,按理说人救了你一命,不说做牛做马,总该感恩戴德吧?他倒好,借着探望人的空当,和人老婆勾搭上了……那玉梅长得也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哎,也不知怎么会做这种事。”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叶予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这也只是听说,未必是真的。当时……建国复原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在老村打了一场,那场架把这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哎,建国人是好,也是吃亏在人太老实。”

欧南诺看着村长,问:“陈玉梅和王栋远的事都众所周知了,他们为什么还没离婚?”

村长笑了笑,说:“这是别人的家事,我哪管得到那么多啊?那王栋远在工地完工后就回去了,听人说偶尔会看到他过来,但我是没见过了。这一年建国夫妻俩关系好些了吧,没听他们吵架了,这个小叶可能比我清楚。”

叶予西皱着眉头,原本白皙的面孔憋得通红,他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只好开口说:“之前……之前是偶尔听家人说起舅舅的家事,说要劝他离婚,但好像舅舅不愿意,后面也没听家人提过。不过……舅妈的事,我真不知道。”

村长喝了口茶,再次把眼镜推高,盯着叶予西说:“小叶,你说王栋远的死……不会真和你舅舅有关系吧?”

叶予西脸一沉,说:“你可别胡说,谁告诉你死的就一定是王栋远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村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欧南诺看了看手表,说:“这时候吴建国应该在家吧?”

村长说:“应该在的吧?那件事之后他就几乎不出门了,他家开了个小卖部,店基本上是陈玉梅在打理。”

欧南诺点点头,看着叶予西说:“去吴建国家。”

9.吴建国

从麻将馆回来后,吴建国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播放着热门的都市剧《欢乐颂》,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欢乐。

墙上的时钟缓慢地旋转着,秒针每一步都像敲击在他的心头。

这房子住进来没几年,雪白的墙壁和崭新的家具,都让他感觉到陌生。是啊,就连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都能那么陌生,何况是没有生命的物件呢?

家里异常的冷。他蜷缩在沙发上,两眼空洞地看着电视屏幕,但电视画面和声音却都被他隔绝在外。

妻子出去前说要去打麻将。而当他悄悄跑到麻将馆后,却没看到妻子的身影。

她没有去打麻将。她说谎了。和去年那个夜晚一样。

王栋远虽然离开了,但是妻子的态度却没有好转。表面上是不怎么吵架了,但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冷漠。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的。她自己不也说,狗改不了吃屎嘛?

忽然,他从沙发上站起,仿佛在心底做了某个决定。他快步走到了厨房,灯光下,刚买不久的菜刀闪过一道寒光,在刀刃上凝聚成一粒星芒。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菜刀。(作品名:《枯井迷雾》,作者:小狸奴。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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