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红楼梦中贾府的结局 长公主府的宋婠婠

新版红楼梦中贾府的结局 长公主府的宋婠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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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蛇蝎美人吗?

怎么就没见过,众人皆知,长公主府的宋婠婠,顶着盛世容颜,纵恶多端。

宋婠婠纵过的恶,十年八年也数不过来吧。

克母累弟,欺继母,卖继妹。

哦,对了,你听说过,人与狗争命吗,在宋婠婠的心里,人命如草芥,一条鲜活的人命,还比不过她怀里那只狗贵重。

我还听说,宋婠婠忤逆父亲,当着邺京城百姓的面,杨言要她的皇上舅舅把她父亲的头砍了。

1.

在邺京城,宋婠婠就像一头恶狼,不管是铮铮男儿,还是小孩,见了宋婠婠,都躲得远远的,就是三岁孩童,也能屈着手指,细数宋婠婠纵过的恶,说她恶名昭然,一点不为过。

偏偏这么横蛮的宋婠婠,却没人敢治她,就因为当今皇上,是她的亲舅舅,说起宋婠婠,皇上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上巳节,邺京城难得的热闹,那些年轻的小姑娘,都去约会了,而宋婠婠这么绝世美人,连个约她的人也没有。

宋婠婠大摇大摆地在市集上逛着,原本拥挤的过道,见着她,很自主地让出条道来,明显大家对她是避恐不及的。

突然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孩子与宋婠婠撞个满怀,他慌忙失色,并且道歉,“对不起,姑娘,对不起。”

“没事,我也没伤着……”

宋婠婠的话还没说完,男子已经灰溜溜地跑了,婢女红绸笑着说,“小姐,这邺京城的人把你当人间恶鬼了,你还没怎么着,他们拔腿就跑了,好像你会把他怀里的孩子吃了似的。”

“脚长在别人身上……”宋婠婠忽而觉得不对劲,别人怕她,就是撞了她,她没发话,别人绝对不敢先跑的,可这男子不但跑了, 刚才他叫她姑娘,并非宋小姐,或是宋姑娘,那男子怀里的孩子,还是睡着的。

宋婠婠顿觉不好,追上男子,她从腰间拔出长鞭,圈着男子的脖子,男子就站着不动了,“红绸,去把孩子抱过来。”

“哎!”红绸跑过去从男子手里抱过孩子,她慌张地跑过来,“小姐,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不像睡着的。”

宋婠婠手上用力,男子被拉摔到她的脚下,她踩住男子的背,“你到底对孩子做了什么?”

“姑娘,你误会了,我这,我娃生病了,我这不是急着带他去看大夫吗?”男子扯着脖子上的长鞭,大喘气息,“姑娘,你快把娃还给我,我要带他去看大夫。”

宋婠婠摸下孩子的脉博,又摸下他的身子,俯身看着男子,“这孩子得的什么病,不寒不热,却一直昏睡,一点知觉也没有?”

“我看这孩子,是中了迷药吧。”刘长兴从人群中挤出来,他虽是对男子说的话,目光却在宋婠婠身上,“我娘说,邺京城的美女,温柔似水,说个话都怕惊着蚂蚁的,美女是美女,姑娘长得这么俏,动手动脚的,大煞风景。”

宋婠婠头一回碰到敢调戏自己的男子,她深深打量刘长兴,他面如玉冠,谈笑间透着贵气,锦衣华服,他腰间那块红得发紫的弯月形玉佩,一定是他身份的象征,只是,邺京城的公子,还没见过这号人物的。

刘长兴玩弄着手里的折扇,“姑娘,你就是看上我了,也不应该这么盯着人家看,我第一次入京,多少有些坐不住的。”

宋婠婠鄙薄地笑着,“能入我眼的男子,至今还没出生呢,公子这么狂妄,最好先打听打听,我是何许人。”

宋婠婠说着,拎起地上的男子,“走,去衙门解释去。”

“去什么衙门,先把孩子弄醒了不就得了吗?”刘长兴向他身后的随从刘瑞示意。

刘瑞从怀里揣了一个小瓶子,放在孩子的鼻子处,孩子哇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要找娘。

一个妇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从红绸怀里抱过孩子,“宝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吓死娘了。”

孩子躲在妇人身后,“娘,我不知道,我睁开眼睛,她就抱着我不放了。”

妇人瞪一眼宋婠婠,“宋小姐,你欺民就算了,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他不过是个孩子。”

红绸气恼,“不是,大娘,麻烦你弄清楚事情好不好,如果不是我家小姐,你这孩子早就见不着了。”

妇人嗫嚅着,“宋小姐,你做的那些恶事,谁不知道,你不伤人就好了,谁还敢伤你。”

妇人抱着孩子就跑,红绸气得直跺脚的,“小姐,她太过分了吧?”

“红绸,得了,我都习惯了,你还不习惯。”宋婠婠忽而敛了敛眉目,“再说了,她说的,也不全是虚假的,扪心自问,我算不得好人。”

“小姐……”

宋婠婠把男子推给刘长兴怀里,“公子,热闹看完了,不如,你帮我做件事?”

刘长兴好奇,“什么事?”

“送他去顺天府。”

“姑娘为何不自己送去。”刘长兴拎着男子的衣领,“再说了,我一个外乡人刚入京,就把这人贩子送到顺天府,人证物证都没了,你当顺天府的大人是吃素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宋婠婠玩味地瞄一眼刘长兴腰间的玉佩,“如果我没猜错,公子定是贵臣之后,想要顺天府替你办案,三两句话就行了,这人贩子能这么笃信,一定不是第一次捉小孩了,就当是替民除害,公子就行行好,把他送去顺天府吧。”

刘长兴把男子丢给刘瑞,“我送也行,姑娘为何不自己送去,莫不是,姑娘身上案状累累?”

听到案状累累这个词,宋婠婠抿下嘴,眉目上扬,背过身去,“就当是我案状累累吧,我说的话,顺天府半个字也不信,只会敷衍我罢了。”

望着宋婠婠的背影,刘长兴来了兴致,他拉住旁边一男子,“兄台,刚才那姑娘,你认识吗?”

男子面露难色,“长公子府的宋小姐,邺京城谁不认识,公子,你是第一天进城吧,我劝你,想要活命,还是躲着点宋大小姐。”

“难不成,她还是活阎王。”刘长兴兴致越浓,“兄台,来,给我说说,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会催命了。”

男子推脱,“公子,这事你就别打听了,宋小姐的闲话,我可不敢胡说。”

刘长兴揣出一锭银子放到男子手里,“兄台,你不说,总有人说,咱不嫌钱多,我不过是看着宋小姐花容月色,动了些心思,你就随便跟我说说。”

男子捏着银子,“公子,那我就随便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刘长兴痞笑着说,“当然不会,我连你是谁也不知道。”

男子压了嗓子,“这宋小姐是长公主府的嫡女,八岁就害死长公主,十一岁险些也把宋府嫡子克死,幸好老天垂怜,那宋小公子把命捡了回来,折了一条腿进去,如今宋公子走起路来,还一拐一拐的,这不,害完至亲,又谋害继母,宋大人好不容易娶了继室,宋小姐不尊主母,当众掌刮宋夫人的耳光,还不止,她心情不好,直接叫伢婆子来把跟自己没有血亲的庶妹发卖。”

刘长兴捏着扇子,意味深长地说,“哦,那卖了没有?”

“这倒没有,邺京城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好好的一个良家姑娘,哪是她说卖就卖的。”男子鄙夷地说,“公子,你别给宋小姐那好看的皮相给骗了,蛇蝎美人你见过没,四年前,宋小姐为了一条狗,差点要了宋府一个丫环的命,那鞭子下去,可是结结实实打到肉处的,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若不然,这宋小姐至今都嫁不出去。”

“行了,我知道了。”刘长兴摆手,示意男子可以离开了。

刘长兴凝思着,刘瑞唤一句,“世子,这小子怎么办?”

“自然是送去顺天府。”刘长兴背手玩弄着扇子,“刘瑞,回头我们在顺天府打听打听宋小姐的事情,你顺滕摸瓜,去查一下刚才那位兄台说的事,顺道查一下宋大驸马的继室。”

刘瑞脸露难色,“世子,这陈年旧案,查起来,可费劲了,我们这次进京,不过是替王妃给太后娘娘送贺礼的。”

“娘不是说,邺京城的姑娘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吗,她还说,我若想多留一段时间,就多留一段时间,那我就依娘的意思,多留一段时间。”

“世子,王妃想你留在邺京,可是想你说亲,娶个好姑娘回去的,这宋小姐,你也看到了,一看就不是个善类,如此骄横,你不会真的看上她吧?”

刘长兴用扇子敲一下刘瑞的额头,眉目全是笑意,“我还没见过比我还混恶的人,这人还是位姑娘,有意思,有点意思。”

“世子若真把宋小姐娶回去,这么蛮横,恶名昭彰,王妃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得了,别娶不娶的,我只是好奇,堂堂一个长公主的死,怎么就赖到自己女儿身上了,还有,人的心是热的,再坏的人,也不会害自己至亲的人的。”刘长兴说着,他喃呓着,“至少,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的。”

刘瑞还是不乐意,“世子,邺京城的贵女子,铁定比宋小姐有趣多了,不如……”

“这事若办好了,回头,我替你也选一个娇俏的娘子。”刘长兴打断刘瑞的话,两人一主一仆对视着,开怀而笑。

2.

宋婠婠再见刘长兴,是三天后的宫宴上,太后七十大寿,还特意宴请邺京城的高门贵子,那天满殿上年轻有为的公子哥,个个精神抖擞,英俊不凡,看着就养眼。

直到刘长兴代替南阳王妃给太后赠送礼物,宋婠婠才意识到,刘长兴原是南阳王府的世子,怪不得看着就与寻人不同,身上透着一股贵气,有些东西以生俱来的。

酒肉过后,太后像漫不经心,其实是细细思量过了,她缓缓地说着,“苏将军,早些年你替大邺镇守边境,劳苦功高,却耽搁了亲事,哀家该替你指一门亲事,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苏有为上前拱手,“太后娘娘言重了,臣惶恐,姻亲之事,可遇不可求,随缘吧。”

太后笑着说,“随缘也要懂得抓住缘份,婠婠过了这个月的生辰日,就过了十八岁了,正好没婚配,婠婠长得娇俏过人,又是哀家的亲外孙女,苏将军,依哀家看,你俩挺合适的,不如,就择个日子完婚吧?”

殿内的人,个个木然,又不敢言语,生怕自己开口,这个大恶魔宋婠婠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了,原以为,太后这场宴席,是替嫡公主宁安公主说亲的,竟是替宋婠婠说亲,早知是替宋婠婠说亲,怕是没有人敢来吧。

苏有为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把头伏在地上,“太后娘娘,宋小姐甚好,臣一介粗蛮,配不是宋小姐,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旨意。”

“苏将军,你一个行军打仗的人,不应该那么迂腐,娶妻不过是求一个心意想通的人,婠婠是有些任性,不够温婉,可细想过,婠婠这性子,入你将军府,再适合不过了。”

苏有为迟迟不应旨,殿内极度尴尬,宋婠婠就像摆在案桌上的肉,肉贩子好心把肉送给别人,别人还嫌弃了。

宋婠婠捏着酒杯,一杯饮尽,她走到苏有为旁边跪下,“太后娘娘,就苏将军这点骨气,婠婠瞧不上他,娘娘若真的疼惜婠婠,就别指这门亲事了。”

太后凝目,“婠婠,听话,别闹了,苏将军年轻有为,又有军功,是百姓心中的好将军,这门亲事,哀家也是深思熟虑,千挑万选的,你就好好等着成亲,收敛性子,邺京城内,哀家的眼皮底下,你的日子还能不好过吗?”

宋婠婠执意地望着太后,撒娇地说,“皇祖母,苏将军是极好的,婠婠自认也不错,可是两个心意不相通的人硬凑到一起,只会两两相厌,皇祖母,你就别替婠婠操心了。”

“可……”

“皇祖母……”

“行吧,哀家依你的意了,起来吧!”太后无奈。

宋婠婠其实是满意这门亲事的,苏有为为人坦荡,铁骨铮铮,是京中女子仰慕的对象,她对苏有为虽没有过多的接触,至少觉得,此人能托负终身。

可苏有为如此惮怕这门亲事,她又何必硬着头皮贴上去,她又不是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想到情根深种,宋婠婠眼底透着凉薄之意,她连喝了几杯酒,还是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便走出殿外。

晚见徐徐,三月的夜晚,还是透着些凉风,宋婠婠下意识地掖紧衣裳,寒意从脖子处透进,凉飕飕的。

听从前照顾母亲的麽麽说起过,当初母亲看中父亲,一见钟情,非他不嫁的那种,好像父亲并不喜欢母亲,是母亲央着太后,还有先皇赐的婚,母亲也在太后眼皮底子下生活,可哪里过得好了。

听麽麽说,父亲是寒门子弟,太后当初赐了公主府,起初父亲并不喜欢倚着母亲是长公主的身份,平步青云的,他们刚成亲那会,父亲总是早出晚归,时常在书房歇下,后来有了我,他们的关系才慢慢缓和了。

宋婠婠八岁那天,她白天被骗到一处破草屋,被反锁在里面,出不来了,后来她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大晚上,在她身边有一条狗在扯着她的衣裳,她缓缓醒过来,小狗一直扯着她往河边走,宋婠婠在河边发现母亲的玉佩,她心里慌乱了,跑着去叫人。

果然母女连心,母亲的尸体被从河里打捞起来,她的身体已经发硬,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父亲执意说,是宋婠婠贪玩,带着长公主到河边玩,不慎落水身亡的,可宋婠婠没有,宋婠婠找到太后娘娘,说起自己遇到的这些荒唐事,母亲的事,一定是有人设计的。

太后当时也找人查了下,长公子离府时,的确说去找宋婠婠的,她们偶尔也会在和恩寺留宿,所以她们当天晚上还没回来,并没引起府里人的注意。

太后查不到什么,只觉宋婠婠是小孩子胡说,后来,邺京城就传出,宋婠婠克死长公主的谣言,传有有鼻有眼的,就跟现场看到的一般。

再后来,父亲替长公主守丧三年,三年后就娶了一位出身不高的女子,听说此女子未婚生女,宋父怜惜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个女子,极不容易,动了恻隐之心,便暗生情愫。

是的,陈清婉是带着比宋婠婠年小一岁的女儿嫁进公主府的,从此往后,这个小姑娘改姓宋,宋轻轻享受了一切该是宋婠婠该有的一切。

宋父此举,既娶了新妻,又全了自己的贤名,他再娶继室,不娶高门贵女,而是娶了一位市井女子,一定是情深义重的人,宋轻轻更成了邺京城人人相讼的温婉贤淑的宋家小姐。

宋婠婠这个名正言顺的宋府小姐,落了一身骂名,老鼠过穷巷,再没见过光明。

只是,宋婠婠岂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即是穷巷,她也要在这阴暗无光的巷子里,挖出一条道,哪怕背负骂名,该是自己弟弟的东西,谁也夺不走,即便陈清婉后来替宋父生了一个男丁,他也分不走长公主府的分毫。

3.

刘长兴见宋婠婠离了宴席,他也尾随着出来,刚想走过去,看到宋轻轻扭着纤细的肢身向宋婠婠走过去,他就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宋轻轻带着一丝鄙夷之意,“姐姐口气可真大,苏将军这么好的夫君,一句瞧不上,就把他往外推了,怕是苏将军也没瞧上姐姐吧,姐姐也不自个掂量掂量,如果你不是太后娘娘的亲外孙女,就凭你那凶悍的样子,谁会要你?”

宋婠婠轻佻地笑着,“宋轻轻,你这声姐姐叫得可真亲切,你不过就是沾了我爹的名,站了高台,我劝你呀,还是省点心吧,好好过日子,别惦记着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到时候,摔得头破血流,可别无处哭去。”

“姐姐大可放心,我既已姓宋,宋家的一切,该有我的一分,就不劳姐姐操心了。”宋轻轻浅笑,双手环抱在胞,往宋婠婠身上靠了靠,“倒是姐姐,一把年纪了,连个提亲的人也没有,昨日啊,礼部侍朗张大人又来给我说亲了,这个月都来了三次了,我也不是看不上张大人,就是觉得,作为宋府嫡女,与张大人结亲,张大人多少有些高攀了。”

“不知羞耻,我还活着呢,你算哪门子的嫡女,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一个野种在宋府宣宾夺主。”宋婠婠扬起手,想要给宋轻轻一个耳光,宋轻轻眼明手快,握住她的手腕,她反之用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落在宋轻轻脸上,“就算爹再宠爱你们母女,也改变不了,你们住的是公主府,不叫宋府,宋轻轻,我警告你,你休想占走公主府的一丝一毫。”

宋婠婠这穷凶极恶,张牙舞爪的样子,刚好被苏有为看到,宋轻轻一改刚才那极凶的样子,琼眸垂了泪目,她跑到苏有为身边,楚楚可怜地说,“苏将军,你不要生姐姐的气了,我不过是替将军感到不值,将军是大邺功臣,受人敬戴,怎能让姐姐这般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不过是想让姐姐去跟将军道个歉,也没想到惹恼姐姐,将军,是我不会说话,将军切不要误会姐姐。”

宋轻轻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看似在替宋婠婠说话,实则谁听了,都觉得宋婠婠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苏有为向宋轻轻拱手,“想必姑娘就是宋家二小姐吧,二小姐不必替我抱不平,像宋大小姐这么高贵的姑娘,我怎么敢要她给我道歉呢,连累二小姐,倒是苏某人的不对了。”

苏有为作个请的动作,示意宋轻轻离开,“宋小姐,不必替无谓的人生气。”

看着苏有为这样献殷勤的样子,宋婠婠对着他的背影轻骂着,“苏有为,你这个莽夫,白长了一双眼,我还不牺罕你了。”

刘长兴缓悠悠从柱子后面出来,“原来,这就是邺京城人传闻,宋家大小姐凶狠,二小姐温婉,好大的一出戏哦,你们姓宋的,都把天下人糊弄成什么样了。”

宋婠婠转身,看到来人是刘长兴时,有些窘然,可她又没做亏心事,她挺了挺身子,“世子是误会了吧,不是我们宋家人糊弄天下人,是天下人都爱看戏,胡乱揣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的,我还能堵住别人的嘴巴不成?”

“这倒也是。”刘长兴说着,他玩味地盯着宋婠婠看,“不过,苏有为那小子,空有一身蛮力,白长了一双眼睛,识人不清,他配不上你。”

宋婠婠侧身靠在柱子上,嘴角露着浅浅的笑,“世子怕是没打听清楚,在邺城,只有我配不上别人的,就没有说上赶着想娶我,还配不上我的。”

“我当然打听过了。”刘长兴忽而认真,“长公主府的宋大小姐,就是一头吃人的恶狼,吃人吐骨,还耀武扬戚,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宋婠婠就是别人亲近不得的恶人?”

宋婠婠嘴角轻轻挪动一下,尴尬地看一眼刘长兴,“世子才来邺京城几天,就打听得这么清楚了,想来,我这恶名人尽皆知了,怪不得苏有为听闻太后赐婚,就跟要了他的命一般,还说什么他一介粗人,配不上我,虚伪,他大大方方说不喜欢我,我也许还瞧得上他。”

“的确是苏有为配不上婠婠姑娘。”刘长兴认真地说,他眼眸深邃,让人分不清真假。

刘长兴先叫宋大小姐,宋小姐,宋婠婠,然后又叫她婠婠姑娘,这么突然的亲近,让宋婠婠感到突兀而不适,“世子,我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宋婠婠,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并且错得离谱,没有人损己护人的,你把自己弄得像只刺猬一般,首先受伤的,必定是你,再到别人,你这么做,你以为你真的能护得住公主府,护得住你想护的人吗?”

宋婠婠脚下沉缓,她抿着唇许久,才转过身,愣愣地看着刘长兴,“世子这话,何解?”

刘长兴背手,目光肆意落在宋婠婠身上,“听说,你不尊继母,发卖继妹,甚至把狗的命看得比人的命还要贵重,可是,却没有人打听,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从不相信,有人生来就恶毒,况且,长公主还活着的时候,后宫妃子,哪个不喜欢你的,都夸你是乖顺的孩子,你性情大变,无非是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宋婠婠嘴唇哆索,就像内心被窥探一空,心底的无措,无处安放。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相信你,眼见未为实,我相信你并不是那种纵恶的人。”

母亲去世的第三年,父亲娶了陈清婉,他们成亲那天,宋婠婠带着九岁的弟弟宋英到淮山上,母亲说过,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而淮山是邺京城最高的山坡,宋婠婠觉得,那里是离天上最近的地方。

夜里的山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吓得这两个孩子摸黑下山,宋英脚下打滑,从山上滚下去,宋婠婠拉着宋英的手,随着他滚下山下。

为此,宋英折了一条腿,尽管医治及时,却还是跛了,为此,宋婠婠一直活在自责中。

后来,宋婠婠无意听到陈清婉跟宋轻轻说,当初宋英的腿其实没多大问题的,是陈清婉勾结大夫,把宋英的脚治残的。

长公主府里,一个要嫁出去的,一个跛了,这一切,迟早都是陈清婉一家的。

宋婠婠一夜之间变了,变得凶恶,倚着皇上是自己亲舅舅的身份,蛮横纵恶,她的确掌了陈清婉的耳光,因为陈清婉想把长公主的牌位供在和恩寺,从而与宋家再无瓜葛,宋婠婠一个耳光下去,把大家都打懵了,作法大师直接从法坛上摔下去。

后来,宋轻轻作妖,凡是宋婠婠的东西,她都想插一手进来,倒不是因为喜欢,她就是要让府上的人都知道,她才是府上女主人的女儿。

既然宋轻轻这般刻意显摆身份,好吧,宋婠直接叫了伢婆子来,宋轻轻与长公主府没有丝毫关系,把她卖了,也是可以的。

当然,宋婠婠知道,这只是吓唬宋轻轻,她卖不了宋轻轻的。

宋父气得直哆嗦,他说在他心里,宋轻轻才是他的女儿,宋婠婠再敢不尊重陈清婉母女,就把宋婠婠赶出府。

宋婠婠眼里啐着恨意,她说,宋父敢动她,就提着人头去见皇上。

这些事,原本就发生在公主府上,第二天,这些恶毒的话,像风一样,吹遍邺京城,传得有模有样的,甚至出现了好些见证人,坐实了宋婠婠的恶名,宋婠婠便顺着恶名,纵恶到底,把自己弄成没人敢惹的恶女。

宋婠婠把眼帘垂下,“世子,你可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可是,别随便相信别人,会失望的。”

“我看人,从来就不会错的。”刘长兴扬着脸,“宋婠婠,你要记住,自己羽翼未丰时,就不应该直面视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你孤身作战,敌人千军万马,怎么算,都是你吃亏了。”

宋婠婠嘴角上扬,她看着刘长兴,忽然没了那些距离感,“世子,这里不是战场,你说这些,我听不懂,也用不着。”

刘长兴不以为然,“我相信你听得懂的。”

晚风徐徐,吹在两人的脸上,湖风凉湿,格外清爽,两人沉默着,就这么看着湖面许久,宋婠婠许久没这么坦然地面对别人了,她觉得此刻,身子无比轻松,“世子,我还是那句话,别轻易相信别人。”

“我能说,我会猜心吗,婠婠姑娘,我看得透你的内心,又何忌被骗?”

宋婠婠只当刘长兴是那种纨绔子弟,嘴皮上调戏姑娘的功夫,谁不会说,“世子,猜什么,别猜心,会把自己的心赔进去的。”

宋婠婠说着,扬着笑意离开。

刘长兴喃喃,“我这心,好像已经赔进去了。”

4.

宋婠婠坐在水榭的秋千椅上,闭着眼睛晃悠,红绸给她剥了个果子,“小姐,奴婢还以为,你为了苏将军拒亲的事,会闷闷不乐,没想到,你这几日好像很开心。”

“我哪有,那个苏有为,他不喜欢我,随他去吧。”

“可是,小姐,奴婢好像听梅花苑那边的人说,二小姐最近跟苏将军走得颇近的,小姐不嫁苏将军也没事,二小姐若是和苏将军成了,以后,没准邺京城的人都在笑话小姐,苏将军宁要二小姐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姐,也瞧不上你。”

“红绸,你最近话有点多了。”宋婠婠吐了果籽,坐直身子,轻喃着,“不过,宋轻轻能攀上苏有为,还是捡到福了,苏有为这人,憨是憨些,却是个不错的人。”

红绸忽然说,“那不是南阳王的世子吗?”

“世子?”宋婠婠 倏地站起身,的确看到刘长兴在陪父亲说话,并往这边走过来。

宋婠婠扫视一下自己,“红绸,快,快回去,我这怎么见人,去画个妆,换身衣裳。”

“小姐,你不是不喜欢画妆吗?”红绸取笑,“莫不是,小姐画给世子看的,世子可能就是来见老爷的,又没见你?”

“臭丫头,你再说,我这是……”宋婠婠努着嘴,“红绸,你是不知道,刘长兴会猜心的,我得刻意装一下自己,才不会让他知道我想什么。”

红绸愣忡,“这世间,哪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小姐,你糊涂了吧。”

然而,宋婠婠已经跑回房间去了。

宋婠婠换好衣裳再出来时,刘长兴已然去了宋英的院子里,宋婠婠看着刘长兴手把手教宋英射箭,她直接愣在那里,宋英平时自卑,不喜近人,他不喜读书,却爱练武,但是宋英性格有缺陷,都是自己练着,不请师父教,难得的是,宋英竟与刘长兴亲近,并且愿意让他教自己。

宋英射完一箭,回过头来,高兴地说,“姐,这个师父我喜欢,以后就让他来教我。”

“呃!”宋婠婠尴尬地扣着额头讪笑。

刘长兴三步作两步走过来,“宋英是个好苗子,回头我再教教他,他一定会有一翻作为的,那他就用不着你这个做姐姐的来护着了。”

“世子,你是认真的?”

“当然,不过,光困在这个院子里,学不出什么,我得去找苏有为,借他较场用一下。”

“那我去找苏将军说说吧。”宋婠婠担心地望着宋英,“只是,阿英他胆子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较场。”

刘长兴忽而摸下宋婠婠的额发,宋婠婠本能躲闪一下,脸微微发红,“婠婠姑娘,宋英不是胆怯,是自卑,你要让他正视自己的不足,他把自己当成正常人便好,至于苏有为,还是我去说吧,我可不想你欠他的人情。”

“那我又欠世子一个人情了,该怎么还?”

“以身相许。”刘长兴侧目,眼底清明,片刻才露了笑意,让人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宋婠婠捏着衣角,垂着眼眸,“世子,你我两家本无渊缘,你为何会突然关心阿英的事?”

“我说过了,你羽翼未丰,那我来做你的羽翼。”

刘长兴盯着宋婠婠看,嘴角上扬,宋婠婠对上刘长兴的目光,眼波流转,这些年,她不太愿意相信任何人,刘长兴好像真的能猜透她的心一般,直击她心中的软肋,比如宋英,宋婠婠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宋英直视自己,能够独立担起公主府,那样,她才能安心。

刘长兴忽而说,“婠婠姑娘,你今天真好看。”

宋婠婠心虚,“我,我哪天不好看的,我天天如此。”

刘长兴嘿笑着,“是,天天都好看,邺京城传闻,婠婠姑娘可是蛇蝎美人,哪能不美呢?”

宋婠婠嗔斥,“世子,你这是羞我吧!”

5.

宋英去较场一段时间后,人变得开朗了,刘长兴每日都去校场教宋英射骑,枪法,宋婠婠同样每日都去看宋英,如此一来,刘长兴与宋婠婠,越走越亲近。

看着刘长兴教宋英把箭,宋婠婠心里无比踏实,苏有为递过来一壶水给宋婠婠,“宋小姐,给。”

宋婠婠愣了下,没接过水,“不用了,谢谢苏将军。”

苏有为轻笑,就在刚才,刘长兴把他喝过的水,顺手递给宋婠婠,宋婠婠接过便喝,这两人,早就不知不觉不分彼此了,而宋婠婠却不自知?

苏有为感叹说,“早前就听闻南阳王府的世子,不谙世故,为人猖狂,没想到,他会为了婠婠姑娘,多留京中这么长的日子,世子虽不按情理做事,却是个靠得住的人,婠婠姑娘,你与世子相配,其实才是最合适的。”

“啊?”宋婠婠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苏将军不是觉得,我这种人,不应该配得良人吗?”

这次是苏有为尴尬了,他轻咳两下,“从前是我对婠婠姑娘有所误会,婠婠姑娘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我看得出来,世子待你,情深意切。”

宋婠婠嘴角上扬,看着宋英,然后,就满眼都是刘长兴了。

原来,前些日子,刘长兴听闻苏有为对宋轻轻有意,特意带苏有为去看看宋轻轻不为人知下的虚伪,苏有为就再也没去找过宋轻轻,宋轻轻这将军夫人的梦,就这么破碎了。

刘长兴陪着宋英练完功,跑过来,咧嘴笑着,“婠婠,久等了吧?”

“我又没等你。”宋婠婠端着笑意,取出帕子替刘长兴抹着额头上的汗,“满头大汗的。”

刘长兴盯着宋婠婠看,“刚才你跟苏有为在说什么,说得那么开心。”

宋婠婠背过身去,“说什么也不关你事。”

“一起吃个饭吧,你许久也没陪我吃饭了。”刘长兴说着拉起宋婠婠的手往较场走出去,晚霞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刘长兴轻声说,“宋英现在已经完全适应校场了,把他交给苏将军,完全没问题,我也是时候要回南阳了,我在邺京城已经待了四个多月,再不回来,南阳王府就要上书寻人了。”

宋婠婠脚步搁住,她把手从刘长兴手里抽出来,“这么,这么快,什么时候走?”

“你会舍不得我吗?”

宋婠婠把头低下,这段时间她过得太开心,以至于忘了,刘长兴是要离开的人,“世子来去自由,我哪里留得住我。”

刘长兴痞笑着,“这么说,你想留我,你舍不得我?”

“我……”宋婠婠背过身去,轻嚅着,“我也留不住你。”

“那你随我去南阳?”刘长兴把头探出来,“我用大红花轿,十里红妆,把你迎去南阳?”

宋婠婠眼眶红灼,“我不会离开邺京城的,我也不能离开。”

刘长兴扳正宋婠婠的肩膀,深情灼灼地望着她,“婠婠,我知道你担心阿英,所以才把阿英带出来,就是让他能自己成长,我是有私心的,我想你全心全意去南阳,阿英已经是个大男儿,他不用你帮他挡风挡雨了,你可以放开让他去面对困难了。”

宋婠婠摇头,刘长兴低微地说,“那我答应你,只要你想回,我随时陪你回邺京城。”

宋婠婠眼底啐了泪目,“世子,我是个恶人,我声名狼藉,我算不得良人,娶我,你会后悔的。”

刘长兴心疼地把宋婠婠拥入怀里,“婠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真实的你,天底下,没有什么恶人,你从前不过是吃过太多苦,从今往后,我来保护你,可好?”

宋婠婠抬目望着刘长兴,“长兴,你会后悔的。”

“娶你,我绝不后悔。”刘长兴轻笑着抹下宋婠婠的眼角,“别哭了,再哭就不像邺京城的蛇蝎美人了。”

“你还笑我,去到南阳城,可不许再提这个字,我可不想在王爷王妃面前露怯。”

“不提,再也不提。”刘长兴爽脆地应着,他缓缓吻住宋婠婠的唇。

宋婠婠紧张地推开刘长兴,“你疯了,等会有人看到,羞死人了。”

“有人看到才好,我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刘长兴喜欢宋婠婠,是我上赶着要娶宋婠婠的。”刘长兴一副坏笑,接着又吻了宋婠婠,两影子映在树丛荫下,宋婠婠挽上刘长兴的脖子,两人兴致极浓。

尾声:

刘长兴回南阳三个月后,他们的亲事才定下来。

宋婠婠出嫁那日,邺京城可热闹了,有人看戏,有人开心,多半是觉得送走宋婠婠,是件天大的好事。

洞房花烛夜,合卺交杯后,刘长兴握着宋婠婠的手,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婠婠,见不着你的那些日子,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

宋婠婠娇笑,两腮酡红,“可是,我刚才听下人们说,你在南阳城的名声不大好,猖狂放浪,这成亲,我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刘长兴软了语调,“婠婠,那些闲话,都是说给别人听,咱们以后把日子,过得暖暖的,甭管别人怎么说。”

宋婠婠努嘴,“我这不嫁都嫁了,还能怎么着。”

“那我给你说件高兴的事?”

“呃?”

“你娘的死,是陈婉清害死的,现在,估摸着,陈婉清已经伏法了,宋轻轻,也已经被赶出长公主府了。”

宋婠婠激动,眼底呛了泪意,她瞅着刘长兴,“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长兴长话短说,原来,他一直让刘瑞查当年长公主的死,在这件事中间,太后娘娘算漏了宋父身边的侍从高海。

陈清婉原与宋父是青梅竹马,宋父高中,原意是想娶陈清婉,但是长公主看中宋父,宋父犹豫之际,陈清婉让宋父娶长公主,他们两人暗渡陈仓,这样身份有了,情人也有了。

宋父娶了长公主,把陈清婉养在外室,高海是唯一的知情人,长公主生了宋婠婠,两人夫妻感情甚好,宋父想弃陈清婉,陈清婉跟高海一来二往,好上了,并且珠胎暗结。

宋父以为宋轻轻是他的骨肉,就又与陈清婉不清不楚地联系着,殊不知,宋轻轻是高海的骨肉。

宋婠婠八岁那年,是高海把她骗出去,再骗长公主出去河边,杀害长公主,目的是让陈婉清明正言顺入长公主府。

宋父知道真相,一下子就病倒在榻上,陈清婉与高海判了死罪,陈清婉的一儿一女,被太后作主,送去和恩寺,女的为尼,男的做和尚,太后说,让他们替自己的娘赎罪了。

听到这些,宋婠婠有些记忆,那天是高海骗她上市集,然后她就被人绑走了。

宋婠婠寒怵,“长兴,这,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

“傻丫头,你的清白,当然是顺天府还给你的,如果我告诉你,你自己去鸣冤,这不就会有太后包庇之嫌吗?”

宋婠婠哽咽,“长兴,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一切。”

“现在,你的心结的没有了,是不是,安安心心跟我过日子了?”

宋婠婠看着刘长兴,“我披上嫁衣那刻,就想好,要跟你好好过一辈子。”

“一辈子哪够的。”刘长兴笑着,吻上宋婠婠的唇,欺身上前,放了垂幔。

衣衫尽落,宋婠婠胸口前露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刘长兴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次从山上滚下去,阿英折了腿,我这里,也落了伤疤。”宋婠婠压着气息,“是不是很丑?”

“在我心里,婠婠就是最美的。”

“贫嘴……”

宋婠婠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换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一向刚硬的她,初尝云雨,意乱迷离,还是败在刘长兴的身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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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梦,头条原创首发。

长篇小说(番茄小说):重生医妃:王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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