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估计我过不了这个冬天，我放心不下我的妻子，我害了她一生。你们不要给我钱，我们没有儿女，用不了多少钱，你们都有家庭，要用钱的地方多。

如果我死了，就直接把我火化，请你们把我的骨灰洒到长江，我有81年没回上海了，我就顺着长江飘到我的家乡，我要去找我的母亲。

如果我妻子去世了，也请你们把她的骨灰洒到长江，让她顺着长江来上海找我，我在上海等她。

这是卧病在床的抗战老兵陈启明爷爷，对守在病床旁的志愿者说的一番话，在场的人听到无不落泪。

抗战老兵陈启明 摄影：王强

陈启明爷爷的一生极其坎坷，1922年，他出生40天，父亲陈海丹就去世了，后来母亲再婚和继父经营手工作坊维生，母亲再婚后生了个弟弟。

1938年8月13日日军占领上海，16岁的陈启明亲眼目睹姐姐和弟弟被炸死，战争造成的惨状他永远都忘不了。幸免于难的陈启明随母亲继父逃到英租界的难民收容所，后在英国人帮助下逃离上海，到达江西南昌，并进入教会学校学习。

1939年秋天，为报家仇，陈启明毅然从军抗日，考入防空学校无线班学员队，徒步经湖南到达了贵阳集训学习，半年后编入防空学校高炮连观察排任二测手，调到昆明参战，在昆明期间陈启明所在连队打掉日军飞机17架，作战表现优异。

1945年，陈启明分配到重庆彭家花苑防空情报所无线电总台，后宜昌战事紧，调往宜都负责电台至抗战胜利，当时当地日军投降的消息就是他收后发布的。抗战后防空人员工作重新分配，国军79军方靖军长夫妇是江渐人，他就特选当了军部少校台长，解放初国军79军驻泸县。

1948年，26岁的陈启明经人介绍与19岁就读于南开大学的许祖芬相识，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互相一见钟情的他们在相识一个多月之后闪婚了，因陈启明没有家人，结婚是由许祖芬的后母一手包办的。

婚后三个月，因战事紧张夫妻分离，聚少离多。

1949年12月29日，陈启明所属部队在四川泸县向解放军军管会投诚，1950年正月，陈启明获刑入狱。

在四川凉山劳改的陈启明不想拖累妻子许祖芬，提出要和她离婚，让她忘了自己改嫁他人，妻子强硬地拒绝了。

陈启明坚信自己反革命的身份对于妻子一家来说是拖累和灾难，他在狱中给妻子的母亲写信请求离婚，无奈倔强的妻子说什么都不同意。

直到陈启明以死相逼，说不离婚就自杀，许祖芬才被迫哭着同意了。

真正的爱情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顺时相濡以沫，逆时只愿对方安好。

陈启明入狱的第一年，许祖芬带了东西去看望他，但因为解除了婚姻关系，看守的人说他们不是亲人不给见面探视，许祖芬只好躲在旁边的山上，一遍又一遍地喊陈启明的名字，但山下的高墙铁网密不透风，又岂能传达这撕心裂肺的思念和呼唤呢？

就这样哭喊了一晚上，许祖芬没能见到陈启明一面，第二天没有办法回了老家。

恢复单身，回了老家教书为生的许祖芬，有许多追求者，但她从来没有给过别人机会，她的心自始至终都为陈启明等待着，等着他出狱归来，即使这一等就是31年。

50年代，许祖芬一家因为地主、官僚资本家成分被打倒了，有好几次遇到可以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但她都放弃了。

有一次，有个南下干部要娶她，并且承诺可以改变她一家的成分，但许祖芬就是不答应。家里人都劝她忘了陈启明，在年轻的时候改嫁。

但倔强的许祖芬哪里会听劝，后来家里人慢慢也就接受了她的坚持，不再提改嫁的事了。

抗战老兵陈启明妻子许祖芬 摄影：王强

再谈起这段往事，许祖芬奶奶淡然地跟志愿者说，当年如果嫁给了那个南下的干部，今天她们一家都会在北京，过着富足的生活。后悔吗？看着历经磨难风烛残年的爷爷奶奶仍牵在一起的手，大家都知道，答案不是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这么坚持地守着陈启明爷爷回家，晚年的许祖芬说是因为愧疚。

当年原本陈启明可以去台湾，但一方面许祖芬放不下家里的母亲和弟弟，一方面觉得陈启明是技术人员，建设新国家可以出力，让陈启明不要去台湾留下来。

谁知这后来的事，不是常人能左右和承受的，牢狱之灾来得始料不及……

陈启明原本被判了十年，十年期满，许祖芬去接他出狱，并且表示要再次嫁给他，管教说：“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你嫁给他，这辈子都要吃苦的。”许祖芬淡然却坚定地说，她知道，但是她一定要嫁给他。这种知而不畏的决绝，连管教也被感动了，批准了他们复婚。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陈启明没能出狱，而是继续被关押二十一年半。

再后来，日子在等待的漫长中一天天过去了。八十年代初，陈启明终于出狱了，是许祖芬去接的他。

进去时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再见时已是60岁的白发老翁，除了出狱拿到的800元，陈启明看着高墙外陌生的阳光，一无所有。

但等在墙外31年的许祖芬，从青春年华到容颜老去，三十年如一日守着他们的家等着他回来，这是陈启明最珍贵的所有。

分离了31年，坚守了31年，人生过半百，夫妻俩已无血缘亲人也没有子女，两位老人团聚重建了家庭，相互依赖和扶持共度余生。

2016年正月十四，志愿者在陈启明老兵所属社区廖主任引导下，第一次拜访了居住在泸县嘉明镇的陈启明老兵后，确认老兵身份，随后志愿者开始定期关怀老兵爷爷，每月给二老带去500元，带去温暖与关怀。

但暮年的他们无法再工作，爷爷在狱中劳改时工作失误导致手指残疾，所有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许奶奶的微薄的教师退休工资每月4000元（近几年涨的）收入和2016年底开始社区每月给爷爷发的1000元补贴。

后来奶奶得了癌症，还要照顾残疾的弟弟，二老每月光买药就要花2000多元，一家人生活地异常艰辛。

2017年的最后一天，西安、香港、湖北、重庆的志愿者相约陪二老过新年，当时奶奶说，家里几十年没请过客了，志愿者心里一阵心酸。

2018年1月7日，陈启明老兵在家中不慎摔断腿骨，许奶奶心头一紧，陪同去医院也晕倒了，后出现自闭不能言语、进食等症状。夫妻同时入住同一家医院，由志愿者轮流照顾。

前几年爷爷得了脑栓，住院把钱花光了，志愿者设法去查了两位老人的银行账户余额，只有100多块钱。志愿者当即为陈启明爷爷申请龙越慈善基金会的老兵紧急医疗救助，很快救助款项拨付下来，二老开始积极医治。

经过两天的检查，爷爷11号动手术成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爷爷向大家敬礼，说是大家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二老住院期间，爷爷术后恢复的良好，遗憾的是奶奶一直昏迷不醒。奶奶经历2次病危通知和4次准备后事通知，医生都表示没得治了……

但志愿者不愿意放弃，和医院商量让二老住在同一个病房，泸州1050关爱抗战老毕志愿者小分队每天派两人前去和爷爷奶奶说话。

因为知道二老喜欢小孩，志愿者每天都会带上孩子去看望陪伴他们。

爷爷的担忧随着奶奶的昏迷也日益加重，他每天握着奶奶的手，在病房里喊：“许祖芬，你快醒来，起来吃饭。”每天如此，肝肠寸断。

两个月后，奶奶苏醒了，也许是志愿者的不离不弃唤醒了奶奶；也许是两个多月来爷爷不松手的爱和担忧召唤回奶奶；也许是31年的等待，37年的相依相伴，愈久弥坚的爱情感动了上天，连老天都不想让他们分开。

3月12日奶奶醒来，13日开始能正常与人沟通、进食，15号，护工将奶奶推出去晒太阳。置身在两个多月久违的阳光下，奶奶在春光里仰头望天，或许生命的坚韧就在这重生的眼神里。

爷爷奶奶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再回一趟爷爷阔别81年的上海老家，曾经因缺少十元路费遗憾未能成行，而今老了希望等身体恢复之后在志愿者的帮助下，了却这一生的遗憾。

爷爷想回家重温儿时的记忆，到父母所在的一方墓地，亲自诉说未能尽孝的遗憾；奶奶则是想到爱人的老家去祭拜没能见过面的公公婆婆，告诉他们，在这人世间，他们的孩子不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她会牵着他的手，就像过去的前31年的等待，正在进行的不止37年的陪伴，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图片：重庆大胖哥

感谢四川省抗战历史文化研究会

泸州1050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

目前二老正在做康复治疗，后续需要的花费巨大。因而龙越慈善基金会为陈启明老兵夫妇上线了紧急医疗救助项目【守护病重老兵的爱情】。

31年，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在期待中度过，人过半百团聚的时候，已经熬成了彼此生命中的唯一，他们经历的坎坷，却能坚守本心忠诚彼此心怀感恩，是现行这个有些浮躁社会缺少的珍贵品质，应该被守护被关怀。

执子之手，与子同老！他们的爱情虽然凄苦，也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面对老兵的医疗需求，医疗需要，哪怕再多的病危通知，我们都不能放弃。2018年是老兵钻石婚70周年，相信老兵夫妇一定康复，同祝愿。

——志愿者 鱼鱼

31年的等待，37年的相伴相依，81年阔别家乡。曾因缺少10元路费未能成行，造成抗战老兵陈启明夫妻一生的遗憾。

如今，他们卧病在床，一生无子女，扶持共度余生，您的转发或者捐款也许能帮老兵完成最后心愿。

——志愿者 重庆大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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