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

自幼寄宿富顺县毛桥乡九甲湾外婆家,年近五岁才被母亲接回东湖镇老河沟的家中,入读一河相隔的釜江幼儿园。

在母亲一番威逼利诱及暴力驱使下,乡间野惯的我终被推入并不情愿的学堂。浮生宛若戏,不过梦一场。富顺师范附小,富顺二中,永年四中,富顺一中,兜兜转转在富顺生活学习了十七年,最后昏昏噩噩间踏入军校门槛。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1)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掐指算来,离开富顺已有廿六载。“故乡”一词,便随着军旅转戍,常挂嘴边,搁置心底。总在月圆时分,勾起记忆点滴,浸润梦魂。

游子思乡,亘古未变的诗文主题。虽道苦情悲吟,皆因那些扯不断的亲情,挥不去的思忆,回不去的过往。转戍成都,虽然常有返乡,但每次皆是来去匆匆若过客,并未长时居留。是故,对于富顺印象,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别离时的记忆与双塔倾城色,一堤缚沱江。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2)

堤,名关刀堤。清代同治时期,知县沈芝琳因感时有水漶,祸及百姓城防。遂多方筹款,征境域民伕在迎江门外依山建堤,引水外流,防止冲涮城基。因形似关刀,故称:关刀堤。在那没有钢筋水泥的年代,关刀堤尽由重逾几百斤的条石一层一层垒就,缝隙处由糯米汁、石灰与细沙(俗称“三和土”)调和勾缝。小学时,因家搬至迎江巷,所以常邀小伙伴到关刀堤玩耍。手拊足蹬,从二十几米的堤底攀援狭窄的石阶竞赛。关刀堤,便是那时玩耍的天堂。

随着水利工程的兴盛,水漶渐去。关刀堤,只能成为历史的记忆,散落荒芜。只能静静湮没在滨江路的延伸,唯剩一角诉说那渡口弃墟,纤夫远去,时代变迁。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3)

塔,是文光塔和回澜塔。文光塔,在东湖镇。因地处同心村,又名同心塔。回澜塔地处县城下方,因夕阳西照,塔影横江,故又名锁江塔。寺荒僧不在,空落塔一双。双塔分处沱江两岸,位于县城东西,遥遥相望,既护佑这一方水土,千载人文,又凭添了三分诗意,几许禅风。

因幼时不善作文,母亲周末带上姐姐与我,邀上邻居一家,登临回澜塔,并命题作文《锁江塔游记》。石阶陡峭,折旋而上。塔窗在侧,并无护栏相隔,令人心生惧意,犹恐坠落。只得将身紧贴内壁,依附石阶,手足并用缓慢爬行。当时景观业已模糊淡去,此行涉险却教难忘终生。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4)

一桥横跨,天堑通途。富顺境内目前共有四座横跨沱江的大桥,但红旗大桥作为史载沱江第一座石拱桥和县域第一桥而为人铭记。

上世纪六十年代建成的红旗大桥,双车道的桥面和狭窄的人行道,业已无法和现代桥梁比拟。但在那些年里,却承载着人们和车载的南来北往。

耗费几年时光?用去多少石材?征用几许民工?投入多少资金?未曾考究。但,面对跨越几百米江面的石拱桥,知道绝非一踘而就,朝夕易事。

当年修建者已然古稀,桥仍就发挥着功效。历年来陆续地安装了路灯,维修了桥面,设置了限高。每天仍就车来车往,行人络绎不绝。桥一端是东街,另一端是东门。当年探视祖父,时常来去。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5)

富顺西湖地处城中,形似葫芦,占域较广,内植荷莲,外种柳树。昔日,县内各单位就沿湖而设,上班求学,让人无法避开。

西湖翠柳晚,影照三山香。玛瑙山、钟秀山和五府山紧紧地把这一顷喻为“天下西湖三十六,富顺西湖甲四川。”的湖水揽在怀里。山风拂动,一池荷香。夕阳照晚,湖畔千佛寺的禅音、钟鼓楼的鸣响,便与读易洞的书声,穿越千年,荡漾心头,烫帖着每位游子的思乡。

上世纪八十年代,见证了西湖的清淤治理,引水注灌与九曲桥和龙凤桥的修建。虽无法还原刘光第先生笔下两峰苍翠一孤艇,五里荷花十二楼。的盛景,但多少为这座北周置县的古城恢复了几许生机。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6)

沱江至县城,折身自东向西而去。在江中遗落两座沙洲,一大一小,分别在迎江门侧和小南门外。

大的沙洲名曰:夺景州。俗称,中坝。形狭长,荻芦繁茂,间有人家耕种。

平日登洲,需在红旗桥畔乘舟往返,枯水季节方可踩河而过。人生快乐事,总在少年时。学生时代,老师组织野炊,曾与同学拾柴背锅,在沙洲上折苇絮、放纸鸢,疯跑少年。也曾随表哥踏江登岛,在河畔翻抓螃蟹,在湍流中的石缝里捉石虎鱼。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7)

富顺县,作为千年古县,才子之乡。仅明代一朝,富顺便中进士 139人、举人492人、贡生386人。而那座宋代修建的富顺文庙,便在南门面对着悠悠江水,点点白帆,见证着多少游子从这里登舟渐远,散入历史风尘。

富顺文庙仿曲阜孔庙而建,幼时祖父常在内设的露天茶园喝茶聊天,所以常去。要么听他们摆龙门阵,要么一个人在偌大的文庙里闲逛,或是趴在殿前石阶下捉螅蟀,或是在殿后的草丛间捕蚱蜢。

后来,探亲返乡,也时常路过文庙,但终未入内参观。只是正街(解放路)那面红色宫墙上,“数仞宫墙”四个烫金大字,挥之不去。做为地标,印在童年记忆。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8)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9)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唐代刘希夷的诗句,用以形容富顺记忆再贴切不过。

离乡时,正在修建富达路。路的一侧是县城,另侧是广袤的田野。

经年累月,县城区域已延伸至滏溪河,扩张了几倍。以至作为县城里长大的我,已无法叫出横七竖八新街的名字。出行,皆靠导航。

是自己迷失在钢筋的城市,还是城市繁华迷失了我?不知。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10)

因盐置县,因盐兴盛。人文历史可以不多言,但富顺味道必须讲。吃在四川,味在自贡。而魂呢?便在富顺。地域味道、特色饮食吸引着四方来客,亦常引得异乡的富顺人魂牵梦绕。正餐的河鲜不讲,头道碗粑粑肉不讲,早餐时的一碗富顺豆花饭便会引得食欲旺盛。一碗豆花一碗饭,一个蘸碟两瓣蒜。洒点霍香,添些鲜椒,视角得到充实,味蕾得到刺激,胃口自然便好。而那羊肉汤呢?得属釜江路的三八羊肉汤。羊骨微火慢熬,汤色白而泛黄,未入店而香扑鼻。盛汤一碗,撒点芫荽,加点盐。调羹一勺入口,顿觉鲜美。豆花解馋味,羊汤亦勾魂。每次回乡,一日豆花,一日羊汤,轮回反复。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11)

故乡印象,是山,是水,是湖。

富顺记忆,是人文,是历史,是美食。

岁月易老,时光流逝。仿若那周边拆迁后,孤零零伫在那里的迎江门,曾经只能仰望雄姿,而现在显得沧桑渺小。如同年迈的老人,在那里静观江水西逝。

90年代的富顺县(富顺县故乡记忆)(12)

2020.10.25于拉萨

注:图原网络,鸣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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