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战在防疫工作一线的工作人员(写在防疫一线工作结束之际)

从二月四号进入隔离观察病区开始,到今天结束了五十天的防疫一线的工作,回到心内科,越是到了后来越是想写点什么,自从十七年前高中毕业之后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念头。

我在上高三的那一年,是2003年,那一年,记住了一个名字:钟南山。在SARS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学校高一高二放假,高三集中住宿,学校里面不断的消毒,因为宝坻没有确诊病例,所以感觉不是很明显,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很多医务人员感染,治愈病例因为大剂量激素冲击治疗留下很多后遗症。机缘巧合之下,那一年,我被苏州大学医学院基础医学系临床七年制录取;那一年,宝坻区人民医院无偿资助我七年学费。于毕业之后到宝坻区人民医院工作,对面是我度过了六年中学时光的宝坻一中老校区。

当武汉新冠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感觉不是很强烈,但当钟老去了武汉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开始更加关心新冠病毒肺炎,综合了当时的各种报道,给我的感觉是新冠肺炎比SARS要可怕,因为新冠病毒更隐匿。用魔兽世界里面的职业来打个比方,SARS像是战士,大开大合,病人感染之后症状典型;而新冠病毒像是潜行者,隐介藏形,病人感染之后症状不明显,而躲暗处的敌人才是最麻烦的。随着感染人数不断增多,武汉开始封城,继而湖北开始封省,多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开始启动一级响应,我开始给家里买口罩;大年初一下午接到了医院医务处苏主任电话:小翟,医院成立了抗击新冠肺炎医疗支援队,第一梯队队员名单有你,同意不?,我当即回答:同意。挂完电话,有点紧张,更多的是激动,当时新闻报道全是最美逆行者,终于我也有可能成为其中一员,也美一次。之后跟媳妇说了加入医疗队的消息,但没跟父母提及。初二我院第一批五人援鄂医疗队出发,之后我一直期待着医院医务处的电话。上班的时候我还和科里同为第一支援队成员的李振超开玩笑:要是需要咱们科出人去武汉我先去,我都当爹了,有后了,你虽然结婚但是还没孩子呢。但是,随着宝坻第一例确诊病例的出现,我感觉去不了武汉前线了,因为我的家乡也成为了战场。

一月三十一日晚上,正在家里陪闺女做游戏的时候接到同事的电话:医院当天下午出现了第一例核酸检测阳性病例,自己注意。我放下电话回想了一下:三十一日下午我休班,没接触相关医护人员,应该不会有风险。但是再一想:住院期间病人接触的医护人员我不能保证没有接触过啊。安全起见,我还是走吧,跟媳妇交代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我自己回家住,你明天上午把家里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到岳父岳母家,另外给我囤点生活物资。看了看闺女,我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通过视频见面了,闺女听说我要回家,以为和平时一样,只是让我路上小心一点。随即我自己步行回家,开始了四十七天的独居生活。

随着第一例确诊病例的出现,医院迅速做出安排,将整个住院南楼逐步改造成隔离病房。二月二号值心内科CCU夜班,三号晚上接到主任电话通知四号找隔离观察病区单淑香主任报道。四号上午到了隔离观察四病区报道,因为人员调动比较大,两人一组值班,涉及到年资、内外科等问题,排班比较麻烦,当时负责排班的张颖超医生、王立静医生考虑到我刚下夜班准备给我排休,但是那样整个排班排不下去,我主动要求值两个正常,这样排班顺畅了,他们问我能行吗?。我说没问题,因为平时下夜班转天也是正常班,吃得消。我开始了二十余天的隔离观察病区工作历程。

二月五号,隔离病房三区正常班,下午突然接到通知,马上要收入院疑似病例,需要我们迅速做好准备,医护都要有一人进“红区”,当天的中班是普内科常问艳医生,刚刚结束培训定科,所以当护士长问我们谁进“红区”的时候,我说我去吧。当时的想法是;我年资高,还是男的,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先进去啊。生平第一次穿纸尿裤,然后是全套防护设备,进到“红区”后开始接收病人,一共六个,询问病史、流行病学史,通过对讲机向外面的医生提供病历信息,因为病人症状比较轻,忙完了之后就比较闲了,开始感觉有点不舒服了:憋气,隔一会就要全力深呼吸一次;护目镜开始起雾,逐渐变成水流到脸上;耳朵疼,两层口罩都是挂耳式,隔着防护服调整了几次稍微好了一些;冷,红区窗户都开着通风,坐时间长了感觉从里往外冒凉气,只能时不时起来走动走动。就这样,坚持到了晚上九点换班,然后开始一件一件的脱防护服,在红区里面脱下隔离衣和鞋套,进到半污染区脱防护服、护目镜、帽子、口罩,脱一件做一次手消毒,穿衣五分钟,脱衣半小时,然后洗澡回家,后来有人问我当时怕不怕,我的回答是:要是穿着防护服仍然被感染,那也就不用怕了。第二天我夜班,所以白天窝在家,结果接到通知,我被调到四病区担任组长,当时南楼每个病区都是两个组长,和我一起的是胸外科马长坡医生,缘分啊,全院唯二的苏州医学院毕业生都凑到了一起。就这样,我成了隔离病区最年轻的组长。

隔离观察病区收治的新冠肺炎疑似病例大部分都是一病区初筛阴性的,我们几个组长的主要任务是把病人分类,高度疑似病例要提交给技术组和单主任,双阴病人要给出建议:继续隔离治疗、转双阴病房、转留观所。由于是全院抽调医生进入隔离病房,很多都是外科医生,所以我们还要负责治疗、病历书写等工作,负责统计各种数据并上报,把发现问题上报给单主任,涉及到治疗以外,再由单主任联系相关负责人打通各个流程,随着病人增多,隔离病区扩大,很快我们就变成了单组长制,老马师兄去了五区,我仍坚守四病区。第一周是忙碌的,病人多,熟悉工作流程,多年不做梦的我连续一周做梦,都是和工作相关,当熟悉了工作和相关流程之后,又是一夜无梦。隔离病区组长是四天一个24小时班,转天中午十一点半下班,平时正常班,第一次值班一晚上没怎么睡,夜里两点医生换班的时候我把负责的二、三病区也转了一遍,确认没事才回四病区,躺下了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病区的病人,全过一遍之后才睡着,估计也就睡两三个小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津市某百货大楼开始登上微博头条,我们医院与某百货大楼直线距离应该不超过三百米,所以疑似病例骤然增多,病区也扩建到九个,从全院各个科室抽调的医生也就多,有一次值班的时候接到五病区值班医生电话,说有确诊病人需要转海河医院,但是手续不熟悉,我去了之后发现值班医生居然是脊柱关节外科的李志勇主任医师和周志国副主任医师,直接我就把手续给办好了。在隔离病房二十多天,收治过多脏衰合并DIC的病人,收治过急性胰腺炎的病人,收治过急性心肌梗死静脉溶栓后的病人,最终通过全病区的努力,全部好转出院,不过其中的惊心动魄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也收治过高度疑似病例,咽拭子核酸三采甚至四采阴性,但是因为胸部CT实在典型,一直留观,复采咽拭子直到阳性转往海河医院。后期随着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减少,隔离病区和双阴病区也逐渐裁撤,我也在二月二十七号回到心内科参与病房终末消毒,准备收治专科病人。隔离观察病区的工作告一段落,期间岳母怕我吃不好,晚饭经常多做一点让我过去拿,每次都是媳妇隔着小区栅栏给递给我,说不上几句话就赶紧回家,不是不想多说,而是自己嫌弃自己。一直不敢和闺女见面,有时候想起来眼泪也往外涌,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不是距离太远见不到,而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敢见,有一次闺女和媳妇一起给我送饭,远远的闺女就开始跑,伸着手想让我抱抱,结果我却往后退了一步,不敢有直接接触,把闺女弄得一愣,回去的路上我一边骑车一边想哭。

三月一号,正在科室值班的我接到医务处电话,通知我到发热门诊上班,当天下午去接受培训,没想到第一次出门诊居然是发热门诊,三号开始正式在发热门诊上班,跟隔离病房相比少了隔离衣,护目镜也被面屏所替代,相比最高峰时的一天三百多病人,到了三月份基本上很少超过七十,基本上都在五十左右,一个班也就十四五个病人,所以发热门诊值班医师逐渐减少,终于轮到我被“裁员”,明天回科室上班了。

二零二零年三月二十五日于家中

翟建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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