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悍匪杀77条人命纪实（浙江悍匪徐利案）

因为紧张，头上又带了头套而出汗，悍匪徐利把头套摘了下来，没想到，他的面容被珠宝行保安看见了。

徐利举起了手枪，对已经捆绑了手脚，躺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两名保安开了枪，枪枪致命。

“在潜藏的日子里，我也不好过，睡觉时全身是汗，醒来后马上就干了。奇怪！”

这个悍匪，曾把浙江全省搅了个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让宁波，绍兴，诸暨三市的公安机关东奔西突，提心吊胆，焦头烂额。

从第一次作案到最后一次，时间跨度为17年，徐利总共抢劫了7次，杀害4人，伤1人，抢劫的金银珠宝价值数百万元。

（徐利受审）

徐利是一只凶残而善于隐藏的“壁虎”，独往独来，飞檐走壁，计划周密，行事果断，下手狠毒，事后又藏匿于无形，严重威胁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为了抓他，浙江省公安机关穷尽了各种侦查手段，耗时费力，灰头土脸，足足追查了22年。

对公安机关来讲，这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拉锯战，窝心战，但又事关公安机关的荣誉与脸面。

让人震惊的是，对徐利的苦苦追捕，出现戏剧性转折的，是一枚曾经鉴定不出结果的残缺的指纹。

为了鉴定这枚指纹，由公安部刑侦局出面，集中了十名全国最优秀的指纹专家。

徐利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大案？公安机关是如何缉拿他的？他的最终下场如何？

今天，我们掀开该案的盖子，了解它的来龙去脉。

01

1995年12月6日，浙江宁波市中山路绿洲珠宝行出了大事，这事震惊全国。

这天凌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珠宝行的会客厅，一手持一支枪，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两个毫无戒备的保安员。

黑影带着头套和手套，两只眼睛转动着，杀气腾腾。黑影用暗哑的男人声音说道：“抢劫，反抗就要你们的命！”

（资料配图）

两个保安正在看电视，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和枪支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自己手中的胶棍也不知丟在了哪里，他们赤手空拳。

在黑影的威逼下，他们一动都不敢动，保安员徐某试图想做点什么，转身想拿身后的东西，这黑影就朝他背上开了一枪，接着用枪柄猛砸其头部，把他打倒。

接着，黑影把二人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根本无法动弹。黑影还在他们口中塞上毛巾。

之后，黑影男子进入存藏室，用铁棍撬开保险箱，把箱内的金银珠宝装进背包里，他连续撬了4个保险箱。

这4个保险箱内的金银珠宝有11公斤，时值160多万元。

（警方供图）

必须争分夺秒地完成抢劫，男子有点紧张，因为头上戴了毛线头套，只剪了两个孔不挡视线，因而汗水不断地往外冒。

男子不经意间把头套扒了下来。

见保险箱内没有了东西，男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他经过会客厅时，见那两个保安乖乖地躺在地上没叫没动，眼睁睁地盯着自己看。

男子想到了要尽快离开，越快越好，他跨出一步，突然心中一凛，突然僵住了。

“他们把我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留着他们我不就死路一条吗？”

他转身，大步走到保安面前，用枪对准他们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他的手枪装了自制的消声器，“噗噗”两声，声音很小，两个保安嘴巴被毛巾堵着，哼都没哼一声就死去。

男子从原路返回出了大楼，飞快地消失在幽深的夜色中。

（警方供图）

接到报警后，宁波公安局刑侦民警立刻赶到现场，封闭场所，立刻开展走访调查，并将案情上报浙江省公安厅。

获悉案情，公安厅领导极为震动，立刻派全省的刑侦专家组赶到现场，对现场进行勘查。

02

绿洲珠宝行位于宁波市中山中路当时最繁华的商业地段，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珠宝行所在的建筑是6层楼房，建筑面积超过800平方米。珠宝行位于最好的位置，在一楼，二楼以上是商场。

（警方供图）

这座商业楼，有多个出入口，每天客流量成千上万，生意兴隆。而绿洲在当时的宁波，乃至整个浙江，名声极大。

在市中心发生特大抢劫案，并且针对的是黄金珠宝店，劫匪还杀害了两名保安，企业损失严重，案件性质恶劣，影响太大了。

案件经媒体报道，舆论哗然，全国震惊。

（副总队长陈凯）

侦查员们在现场发现很多脚印，杂乱重叠，数不胜数。在这里想确认嫌疑人的脚印，根本不可能。

在中心现场，侦查员提取到两枚弹壳，在保安员体内，提取到两颗弹头，其他的痕迹物证没有提取到。

让侦查员纳闷的是，珠宝行防盗门完好，没有撬动的痕迹，劫匪是怎么进到珠宝行的呢？

这时，有细心的侦查员提醒说，珠宝行的电话中断了，应该去看看电机房。

时任浙江公安厅刑侦总队高级工程师的马继雄立刻带领侦查员赶到机房，打开房门，就发现地面有一个清晰的鞋印，这鞋印是“某某公子”品牌。

（警察马继雄）

以电机房为中心向外拓展，侦查员们逐渐有了清晰的画面：

劫匪首先攀爬到珠宝行的顶楼，下楼梯进入电机房，之后切断电话线，并隐藏在这里。

到了凌晨时分，嫌疑人顺着电梯井轨道下滑到一楼，他撬开电梯门进入了珠宝行。

（警方供图）

警方在中心现场提取到了两枚弹壳，一枚弹壳底座上有编号，编号为52.22，这是一把制式手枪的子弹；另外一个弹壳没有编号，这是一把自制手枪的子弹。

在被害保安员体内，警方提取到两枚弹头，一个弹头上了膛线，另外一颗没有，证明了警方对嫌疑人持两把枪的判断。

（警方供图）

在现场，还有大量的遗留物，嫌疑人遗留了一根自制的消声器，一根自制的四节撬棍，一把骨柄尖刀，一捆军用背包带，还有一副橡胶绝缘手套。

通过对电机房脚印的检验，侦查员们对嫌疑人有了大致的轮廓：穿39或者40码的鞋子，身高在1.70米左右，体态中等偏瘦。

嫌疑人是一个人作案，攀爬能力强，这么高的楼层能来去自如。嫌疑人计划周密，事前一定有蹲守踩点。

嫌疑人做事果断，绝不多泥带水，得手以后快速脱身，不惜扔掉大量的作案工具。

嫌疑人反侦查能力超出想象，在现场并没有留下与身份有关的信息，让警方在人海里去猜。

（警方供图）

案件发生以后，民间扑风捉影大肆宣扬，说案犯飞檐走壁，不是江洋大盗就是一个武功高手，要么当过特种兵，把嫌疑人吹得神乎其神。

这些说法不是毫无理由的。

警方发现，捆绑两名保安用的绳子，用于楼层攀爬的，就是军用背包带。

警方围绕现场遗留的工具，展开了辛苦的调查工作。

03

现场遗留的军用背包带比较特殊，带子上还有军徽。

通过对当地的6000多名退伍军人的梳理了解，不能证明案件现场的背包带来自当地的军人。

为此，警方派专人走访一般连队，去过野战军，军分区，省军区，消防，甚至侦查连，两栖侦查部队，得到的信息说明，嫌疑人不是部队的人，能力太差。

（警方供图）

根据现场遗留的子弹推测，嫌疑人所用的枪支，有一支是制式枪支，是前苏联制造，名字叫托卡列夫，所用的子弹就是52.22。

我们国内没有这种枪支，除非在越南，在战争时期，苏联援助越南大量的上述枪支，这枪支到处流散，民间很多。

（警方供图）

现场遗留的尖刀，刀柄是虎骨制成成，这虎叫印支虎，是印度、缅甸、越南边境山区生活的老虎。

这虎柄刀比较少见。这尖刀，从越南边境流传进国内，是最大的可能。

专案组为枪支和虎柄刀，专门派出调查组到越南边境，道路崎岖，山高沟深，异常艰难。

侦查员们要克服大雨天气，道路泥泞，要预防滚石和泥石流，出差路途十分凶险。

侦查员们走访当地居民和边防部队，没法确定枪支和尖刀的源头。

（警方供图）

我国西面边境线长达3000多公里，要确定枪支和尖刀的出处，没有可能，侦查员们无功而返。

而现场遗留的绝缘手套，几乎每个建材店都有卖，调查没有意义。

至此，侦查陷入困境。

而劫匪所抢的金银珠宝，可以变卖好久，所得到的赃款，可以吃好多年了。

04

绍兴市越城区解放北路，这里有最繁华的商业街。

1998年4月7日凌晨，在供销大厦内，几名保安正在巡逻。

在二楼黄金柜台，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头戴头套，一身深色衣服，犹如幽灵。

（警方供图）

其中一个保安看见，大喝一声“谁？干什么的？”

那黑影身旁闪烁着一道蓝光和沉闷的响声，黑影转身逃跑，随即，一名保安中枪倒地。

那道蓝光，就是黑影开枪发出的。

现场就留下一枚弹壳，两发子弹，其他啥都没留下。这弹壳，编号也是52.22。

经过警方勘查，嫌疑人是从供销大厦背后，通过攀爬从三楼进入楼内，之后从楼梯下到二楼的。

嫌疑人逃跑，也是从三楼沿着事先预留的绳索滑下去的。

很明显，嫌疑人的目标，就是柜台里的黄金珠宝。

（警方绘图）

与供销大厦一墙之隔，是绍兴比较有名的学校——鲁迅小学，在这里读书的学生很多，成绩都比较优秀。

在这里，嫌疑人通过学校逃跑时，遗留大量的作案工具，有“7”字型撬棍，老头帽，五枚自制的手雷，用装打火机用的盒子制成的引爆装置，自制的消声器。

这些东西，特别是爆炸物，让警方浑身冒冷汗。可以猜想，如果劫匪抢劫得手遇到拦截，他狗急跳墙，会怎么做呢？他会炸掉建筑物阻挡，或者是劫持人质。

（警方供图）

警方通过对塑料打火机盒的拆解，在里面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通过技术分析，让警方失望的是，这枚指纹是滑动纹，还不是一个人的指纹，还有其他人的断纹。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勘查的一个突破。

（警方供图）

通过对消音器的拆解，发现枪管内有自制的网罩片，这网罩片是剃须刀上的，生产厂家就在隔壁的诸暨市。

不过，这生产网罩的有几百家厂，到处的五金店都能买到。

对爆炸物的拆解，里面的火药十分普通，民用的爆破，燃放的烟花都用这类火药。

（警方供图）

通过现场遗留的弹壳编号，嫌疑人的作案手法，现场遗留的大量作案工具，警方立刻与之前的绿洲珠宝行抢劫案相关联。

警方分析认为，嫌疑人就是本省人，如果把范围说小一点，可能就是绍兴或者诸暨市人。

很可惜，警方没有在老头帽内提取到人体生物检材。

（警方供图）

警方把提取到了指纹送公安部痕迹物证中心进行检验比对，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让人沮丧的回复：没有比中。

而嫌疑人抢劫的手段升级，开始使用了爆炸物，有了暴力恐怖倾向，必须尽快核查到嫌疑人身份，尽快抓到嫌疑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安机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05

诸暨，浙江省县级市，由绍兴市代管，位于浙江省中部偏东北、绍兴市西南部，全市面积2311平方千米，截至2020年11月1日零时，诸暨常住人口为120多万人。

诸暨系浙东南和浙西北丘陵的交接地带，四周群山环抱，间有北向开口通道式盆地。

（资料配图）

诸暨东邻嵊州市，南交金华市东阳市、义乌市、浦江县，西靠杭州市桐庐县、富阳区，北接柯桥区、杭州市萧山区。

诸暨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是越国故地、西施故里、越王勾践图谋复国之所，是於越文化的发祥地。

（资料配图）

2004年1月22日，大年正月初一，迎接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亲人团聚，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

凌晨2点左右，在一百商店值夜班的保安员夏根发准备交班。

在灯光昏暗中，他听到响声，认为是同事来接班了，他随口说了一句“嗯，你们来啦”。

（警方供图）

一把尖刀闪着寒光迎面而来，戳向他的面部，他本能地把脖子往后仰，躲过了第一刀。

但第二刀接踵而至，他没躲过，尖刀穿破了面部皮肤，戳在他的牙齿上。

夏根发随即和黑影展开了搏斗，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搞出很大的动静。

黑影说了一句“再叫”，接着“啪”的一声，夏根发的腿部中了一枪。

趁夏根发胆怯迟疑，黑影挣脱纠缠，转身逃跑。

（受害人）

光线很暗，夏根发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等黑影逃跑后，他惊魂未定，摸着受伤的脸部，才发现他的牙齿被尖刀戳了两颗半下来。

夏根发值守的位置，就是黄金珠宝专柜，嫌疑人的目标，肯定是针对柜台内的东西。

利用室外的鞭炮声掩盖枪声，劫匪这次抢劫，真是花了心思。

报警后，诸暨市公安局刑警赶到现场，对现场进行勘查。

在三楼的阳台附近，警方缴获遗留在此处的一把手枪，护膝，撬棍等物品。

（作案工具）

拆开枪支，发现里面有消声器残片，与绍兴供销社抢劫案留下的消声器网罩相匹配。

弹夹内有四发子弹，其编号为52.22，与绿洲大厦和供销大厦案发现的子弹相同。

在现场缴获一件蒙面用的工具，是用线裤改制成的。在线裤里提取到了嫌疑人的生物检材。

这供销大厦案提取到的人体皮屑，是第二次获取的嫌疑人的身份证据。

通过对小百货市场的调查走访，这线裤是4到6岁的孩子穿的，根据样式，警方的推断更偏向于女孩。

（警方供图）

那么，警方现在可以推断，女孩是98年前后出生的。

结合在农村普遍的结婚年龄推算，那嫌疑人是在1971年左右出生，其身高大约在1.70米左右。

这名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诸暨本地人，或者是与诸暨本地人相关联的人。这人有一个4到6岁的女儿，有较好的攀爬能力。

06

诸暨警方随即开展大排查，动用全市300多名警力，2000多名治安巡逻力量和基层干部，把辖区分成片，再把片分成小块，网格化，逐栋逐楼逐户开展信息核对，采集人员指纹。

人员进行搭配组合，一个民警带着一名基层干部，一个协警，走家串户，力求准确而又不遗漏一个人。

这个排查力度相当大，为此，警方有针对性地采集了2万多份指纹资料。

（副局长冯建飞）

浙江警方把宁波，绍兴，诸暨三市的案件合并，命名为“1.22宁绍系列抢劫杀人案”。

此案上报公安部，被列为公安部督办案件。

警方发出悬赏通告，对提供线索，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嫌疑人的有功人员，给予20万奖励。

2007年11月6日深夜，诸暨嘉瑞珠宝行保安员报警，称有人意欲实施抢劫，因为意外的原因，未能得手。

警方赶到现场，发现嘉瑞珠宝行的保安室后窗被人搭上电线，而另外一段，搭接在变压器上。

（警方供图）

在搭线的时候，高压电搭上地线产生火花，引起供电部门报警，也被保安发现，嫌疑人仓皇逃跑。

嫌疑人这样做，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杀人。

把值班的保安员通过电击，使其死亡或者失去反抗能力，嫌疑人才剪开窗户，翻窗入室实施抢劫。

警方发觉，这就是之前的“1.22系列抢劫杀人案”嫌疑人干的，沉寂了几年，他又开始作案了。

（大队长吕国坚）

在案发现场，警方提取到一个饮料瓶子和一把铁剪，饮料瓶子里有没喝完的饮料。

警方把饮料瓶子送检，提取到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的混合DNA。经过进一步分离，分离出一个女性的DNA和男性的Y染色体。

这男性的Y染色体是男性遗传，这与一百商场提取到的DNA不能确认为同一个人。

但是，这女性DNA与一百商场提取到的，有亲子关系。

（警方供图）

这样就说明，一百商场的案发现场和嘉瑞珠宝行的案发现场，是同一个人所为。

那么，这个女性，就是嫌疑人的女儿，这证实了之前警方的判断。

警方对饮料进行了排查，这饮料是移动公司做活动，赠送出去的，数量庞大，在商场，也有这样的饮料售卖，所以无法追踪是何人所留。

2007年，路面监控开始普及。

警方调取了附近24个点位的监控录像，通过夜以继日筛查，发现在11月6日晚7点多，嘉瑞珠宝行附近一男子手里拿的一把大铁剪，东张西望，形迹可疑。

（作案工具）

为了确认这个男子是否与抢劫案有关，侦查员买了相同规格的铁剪，手里拿了在视频监控下面走动，经比对，发现不是这个人。

警方燃起的希望就这样破灭。

“1.22宁绍系列抢劫杀人案”成了由公安部督办的浙江唯一未破的案件，也是浙江省未破的最大案件。

（副局长陈见）

这案件，事关浙江公安的荣誉，体现着浙江公安的能力，久拖未破，给各级公安机关造成极大的压力。

案件久拖未破，如何向受害人，向社会，向全国的老百姓交代呢？

2010年9月7日，宁波警方发出悬赏通告，将悬赏金额由20万元提升到50万元。

07

警方曾对DNA的检测寄予厚望，系列抢劫案中，经过技术人员的努力，他们成功地比中了一个郭性的人。

但是，单一的Y染色体只能说明一个家族，要发挥作用，必须加上常染色体。

一个家族，可以追溯到先辈几百年，一个家族分枝散叶，时间一长，家族成员成千上万，所以要甄别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诸暨警方加紧了本地人的生物检材的搜集，把整个诸暨的家族家系排清楚，然后抽样检测，建立Y染色体库。

（警方供图）

经过努力，2007年至2011年，警方摸排出619份与嫌疑人有关的染色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但是，这样还是查不下去，人员数量太庞大。

之后，嫌疑人销声匿迹，不再作案了。

2016年11月23日，浙江省公安厅成立“1.22系列持枪抢劫杀人案”专案指挥部，指挥部设在诸暨市公安局。

专案指挥部成立了突破瓶颈的生物检测组，材视频追踪组，指纹比对组，大数据分析组，重点人口排查组，专门突破组，信息共享，五组齐发，全力向案件发起冲刺。

在诸暨公安局专案组里，设有专门的档案室和物证室，整理的档案有400多卷。

从1995年开始收集的物证，都集中存放在这里，便于专案组成员分析研判。

（警方办案）

在2007年发生的诸暨抢劫案中，专案组重新排查当年调取的监控视频，经过认真梳理，发现新的线索。

视频中发现，有一黄衣男子，三次进入案发现场，并在现场逗留。

有两次离开中心现场，他一边走一边拍打头发，似乎在拍头发上的灰尘，这个男子抽烟。

但是，因为视频画面模糊，不能看清其外貌。警方通过画像和3D打印复原，对其进行清晰化处理。

之后，侦查员对制成的蜡像拍照，再输入电脑进行人像比对。

（警方供图）

同时，生物检测组也在努力，但比对也是两次失败。

技术人员没有气馁，运用省公安厅最新研发的检验技术，将Y染色体成功地由17个基因座位扩展到36个基因座位。

超越常规的付出终于取得了超出常规的结果，警方成功地把侦查范围缩小诸暨市的徐姓家族。

（资料配图）

现在，警方的目标算是比较明朗：姓徐，男，1971年左右生，1.70米，特别注意，他有一个女儿。

但是，在诸暨和余姚，徐姓家族有3万人，排查起来要费事耗力，不可能马上见成效。

2017年3月27日，派出刑侦技术人员赶赴北京，会同公安部的10位权威专家，对“1.22案”的指纹进行分析比对和研讨。

大家把目光，一致投向了北京。

08

易昭伟，男，时年36岁，计算机专业毕业，重庆市公安局刑侦总队指纹技术民警。

他就是被公安部刑侦局“点名”赴京参加“1995-2007宁绍系列持枪抢劫杀人”案现场指纹比对工作的专家之一。

易昭伟从事指纹比对13年了，正是这一行的黄金年龄。

（易昭伟）

他曾比中各类案件3000余件，比中全国各地命案积案30余件，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在赴京之前的3个月，易昭伟接到了公安部的预约通知，同时也收到了案发现场发现的一枚指纹。

这指纹提取自“金某来”打火机盒上，它曾是犯罪嫌疑人的自制起爆器。

他坚信，通过这枚指纹可以找到真凶。

一有空，他就对着指纹进行梳理，闭上眼睛，脑子中清晰地记得指纹准确的位置关系。

（警方供图）

让易昭伟感到钦佩的是，“1.22宁绍系列抢劫杀人案”的侦查员做了扎实的前期基础工作，总共160多件痕迹物证保存完好，到现在都符合检验要求。

指纹就像不离身的身份证。

犯罪嫌疑人在作案现场留下了指纹，相当于把身份证丢在了现场，利用指纹对比技术，就可以足不出户，在千里之外锁定逃犯。

在公安部刑侦局展开的专家会商中，易昭伟认真听取案件介绍，详细做了笔记。

（指纹专家易昭伟）

会议结束以后，他就开始进行数据库的逻辑分库，依据嫌疑人的种种特征，一步步缩小筛选范围。

他通过建库模型，将5000万余份十指指纹范围缩小到1.5万余份。

易昭伟对指纹特征细节点进行了上百次的调整细化后，终于在第三天上午，从千万人的大海中捞出了那根“针”，指纹比中12个位点。

但是，这结果让易昭伟兴奋不起来，反倒让他患得患失。不过，他已经尽力了，只能如此。

在图象的相似度方面，比对出的人物共10人中只排在第8位，排在倒数第2位。

他将结果交专家组讨论，争论异常激烈。经过了半天的研讨，大家终于达成共识，认定了犯罪嫌疑人。

这个犯罪嫌疑人，他的名字叫——

徐…利！

（悍匪徐利）

09

徐利，男，1972年出生，临海市人,现在居住在诸暨市某某街道。

公安部刑侦局指纹专家确定这是“1.22案”嫌疑人后，诸暨市公安局沸腾了。

经过人口信息核查，徐利这人与之前专案组刻画的嫌疑人基本相同：当地人，身高1.70米，精于机械加工。

重要的，徐利有一个女儿。

（警方办案）

专案组确定了嫌疑人身份，很快就确定了嫌疑人的落脚点。

抓捕组全部换成便衣，分成三个小组。当时，抓捕组跟踪徐利到了一个地下车库，他进到一间麻将室打牌。

2017年3月29日14时21分，涉嫌做下惊天大案，潜逃22年的徐利被抓获。

（徐利被抓）

徐利到案后，警方第一时间对他提取血液进行DNA比对。

检测需要3个多小时，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侦查员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徐利是“1.22系列抢劫杀人案”的真凶吗？

公安部的指纹鉴定有没有错？

毕竟，人像比对10人中只是垫底排到第8位。

如果不是徐利，又该怎么办？

（采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专案组领导们不安地坐在办公室里等。大家的心情都一样，既激动又害怕。

他们过去的日日夜夜浮现在脑海中，那种焦虑，煎熬，兴奋而又沮丧，让每个人刻骨铭心。

终于，等待的时间到了，是该揭开谜底了。

只见浙江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DNA鉴定室主任吴微微走了进来，笑容挂在她俊秀的脸上。

（主任吴微微）

“所有的在坐领导，所有都对上了，常染色体，直接认定。”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响起连续不断的叫好声，这些有职务有身份的领导，像孩子似的欢蹦雀跃。

10

警方对徐利的审讯并不顺利。

他耷拉着头，对侦查员不理不睬，你给他讲证据，讲法律，讲亲情，讲救赎，讲利弊，他一概不听，毫无触动。

这样冷血的老手，他知道承认或者不承认，他都必死无疑。他知道警察追查了这么多年抓他，一定是铁证如山。

他自认为作案天衣无缝，他想不明白，他是在哪里漏了马脚，给警方抓到了破绽。

警方没有逼他说话，他们找到了他的妻子杨某，了解他的黑暗历史。

（副所长）

让杨某惊讶的是，她竟然没有发现枕边人是杀人越货的悍匪。杨某发现丈夫内心幽暗，深不可测外，平时好赌，其他的事她一无所知。

了解了徐利的家庭情况和他的背景以后，侦查员开始第二次提审。这次，在看完侦查员用手机拍摄的他老婆的视频以后，他留下了眼泪。

他把身体后靠椅子，仰面朝天把头枕在椅背上，很久，他长叹一声，开始交代他的罪恶。

他首先交代公安机掌握的上述4宗抢劫案，让人惊讶的是，他另外还交代了三宗。

第一，1995年12月6日，宁波市中山路绿洲珠宝行抢劫杀人案。

第二，1998年4月7日，绍兴市供销大厦抢劫案。

第三，2004年1月22日，诸暨一百商店抢劫案。

第四，2007年11月6日，诸暨嘉瑞珠宝行抢劫案。

（审讯）

徐利出生在临海，家中兄弟姐妹8个。在他年幼的时候父亲去世了，家中没田没地,全靠母亲打零工维持生计,家境十分贫困。

从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的徐利,常处于“打工——待业”周期,每次工作时间都不长。

17岁那年刚刚走上社会的徐利,因盗窃罪被临海市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相当于进了少管所。

刚出狱不久,徐利因没钱花，就动起了抢劫的念头。因为脑膜炎，他在台州医院住过两次院。

他通过观察，发现住院部收费处每天收取大量现金，而下半夜值班就只有一个女收费员。

这可是抢劫的好机会。

（资料配图）

1993年9月6日21时许,徐利携带事先准备好的尖刀和假手枪进入台州医院,他偷了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把自己伪装成了医生。

次日凌晨1时许,徐利溜进住院部一楼收费间，这值班员在小床上睡觉,他一把掐住对方脖子,另一手持假手枪进行威逼,用绳子将人手脚绑了,口里塞了毛巾，抢得8000元后逃走。

徐利有钱以后，他想到了读书，他通过各种途径进到了一所卫校，中专性质，这抢来的钱刚好作学费。

在学校里混了一年，他心不在焉，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他经常旷课。读了差不多一年，他干脆不读了。

在卫校的这一年，他不是花了钱没有收获，他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未来，还被他追到手做了老婆。

（赃物）

辍学后的徐利，想到做大单的，做一次吃几年的那种。

1994年7月22日凌晨,事前经过精心计划踩点，徐利携带事先准备的撬棒、尖刀等作案工具,通过爬窗、撬门等方式进入临海市城南信用社。

值班员沈某正在一楼营业厅内床上睡大觉,鼾声如雷。这人个子比较大，徐利觉得干不过他。

他用尖刀朝其猛刺几刀,致其大出血死亡。

而后,徐利用撬棒撬金库门，但无论如何都撬不开，整得满头大汉，只得放弃，赶紧逃离现场。

1994年11月6日凌晨,徐利经多次踩点后，对长兴县长兴龙达股份有限公司实施抢劫。

他通过换气扇入口爬入公司一楼,见值班人员何某正在睡觉,于是用事先准备的撬棒朝其头部猛击数下,致其严重颅脑损伤死亡。

随后,他用撬棒和现场的台虎钳、菜刀等工具，撬开了金库门及金库内的铁皮柜等,劫得黄金饰品、珠宝玉器、手表、现金等财物共计70余万元。

（赃物）

干了这单，他把黄金卖出去，实在卖不出，他就把黄金熔掉，相当于金价的10%卖金块。

徐利还叫哥哥帮忙联系买家卖赃物，一些玉石珠宝不好出手，就打包找了一个瓦罐装了，藏在老宅地下。

徐利为了躲避风头，跑到了越南，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在这里，他购买了枪支，随后偷带回国。

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回来，见作案地警方破案找不到北，徐利放心了。

他马上改头换面，西装革履，开豪车，建楼房，买了大哥大，大家认为，他在外面发了横财。

徐利有钱以后，有点飘，他经常混迹赌场，经常输。后来越赌越大，逐渐刹不住车，很快又没钱了。

1995年，宁波绿洲珠宝行劫案发生，他杀了两名保安，这是他抢得最多的一次。

（徐利的哥哥被抓，警方供图）

徐利有钱以后还是赌。

在这段时间段，他使出浑身解数，把卫校的女同学杨某骗到了手，等生米煮成熟饭，他钱也输得差不多了。

1998年，他和杨某结婚，在结婚时，徐利把房子已卖了还账。结婚请客，居然没钱买单，徐利就用客人送的份子钱凑齐了把单买了。

由于杨某在诸暨上班，结婚以后，徐利就搬到了诸暨住。

徐利对妻子声称和他人合伙做药材生意，他经常不回家，不久他女儿出生，受孩子的影响，他的内心偶然会慈悲一点。

2004年，诸暨一百商场抢劫，他被保安发现，在扭打中，本来他是可以杀了那保安的，但他想到了女儿，想到了保安也是为人父母，他心一软，就在他腿上开了一枪。

从1993年到2007年,十四年的时间里,徐利前后共实施了7次抢劫,造成了4人死亡、1人轻伤。

根据徐利的供述，公安机关很快将他的哥哥徐某抓获。在徐某的指引下，警方在徐利老家缴获大量的赃物。

徐利抢劫杀人后，整天担惊受怕，他称常常睡不着觉，经常在凌晨独自喝酒，喝醉了好睡觉。

他在外面和朋友喝酒，从来不敢喝多，喝完马上离开，他担心酒后无意中会把抢劫杀人的事说出来。

徐利称，他睡觉时一直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汗，很奇怪，醒来以后身上马上没汗了。

他把抢劫杀人归结为小时候家里太穷，他太渴望有钱了。但是，有钱以后他又深陷赌博泥潭，没钱了就想去抢，陷入恶性循环。

现在，徐利就只有一栋价值40万左右的房子，还有一套价值20万的商品房。

2017年10月20日，绍兴市人民检察院对被告人徐利以抢劫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提起公诉。

（徐利受审）

2017年11月21日，浙江省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一起系列抢劫案。

被告人徐利犯抢劫罪，判处死刑，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非法持有枪支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决定执行死刑，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结束语

徐利在断断续续14年间抢劫7次，杀害四人，而警方的侦破整整花费了22年，这个案例的最终侦破，无论如何让人开心不起来。

这个系列案件给人深刻的反思，久拖未破，一边悬赏缉拿一边又在作案，问题出在哪儿？

我们承认徐利作案老练，心思缜密，反侦查能力强，是什么促成他来无踪去无影的？是什么原因让他肆无忌惮？

徐利最终被判死刑，他错在把我国和平建设时期当成乱世，以打劫为生，公然与人民为敌，与公安机关为敌，他的人生，一直在找死的路途上。

—完—

#普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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