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县范坑头古村落 人文云和龙演山村

云和县范坑头古村落 人文云和龙演山村(1)

云和县范坑头古村落 人文云和龙演山村(2)

云和县范坑头古村落 人文云和龙演山村(3)

  一有机会,我就会为英川龙点赞。我不认为这是“谁不说俺家乡好”情结在作祟,老家的龙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龙,这份情愫一直埋藏在心底。今年初二那天,我在县城遇到了一个老乡,我问,今年还舞龙吗?老乡说,每年都舞的,今年英川龙是百村春晚的节目之一,村里格外看重。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今年一定要回家看龙灯。我将近三十年没有回老家看龙灯了,可这龙却深深的留在我的记忆里。每年正月十四的晚上,龙出龙没一直是深山村庄的盛大节日,而百村春晚有政府的引领,肯定会更精彩。

  抵达英川时,已是下午四点钟了。老家的街巷略显冷清,山里的乡亲这时候大多已经外出,四处打拼去了。小时候,舞龙这天,四邻八乡的人都会向英川聚集,一些看龙的好地点早早就被人占据。他们身穿过年的新衣服,衣兜里多半有南瓜子花生之类的,他们一边吃零食一边说龙,打发等待出龙的时光。他们的脚下总是满地的瓜子皮屑。村口桥头是英川龙的始发地。傍晚时分,在鼓乐声中,把龙头“请”到这儿,村民听到声响之后,陆陆续续把自家的龙板背来,一节一节接上。不一会,一条长龙就现身村口。天黑后,点亮龙板上的蜡烛。这时乐声大作,鞭炮齐鸣,龙抬头了,龙身扭动了,龙尾摆起来了,一条经历冬眠英川龙活了———在我的记忆中,村口桥头这儿早该人山人海了。

  雨,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同事心存疑虑说,这雨天怎么出龙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左右不了的事,可我嘴上仍说,龙出雨止,等会就可以见分晓。我仍不紧不慢地吃着家乡菜肴,咀嚼久违了的故乡风味。

  天渐渐暗了下来,雨势渐渐变小。一阵火炮声响彻村子的上空,火炮声的间隙之中,隐隐约约的能听到鼓乐声。请龙头的仪式开始了。我撑着伞,引领同事直奔村口桥头,一路上看到有村民扛着龙板,从小巷走出,朝村口涌去。村民身着雨衣雨裤,头戴摩托头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显然他们对雨天有了充分的准备。我在想,人是不怕雨淋了,可那龙头是纸裱的,经不起雨打啊。

  村口桥头一侧是天仙庙,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烛光照亮了庙内一色的朱红梁柱,在阴冷的晚间,感觉到了一股暖意。庙门外,有四五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供品,点着香烛。庙前的空地上,龙头已经高高地耸立在那儿了。进庙时,仍有稀疏的雨丝,而出庙时,雨已经止住了。同事收起伞说,这天真帮忙啊。我心想,应该说成———老天真给力!

  天色越来越暗,影影绰绰的人群越聚越多,龙头和龙身上的蜡烛依次点亮,长长的龙身在人群中渐次显现。龙嘴含着的那颗龙珠也越来越红亮,像燃烧的火球。我跟同事走到边上的关公庙,那儿地势较高,是看龙灯的好地方。最好的位置已经被摄影师们占据了,我们站在他们的身后,引颈观望。

  庙外鼓声大作,乐声四起,长龙一身通红,龙头在村口,龙身向村内延伸。见首不见尾。一阵阵火炮在空中爆响,闪烁的火炮不时将村子及周边的山峦映照,勾勒出我熟悉的轮廓。稍后,东面的王宅村和西面的下洋村上空,也同样火炮冲天。三村的火炮亮光将山野点亮。

  英川龙是龙公。龙公从村口出发,跨桥过溪之后,在对岸山腰处的三岔口与龙母龙女聚会。这是一条曲折蜿蜒的上坡路,龙头由四人一齐用力不停地抛向空中,一浪高过一浪。龙身上下左右翻腾,龙尾则左右摆动,推动长龙向上奔腾。我和同事站在关公庙前远眺,俨然是一条霸气十足的威猛公龙正朝天飞去。东边王宅村的龙是龙母,从村子出发到岔口是一段平坦笔直的路,远看恰如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颇有走出几分富贵的韵味。三村中,西边下洋村的龙女最短,只有十几节,到岔口不足二百米远。龙女大多由小孩抬着玩,大人不让他们走得太快,如千金小姐出闺房,步履缓慢,一副羞赧的样子。到了三岔口之后,龙公与龙母要缠绕三圈,以示夫妻相好。龙女怕人多踩踏,到岔口露个脸就调头返回村里去了。三龙以火炮为信号,约好出发时间,准时抵达岔口。黑色的夜幕,是天然大舞台。三龙一身通红,盘行于山腰弯路,不停地变幻着曲线,从头到尾不会出现重复的图案。龙行于野,始终美轮美奂,难怪招徕众多的摄影师前来摄影取景。

  龙公和龙母“温存”一番之后,各自回村。下山的路,龙公头朝下,仿佛从天而降。求子的村民一直在庙门前等候着,龙公一到就朝顶礼膜拜。传说龙公能给村民送子,送了一个就得在桥上绕一圈,今天有五户人家来求子,龙公就在桥上盘绕了五圈。庞大的龙身转动一下身躯,绕上一圈,是件费时费力的事,这是一个漫长且重复的仪式。观众站着看龙,不免感到脚酸。接下来,龙公进村了。村子的巷弄狭窄弯曲,各家各户都在门前摆着香案。龙公一到就鸣炮相迎,祈盼吉祥。龙公到哪儿鞭炮就响到哪儿。鞭炮散发出来的烟雾,遮蔽了村舍,山村的轮廓在夜间一闪一闪的。龙公游走于村中,时隐时现,如穿云拨雾降栖于人间,平添几分神秘。

  学校大操场是全村最开阔的地方,龙公要在操场上盘龙,我跟同事一路跟随龙公。我们抵达学校时,摄影师们早已架好长枪短炮,争抢镜头的场面相当激烈。龙公一到操场,如蛟龙入海。此时的游龙,时急时缓,或一线龙、或曲龙、或圆龙,穷尽各种姿态。给观众展示英川龙公蓬勃的生机和无穷的魅力。

  最热闹场面,当属最后在大厝的盘龙,很多人早就守候在那里了。他们把整个天井四周挤得严严实实的。人多怕踩踏,大人护着小孩,姑娘依着小伙,大家既欣喜又略带紧张。龙公盘绕三圈之后,场面一阵骚乱,一百多节的龙公立刻化整为零,瞬间在天井中消失,湮没于人群之中。舞龙的村民争先恐后卸下龙板,挤出人群,背着龙板迈开大步,跑着往自家奔去。我熟知这是今晚龙公最后一出戏,我把同事拉到一边,在角落里站着。同事显然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吓着了。对我说,我以为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我告诉他,英川人相信,谁最先把龙板背回家供着,就会给一家人带来好运,卸龙的场面一直就这样。

  从请龙头、出龙、岔口团聚、送子、操场盘龙,到最后大厝卸龙,一出接着一出,目不暇接。时间过得很快,在将近两小时的时间里,村子的上空一直有火炮鸣放,地上一直有鞭炮爆飞,始终震耳欲聋,完全把鼓乐淹没了。突然之中清静了下来,我仿佛从与龙共舞的神话中重新回到人间山村。

  我的同事缄默着,注视渐渐散去的人群。这神情,好像仍在回味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大戏。没从戏中走出。

来源:云和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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