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60岁大叔跟踪（故事频频被人跟踪）

本故事已由作者：刘公子，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这个世界一片荒芜。

梁子文觉得太阳就是个烤箱，而这片陆地就是烤箱中那块可怜的肉饼。

满目都是炫目的黄和刺眼的白，连吸进鼻孔的空气都是灼热的。虽然梁子文并非真的身处其中，但VR头盔带来的视觉效果足以让她口干舌燥。

远处有几只羚羊正欢快跳跃，可惜蒸腾作用让空气扭曲发生光线折射，梁子文如同面对廉价电视机那般，只能看到几个扭曲残影。

她，一个人，在这片大陆上，寻找她的“猎物。”

走到一堆灌木丛前坐下，有些无趣。现实生活中，她已经足够烦恼，足够疲惫，所以她想要的游戏是轻松的、解压的，绝不是眼前这种还需要耗费心力的。

正准备取下头盔退出，身后响起了一些动静。

她仓促转头，一片巨大的阴影从灌木丛走出，向她压了下来。

1

上午十点，程潇办公室。

唐诗一面嗑着瓜子一面时不时瞥向程潇，她好像也没说什么，怎么他一脸被得罪的模样。

“看到帅哥就吧哒吧哒流口水，肤浅，我就不信那个宋慈真有这么好。”

嗨…原来是因为这个。

方才唐诗给程潇介绍了一下所里新来的同事宋慈，可能是在描述过程中加入了过多的美化和修辞，导致这家伙以为唐诗对他有意思。

唉，就算唐诗真看上他，你程潇着什么急啊……

“你看男人眼光不行。”

“凭什么这么说？”

程潇不回答，孺子不可教一般横了她一眼，直接别过头去。

“拿照片来看看。”即使背对唐诗，程潇不咸不淡的语气依旧充满着不满。

唐诗巴巴的从手机找出大合照递了过去，程潇眼珠子看了看，就立马说出句唐诗想当场去世的话。

“从面相看，你比他老啊。”

啊呸，你才老呢！她也懒得再解释她和宋慈的关系，只想把瓜子壳喷程潇一脸，咬牙切齿道“我和他可是同年的。”

“是嘛。”程潇转过身，慢条斯理道，“医学上来说，女人比男人老得快，十几年后，他还是小白脸，你就已经人老珠黄，风韵不再犹存。”

唐诗冷哼一声，“合着我就该找六七十岁的老头？”

“找老头不好嘛？半截身子入了土，棺材板敲得叮当响，他死了你就分他遗产，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

唐诗有时真觉得程潇是老天爷看不惯她在人间撒欢，派来收拾她的。

“程医生，电脑可以用了。”门口伸出个人头，唐诗感恩修理人员的及时到来，因为两人终于可以结束这无聊的对话。

程潇在电脑上捣鼓一阵，找出一份病人资料递给唐诗。

梁子文，女，40岁，是一名中学数学老师，家庭住址在高新区凡高路。

如此充满艺术气息的街名，让程潇一眼就认出，这和他昨晚在网上找到的玩家IP地址一模一样。

这位梁女士，也是方舟欢乐农场的一位玩家。

“失眠，心慌？”屏幕的下方，记录着病人的病况信息。

程潇点点头，“自述失眠烦躁，心慌气短。脉象显示气血两虚，平时应该经常生气，导致肝气不舒，心火上炎，还有气滞血瘀的现象，已经开药给她了。”

唐诗点点头，只要有地址就好办了，剩下的就交给她吧。忽然又想起什么，幽幽地盯着程潇，“我最近也老口干舌燥。”

程潇瞅唐诗一眼，上前把她嘴一扒看了看，“多喝水。”

“就三字？没什么虚没什么堵嘛？你不要太敷衍，不能看我没花钱挂号就不认真对待。”

程潇眉间皱起了一个坨坨，把她手里的瓜子全扫到自己掌心，“上火了，叫你天天嗑瓜子。”

唐诗今早没什么事，但下午得回所里一趟，在丈量了程潇医院和所里的距离后，她果断决定，蹭程潇的车回去。

最后一个拐角是十字路口，车流量特别大，光等红灯就要十几分钟，唐诗不好意思让程潇一直等，就提前下了车，打算最后一点路步行。

可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个眼熟的身影。

看了看程潇给的资料，没错，那人正是他们聊到的梁子文。

只见她穿过马路，正向派出所走去，眼看就要进大门，忽然停了下来，面色焦急，双手绞在一起。

片刻后，又仿佛下定决心般再次迈步，但只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忽而转身重重地叹了口气。

以唐诗的经验来看，梁子文是想去派出所，但似乎由于某些事还在犹豫不决。

正想着怎么接近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唐诗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走上前去。

“阿姨，你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需要我帮你吗？”

梁子文吓了一跳，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唐诗。

“我是中府派出所的民警，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和我聊聊。”

本以为这样说，能让梁子文安心。结果她看唐诗的眼神更加狐疑，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唐诗愣了下，注意到她手里抓着一张传单，上面赫然写着反诈骗三个字，心中顿时了然。

看到广大群众意识的提高，唐诗心中倍感欣慰，但是！她真的是民警啊！

眼看梁子文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坨大便，唐诗觉得很有必要给出一些证明。

“要不，我给你展示一套擒拿格斗，以证明我的真实身份？”

呼…程潇喘着气从远处小跑赶来，看朽木一般盯着唐诗，一字一顿道，“我觉得你的警官证更有说服力。”

……

“程医生！”梁子文惊呼。

作为一位被病患深切拥护的医生，程潇人模人样的开始摆谱，用他全部人格担保，眼前这位姑娘真的是民警，若有困难可以放心说与她听。

许久，梁子文支支吾吾地搓着手，“我怀疑，有人要害我。”

梁子文说她是海德中学的一名数学老师，最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

首先是她从家里带去的便当，常被人掺进沙子和泥土；再就是在家准备好的教案被莫名撕掉；她还不止一次在自己的包里，发现死老鼠死青蛙，让她十分惊恐和恶心。

如果这些只是小打小闹，那后面发生的事，就有些过了。

她曾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忽然从楼梯上推下险些受伤，由于当时天色已晚，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再后来，她又明显感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跟踪？”唐诗重复了一遍。

梁子文点点头，说由于离家不远，她养成了晚自习后步行回家的习惯，结果就发现有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一路尾随。

“最近是否有得罪过人？”

梁子文的目光沉了沉，这也是她犹豫是否报警的原因，因为她怀疑是她的学生所为。

那个学生曾扬言要报复她，然而她担心一旦报警，会在孩子的履历上留下前科，对她以后的人生有影响。

唐诗点点头，表示这会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考虑。

眼看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唐诗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最近有一款养成游戏很火，你有玩吗？”语气说的轻描淡写，尽量询问得不着痕迹。

“啊，有的，我向来对这种东西比较感兴趣，正好接触到这个网站，就玩了下，算是解压。”

“你分配到是什么动物？”

梁子文愣了愣，那日灌木丛里的巨大阴影是……

黄色的眼瞳，金色的鬃毛，强而有力的四肢和天生凌驾一切的气势。

它是那片大陆上的霸主，它是一只雄狮。

狮子啊……唐诗第一次听到体型这么大的养殖动物，迅速记下，并在上面画了个圈，同时委婉地表达，这个内容可能存在某些暴力倾向。

“既然警官这么说，那我就不玩了，本来时间也不多。”

梁子文放弃得干脆，倒让唐诗有些意外，不过她若真的能卸载，倒也给她省了不少事。

2

为了稳妥起见，唐诗回去后，决定还是先了解下狮子这种动物的信息习性。

狮子，体型大，躯体均匀，视听嗅觉都极为灵敏，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猫科食肉动物，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雌雄两态的猫科动物。

狮子往往有着群居生活的习性，虽然跑得极快，但耐力不足，喜欢共同合作狩猎。会根据食物的充裕度决定领地范围的大小。

狮子天生好斗，狮王的产生经常伴随雄狮间的惨烈争斗，赢的那个成为新的王，输的那个离开狮群……

唐诗查着资料，心里其实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因为狮子这种生物，本身就很具攻击性。它们凶残，嗜血，是天生的杀手，所以给出的启示，很可能会比其他养成动物，更具危险性。

唐诗轻叹了口气，希望梁子文是真的放弃了。

关于跟踪案的调查，也正式开始。梁子文怀疑的对象是班上的一名女学生，叫陈宛如，外号火炮。

她是一个很聪明，数学方面极有天赋的女生，曾在区里的数学竞赛拿过三等奖。

可惜她生活在单亲家庭，父亲是个小商贩，管她的时间极少，以致她沾染上不少不良习性。

梁子文惜才，觉得这女孩不学好有点可惜，所以对她的管教尤为严格。但也许是青春期使然，越是管教，陈宛如就越叛逆，她曾向同桌透露，她最讨厌的人就是梁子文。

不久前，陈宛如在网上谈起了恋爱，梁子文在劝导无效的情况下，将她的父亲请了过来。

本就是没文化的粗人，自然也没什么教育理念，听到陈宛如网恋，几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还罚她下跪。

自这件事后，陈宛如对梁子文更加恨之入骨，常在公开场合扬言要修理她。

唐诗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见这个女生。

……

入了秋，天就黑得特别早，才五点多，就见不着什么阳光，胡同里满是小吃摊，趁着学生放学时间，尽情地招揽生意。

“这样的成绩怎么中考！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一个下巴有疤的中年男子正在教训儿子。

“老师讲的，我有些听不懂。”

男孩子穿着宽大的校服，低着头，面容上有些委屈。

“听不懂你就去问啊！要不我再去找校长问问换班的事吧，这个老师的教学方法不行！”

唐诗不是家长，自然不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也理解不了他们的焦虑。但从七大姑八大姨口中，她多少也得知，今年的体系变天了。

据说“中考一刀切”是为了挑选真正会读书的孩子上高中，进大学，至于被淘汰的，则分流进中专类院校。

只是有几个家长能接受自己孩子是被刷下的那一个？？

唐诗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见了陈宛如。她站在街角，长发，身材高挑，有着和年纪明显不符的身材发育。

唐诗在原地考虑了三秒，总归还是孩子，形象还是不要太严肃。

她走上前表明身份，开始询问梁子文的事宜，当然，用的语气很柔和。

“警察？”陈宛如狐疑地打量起唐诗，脸上没有一丝惧怕。

唐诗觉得现在初中生的心理素质真是过硬，换做她读书那会，见着警察必然立正稍息，肃然起敬。

哪像眼前这女孩，直接一白眼过来，“警察了不起啊，有本事抓我啊。”

唐诗抿了抿唇，停顿一下，继续道，“那你就是承认，所有的事都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陈宛如嚣张至极，“只是太可惜，没弄死那个老太婆。”

呵呵，开口闭口就是要弄死人，骚年，你真的掂得清自己几斤几两重吗？

唐诗无奈摇摇头，忽然出手将陈宛如双手扣住，后者发出一阵惊呼。

“你，你敢动我试试，我让强哥灭了你。”

“强哥哇，知道，光头强是吧，要不要叫熊大熊二也来帮忙？”论耍嘴皮子，唐诗可是一流，手下又一紧。

“现在以亵渎公职人员以及蓄意伤人的罪名逮捕你，跟我回派出所！”

唐诗总想着对方是个孩子，以为她需要的是知心大姐姐，没想到需要的是暴力大哥哥，没关系，她的真实面目本来就“残暴无常”。

以前从小和程潇相互以暴制暴惯了，专治各种不服。

眼看动了真格，陈宛如顿时怂了，一面道歉一面认错，还改口说没害过梁子文。

唐诗自然不信。

“真的，我就嘴巴上耍横，我是讨厌她，也想整她，但我爸警告过我，要是敢报复就打断我的腿，我是有贼心没贼胆。”

满嘴谎话，信你才有鬼。

唐诗将手一松，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她若再无故招惹梁子文，她一定会坐牢。这不是广而告之，而是对她的最后警告！

“我真的没有害……”陈宛如还想辩解什么，但在唐诗凌厉的眼神下闭了嘴，逃似的跑了。

唐诗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觉得梁子文的事了结啦。

可惜这次，她错了。

3

变故发生在晚上，9点40分，正当唐诗在自家阳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之时，就接到梁子文的电话。

语气很焦急，说话都有点哆嗦，大致意思是她再次遇到跟踪者一路尾随，直到现在对方还在门外徘徊，因为家中只有她一人，所以害怕极了。

“把门锁好，留在家里，我马上到！”

唐诗撂下一句话，拿起外套就往外冲，临出门时，才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奇怪，平日里就放这的啊。

“你干嘛去？”

唐诗老爸坐在客厅喝茶，见她火急火燎的，忍不住出声。

“有事。”

“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你天天这样瞎忙，怎么可能有时间谈恋爱。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带回个男朋友，都二十好几了，虽然资质平庸了点，长相总还过得去，难道就没男人看上你？”

唐诗被他爸说得想吐血，敢情她在老爸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但她现在真没工夫贫嘴，只好回头讨好一笑，“爸，你要是没事呢，就去和张大妈跳广场舞，那老太太每次见你都眉飞色舞的，对你肯定有意思，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对了，车钥匙你看见没？”

老爷子气定神闲喝了口茶，“张大妈儿子想用车，我借给他了。”

唐诗：……

挺好，这老头比她闺女积极。

唐诗母亲在唐诗十岁时就过世了，这么些年他爸为了她一直单着，若能找个陪他说话的老伴，唐诗自然也不会反对。

打了个车驶到梁子文所住小区，气都不带喘的直奔上去。

空荡荡的楼道，根本没人。

唐诗又检查了一下消防通道，走到门前。

大门没有破坏的痕迹，看来人是真走了。

她敲了敲门，又敲了敲，门里始终无人应答。

唐诗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不会出事了吧！

她拿起手机就打，同时开始寻思有什么破门而入的方法。

那通电话是打给梁子文的，电话铃声清晰地响了起来，只不过是来自唐诗的身后。

唐诗狐疑地转身，皱着眉看着梁子文从刚到的电梯里走出来。

“不是叫你待在家，你怎么出来了！”

梁子文怔了怔，“我看那人好像走了，就下楼捡个东西。”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走了？还是藏在暗处？你心也太大了……”

梁子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事情已过，唐诗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手一挥，“走，我们去看监控。”

“啊？”梁子文浑身一颤，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震惊。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口上这么说，但梁子文满脸的表情却写着抗拒。

两人来到小区保安室，唐诗出示了证件，表示要调取小区大门和楼层的监控录像。

保安室里有老少两名保安，老的那位说道，“不好意思，警官小姐，大概十几分钟前，小区的监控总线路突然坏掉了。”

“什么！”

这坏的还真是时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会不会是人为？

唐诗想了想，又继续问这小区大门是否任何人都能进出，不需要门禁的吗。

老保安点点头，表示最近是这样，因为门禁系统在升级，很多住户进不来，他们只能暂时敞开大门，过了十一点后才关上。

唐诗沉默了，她起初判定跟踪者是小区里的人。因为要破坏监控线路，前提是你得知道线路在哪，只有小区里的住户才会对里面的设施这么清楚。

可是老保安的一番话，又让她有些迟疑起来。

唐诗本想再问些问题，忽然发觉老保安身后的年轻保安有些怪异，他一直偷偷地瞟向梁子文，神情尤为警惕。

事后，唐诗让老保安送梁子文先回家，自己则和年轻保安在小区里再转转。

摒开众人，唐诗开始套小哥的话，她想知道他之前神情怪异的原因。

“因为，我看见是谁干的。”

“是谁？！”

小哥淡淡一笑说对方可能没料到机房也有个摄像头，剪断线的那一刻，他在这头看的清清楚楚。

“到底是谁？”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梁女士。”

……

唐诗不意外，因为她彻底懵圈了。

梁子文前脚说有人跟踪害怕惊恐，后脚就删了拍到跟踪者画面的监控，这是什么操作？

难怪唐诗刚到时，她人也在外面，说不定正是破坏监控去了。

频频被人跟踪，女子主动来报警，可调监控时她却暗中搞破坏

等等！难道这个跟踪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梁子文杜撰出来的？害怕露馅才删的视频？但她这样煞费苦心演这出戏又是为了什么？

唐诗折回梁子文家中，已是十点四十，从十二小时计时法来看，这个点真的不早了。

既已知端倪，就不必打草惊蛇，所以关于监控的事，唐诗没有再提。

“都这么晚了，你丈夫和女儿还没回来？”

“难得他带孩子去玩，晚一点也情有可原。”

唐诗点点头，又提出想看看梁子文的电脑。

“那个养成游戏你删了吗？没删我想看看。”唐诗说的很随意，尽量不去引起梁子文的疑心。

梁子文迟疑了下，还是拿来笔记本，一面打开一面说自从上次后，她就再也没玩过。

趁着梁子文输入账号和密码的空隙，唐诗熟练地戴上了头盔。

头转星移的画面滑过，眼前就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农场。

她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梁子文口中的狮子，不过这也让她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这个虚拟农场有着一片超级大的草坪，边缘是木栅栏和树木，在栅栏的尽头还有一座房子。以前她的关注度都在动物上，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房子。

正当她向房子走去时，身后传来一声咆哮声，唐诗转身，一只威武的雄狮正伏在地上，舔着身上的皮毛。

“好威武的狮子，瞧这气势还有这鬃毛……”

“鬃毛？有鬃毛吗？可我记得我养的那头狮子，没有鬃毛的，怎么现在有了？”梁子文在一旁有些狐疑。

游戏中的唐诗，此时又看了眼中的房子，决定还是先确认另外一件事。

这个游戏她也接触了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一些操作，她轻触狮子前的空气，调出了一个面板，上面显示着当前动物的饱饥度。

果然是满的。这就意味着每天都有玩家进行了投喂，换句话说，梁子文所谓的弃游是假的……

退出后，梁子文忙着告诉她，她养的那头狮子并没有鬃毛。

唐诗笑笑没说话，鬃毛什么的她自然不清楚缘由，但她清楚的是梁子文一直在撒谎。

唐诗并没有揭穿梁子文的谎言，她还有疑问，比如她为什么要删掉监控，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现在还毫无头绪，但唐诗觉得，只要能发现疑点就算进步，因为她会像一条契而不舍的猎犬，紧紧盯住猎物，直到它露出狐狸尾巴那一刻。

4

这天，我们的猎犬忙完所里的事，正准备再揣摩揣摩梁子文的案子，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是老孙。老孙是刑侦队的老资历，在所里是仅次于所长般的存在，谁见了都要点头哈腰问声好，而此时，他正眯着眼盯着唐诗笑。

呵呵，唐诗也笑，就是笑得有点发虚。

“小姑娘不错！脑袋灵活，手脚麻利，是个做警察的好苗子。”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这么直白地讲出来，不太好吧。

“以后在我手底下干活，更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啊！”

“那是那是，啥意思！”唐诗总算听到重点了，什么叫在他手底下干活？

老孙这才告诉唐诗，所里已经申请成立专项组调查养成游戏案，人员名单已经提交，就等上头批示了。

而唐诗由于在前两个案子里突出的表现，破格提拔为专项组成员，由老孙牵头，以后她就是他手下的兵了。

专项组……成员……我哇！！

就像一颗烟花在唐诗心中炸开，她盼望已久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今天周末，等会下了班别走，我们小团体一起吃个饭，就当是开工宴。”

唐诗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点头一边顺带问专项组里还有谁。

“宋慈。”

“法医？”

“你晓得的，我们所是个小所，网络信息方面的人才比较缺乏，只好先暂时让他顶着。另外还有个姓苏的，你不认识，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能见着。”

华灯初上，唐诗坐着程潇的车赶往老孙说的酒店。

本来说好是小团体聚会的，老孙也不知哪根神经错乱，忽然说人少了没意思，差遣众人回家带家属。

唐诗就一孤家寡人，哪来什么家属，恰逢程潇打电话过来，一听有聚餐，就特大义凛然地说你一个人去多没面子，我去陪你壮胆。

要不是隔着手机听筒，唐诗一定对他喷口水，你丫就是想蹭饭。

走进包厢，人基本都齐了，老孙带了他夫人，宋慈带了宋轻灵。她看见唐诗的时候脸上闪过一阵欣喜，应该是认出当初救自己的恩人。

话说回来，这宋轻灵长得是真好看，眼是眼，口是口，难怪不断有男孩子找她搭话。

等下，那个和宋轻灵说话的男孩好面生啊。

男孩看到唐诗倒是立马站了起来，“我姓苏，单名一个适字。唐诗姐，久仰大名，以后还多多关照。”

唐诗……宋慈……苏，轼？这名字……知道的晓得这是派出所聚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诗词歌赋鉴赏大会呢。

老孙作为领头人，站起来敬了大家一杯酒，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希望以后大家能够团结友爱，共同进退。

酒宴开始，程潇要开车，不能喝酒，于是尽情地在桌上挥舞自己的爪子。唐诗好酒，但碍于老孙和宋慈在，只得继续装淑女，倒上几杯红酒漱漱口。

苏适似乎对宋轻灵很有好感，一直笑嘻嘻的找机会和她说话，都被宋慈那面瘫挡了回去。于是他开始转战宋慈，不停找他聊天，还端起酒杯要敬他酒喝。

唐诗挑起三分之一眼珠，虽然两人杯里都是白的，但苏适最多就一两，宋慈则有半杯，她想看看宋慈怎么应对。

结果，他端起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唐诗眉骨一跳，一瞬间有冲出去拍他脑袋的冲动，那可是白酒，一口闷，除非是酒仙，一般人都得醉。

果然，几分钟后，他表情有些痛苦的捂住脑袋。唐诗靠过去问他怎么了，他摇着头说我好晕啊……

那边苏适又端起杯子，唐诗叹了口气，将宋慈一按就开始替他挡酒，老孙那边也喝高了，看着唐诗的酒量一直叹为观止的说刮目相看呐刮目相看。

只有唐诗自己心里苦，真当这是白开水啊，她只是不想看到宋慈为难。

晕，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善良了。

而苏适在看到唐诗喝白酒跟喝红酒似的，眼都不眨一下也立马怂了，说了句女中豪杰就乖乖坐回自己位子。

一个小时后，酒宴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

临走时，唐诗特意走到宋慈车边，见宋慈捂着头坐在副驾驶，他妹妹宋轻灵坐在驾驶位。

“唐诗姐，刚才谢谢你，我先送哥哥回去了。”宋轻灵眨着大眼睛，满是感激。

唐诗点点头，表示路上小心。

刚要走，一只手搭了过来。

宋慈盯着她，眼里有些自责，“难不难受？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诗笑着原地转了两圈，表示自己好的不得了。

“干吗替我挡酒，这人情要怎么还。”

唐诗本想脱口而出要不以身相许吧，想想又觉不妥咽了下去，改说自己有点酒量。

“要不让轻灵送你回去，我有点不放心。”

唐诗笑着想怼他说你先照顾你自己吧，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笑不出来。

这家伙好像真的很担心。

“放心放心，我会送她回去的。”程潇忽然跑来，拉起唐诗就往车边走，还特意对着宋慈挥了挥手。

走的那一刻，唐诗觉得自己可能也醉了，不然怎么觉得宋慈看向她和程潇的眼神，有些失落？

回程路上，程潇开着车，唐诗则脑袋放空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也许是程潇技术差，他走的每条路都堵得跟便秘似的。

唐诗用眼神表达了一下不满，指挥着他见缝插针在车流中穿梭。

忽然，她怔了一下，她刚才好像看到梁子文了。

她让程潇把车一倒，果然，梁子文站在路边打着电话，从她焦急的表情看，好像遇到棘手的事。

“梁老师。”唐诗喊了句。

梁子文看到唐诗就像看到了救星，不顾车流奔了过来。

“唐警官，帮帮我，我女儿在高烧，车子堵在路上一直过不来。”

唐诗这才发现路边角落还坐着个女孩。

两人不由分说将女孩抱上车，程潇帮着做了些基础检查，也暂时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赶往医院。

这是唐诗第一次见梁子文的女儿，据说在读五年级，看上去似乎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正紧闭着眼睛躺在后座。

车很快到了医院，两人陪着梁子文一起挂号，缴费，办住院手续。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腹泻引起的急性肠胃炎，还好不严重。

病房里，看着女儿被病痛折磨得难受的样子，梁子文心如刀割。

“妈妈，我还是难受。”女孩刚睁开眼，眼泪就溢了出来。巴掌大的小脸，因为高烧，一点血色都没有。

“别怕，打了针会慢慢好的。”梁子文一边安慰，一边从包里拿出一袋水果糖，取出最小的一颗，塞进女儿嘴里，爱抚地摸着她的头，“这下好些了吗。”

唐诗看着眼前这一幕，低下头去摸了摸鼻尖，心思有些游离。

这时，一个男人忽然冲了进来，直奔到病床边，“女儿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他脸上写满的焦急丝毫不比梁子文少。

这人正是梁子文的丈夫方可。

唐诗见没什么事就提出离开，梁子文对两人表达了谢意，亲自将他们送出病房。

这个点的医院很安静，过道里只有唐诗和程潇的脚步声在回荡。

“记得上次在古堡，宋慈说他小时候哄他妹妹，也是给她塞糖块，你说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大人哄孩子都用这招？”唐诗忽然自顾自说了起来。

程潇的心一沉，脚步也随之停下，怔怔的望着前面的唐诗。

“小时候我一哭我妈也爱给我塞糖，我爸就在一旁拦着，边拦还一边嚯嚯，别吃啰，再吃一嘴的牙都要被蛀哦。

我妈嘴上说知道了，反手还塞我一颗，等我不哭了就拽着我刷牙，还两遍。”

“那时候我犯了事就爱去找我妈，因为她永远言行不一致，嘴上说着臭丫头我打死你，手扬起来落到身上却跟抹灰似的，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打我。”

呵呵，那时候…

唐诗转过身，看向程潇，眼里满是沧海桑田般的落寞，然后她露出一个很丑的笑，说，“我有点想她了。”

程潇只觉心里堵进一块大石头，他至今还记得当年的那场意外。当确认唐诗母亲已经死亡的那一刻，唐诗整个人丢了魂一般立在原地，然后就是发了疯的跑。

程潇找遍了所有她常去的地方都不见她，就在他心灰意冷几乎绝望的时候，在一条小胡同的尽头，他看到了唐诗。

当时太阳快下山了，她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余晖照在她的下颚，红得要拧出血来。程潇涌出排山倒海般的心疼，慢慢走过去，轻声唤她的名字。

唐诗抬起头，目光空洞表情麻木，她只说，“程潇，我以后没妈了。”

回到医院，程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到唐诗还沉在回忆里，他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将她拥进怀里，有些用力。

程潇用大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你要记得，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喊我，不管多远，我都会赶过来陪你。”

唐诗哽咽着笑出了声，“你今天有点帅。”

“你若爱上我，得告诉我。”

“去你的。”

等唐诗感觉好了一些，程潇就让她在医院大厅等着，他去停车场取车。

唐诗做了几个深呼吸，本想走到外面透透气，忽然身后的拐角传来一阵争执，听声音像是梁子文夫妇。她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躲在一扇门的背后。

两人争吵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唐诗听得分明。

“你辞职吧。”说话的是方可，对面的梁子文没有说话。

“以前你当老师我没有反对，主要是看你有寒暑假，能照顾到家里。现在呢，双减过后，寒暑假全搭进去了，从早到晚见不到你人，比我还忙。”

梁子文还是不说话。

“没错，你辞职收入会少些，但没关系，我加油干就是了，总好过妞妞像个没娘的孩子一样。”

“你，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梁子文结结巴巴，音量极小。

“哪里难听了，你知道妞妞几年级了吗？五年级！她最近成绩下降得厉害，你关心过吗？你只知道不能重考，为了那些学生搏一个好未来，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

“若不是你今晚晚自习回来的那么晚，妞妞会痛到现在才送来医院吗？”

梁子文继续不语。

“还有，你这么为那些学生着想，我也没见他们多尊重你，那些什么恶作剧，不都是……”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嘛！”

梁子文忽然判若两人，粗暴地打断方可，这句话的力道极大，完全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和自责。

门后的唐诗也是一愣，再次联想起梁子文破坏监控的事，结合她此时说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嘛，知道什么？难道梁子文的丈夫方可也有秘密？

“方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不能逼我，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试着去调整。”

铃铃铃，尖锐的手机铃声从唐诗的裤兜响起，程潇在外没等到她，于是打来电话。

这铃声自然也惊动了那两人，立刻收了声，匆匆走回病房里。

5

回程路上，唐诗开始沉思，她本以为这是一桩很简单的案子，但如今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牵扯出的关系也越来越杂。这样的话……

不如告知老孙，本来专项组就是要调查养成游戏的案子，这么多人一起调查也好过她一人苦心钻研。

就这么办！

既已这么决定，脑袋便开始放空，不一会儿就开始迷糊起来。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程潇看过来时，唐诗已经睡着了。

她的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椅背上，脑袋耷拉在一边，睡姿一点都不好看，就像个男孩子。不过想想她除了在警局装淑女的时刻，一直就是这样。

程潇下意识笑了，靠过去想帮她把头扶正，手刚伸出就停在半空，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她此刻好安静啊，两道弯弯的长眉就像墨笔勾勒，长长的睫毛就像鸦翅，颧骨上还有些婴儿肥，显得恬静又可爱。

“呜呜……”唐诗忽然发出一阵低声的呜咽，眉头也锁了起来，就像在梦中看到伤心的事情。

程潇瞬间神色有些动容，“哦哦……”如同哄孩子般，手在她肩上轻轻拍着，许是感觉到安抚，唐诗眉头渐渐舒展。

程潇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他咬了咬牙，压制心中的思绪，扬长而去……

周一，唐诗刚将整个案子汇报给老孙，就听闻上头的批示通过了，中府派出所养成案专项组正式成立。

老孙将整个案子稍稍一分析，立马就做出了指示。

一、找人盯着梁子文，不管她的行为有多怪异，只要她不违法，警察就拿她没辙。

二、老孙拿出一张光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它装进梁子文的电脑，里面安装了监控程序。

他觉得光知道养成动物是狮子还不够，因为场景是动态变化的，若能实时了解进程，会对破案很有帮助。

三、调查梁子文的关系网。按以往的经验看，受害者必然和凶手间存在矛盾，那么先把这些人筛选出来再说。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孙不愧是刑侦队的老资历，几句话言简意赅，直击主题，令唐诗佩服不已。

跟踪梁子文的事就交给了苏适，他面生，被梁子文发现的概率小。

光盘的任务交给了唐诗，以她现在和梁子文的交情，装个光盘应该不难。

至于关系网，就由老孙亲自上阵。

两天后，案情便有了新的进展。

首先是苏适，这两天他一直盯着梁子文，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行为。

然后老孙那边也有了结果，梁子文性格随和，平时很少和人结怨，非要说有矛盾的，除了唐诗之前找的陈宛如，还有另外两人。

一个是班上的学生李诞，他的情况和陈宛如正好相反。

陈宛如是有天赋不愿学，这位李姓同学则是异常刻苦却没什么天分。

据说他每天都要学习到凌晨两三点，但成绩依旧不尽人意。前段时间还因为过于劳累晕倒，被梁子文送去医院，发现患上了肺炎。

等他痊愈后梁子文曾找他谈话，大致意思就是不要为了学习拖垮身体，学习固然重要，但也并不是唯一出路。

这段很平常的谈话，却被李诞父亲解读为老师对他学业的否定，导致他极度不满，甚至闹到了学校，最后以梁子文道歉才了结。

唐诗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个李诞好眼熟啊，但她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第三个则是梁子文的爱人方可，因为梁子文无法兼顾家庭，两人时常发生口角。

唐诗在一边点头附和，这与她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不谋而合。

以上，就是与梁子文有间隙的三人，但就现阶段看，梁子文对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人嘛，总会伪装。”老孙拍拍宋慈的肩，让他端来电脑。

宋慈会意，将电脑打开，一边开机一边解释，光盘里的那个程序实际是个刻录程序，只要玩家一进入就会自动启动，将内容记录并实时传送过来。

这两天，宋慈一直盯着电脑，发现梁子文一共登陆过两次，第一次时长是十二分钟，第二次是三十五分钟。

唐诗叹息摇了摇头，“她之前一直言之凿凿地说弃游的。”

宋慈打开第一个视频。

画面跳转至大片的草坪，只见虚拟玩家正提着几只鸡走进农场，而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三头狮子。

怎么变三头了！

除了唐诗之前见过的那头雄狮，还多出了一头雌狮和幼狮。

“根据我之前的观察，物种繁衍也包括在养成的内容中。”老孙插嘴道。

那也就是说那这只雌狮是它的配偶？

只见玩家对每只狮子一一进行了投喂，又检查了它们的健康度和饱饥度就退了出去。

老孙让宋慈点开第二个视频。

如果说第一个视频的内容还算正常，那这第二个，就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画面里依旧是和煦的阳光，却没让人感到一丝温暖，反而让草原上那一场厮杀显得尤为刺目。

雌狮不顾一切的向雄狮猛冲，无奈力量悬殊，被雄狮一掌拍在脚下。它仰天咆哮一声，对着雌狮张开大口却不咬下，仿佛只是要宣示王者的主权。

待雌狮终于不再挣扎，雄狮看向一边，众人这才发现草丛里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只见雄狮扑了过去，用嘴叼起那团东西甩向天空…

是……那只幼狮！

它被重重摔在地上，许是逃生本能，它颤抖着还想向前爬去。

雄狮再次冲过去，对着幼狮的脖子一口咬下。

噗呲，鲜血喷了出来……

绿色的青草还在暖风中摇曳，可有的叶片已被鲜血浸染的直不起腰……

“你们看梁子文！”

众人的目光这才移到一旁的玩家身上，她就站在那，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定定的看着雄狮将幼崽一口口咬死。

有问题！

唐诗皱起眉，迅速拿出手机查询雄狮杀死幼崽的原因，她觉得里面的梁子文很不对劲。

网上说雄狮杀死幼崽，是狮群中生存的规则。因为母狮有个奇特的现象，就是它可以在任何时候进入婚配状态。

只要她们没有需要哺育的小狮子，母狮就会立刻重新寻找配偶，所以雄狮为了和它们交配，让它们产下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往往会杀死雌狮的幼崽。

唐诗眼眸暗了暗。

雄狮攻击雌狮的幼崽，是为了让她生下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梁子文说过，她养的那只狮子没有鬃毛，但不知何故变成了有鬃毛的…

要知道狮子的雌雄形态不同，而这不同指的就是脖子处的鬃毛，可见梁子文之前养的是雌狮，而后面变成了雄狮。

雄狮……自己的孩子……

“你天天为那群学生着想，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的女儿！”

方可在医院的咆哮又出现在唐诗脑中。

“哎呀！错了！”唐诗抓了抓头发，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她迅速向宋慈询问，这两段视频的登录时间。

一个是在早上8点10分，一个是在晚上7点55。

“梁子文做为老师，这两个时间点都在忙，她怎么可能登陆！”

众人皆是一愣。

“就算笔记本电脑是梁子文的，但丈夫知道妻子的账号和密码，也不奇怪吧。”

“梁子文也许并没有撒谎，她可能真的没再进入过，真正玩的人是…”

方可！

“如果方可是行凶者，那他憎恨的人是谁呢？梁子文嘛？”苏适提出疑问。

“不。”唐诗摇摇头，“他憎恨的不是梁子文，而是梁子文的那份执着。”

“哎！我知道了！”唐诗忽然拍案而起，怔怔地站在那思考。

她要是自己单纯思考也就算了，主要是她把所有事情都挂在脸上，一脸若有所思，还配合着各种挤眉弄眼的小表情，搞得众人没办法不去想她在干嘛……

“唐诗姐这是……行为艺术？”苏适不怕死的来了句，被唐诗一眼瞪回。

她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有关梁子文删监控录像的事情。

铃铃铃，唐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而来电人是梁子文。

唐诗环顾一圈众人，打开免提，按下通话键。

“唐警官，出事了！”

梁子文口中的出事，与陈宛如有关。

今日中午，梁子文看见陈宛如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进了小旅馆，因为怕她吃亏，梁子文立马通知了她的父亲，同时自己也一股脑钻了进去。

陈宛如被梁子文拽了出来，但她丝毫不领情，大骂梁子文多管闲事，刚才那个男子是当红主播，准备带她一起直播的，现在全被搅合了。

也许是话说得过于难听，梁子文没忍住，竟出手扇了陈宛如一巴掌。

陈宛如瞬间大声哭喊老师打人，引来众人围观后趁机逃跑。

梁子文有些担心陈宛如，所以来求助于唐诗。

“这种小孩子，就应该让她吃吃苦，管她干嘛！”

唐诗心里一阵嘀咕，嘴上却冠冕堂皇，“失踪案不到24小时不予立案。”

梁子文一听急了，毕竟她对自己学生动了手，万一真有事，她没法和家长交待。

唐诗叹了口气，让梁子文赶到警局，带着她去查了监控。只见陈宛如沿着胡同一直跑到大马路，许是以为甩掉了梁子文，速度慢了下来，这时一辆灰色轿车停在她身边，她和司机交谈了几句，就上了车。

那辆车的尾号，不知道为什么，唐诗感觉谈及这里时，梁子文的身体明显一颤。

车主信息已经查到，唐诗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她缓缓看向梁子文，“是方可？”

梁子文双手绞在一起，神情紧张，“肯定是巧合，也许陈宛如想要去什么地方，恰巧上了方可的车。”

唐诗直直的注视着梁子文，“如果只是巧合，你这么惊慌干什么？”

梁子文再次一怔，咬着下唇不说话。

“那晚你为什么删掉监控？”唐诗乘胜追击继续发问，“报警说有陌生人跟踪，反手又将被跟踪的视频删掉，为什么？”

“还是说，因为跟踪你的这个人是你的亲人，你想包庇他？”

梁子文轰隆一声瘫坐在地上，表情痛苦。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唐诗问。

“就，就在那晚。”梁子文说。

原来那天梁子文在家等待唐诗，忽然发现沙发角落下压着一些碎纸片，捡起一看，正是她被撕掉的教案。

她一直以为教案是在校内被撕毁的，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梁子文开始在家里翻找，最后在丈夫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正是给她恶作剧的死老鼠以及一堆撕掉的教案，她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对她恶作剧的，跟踪她的人，竟是丈夫方可。

她担心唐诗看到视频会抓捕方可，只能提前去破坏监控。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懂！”梁子文快哭了。

“我们家没有老人帮忙，各种艰难都是我们两人相互扶持走过来的，他这么做绝不是想要害我，只是想要我辞职多照顾妞妞罢了。”

唐诗蹲下身子，目光与梁子文平行，“他曾将你从楼梯上推下，这很可能会致伤残，你还确定他不想伤害你嘛？”

梁子文双唇颤抖着，那双瞪圆的眼睛里渗出了惊恐。

“也许方可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那是在他接触游戏之前，至于之后……”

唐诗缓缓站起，“另外，他所恨的不只是你。”

毁掉梁子文“原有的孩子”，她才会专注于自己的孩子……这才是游戏给他的启示吧。

6

三十分钟后，方可在一家文具店被抓获，但并没有发现陈宛如的迹象。

“你们很奇怪，我只是在给女儿买文具，你们凭什么抓我？”

唐诗和老孙互视一眼，决定开门见山。

“陈宛如呢？

“那个孩子？哦，我在路口遇到她，她想搭车去霞飞路，我正好顺路，就搭了她一段，她早就下车了。”

老孙拿出一根烟在桌上敲了敲，又夹到耳朵上。

他和唐诗都知道，霞飞路段正在工程改造，天网暂时关闭，方可所讲的话根本无从考证。

“男人嘛，就得做些像男人的事，格局得大，若跟个孩子过意不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方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有接话。

“梁子文电脑里的游戏，是你在玩，对吗？”唐诗继续问。

方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谋害跟踪梁子文的人，也是你吧。”

方可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深深皱起眉头，看向唐诗，“你说什么？”

“不要否认，已经在你的房间找到撕掉的教案和恶作剧的道具，你就是那个推她下楼且一直跟踪她的人！”

“你在胡说什么！”方可激动起来，“你们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嘛？推她下楼！她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这样对她！

我承认，我的确在饭盒里装了沙子也撕了她的教案，目的只是要加深她和学校间的矛盾，但从来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审讯室外的梁子文，任谁都以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出自一个人之手，如此看来，还有第二个人？？

“另外，我也给你们坦白一件事吧。”

“我承认，我是认出陈宛如是子文的学生，才让她上车的。在车上，我也的确有一瞬间想除掉这个女孩。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是忽然想起游戏中的情节，只有除掉雌狮的幼崽，雌狮才会属于雄狮。而在我眼里，这个陈宛如就是梁子文不顾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

老孙和唐诗同时开口：“为什么？”

……

那时，方可正在车辆中穿行，陈宛如的电话一直在响，有电话铃声也有微信提示音。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变成你们想要的样子，我只想做自己不行吗？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有错吗？”

陈宛如歇斯底里地挂掉电话，这让方可很反感，这样的子女还不如死掉算了。

“不读书，你又能做什么呢？”方可本是随口一问，没料到这女孩竟继续说下去。

“做网红啊，我看那些主播也没什么学历，不照样赚很多钱。读书太累也太久，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还要四年。如果我未来考不上大学，我爸肯定会一遍一遍让我复读，我想到这脑袋就要炸掉了。”

“还不如找个来钱快的工作，等我赚到了钱，我就能买好多好多我想要的东西，说不定还能买下一座超市送给我爸，免得他每天四五点钟就出摊。”

方可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种女生一无是处，没想到还有点良心。

“当然了。我从小没妈，就是靠我爸在菜场卖肉养活我，可现在菜场的生意越来越差，他赚的钱也越来越少。

我经常看到他把早饭的钱省下来，嘟囔着我以后读书用钱的地方多，得留着。每次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特不舒服。”

“所以，你才不想读书？”方可语气不自觉竟缓和下来。

“我也就不爱读书！何必花这么多钱在我不喜欢的事上。本来我还打算读个中专也能出来赚钱，结果就是那个老师说了句我数学有天赋，我爸就不要命一般逼我考高中。”

陈宛如还在继续发泄，但方可不知怎的，觉得这女孩似乎并没那么罪无可恕。

最后，方可什么也没做，将陈宛如平安送到霞飞路路口，他也不知道他的敌意为什么减弱了，也许是感觉到她顽劣的外表下，还存有一丝孝意。

方可看向两人，以上就是发生的全部内容，他还补充道，陈宛如下车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时间，正好是四点二十。

唐诗和老孙两人都有些无言以对。

他们将整个案子一一展开，一一分析，当马上达到高潮要拽出真凶时，案情忽然向着他们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是他们考虑的不够周全，还是人性真的过于复杂。

不过针对那个养成游戏，本来就不是每个玩家都会付诸于犯罪，方可放过陈宛如，确实有可能存在。

但如果方可说的是真的，推梁子文下楼和跟踪她的人又是谁？

另外，如果陈宛如已经下车，为什么到现在还联系不上她？是还在赌气还是有其它情况。

“那个女孩毕竟也只失踪了几小时，我们会不会真的太急了？”老孙如是说。

“不。”唐诗眼神坚定的看向老孙，“我认为最好还是先找到陈宛如。”

唐诗认为就算陈宛如要耍性子，主要也是针对梁子文，从方可的对话看出，陈宛如很心疼他父亲，应该不会出现连父亲的电话也不接的情况。

唐诗心中隐隐有一丝焦虑，这促使她必须确定陈宛如的行踪。

唐诗将地图展开，指出霞飞路没有居民区，又在路面改造，陈宛如找地方落脚的可能性极低。而只要她拐进其他路段，就能立马被发现。因为与霞飞路相临的路段都设有监控。

“方可说她的下车时间是四点二十，那我们就从四点二十盯住其他路段的监控，一定可以找到她。”

一顿操作干脆利落，引得老孙都有点啧啧称奇。

他们喊来苏适和宋慈一起帮忙查找，很快就在一个巷子口发现了陈宛如，不过她又拐进了另一个街道，而视频切换另一条路段时，人却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

唐诗只得将视频倒放至发现陈宛如那段，忽然她看到她的身后有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这个人是……！！”

唐诗跳了起来，她终于知道李诞同学为什么会那么面熟，那日，她去找陈宛如，街口看到过一对父子，其中一个不就是李诞。

而视频里这个男人，那道下巴上明显的疤，不正是李诞同学的父亲！

他也是梁子文班上的！

她回忆那天那对父子说的话，李诞的父亲似乎对老师很有成见，认为是老师没有教好才导致孩子成绩不好，甚至想要调班。

之后梁子文也证实李诞父亲多次找她，目的让她多关心李诞的学习，但是有的时候，学习真的不仅仅是老师一个人的事……

唐诗沉思了。

如果他执意想给儿子换个老师，会怎么做呢？

有些思维发散开来就变的很可怕，唐诗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自己的推理弧度有些过长，自己是否存在过度敏感。

……

忽然触到身边有什么东西，一转头，就见宋慈正看着她。

“吵到你了？”宋慈说。

“啊？什么？你有喊我吗？不好意思，我没听到。”

唐诗手足无措的样子惹的宋慈淡淡一笑，“是你想的太专注。”

“咳，专注什么，就是瞎想，看谁都有嫌疑。”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不太敢确定。”

唐诗往桌上一趴，有点蔫。

宋慈若有所思盯着她片刻，又笑了。

“你笑什么？”

宋慈眼中笑意即逝，目光清亮的看向她，“唐诗，这个案子你一定破的了！”

唐诗眨了眨眼，身子立马直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宋慈清俊的脸上一片平静，“因为，你是我朋友，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个能力。”

唐诗愣了几秒钟，心里竟有种被点燃的感觉，“你每次鼓励人的方式都这么另类吗？”

宋慈耸耸肩，“受用就好。”

是啊，所有疑点都不可放过，既然如此……

由于失踪不满24小时，搜查令肯定申请不到，唐诗也不想为难老孙，所以撇开众人，决定单干。

她先查到李诞家的地址，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溜出派出所。

驱车来到李诞家楼下，本来还在想以什么理由进入，结果他家铁将军把门，根本没人。

唐诗看了看空旷的走廊，又看了看那老旧的锁头，不自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回形针。

以前老在大街上抓偷电瓶车的小贼，这抓多了就耳濡目染，一不小心自学成才把开锁学会了。

家里没人，这可就是私闯民宅，所以，进还是不进？

晕，来都来了，就进去看一眼，没问题就立刻退出，绝不碰老百姓家里任何东西。

唐诗这么想着，就捋直了回形针插进去一转，咔嚓一声门开了。

她带上门，打开灯，家中一切一目了然。

唐诗决定速战速决，卧室，客厅，厨房，阳台，所看之处，空空如也。

看来果然是自己敏感过度，就在她准备离开，眼角随意的一瞥，让她停下了脚步。

卧室的角落放着一个书包，蓝色的带子，书包面有美少女的图案，和之前她所见的陈宛如的书包，一模一样。

她走上前，将其打开，取出一本书，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主人的名字：陈宛如。

没有任何破案的喜悦，唐诗摇头冷笑，这孩子真是被李诞父亲拐走了。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劲风，唐诗本能的一躲，一根棍子就落了下来。

李诞的父亲不知何时回来，眼见打了个空，抡起棍子准备再次攻击。

唐诗来不及说话，只得抬起手臂，硬生生接下这招，然后反手扣住李诞父亲的手腕，用力一扭。

李诞父亲吃痛丢掉棍子，唐诗乘胜追击抓住他的胳膊一压。

“我是警察，不许动！”

老孙等人随后赶到，众人在李诞家后的一栋废弃楼房里，终于找到了被捆绑住的陈宛如。

警局里审讯室，如唐诗之前猜测的那般，李诞的父亲想利用陈宛如和梁子文的矛盾，引所有人将矛头对准梁子文，逼她辞职。

“但我没想伤害她。”李诞的父亲如是交代。

“她不是当街打了那孩子嘛，我就想着如果她能失踪几天，大家一定会怪到梁子文头上，反正那孩子也讨厌梁子文，我就想和她合作，结果她根本就不听。

一顿大喊大叫，我只好把她绑起来，唐警官来我家时，我正好在给她喂饭，绝没有伤害过她。”

“私自囚禁也是不当行为，难道你不懂？”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一直在和她解释，可她就是不听……”李诞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辩解有些无力。

“那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唐诗继续问。

“我也是没办法。李诞学习那么刻苦，成绩还那么差。这肯定就是老师的问题，要么就是她教的不好，要么就是对李诞有偏见。

我找她谈过，但没有结果，我也申请过换班，又被拒绝。”

“所以你就用这么偏激的方式？”

李诞的父亲不说话。

唐诗敲了敲笔道，“推她下楼梯和跟踪她的人，也是你吧。”

李诞的父亲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因为梁子文一旦出现意外，那么肯定就无法教学了。

“我没想杀死她，那楼梯的高度我之前测试过了，绝不会出人命的，我只是想给儿子换个老师，我没别的想法。”

“而且现在不能重考，如果我儿子考不上高中，就只能读中专院校，他出来也就只能当个工人。我不想他跟我一样苦一辈子。”

唐诗叹了口气，说每个孩子的天赋都不一样，有的人也许能的对读书不太擅长。

“别说了！”李诞父亲忽然盛怒的吼了一句，然后慢慢低下头，竟渗出了泪水。

“你别再说什么天赋，我不想听。我的儿子不笨，他很正常，所以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会打击他的学习积极性，也会打击我的。

你们没吃过穷人的苦，不知道那种拼尽全力只为活下去的感觉。学习是李诞唯一的出路，只要能改变孩子的未来，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虽然李诞父亲的做法很荒谬，但看到他眼里渗出泪水的那一刻，唐诗还是起了一些恻隐之心，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说的就是这一种吧。

至此，这场围绕着教与学展开的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晚上十点，中府派出所二楼的灯还亮着，老孙四人组还在开会，希望能从这桩案子发现更深入的问题。

唐诗有点口干，走出来倒水，一眼就看见梁子文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好像是在等方可办一些手续。

她双手绞在一起，心灰意冷的表情挂了一脸。

唐诗倒了一杯水，递给梁子文。

对方感激一笑，“我可能会辞职。”

“啊？”唐诗颇为意外。

“我是一名老师，但也是一名母亲，家里没有人帮衬，我的确应该多放些精力在女儿身上。而且，”梁子文眼神变得黯淡，“你看看陈宛如和李诞，作为老师，我也许也不合格。”

“嗯……”唐诗往椅背上一靠，努努嘴，“我记得我小时候的老师，也特别严，还会打手心的那种，我也特别讨厌她。但当我长大才明白，当初老师管我，真的是为了我好。”

“也许，有些人认为这是份很轻松的职业，有寒暑假，也没什么工作压力，实际上好像也的确如此，但我知道，要做一名好老师特别难。”

“而我能感觉的出，你，是一名好老师。”

梁子文身子颤了下，眼里有光在闪。

“至于即是老师又是母亲的身份，我觉得首先，你得是你自己，才能再去扮演其他身份，所以如果这个行业是你的热爱，你完全没必要……是吧？”

梁子文叹了口气，“这个职业的确是我的理想，但是……”

“但是什么啊？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想？理想本来就是要排除万难，坚定信念才能达到的，如果不需要排除万难，坚定信念，它还有什么资格叫理想！”

梁子文内心忽然涌出一种滚烫的情绪，眼中闪出泪花。

唐诗拍拍梁子文的肩膀，“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唐诗姐。”苏适从办公室伸出个头，“头儿找你。”

“来了。”

唐诗坚定的向梁子文点点头，算是告别，然后向着办公室一路小跑过去。

一走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对，老孙面目严肃地说，宋慈有重大发现……（原标题：《致命养成：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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