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妻坚守孤岛32年(夫妻俩驻守孤岛32年)
“开山岛虽然小,但是领土神圣,必须升国旗!”
2012年元旦,王继才的这句话传到了北京。随后,天安门国旗护卫队特地为他送来了一面曾在天安门升起过的五星红旗。
各地的媒体纷纷闻讯赶来,没过几天,“英雄夫妻一生守护一座岛”的故事就传遍了华夏大地。他们拿着5000元的年薪,在这座无人无电的荒岛上,一守就是32年。
他们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开山岛必须要有人守1986年7月,连云港灌云县人民武装部的部长王长杰,在经过一番周折后,找到了王继才。并告诉他,开山岛上设了一个民兵哨所,已经先后派了10多个人去了,但最后都没留住。
开山岛是一座国防战略岛,位于连云港灌河口外9.5公里处,是我国黄海的前哨。它的面积仅0.013平方公里,约两个足球场大小。当年日军入侵,便是以此为据点,得以上岸。
王继才当时还只是灌云县的一个民兵营长,有一个结婚3年的妻子和一个2岁的女儿。可他没有迟疑,听完部长的话后就提出,他自愿去守岛,请组织考虑一下他。
几天后,他只说自己“有一个任务要去执行”,就瞒着家人上了岛。等到了夜里,他才明白,先前的守岛人为何将那几十瓶白酒和好几条香烟都留在这里。
这个地方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这里的环境却让人难以想象。岛上海风肆虐,无淡水无电无人烟,除了几排简陋的营房和满山的乱石,就只剩些蛇虫鼠蚁和蛤蟆。
来到这里的前几个晚上,听着海风怪异的声音,他都会忍不住发抖。要是不喝点酒,抽点烟,他根本无法入睡。但他终究不是好吃烟酒的人,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就将它们放下了。
与世隔绝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要漫长,王继才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就是望着遥远的海岸线和东起西落的太阳。回想平日里这个时间,妻子和女儿会在做什么。
这时,他守岛的消息终于传遍了全村。时隔数日,身为妻子的王仕花,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自己丈夫的消息。她来不及生气,就赶紧去了人民武装部,找人带她上岛。
原来,王继才为了瞒着家人,谎称自己只出去几天就回来,所以他带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都非常有限,根本就不够支撑他在一座荒岛上生活。
于是,在他上岛后的第48天,他的妻子带着一些食品和日用品,急切地赶到了岛上。
可此时的他已经跟野人差不多了,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看得王仕花眼泪直流,忍不住劝道:“别人不守,咱们也不守了,你这里太苦了,咱们回去吧!”
王继才沉默地抱着妻子,过了好一阵才说:“我没事,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家里,开山岛必须要有人守,我要是不守,谁来守?”
说完,他就将妻子送上了回去的船。本以为这一次分开后,两人要很久才能再相见。可没想到的是,仅过了20多天,他们就又见面了。
王仕花带着大包小包的“家当”,来到了岛上。她一边收拾,一边告诉满脸茫然的丈夫,她把工作辞了,把女儿送到了婆婆那里。然后经过组织同意,来这里和他一起当野人。
不过,王继才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反而有些生气。因为一直以来,妻子都很想当一名老师,如今眼看着她就要转正了,她却把这份工作辞了,不管不顾地跑到这座荒岛上来。这不是胡闹吗?
王仕花却说:“我给孩子们讲的最后一节课是《我爱北京天安门》,我告诉他们,守开山岛,就是守天安门。所以,我陪你守岛,也陪你守家。”
就这样,开山岛上从此就有了一对夫妻哨。
开山岛上的夫妻哨1986年9月,王继才的父亲托一位渔民,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除了食物和生活用品以外,还放着一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五星红旗。
红旗旁有一张纸条,写着:守岛就是守阵地,人在旗在,旗在阵地在。
于是,从那年10月1日起,每日清晨5点,当太阳浮出海平面时,开山岛上就会有一对夫妻,带着国旗走到后山顶上,一人升旗,一人敬礼。虽然没有奏唱国歌,但他们却坚持了32年。
在这期间,也曾有人问过王继才,明明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要求,为什么还要这么认真?
王开山只说:“只有看到国旗在海风中飘扬,才觉得这个岛是有颜色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仕花逐渐在丈夫的带领下,适应了岛上的生活,也学会了察敌情、钻坑道、辨船只。如果不是二儿子的到来,连她都快忘了,这是一座条件极其艰苦的岛。
1987年7月,怀孕的王仕花即将临盆。王继才本打算把妻子送到岸上的医院去。可没想到,此时刚好进入了休渔期,渔民们都不出海,自然也就没有船来接他们。
更糟糕的是,台风突然来了,不仅渔船无法出海,连海浪都逼近了他们的屋子。就在这时,王仕花的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去医院已经不可能了。可岛上没有任何的医疗设施,这孩子要怎么生?
情急之下,王继才只能尝试用步话机去联系武装部的王政委,在政委妻子的指导下,烧水、消毒、剪脐带,靠自己给妻子接了生。
等听到儿子的哭声时,他自己也摊在了地上,跟着哭了起来。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让妻子给孩子取个名字。
王仕花想了想,决定给孩子取名为志国,因为他们都希望孩子的心里有祖国。同时,考虑到孩子还小,他们没有着急把儿子送回岸上,而是养在了身边。
志国8岁那年的冬天,台风连续刮了17天,没有一条船敢出海,依靠外界运粮的开山岛就此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水牢”。
因为没有吃的,年幼的儿子饿得又哭又闹。王继才只好顶着风雨,去海滩捡些半死不活的牡蛎。捡回来以后,却发现家里的柴火也没有了,只能直接吃。
由于生的牡蛎实在是腥臭得让人难以下咽,小志国死活不吃,还在地上撒泼打滚,气得王继才直接将他揍了一顿。
可揍完之后,夫妻俩也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不能再在岛上拖着了。想着想着,王仕花就试探着劝道:“为了孩子,要不我们一家人就下岛吧?”
王继才没有再坚持,他带着妻子和孩子上了岸,来到王政委家。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王政委已经因为癌症住院很久了。
夫妻俩见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政委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把拉住了王继才,说道:“开山岛一定要守下去,有你在,我走了也放心了。”
王继才不忍心拒绝,所以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并承诺,自己一定会守下去,守到守不动的那天。随后,他们夫妻俩把孩子送到了老母亲家,然后又返回了开山岛。
没了孩子的身影,光秃秃的岛总让人觉得缺些生机。王继才就托渔民帮他带些岸上的泥土和树苗。他用石头砌起一个个小圈,然后开始在里面种树。
第一年,他栽了100多棵白杨苗,全死了。第二年,他栽了50多棵槐树,一棵也没活下来。直到第三年,他撒了一斤多苦楝树种子,这片地里才终于长出了一棵独苗苗。
后来,他们夫妻俩又在岛上尝试着种菜、种桃树。慢慢地,开山岛上不再只有光秃秃的乱石,而是长出了一棵又一棵的小树苗。从几棵到上百棵,一点一点的,把这座石头岛染成了绿岛。
在岛上,他们夫妻每年的工资是3700元。建了灯塔以后,每年又多了2000元的守护费。也就是说,两人忙活一年,到手的工资还不如别人一个月的多。
他们为了贴补家用,每年四个季节里,有三个季节都在海水中摸索,捡贝类、铲海蛎,抓螃蟹、捕鱼,然后再托人去港口卖。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儿子上大学,也仍需要贷款,他们的女儿嫁人时,也还是没有嫁妆。
在这期间,他们也不是没有赚钱的机会。开山岛虽然是个无人荒岛,但打它主意的人也不少。多年来,走私的、偷渡的,各种各样的不法分子都来了不少。
甚至还有人找到他们,开出10万元的报酬,借开山岛作走私车辆的“中转站”,他们想都没想,就全部拒绝了。
后来,王继才的姐姐帮他在浦东找了一个年薪好几万的工作,可他却为了守岛,怎么也不肯去。
他的这种坚持是旁人难以理解的。他守住了岛,却亏待了家人。大女儿出嫁时,想要他们夫妻回去看看。可婚礼那天,女儿的状哭花了5次,进礼堂时,一步当成三步走,却终究没有等来父母。
家里的老母亲即使病重,也没有要求他们回去。只是托人给他带来了一段视频,在视频里说道:“自古忠孝不两全,但你是为国守岛,守海防就是尽大孝。”
他们夫妻几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这座小岛,不厌其烦地升旗、巡岛、写日志。寂寞了就对着海唱歌,煤用光了就吃生米,没人接生就自己接。
靠着一盏煤油灯、一台收音机、一个煤炭炉,他们过了20多年没水没电的生活。哪怕是后来条件稍微好了些,他们也不曾有半刻停歇。
始终坚持着,要守到守不动了为止。
我也要守到守不动的那天由于积年累月地在海岛上生活,王继才和王仕花身上都落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
2018年7月27日,王仕花乘船上岸,去医院治疗股骨头坏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走,竟然就是天人永别。
当天夜里,王继才因为突发心脏病而倒在了巡逻的路上,享年58岁。
王仕花知道,这一次,老王是真的守不动了。她消沉了一个星期后,就让儿女们把她带去武装部,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她写好的《继续守岛申请》。
“我是开山岛民兵哨所原所长王继才的妻子王仕花......我深受王继才守岛精神影响,今天向组织申请!请组织考量,让我继续驻守开山岛......”
王仕花斩钉截铁地读完申请后,又激动地补充道:“老王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我也要守到守不动的那一天!”
看到她坚定的神情,武装部的同志们既感动又担忧,考虑了许久后,才决定聘任她为开山岛民兵哨所的名誉所长,组建哨所执勤班,派多人轮流值守。
2018年8月17日,江苏省政府将王继才评定为烈士,而王仕花则又踏上了回开山岛的路。
他们的儿子王志国,为了跟随父亲的步伐,在研究生毕业后,放弃了高薪的工作,转身投入了军营。他自愿申请调到海警部队,和父母一起守卫海洋领域。
据他说,父亲把他送到部队时,还在嘱咐他:“先报国,再顾家!”
如今,开山岛上已经有了太阳能和风力发电,营房里也有了浴室和卫生间,生活条件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在岛上的陈列馆里,还放着10多盏用坏的煤油灯,20台放坏的收音机,以及200面被风雨吹旧的国旗。
可是王仕花依然会领着民兵,在早上五点的时候,走她和王继才走过的那条路,到后山的东边升国旗。
对于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来说,开山岛只是一个在地图上,名字比面积还大的“点”。可对于王继才夫妇来说,这里就是他们家,也是他们要坚守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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